影像中的女性主义
——以多部电影为例解读伯格曼影片中的女性世界

2021-01-27 11:54
大众文艺 2020年16期
关键词:伯格曼女性主义

(武汉大学艺术学院,湖北武汉 430000)

伍迪艾伦曾经说过,“伯格曼的电影是任何一个电影人都想拍摄的,哪怕只能拍出其中一部。”回顾伯格曼所导演的所有影片,其中频繁地出现各种性格鲜明的女性形象。伯格曼曾说过“女人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她们成为伯格曼最有效的核心手段。①伯格曼对于女性形象的把握是细腻而又独到的,不论是《呼喊与细语》《野草莓》,还是《处女泉》《莫妮卡的夏天》。伯格曼以一种客观的视角将其与男性角色相比照,抑或是构建一种男性角色的缺失来更加清晰地呈现女性角色的真实样貌,对她们的内心世界进行深入的挖掘,展现伯格曼眼中的女性主义世界。通过她们的命运变化和生活状态,探讨人性这一复杂命题。

一、不同类型化的女性形象

在伯格曼的作品中,其女性角色大多处于一种典型的状态中,女性被限制或交付给家庭或私人的领域,她们的作用受到干扰,比如来自女性每天的生活中真实而显著的那些部分,特殊的生理体验诸如月经和分娩、养育孩子、女人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和她们的生活环境。②但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她们展现出的是不一样的类型化形象。例如影片《婚姻场景》中,伯格曼塑造的是一对夫妻从貌合神离到彻底的对峙的过程。片中的女性形象是一个在离婚后生活走向完全颓废状态的女性,在离婚之后,她开始缺乏安全感与自信对生活丧失兴趣,从而成了一个麻木而孤独的行尸走肉。而在影片《处女泉》中出现的这一类女性形象恰恰是伯格曼电影中最常出现的——受到身体凌辱或虐待的女性。这一类女性大多身份地位卑微,并且虔诚地信仰宗教,她们生活往往艰难却内心单纯。例如在影片《处女泉》中,悲剧发生在女主角在去礼拜的路上,她是那么虔诚地信仰上帝,却被林中心生歹意的三个牧羊人奸杀。影片中的这一段情节出现的抵抗和两性之间的对立让男人们对其的欺凌和凌虐看起来是那样的讽刺荒诞。这一类被压迫和虐待的女性形象是大众化认识中最多出现在大荧幕上的女性形象。当然,伯格曼电影也在很多细节中出现了反抗与独立的女性形象。影片《野草莓》中,就可以窥见一丝女性反抗的精神意味。不愿轻易听从丈夫命令的玛丽安听从自己的内心选择,保住了自己的孩子,通过这一细节就可窥探出伯格曼在玛丽安身上影射出的反抗男性的统治地位的意味。通过这些女性的生存环境和生活状态的展示,丰富而又多元的女性形象让观众看到了不一样的对女性的凝视,表现出伯格曼想要将女性的意义按照自己的逻辑和想法展现给观众的目的。伯格曼是

二、伯格曼对于女性形象的表现手法

伯格曼在年轻的时候阅读了大量莎士比亚和斯特林堡的戏剧作品,并且他的电影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延续着斯特林堡的风格。很多学者认为,伯格曼是在影像中重建斯特林堡的戏剧世界。但比起斯特林堡,伯格曼更多的是通过两性关系的话题塑造女性角色的精神世界,更多的是通过一种客观的角度来设计人物形象。在现实中,两性的社会地位长期以来一直处于失衡状态,女性一直生存在男权的话语权下,甚至是沦为男性的附属物。在很多影片中都似有似无地体现出女性在男权社会中难以立足,走向灭亡的悲惨结局。但伯格曼在处理女性主题时,并没有像部分女性主义者那么偏激,或者是将激烈的两性矛盾与冲突直接呈现出来,而是用自己惯用的技法对这一主题进行纵向的深度挖掘,从人性的缺陷中寻找答案。③尽管如此,在学界还是有很多人质疑伯格曼是否有一种“厌女主义”的倾向,认为伯格曼所展现出来的女性形象总是让人感到苦闷和压抑,总是伴随着悲剧而出现。但无论如何,在伯格曼的电影中,他确实是将女性角色放在了中心的位置,并且他将女性角色的精神面貌和生活状态作为启发观众思考影片主题的重要线索,这一点足以体现出伯格曼对于女性的关注。伯格曼对于女性的凝视是独具匠心的,他的一系列影片中对于女性特征的具像化表现至今都令人称道。在影片《不良少女莫妮卡》中,充满无限女性魅力的女主角莫妮卡是一个个性鲜明,自在洒脱的女孩。在这部电影中常常被人提及的是伯格曼对于莫妮卡裸泳时的镜头的捕捉,这种对于女性身体的张扬大胆的镜头表现一度成为热议。这样的表现方式,对于人们来说是一种超越性的视觉体验,但这同时也是伯格曼想要打破对女性传统形象的决心。并且,在这部影片中,伯格曼还运用了大量的特写镜头呈现人物面部的神态表情。影片中,莫妮卡直直地看向镜头,大特写之下,她的神情耐人寻味。这是伯格曼抛给观众的问题,也是他留给观众回想和思考的空间。伯格曼不喜欢制造问题去塑造女性形象,他更多地愿意作为一个单纯的叙述者,将思考的空间更多地留给观众。或者说,伯格曼更像是对女性的内心世界充满好奇,作为一个认为女性具有强大神秘感的男性导演,伯格曼抱着对女性之美有所追求的心理,愿意不断创造出心得审美视角来呈现多元化的女性形象,不断塑造出鲜活丰满的女性形象。

三、女性主义与伯格曼电影中的女性形象

女性主义批评学先锋者波伏娃曾经说道,“女性是人为建构的”。在她的观点中,女性行为的形成受到社会文化和一切社会秩序的制约和影响,在男人眼中,女性是“他者”的形象,她们的行动受到他们的影响,并起到了致命的作用。④在很多带有女性主义色彩的影片中,都体现了女性的被动性。她们在社会中永远是承受者的身份,被动的选择自己的婚姻和人生。这样的女性形象更多的是依托男性而出现,被动地成为男性话语权下的产物。并且在影片中都产生巨大的矛盾冲突已推进女性形象的突进和崛起,难免有一丝生硬和别扭。而在伯格曼的影片中,他更加善于让观众去关注女性的日常生活环境和生活状态。他塑造了许许多多深陷于婚姻泥沼中失去自我的女性形象。在影片《秋天奏鸣曲》中,伯格曼用一系列复杂矛盾的家庭冲突凸显女性角色的崩溃和痛苦。当家庭中的男性角色消失,女性们的命运和生活发生了怎样的改变?褒曼饰演的钢琴演奏员夏洛特开始尝试打破沉默和女儿伊娃交流,但童年时的痛苦成为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而另一个女儿海琳的残疾和伊娃的关系也让三人的关系变得矛盾痛苦。伯格曼很擅长用男性角色的缺失来让凸显女性角色的性格本质,女性和女性之间的复杂关系反而更容易让观众发现女性在社会中的精神负担和生存状态。而在影片《呼喊与细语》中,更是将失败婚姻给女性带来的压力和痛苦完全的展现在观众的面前。她们在失败婚姻中,只能成为被动的接受者,她们的生活充满压抑,和丈夫之间的隔膜似乎无法打破。影片表面上述说的是三姐妹之间的故事,当艾格尼丝身患绝症,两个姐妹返回家中,其实不是为了照顾她,而是为了逃避自我失败的情感生活。这一类女性,仿佛是婚姻的附属物,当婚姻失败摇摇欲坠之时,她们最先想到的就是逃避这些痛苦的现实。她们内心悔恨、绝望,甚至沉沦于自虐想要摆脱婚姻的阴影。在伯格曼电影中,步入简短且不幸的婚姻生活的女性角色并不少见,这些女性往往依赖于婚姻,但却惨遭婚姻和男人的背叛。这一类女性作为社会的弱者出现在影片中,被礼教和社会现实约束。纵观这些影片中的女性群像,在某种程度上似有似无地体现着伯格曼思想中与传统意义上的女性主义的契合点和不同点。

四、结语

从表面上来看,伯格曼一生在影片中塑造了一系列不同类型化的女性形象,他可能并没有像很多女性主义先锋者那样尖锐地将女性主义话题展现在观众面前,也并没有制造强烈的两性冲突以凸显出女性形象,他却更多地运用两性之间的微妙关系和特殊的技法对于女性主义进行探索和挖掘。伯格曼对于女性的凝视,更像是一种自我对于女性的探秘,并将其实践于自我的影片之中。伯格曼认为,“表演是一个尤其适合女性的职业。女性对表演更具有天赋。”所以他运用一种独特的女性视角来展现他对于爱情、信仰和人性的这一类复杂课题的想法。他不偏激也不尖锐,只是作为一个讲述者,将这些丰富鲜活的女性形象呈现在荧幕上,让人们更多地关注到女性的生存境况,激发人们对于女性意义的探索和追逐。

注释:

①伯格曼曾说过“女人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她们成为伯格曼最有效的核心手段。——[美]玛里琳·约翰斯·布莱克韦尔译/李镇《危机中的文化:女性主义批评的思考与伯格曼电影》《世界电影》.

②在伯格曼的作品中,其女性角色大多处于一种典型的状态中,女性被限制或交付给家庭或私人的领域,她们的作用受到干扰,比如来自女性每天的生活中真实而显著的那些部分,特殊的生理体验诸如月经和分娩、养育孩子、女人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和她们的生活环境。——[美]玛里琳·约翰斯·布莱克韦尔译/李镇《危机中的文化:女性主义批评的思考与伯格曼电影》《世界电影》.

③在现实中,两性的社会地位长期以来一直处于失衡状态,但伯格曼在处理女性主题时,并没有像部分女性主义者那么偏激,而是用自己惯用的技法对这一主题进行纵向的深度挖掘,从人性的缺陷中寻找答案。——王玉良《不做男性凝视的原料——英格玛·伯格曼电影中的女性形象》《电影文学》.

④女性主义批评学先锋者波伏娃曾经说道,“女性是人为建构的”。在她的观点中,女性行为的形成受到社会文化和一切社会秩序的制约和影响,在男人眼中,女性是“他者”的形象,她们的行动受到他们的影响,并起到了致命的作用。——张璐《女性主义在电影中的体现》《电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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