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芳
摘 要:这篇文章根据瑞典电影大师英格玛·伯格曼的经典电影作品分析伯格曼作为电影导演的天才之处,主要从其伯格曼的出身背景、戏剧生涯、文学天赋、视听语言、宗教信仰、哲学思考、世界观来对其电影世界进行分析,从而探究伯格曼的电影宇宙。
英格玛·伯格曼生于1918年7月14日,他的父亲恩里克·伯格曼是位虔诚的路德教徒,后来成为宫廷牧师,严肃无趣,而母亲也性格孤僻,这导致英格玛·伯格曼的童年生活压抑又沉闷。在寂寞的童年生活里,他沉迷于巴赫音乐和史特林堡的戏剧,剧院最边上的位置就是他躲避无趣现实世界的去处,他和艺术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一、天才如何长成
伯格曼青年时期就展现出了在戏剧上的天分,在斯德哥尔摩大学读书期间,他参加各种戏剧小组或戏剧团体的活动,初显锋芒。离开学校后,伯格曼到南方哈辛堡市立剧院任专职导演,那座剧院本来快倒闭了,但伯格曼执导的戏剧上演时常常座无虚席,拯救了剧院。伯格曼是一位优秀的戏剧导演,尽管后来让他闻名世界的是他的电影,但他始终喜欢自己作为戏剧导演的身份,他热爱戏剧,这也是他的电影里始终充满了戏剧感、舞台感的原因。
伯格曼一生导演超过五十部电影,他最厉害之处在于他集编、导于一身,他的绝大部分影片的剧本出于自己之手,这也造就他成为“作者电影”的典范。他的剧本因具有极强的文学性而成为电影史上的经典文本,而他还因此被提名诺贝尔文学奖。
他的工作效率惊人,在拍摄《第七封印》的那一年,他还执导了另外三部戏剧,后来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康复期间,他就写成了《野草莓》,他对于工作的热情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人们习惯认为天才源于天赋,但伯格曼的天才,更源于他自小大量阅读,住在法罗岛时,每天至少看三部电影,并始终保持着阅读的习惯。他是个勤奋的天才。
二、天才之言
和安东尼奥尼、费里尼等欧洲著名导演一样,伯格曼的电影艺术以其先锋的电影表现技法、对人类的理性与非理性世界的探索而赢得“哲学电影”的赞誉,然而在所有这些先锋电影导演中,伯格曼的电影对困惑生命的终极命题之拷问更始终如一。
在电影《第七封印》中,骑士对死神发问:“我要求上帝伸出手来,露出他的面容,对我说话,但他却一直沉默,我在黑夜里向他呼喊,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伯格曼自己写的剧本整体来说弱化了电影的叙事性和故事性,所以许多观众抱怨看不懂他的电影,伯格曼曾遭新生代瑞典导演批评,说他太中产阶级且无趣,但他对于这样的批评的回应就是拍出著名的“沉默”三部曲,台词更少,剧情更弱,因为他根本不关心那些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的人在说些什么。张艺谋在谈起《野草莓》的时候就坦诚地说道:“我基本也没有完全看懂。”同样的,北野武在最开始看伯格曼的《处女泉》时是当色情片来看,而且感到没意思。不只是他们,看不懂伯格曼的人多了去了,伍迪·艾伦、斯科塞斯、科波拉对此却解释道,看伯格曼的电影需要一定的哲学知识,需要了解独属于北欧的文化背景。但难道普通人就真的无法理解伯格曼在说什么吗,他深奥又神秘,但谁都没法否认,他电影中的关于生死、宗教、爱恨的拷问是人类永恒的困惑,所以伯格曼是天才,是大师。
三、天才之镜
伯格曼的电影语言约等于长镜头加面部特写加明暗对比加叠化,这是傻瓜概括天才的公式。
看过伯格曼的电影的人,都惊讶于伯格曼对于色彩明暗的完美掌控,还有始终有趣的长镜头,最重要的是,真实到有些瘆人的面部特写镜头。“瘆人”这个词,用来形容伯格曼,是完完全全的褒义。他喜欢把镜头凑近演员的脸,将最真实的瞳孔,密密麻麻的雀斑,精致的毛孔,张弛的嘴唇放到观众眼皮子底下,观众总是能看到演员颤抖的颈动脉和永恒的凝视,那样的镜头让人永恒难忘。
伯格曼的镜头语言还有一个极大的特征,他疯狂地运用叠化来做镜头间的转换,从前期作品《不良少女莫妮卡》中便已运用纯熟,不仅使得镜头转化自然,更给电影营造一种梦境般诗意的气氛。观众几乎能在他的每部电影中看到那天然而美妙的叠化镜头,那是他在提醒你——喂,你在看伯格曼的电影!
在《假面》中,比比·安德森和丽芙·乌曼两个人的脸同时摆在镜头面前,脖颈重合,那神情与姿态,真让人以为是属于同一个人,那一刻,艾玛真正变成伊丽莎白的一个分身。而开头和转折处那些前卫的空镜头,精彩如电影史诗,但又如梦境。这也难怪伍迪·艾伦说:“伯格曼的电影是任何导演都想拍出的,哪怕只拍出其中一部。”
四、天才之孤
伯格曼的孤独可以说是贯穿其漫长的一生的。在看《狼之时刻》、《秋日奏鸣曲》和《芬妮与亚历山大》时,最能看出伯格曼自己,他隐居于法罗岛的孤独,他对于父母始终的抱怨和对其爱的追寻,还有永远无法摆脱的压抑、沉重的童年生活。他一生有過五段婚姻,这个数字看上去很可观,但除此之外,她跟自己的御用演员哈瑞特·安德森,比比·安德森,丽芙·乌曼等都发生过激烈的爱情;他有七个孩子,但同陌生人一般。
以世俗的眼光看,他在情感方面并不是一个负责的人,他的内心始终是孤独的,隐居在法罗岛上,他甚至在房子周围砌起石墙以免登岛人发现他的住处,足以看出他和外界的隔阂。始终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包括他幻想与之在法罗岛长厢厮守的丽芙·乌曼。在法罗岛的房子里,他的床头柜、书桌等地方,现在仍有他失眠时所划下的“信号”:“搭上一般大型班机,睡不着……好怕……好怕……” 他以他的孤独,噩梦,疑惑,痛苦,对于死亡的恐惧创作出优秀的电影,他无法去爱,电影就是他爱的出口。所以李安才会在最迷茫的时候撇下剧组独自前往法罗岛,抱着伯格曼痛苦流涕、所以冯·提尔才会像爱父亲一样爱他……
伯格曼一直关注着人生旅途所提出的那些普遍的问题,他的影片常常在哲学上提出永恒的疑问,他在提出这些问题时不断变换角度,他在影片中提出的生与死、善与恶、上帝与存在、爱与孤独、死亡、嫉妒、艺术与宗教诸如此类具有哲学性的命题使得他的电影意蕴深厚,并总能引起人们的共鸣。现在去看《处女泉》,《第七封印》,许多人会因为其中的舞台感而发笑,但是在看完后却深受震撼、心绪难平,因为伯格曼是天才,伯格曼永不过时。
(作者单位: 国防大学军事文化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