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优
作者有話说:第一次在《花火》B和大家见面,嘿嘿!感谢编辑代小天的帮助!这是个青梅竹马的故事,发生在很普通的日子里。写这篇的时候我正在喝“快乐水”,希望把快乐传递下去。
往后,他们还会牵手走过许多个夏天。
第一章
“手要像夹子一样往上推,花瓶壁才会……”林妙妙话还没有说完,专心推着陶泥的徐鹤手一抖,那一块眼看着就要出现形状的陶泥全塌了。
林妙妙半晌无语,十分诚挚地看向徐鹤:“你这手是刚刚长出来的吗?”
都是在她这个陶泥班上了两天的课,别的小孩子都已经能掌握基本手法了,只有他,一个二十一岁的成熟男大学生,到现在连基本形状都搞不定。
窗外是阵阵蝉鸣,馆里的空调风里还带着冰镇汽水的甜味。
“徐鹤,我开这个陶艺体验暑假班是针对七到十二岁的孩子的。现在人家孩子都会了,就你最拖教学进度。”林妙妙十分真诚,“你就没有想过放弃吗?”
“没有。”徐鹤绷着一张帅脸,甚至还反问她,“连我这样的名牌大学高材生都教不会,你不觉得羞愧吗?”
“那依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错?”
徐鹤觑了一眼林妙妙的脸色,本来想直接点头,但是求生欲促使他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也不是。但你可是在我妈面前打了包票,说一定会教会我的。”
林妙妙一瞬间怏了:“……我错了。”
她错就错在,高估了徐鹤的实力。
本以为作为青梅竹马,徐鹤就算是没有尝试过,至少也看过很多次她做陶艺的过程,怎么就是没有受到一点点熏陶?
徐鹤为此还挺得意的:“知道就好。你再拿一块新的陶泥过来让我试试。”
林妙妙拿出了教小朋友的耐心,甚至坐在了徐鹤的旁边。
眼看着那一团快要成型的陶泥又要被他给弄破,她眼明手快地伸出了手,贴住了徐鹤的手背:“轻一点!”
徐鹤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倒是乖巧了不少。
如果林妙妙此刻把心思从陶泥上分出一点来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徐鹤被她按住的手有些僵硬,眼神飘忽,耳根也莫名其妙地红了。
“对啊!就是这样……慢慢地把陶泥拔高。你看,这样花瓶的瓶颈是不是就出来了?”林妙妙浑然不觉这微妙的气氛,眼看着形状出来了,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徐鹤抿了抿嘴。
下一秒,那块陶泥再一次“死”在了徐鹤的手里。
刚松开手的林妙妙:“……你咋就能笨成……”
“你刚刚抓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好像找到点感觉了。”徐鹤截住了她的话茬,“是不是要轻一点?”
“对、对、对!”林妙妙感动得都要落泪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林妙妙完全是手把手地教学。没有想到的是,效果倒是比她只动嘴巴指挥要好得多。
第二章
林妙妙本来以为徐鹤已经体验够了,没有想到第二天还是准时看见了他的身影。
他混在一群小朋友里面玩陶泥,半点也不觉得丢脸。
那几个小朋友叽叽喳喳地指点完他的手法之后,提问:“大哥哥,你为什么要学做花瓶啊,还是做碗比较容易。”
林妙妙的脚步鬼使神差地停下来了。她也想知道徐鹤突然想要学陶艺的原因。
沉默了一下,徐鹤压低了声音:“嘘,因为我想做出来之后送给一个人啊。那个人比较喜欢花,所以我要送她一个花瓶。”
小朋友古灵精怪地总结:“肯定是对大哥哥很重要的人吧?”
“嗯,是挺重要的。”徐鹤点点头。
林妙妙说不上来此刻心里这份莫名的失落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向来对花没有研究,所以徐鹤说的那个重要的人肯定不是她。
徐鹤明显能够感觉到,今天林妙妙的教学热情不高。而且,已经半节课过去了,她甚至都没有往他这里瞥过一眼。哪怕是他举手示意,都只能得到一句敷衍的“还不错,自己悟”。
悟个毛线啊!他到现在为止半点进步也没有。
徐鹤一直憋到了下课。等小朋友们都走了,他眼明手快地把林妙妙拦了下来:“小祖宗,请问我又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没。”林妙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徐鹤,我不太喜欢花。”
“啊?我知道啊。你连伯母养在家里没开花的水仙和大葱都分不清楚。”徐鹤还没有来得及趁机嘲笑一下林妙妙,敏感地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大对劲。
他跟是林妙妙青梅竹马,一起度过了二十一年,要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早就被林妙妙揍了不知道多少回。
徐鹤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先认错行吗,小祖宗。”
然而,这一次主动示弱并没有作用,林妙妙直接转身就走了,留徐鹤一个人站在那里困惑无比。
连着好几天,林妙妙都没有搭理徐鹤。她也知道自己气得很莫名其妙,但是想起当时徐鹤的表情,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正好学校艺术节彩排需要几个陶器道具,她主动揽下了送道具的活,避开了去馆里和徐鹤见面。
正是炎炎夏日,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一箱子陶器到了学校艺术楼。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道具负责人硬是把她从下午三点拖到了晚上七点,才让他离开。
林妙妙听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对方的喋喋不休。
下楼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一阵钢琴声。
是她最喜欢的《幽灵公主》主题曲。
她心头一动,循着琴声走了过去。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流泻出一阵轻柔的琴音。天边的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橙子味的余晖透过窗,落在少年的指尖和发梢。
林妙妙呼吸声都放轻了,直到一曲终了,她才回过神来,抬头正对上徐鹤噙着笑的眼睛:“怎么样?是不是被我高超的琴技征服了?”
好好一个大帅哥,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林妙妙那些旖旎的心思一瞬消失得干干净净,白了他一眼,作势要走。
“欸!等等!”徐鹤下意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这么好的机会,不打算跟我一起弹一首?”
他们两个小的时候经常被家长们撺掇在一起弹钢琴,只不过林妙妙实在是没有什么天分,早早就放弃了。
手掌处传来的热度像是电流一般传过四肢百骸,林妙妙有些压不住脸上的热意,恍恍惚惚地就坐了下去:“喀喀,那个……我只记得弹《小星星》。”
徐鹤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能够邀请到林妙妙小仙女合奏《小星星》,我感到很荣幸。”
两个人四手联弹。
事实证明,林妙妙高估了自己,一首《小星星》她好几个地方都弾错了音,还好徐鹤及时补救,才没有让这首曲子太难听。
第三章
一首结束,徐鹤半撑着脑袋看向她:“林妙妙同学,你的实力不减当年啊。”
当年她和徐鹤在长辈们面前表演四手联弹的时候,也是像这样。一首简单的曲子被她弹得稀烂,幸好徐鹤奋力补救,不然那些大人都很难闭着眼睛乱夸。
林妙妙显然也是想起了在长辈面前出糗的痛苦经历,皮笑肉不笑:“嘲讽我?”
“不敢,不敢。您先把拳头收回去好吗?我害怕。”徐鹤笑眯眯地抵住了她的手,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你还给我演……”林妙妙的话还没有说完,琴房的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正是那位道具负责人。她瞪圆了眼睛,视线黏在徐鹤和林妙妙握着的手上。
从她的视角上看,就是徐鹤主动握住了林妙妙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排练已经结束了,我打算把道具放回去。”那个负责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打扰到你们了,不好意思!”
然后,在林妙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林妙妙看了看徐鹤:“呃,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徐鹤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不就是快要八点多了,我们两个人在琴房,还顺便拉着手吗?她能误会什么?”
这几个关键词被徐鹤这么提炼出来,饶是粗神经的林妙妙也反应过来了,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往后一拧:“徐鹤!你还我清白!”
“咝!疼!”徐鹤撇着嘴,十分委屈地看向林妙妙。
“少装了!”林妙妙跟他从小打到大,干脆地戳穿了他,“你这么喜欢演戏怎么不去参加文化节的节目彩排?”
徐鹤轻笑一声,视线一直落在林妙妙的身上,明明是带着笑的,眼神却透着认真:“没有合适的女主角,我是不会轻易展现我的演技的。”
林妙妙莫名其妙开始的冷战,最后以徐鹤委屈巴巴地揉着胳膊作为结束。
林妙妙没有想到的是,她“一语成谶”,徐鹤还真的去文化节的节目彩排了。
事情要从那天早上说起。
她收到那个道具负责人的短信,说要再送几个大一点的陶罐过去。
林妙妙本来没打算送的,但是她们给的钱太多了,于是她干脆坐上了徐鹤的摩托车奔去了学校艺术楼。
她拎着陶罐在舞台上被一堆人指挥着摆放,一会儿说是放高了,一会儿又说是放偏了……林妙妙莫名有一种过年贴春联的既视感。
好不容易摆放得让大家都满意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想看看效果。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她左脚绊住了音响的线路,稳不住身子,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在徐鹤紧张的喊声中,一屁股坐在了那棵道具树的树干上。
结结实实,直接把泡沫板坐碎了。管道具的那个小姑娘声嘶力竭:“我的树啊!”
很显然,这个道具已经不能用了。
第四章
林妙妙最后能做出的补救就是成为“一棵树”。她举着那两截树枝站在台上,面如死灰地听着男女主角念台词,
没有想到,五分钟后,她身边多了一棵树——徐鹤举着两个树杈子也上来了,就站在她身边。
“你这是闹哪一出?”
徐鹤低头笑了笑,用手里的树杈碰了碰林妙妙的树杈:“你看不出来吗?我也是棵树了啊。”
“我就是看出来了才问的。”林妙妙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他们会让你演树?”
徐鹤这个颜值演树,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徐鹤冲她挤眉弄眼:“我跟导演说,觉得你一棵树立在这里太孤单了,所以就自告奋勇过来陪陪你。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没想到徐鹤这家伙会这么好心,林妙妙心里还有点怪感动的,但她坚持嘴硬:“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能在艺术节上露脸,所以过来蹭个角色。”
徐鹤都要被气笑了:“你错了。主要是导演觉得你身高实在是和树不相符,所以我主动请缨……”
“哎喲!”徐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挨了林妙妙一脚。
徐鹤瞬间老实了许多:“导演一开始是打算让我演个男二号之类的。但是我觉得挺麻烦的。做人哪有做树有意思啊。”
林妙妙知道徐鹤的脑回路一直很清奇,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清奇。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演树的徐鹤也根本不老实。
女主角和男主角两个已经在念台词了,感人至深的爱情即将走向幸福的结局。他徐鹤凑到林妙妙耳边嘀咕,语气里透着几分古怪:“我觉得这几句台词很奇怪。”
林妙妙一开始还没打算搭理他。
结果徐鹤越说越来劲:“那你说我要是也跟你说这些话,你感动不?”
林妙妙不胜其扰,点了点下巴示意徐鹤走进来一点,然后又是一脚踩在了徐鹤脚上。“我不仅不感动,我还想揍人。”
在台下的导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那边的那两棵树,麻烦你们收敛一点行不行?你们俩有台词吗?怎么比主角话还多?”
林妙妙连忙赔笑脸,瞪了徐鹤一眼:“闭嘴,不许说话。”
“好嘛。”徐鹤委委屈屈。
这一幕难度确实大了点,女主角因为感情投入不够多已经重来很多次了。
林妙妙举着举着,觉得手臂酸胀得要命,越来越低。
徐鹤突然伸出手,从身后虚虚地环抱住了她。林妙妙的胳膊贴着他的手,所有的力度都卸在了他那里,酸胀感顿时就缓解了许多。
林妙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徐鹤冲她一挑眉,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得意劲儿:“怎么样,我是不是把你这棵小树苗照顾得很好?”
林妙妙没忍住,被逗笑了。
这次不等导演训话,反而是那个女主角有意见了:“林妙妙,你老是发出奇怪的动静,我怎么入戏啊?”
第五章
演女主角的田思是播音系的系花,出了名的人美声甜,大一的时候因为和徐鹤走得比较近,还传过他们两个的绯闻。
林妙妙冷不丁地被公开指责,一头雾水:“我……”
田思拧着眉,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你弄坏了道具,现在又在台上说话破壞我们彩排。你……”
徐鹤放下那两根树枝,自然无比地帮林妙妙捏肩膀,打断了田思的话:“不好意思,说话的是我。正好,我们举着树枝也累了,要不你先去把台词顺一顺,等会儿再练吧。”
田思的表情瞬间有些尴尬,恨恨地瞟了一眼林妙妙。
林妙妙被那个眼神看得太阳穴直跳,就差撸袖子了:“搞什么鬼,她对我敌意怎么这么深?就知道抓着我甩锅,是不是看我好欺负?”
徐鹤失笑,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头,把她给按了回去:“小祖宗,你看看你这个炮仗性子。她要真是针对你,只能说是不畏强权……”
对上林妙妙的眼神,徐鹤瞬间改口:“不是,不是,只能说她是有眼不识泰山。”
趁着自己把林妙妙哄好了,徐鹤趁热打铁:“那个陶艺课,你看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一下啊,我赶时间出成品。”想起那天徐鹤说的话,林妙妙心情莫名低落了不少:“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徐鹤煞有其事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王子的事情你少管。”
“我看你是找死。”林妙妙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直接用手上的树枝抽徐鹤。
“欸、欸、欸,保护道具,人人有责!”徐鹤一边抱头逃窜一边嘟囔,“我认错还不行吗?小祖宗,你还真打啊!”
排练的那些人都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田思抿着嘴,拿着台本的手已经默默收紧,将纸揉皱了。
总算是熬到了彩排结束,林妙妙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要不属于她自己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相比之下,徐鹤比她的精神要好许多,主动给她把头盔扣好:“走了,回去我请你吃夜宵!”
他们住的小区左走五百米就是一条夜宵街,林妙妙从小到大就喜欢坑徐鹤的零花钱去那里一饱口福。
林妙妙瞬间“满血复活”,正要跨上车的时候,田思突然小跑了过来,拦住了徐鹤:“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突然有点事,能不能麻烦你载我出去?”
“我车上已经有人了。”徐鹤一脸困惑,“摩托车后座禁止坐一人以上,你都不看交通规则手册的吗?”
田思一哽:“或者你方便先送我回去吗?离得不远,就在……”
“不太方便,不好意思。”徐鹤认真地指了指坐在后座上的林妙妙,“她今天的运动步数已经到八千八百八十八了。我觉得这个数字很吉利,所以一步路都不想让她多走。”
说实话,如果不是田思的脸色太难看了,林妙妙未必憋得住笑声。
第六章
接下来的日子,林妙妙简直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彩排还要教陶艺。
偏偏这两件事都有徐鹤的参与。连林母都发现两个人这几天一直是一起出门,一起回来。她脸上的“姨母笑”就没有消失过:“妙妙啊,这几天跟小徐玩得开心吗?现在这样真是让我想起了你们小的时候。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最喜欢带着徐鹤去玩过家家,每次都把人家弄哭。”
林妙妙听得烦闷正要出去,一开门,正好和等在门口的徐鹤撞上视线,尴尬得脚趾头都要扣地了:“妈,你别说了!”
徐鹤满眼都带着笑,一看就是听见那些话了。他声音压得很低:“走吧,新郎。”
林妙妙一怔,一瞬间温度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她还记得,徐鹤这家伙从小就长得好看。那个时候他们玩过家家,每次都让徐鹤做新娘子,她则是因为威名在外,回回都当新郎。
等到摩托车都开出去好一会儿了,林妙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去学校的路啊。”
“你不是抱怨演树太浪费时间了吗?今天我就带你一起跑路!”
“那排练怎么办?”这可是学校的节目彩排,不去的话,闹到了学生会那里,会长不会手撕了她吧?
“别担心,我都搞定了。”徐鹤摘下了头盔,黑发垂在额前,笑出一口大白牙,“你不是说想学游泳吗?我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就像以前,她不想练钢琴,徐鹤就会排除万难带她逃课出去玩。哪怕回去挨了一顿揍,只要下一次她提出来了,徐鹤还是会带她去玩。
此刻,眼前笑容明媚的少年和记忆里那个总是满足她愿望的徐鹤重合在一起,林妙妙心头一动。
下一秒徐鹤那张帅脸突然无限放大,凑近了她的脸。两个人只差一点点就要碰到彼此的鼻尖了,温热的呼吸间都仿佛带着汽水的甜味:“林妙妙,是不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想要以身相许了?”
林妙妙的理智瞬间上线,虚张声势地白了徐鹤一眼:“但凡有粒花生米,你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林妙妙说想要游泳是真的。
很不会游也是真的。
徐鹤费了半天力气也没能劝动她去一米五的池子里练习,只能无奈地陪着她在一米一的儿童水池里扑腾。
一米八几的大男生站在这个水池里的画面显得十分突兀,更突兀的是,手里还一直牵着一个在潜水的林妙妙。
“才憋了十秒钟?”徐鹤又好气又好笑,“那边池子里的小朋友都有三十秒,林妙妙,你争气点行不行?”
林妙妙死死地闭着眼睛:“完了,完了,水进眼睛里了!有纸吗?我睁不开眼睛!”
徐鹤看了一眼皱着一张小脸的林妙妙,又好笑又心疼:“你等等。”
很快,林妙妙就感觉到了有什么干燥的东西覆在了自己眼皮上,勉强睁开之后,才注意到徐鹤满眼认真地正在帮她擦眼睛。
“你哪儿来的……”林妙妙看清楚了徐鹤手上的东西,人都傻了,“徐鹤!你拿你的泳帽给我擦眼睛?”
徐鹤灵敏地躲开了她的“攻击”,振振有词:“你不是急着要擦眼睛吗?我的泳帽是干的。”
林妙妙咬牙切齿:“和人沾边的事情你是半点不做。受死!”
两个人干脆在泳池里开始互相泼水。
不少小朋友都跑过来加入——帮着林妙妙泼徐鹤。
“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徐鹤被一群人“围攻”,简直苦不堪言,“小朋友,我哪里招惹到你们了吗?”
为首的小朋友板着脸教育徐鹤:“哥哥,你要是泼了姐姐的话,虽然赢了比赛,但是会输掉女朋友哦。”
林妙妙被逗笑了。这些小朋友也太可爱了,还以为她和徐鹤是在比赛……
等等!林妙妙对上徐鹤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子反应过来——重点是这群小朋友误会了她和徐鹤的关系!
“我们不是……”
徐鹤打断了她的话,冲着那個人小鬼大的小朋友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谢谢你。”
然后他双手高举做投降的动作,走近了林妙妙:“那按这样的说法。现在我输了比赛,是不是可以赢得女朋友了?”
气温仿佛突然升高,连空气都变得黏腻。林妙妙在徐鹤那双噙着笑意的眼睛的注视下,脑子就像是突然死机了一样,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啪的一声钻进了水里。
等到她满脸通红地重新探出头来的时候,徐鹤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这次不错,有二十秒。”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林妙妙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七章
林妙妙觉得这段时间和徐鹤的相处好像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那家伙的嘴越来越甜,好几次让她心跳加速。越是这样,林妙妙越是不想让徐鹤学会陶艺。
学了几天之后,徐鹤自己也感觉到了林妙妙的刻意,有些困惑:“我最近又惹你生气了?你为什么都不好好教我了?”
“没,没有啊。”林妙妙坚决否认。
“你……”徐鹤刚吐出一个字,手机突然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消息,拧着眉,“算了,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林妙妙的心悬起一半,本来都已经找好借口了,但徐鹤却迟迟没有回来。
徐鹤从来没有中途把她抛下过,林妙妙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动作比她的想法还要快,拨通了徐鹤的电话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很快接通,徐鹤声音如常:“还要一点时间。你就在那里等我一下,我回来带你去吃晚饭。还有,你的解释编好了吗?”
林妙妙猝不及防,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句:“编好了。”
然后就听见徐鹤低低的笑声。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心里的阴云散干净了。正想挂断电话,她突然听见钢琴声,还有一个人在喊徐鹤的名字。
那个声音她很熟悉,是田思娇滴滴的声音。
“徐鹤,你在哪儿?”
“学校琴房。”徐鹤有点蒙,“怎么了?”
林妙妙下意识赶紧挂断了电话。
她捏着手机愣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大对劲——莫名其妙的愤怒里还夹着点酸溜溜的感觉。
片刻,她从椅子上一下弹了起来,直接打车去了学校琴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但是潜意识里的难受逼着她去了一趟。
正值放假的时间,林妙妙很快就找到了徐鹤。
徐鹤和田思两个人坐在一条长椅上,正在弹琴。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两个人都在笑。
徐鹤笑得很开怀。田思低着头一副怯怯的模样,微微偏头正在听徐鹤说话,手指在琴键上弹跳。
很快,流畅的钢琴声响了起来。
比她那天弹的好听多了。
林妙妙又看了一眼自己算不上修长的手指,心里酸酸的。她垂着脑袋,心里那点勇气消失得干干净净,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刚出艺术楼,她就碰上了道具管理员。林妙妙一缩脖子,本来以为对方会抓着她骂一顿,没想到对方只字不提她弄坏道具还逃了彩排的事情,反而一脸笑意:“你过来找徐鹤大神吧?”
林妙妙下意识地反驳:“不是。”
“他应该在指导田思练钢琴吧,毕竟四手联弹的难度挺大的。”
她莫名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田思,喜欢花吗?”
“我记得她很喜欢花,怎么了?”
在这之后,她是怎么跟对方告别的,又是怎么像游魂一样回到家的,她全都没有印象了。
她觉得都已经联系起来了,但是又不愿意相信。
这份失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徐鹤上门来找她。
“林妙妙,你回家了也就算了,手机怎么还关机了?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担心吗?你……”徐鹤本来还气得要命,一瞬间偃旗息鼓,“你哭什么?对不起,是我声音太大了,我不是有意要凶你的。”
林妙妙压根不理他,哭声更大了。
她哭什么,她这是在哭她死去的单恋!
徐鹤一头雾水,只能压低了声音哄她,顺便承担递纸巾的“重任”,满脸懊悔:“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大声跟你说话的。你到底为什么哭,小祖宗,求你说句话吧。”
林妙妙到底是哭累了:“我明天教你陶艺,保证把你教会,然后你就别来了。”
徐鹤顿时拧紧了眉头:“林妙妙,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都知道了。”林妙妙吸了吸鼻子,“你要和田思四手联弹,还要亲手做花瓶送给她。你们两个当时闹绯闻的时候,你还说都是他们胡说的。你就是在骗我!”
徐鹤从一开始的茫然费解到眼神微动。他突然开口:“我就算是追她又怎么样?这不影响我们两个做朋友吧?”
“影响!”林妙妙得到了徐鹤肯定的答案,心里更加堵得慌。
“为什么影响?”徐鹤的语气就像是在引导学生说出正确答案,“妙妙,你是不是在吃醋?”
她干脆破罐破摔:“对啊,我就是吃醋怎么样?反正你又不喜欢我,咱们俩也别做朋友了!”
“好啊。”徐鹤点了点头。
林妙妙一怔,徐鹤突然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对上她红彤彤的眼睛,眼神温柔:“我早就不想跟你做普通朋友了,只想做你男朋友。”
在一片沉默声中,林妙妙突然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在徐鹤控制不住的笑声里,她简直羞愤欲死。徐鹤一边笑,一边伸手给她擦眼泪:“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那个花瓶我是想亲手做好送给林伯母的,马上就是她生日了。我这个未来女婿不要好好表现一下吗?”
徐鹤停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奈,“你不是把道具弄坏了,又不想当树吗?我就自告奋勇给你当苦力去了,只要教田思弹会那首曲子就好了。她根本不是和我四手联弹,这纯属是冤枉我了。”
“现在轮到你了。”徐鹤捧着她的脸,没有松手。
“你从什么时候……”林妙妙还有点蒙。
徐鹤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妙妙,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你要让我找出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不知道。”
要问少年心动于哪一瞬,答案是每一瞬。
“所以,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徐鹤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好。”
落地是坚定的回答,夕阳落下山头,为天边铺上一层暖色。往后,他们还会牵手走过许多个夏天。
编辑/代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