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毕业生新冠肺炎疫情认知与就业应对方式的关系：就业服务满意度的中介作用——以M大学为例

王亚

（阿坝师范学院教师教育研究所，四川汶川 623002）

一、引言

2020 年5 月12 日，教育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强调：2020 届高校应届毕业生874 万人，同比10 年前净增187 万，毕业生人数再创历史新高。相关研究进一步指出：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我国2020 年1-3 月会减少8400 万个就业岗位，2020 年全年会减少2300 万个就业岗位。并预测2020 年全年就业总增量将比2019 年减少约750 万人，失业率上升约1 个百分点[1]。高校学生司王辉司长表示：“当前受新冠肺炎疫情、经济下行压力等诸多不利因素叠加影响，高校毕业生就业形势复杂严峻。”[2]高校大学生作为促进大学生群体就业的重要主体，大学生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对其就业应对方式等方面的影响亦不容小觑。笔者前期曾对四川、云南、重庆三省（市）的3178 名大学生开展心理健康状况调查。结果表明：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的大学生焦虑状况检出率56%[3]，抑郁状况检出率28%，人生意义指标低于平均水平[4]。大学生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影响其心理健康状况，势必对正处于毕业求职阶段的2020 届应届毕业生就业应对方式等方面产生一定影响。

与此同时，各级各类行政部门、高校就业部门也采取一系列提升就业服务的政策、举措：教育部联合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利用中国人力资源市场网、就业网、公共招聘网、国家人才网、教育部大学生就业网等网络平台，举办“高校毕业生就业网络联盟联合招聘周”，实施“24365 校园网络招聘活动”。山东、广东、河南、云南、辽宁、陕西、安徽、四川、黑龙江、山西、湖北、甘肃、福建、天津、北京、内蒙古、新疆等省（市）、自治区教育行政部门先后出台系列措施：增加毕业生就业岗位资源，扩大国企、紧缺岗位、基层项目招聘数量；灵活招聘方式，开展多种形式线上招聘活动；深化建档立卡毕业生帮扶工作，落实师范生就业手续办理便捷化；完善创业毕业生就业补贴制度，毕业生和企业双向补贴制度，完善一体化就业服务体系，将毕业生创业纳入担保贷款政策，健全毕业生就业工作专项督导制度。用以提升就业主体单位（各级各类行政部门、高校就业部门）服务高校毕业生就业工作水平，积极引导毕业生度过疫情之下的“最难就业季”。

“后疫情时代”大学应届毕业生应对就业方式会存在哪些新情况？遭遇哪些新困境？课题组立足就业主体（2020 届毕业生）对新冠肺炎疫情的个体认知，以及作为就业主体单位（各级各类行政部门、高校就业部门）在“就业是最大民生”时代话语下，不断提升就业服务水平，努力提升大学生就业服务满意度的群体认知。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究两个主体的认知，对高校毕业生应对当前就业形势的方式是否存在关联？存在何种关系？

二、文献综述

（一）新冠肺炎疫情下的高校毕业生就业研究

陈有华等人研究显示，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对就业预期具有显著正相关，经济形势及身体健康起到中介作用[5]。朱正洲对疫情背景下福建某省属本科院校毕业生的就业形势认识、就业期望、学校就业服务满意度等进行调查，提出大部分毕业生认为疫情对自身就业产生更多不确定性，并出现负面担心。待就业地期待是福建省内，就业行业期待为教育类行业和信息技术服务业，薪资期待为4000～6000 元比例最高。对学校开展的网上招聘、线上指导等云服务满意度非常高[6]。金晶认为三重压力影响高校毕业生就业，加之企业失业人数减少、新增就业岗位缩减，高校应从就业指导思路、网络服务平台、网络就业安全、就业心理辅导、特殊群体帮扶等方面创新就业工作[7]。张美玲等人立足疫情对就业工作影响的视角开展研究，认为疫情对毕业生就业冲击严重，体现为就业竞争压力增大、就业市场需求缩小、线上招聘技术受限、毕业生心理压力增大，认为应当建立高校毕业生“1234”就业工作模式[8]。王懂礼等人认为高职院校应当积极转变工作思维，综合各方资源集中发力，全力实现就业工作目标[9]。曹虹等人对职业院校实习生的职业决策自我效能感进行研究，发现其处于中等偏下水平，建议学校加强就业引导服务和心理辅导[10]。

（二）高校毕业生就业应对方式研究

就业应对方式的理论研究主要聚焦在心理防御机制理论、人个功能理论、情境理论、现象学理论等。就业应对方式分类研究，姜乾将其分成积极和消极两类，肖计划分成自责、逃避、求助、幻想、合理化和解决问题等六类。大学生就业应对方式研究上，胡建国等人认为大学生就业过程是在特定劳动力市场进行的，同时，大学生的就业难易度和质量由劳动力市场状况决定，而劳动力市场分割是其中的重要影响因素[11]。Carver 等人对美国大学生的研究认为，其在应对就业困难时，较少使用心理与行为脱节的方式，更多采用制定计划等适应性方式[12]。林春梅认为大学生就业压力应对积极取向为主，且在性别和民族间无差异。张健卫认为四年大学压力应对方式显著变化，且在情绪宣泄、停滞放弃、求助宗教等方面有年级差异。李琦等人从所学专业认知、专业前景认知、自身认知度三方面探究大学生的就业应对方式，不认可多学专业、不了解专业前景和不了解自身发展的大学生大多倾向采取消极应对方式[13]。陈宇红以大学生就业压力为自变量，就业应对方式为因变量开展研究，发现就业压力与积极应对方式、消极应对方式分别呈现显著正、负相关性。同时，面临就业压力大学生更倾向选择问题解决、情绪调适、寻求支持等积极应对方式[14]。戴可等人对大学生面临就业压力后常用的应对方式进行排序最高为寻求帮助，最少使用自责。且大学生就业应对方式呈现积极、成熟状态[15]。赵科等人对云南省的13 种世居少数民族大学生就业应对方式研究，发现有极端发展趋势，并受到性别、是否毕业生、专业等因素影响，认为高校应在就业指导服务中加强职业生涯规划意识与问题解决应对方式指导的有机结合[16]。Carnoy 的研究显示企业作为主要的经济主体，保持一定数量的大学生失业是有效降低市场工资和提高大学生的生产工作满意度的有效措施[17]。Gray 认为当前的大学学历只能发挥劳动力市场部分筛选作用，一部分高校毕业生实际只能从事与高中学历相对的工作，影响其就业满意度[18]。Morajg 等人研究认为，随着各国高等教育的迅速发展，高校毕业生数量增加造成的劳动力过剩是高校毕业生就业不满意的主因[19]。

（三）高校毕业生就业服务满意度研究

毕于民认为就业服务满意度的内涵，具体指就业意向求职者寻找意向工作过程中主观感知的就业质量高低程度，价值取向是求职对象的自我认知与就业主观意愿之间的差异程度。就业满意指数具体是实际就业感知与主观就业期望的百分比[20]30。屈克英等人认为影响高校毕业生就业服务满意度的因素包括主客观两方面。具体到高校毕业生而言，学校（学院）提供的就业服务满意度是不可忽略的因素。包括就业服务与大学生实际感知，毕业生的就业意愿和就业服务匹配度[21]。就业服务满意度的另一个指标是学生就业幸福感的获得，作为积极心理学研究的重要领域，“二战”结束后人们积极找寻方法治疗灾难创伤的心理需求，与新冠肺炎疫情后的大学生心理诉求类似。Seligman 进而认为获得就业幸福感的积极心理学力量在于助力人类探究并使用自身内在资源，提高自身的素质和生活质量。胡洁等人进一步研究幸福感与就业应对方式关系，相比与幸福感低的学生采用“解决问题类”就业应付方式，幸福感高的学生则采用“合理化”就业应付方式[22]。说明提升就业服务满意度能够帮助大学生获得更多就业幸福感，采取更加积极的就业应对方式。

三、研究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研究采用方便随机抽样的方法，于2020 年7月下旬至8 月初期间，向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M 大学的2020 届毕业生发放问卷500 份，收回有效问卷485 份，有效率97%。研究对象分布：性别，男生98人，女生387人。民族：汉族310人，少数民族175 人。是否独生：独生子女125 人，非独生子女360 人。户籍所在地：农村户籍369 人，县镇户籍84 人，城市户籍32 人。学历：大专学历299人，本科学历186人。

（二）研究工具

新冠肺炎疫情认知问卷主要参照李永鑫、陈珅编写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社会调查表》[23]，将高校毕业生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具体细分为基本特点、危害、预防三方面，共设14 项题目。使用Likert的5点量表设计并计分。根据统计结果，问卷信度的α 系数达0.882，KMO 抽样适当性参数0.938，Bartlett球形检验统计量33459.590（p＜0.001），结果表明问卷适合进行因子分析，有良好信效度。

大学生就业应对方式问卷主要采用解亚宁编写的量表[24]，主要从问题解决应对方式（第1-5题）、消极情绪应对方式（第6-10题）、合理化应对方式（第11-13 题）三方面进行测量，共13 项题目。使用Likert 的5 点量表设计并计分。根据统计结果，量表信度的α 系数达到了0.897，KMO 抽样适当性参数0.908，Bartlett 球形检验统计量11044.059（p＜0.001），结果表明量表非常适合进行因子分析，有良好信效度。

学校就业指导服务满意度问卷主要参考屈克英等人对大学生就业服务满意度现状及其影响因素分析的基础上，从就业服务理念与机制、内容与形式、设施条件、师资队伍、管理等5 方面设计6 项题目。使用Likert 的5 点量表设计并计分。根据统计结果，问卷信度的α 系数达到了0.987，KMO抽样适当性参数0.848，Bartlett球形检验统计量8461.960（p＜0.001），结果表明问卷适合进行因子分析，有良好信效度。

（三）统计方法

采用SPSS 23.0 软件进行数据收集、录入、分析和解释。

四、结果

（一）描述统计与相关分析

通过不同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分析可知（见表1）。一方面，高校毕业生对新冠肺炎疫情的认知程度与其对学校（学院）就业服务满意度（p＜0.01）、就业应对方式（p＜0.01）之间均存在显著正相关性，说明高校毕业生对当前新冠肺炎疫情的认知程度越高，对学校（学院）在此期间提供的就业服务满意度也越高；同时，高校毕业生对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度越高，就业应对方式也越积极。另一方面，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高校毕业生对学校（学院）就业服务满意度与就业应对方式之间也呈现显著正相关性。说明学校（学院）为毕业生提供的就业服务满意度越高，其就业应对方式也更积极。

表1 描述分析和相关矩阵统计

（二）高校毕业生就业服务满意度的中介作用分析

结合上述相关性分析的结果，本研究依据温忠麟等人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条件和程序，使用SPSS 的Proces 插件宏中Model 4 (Model 4为简单的单一自变量、中介变量和因变量模型）[25]（见图1）。在控制性别、民族的情况下对学校（学院）就业服务满意度在毕业生新冠肺炎疫情认知与就业应对方式间关系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结果显示（见表2），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对毕业生就业应对方式的预测作用显著（β=0.12，t=5.51，p＜0.01），且当加入中介变量——学校（学院）毕业生就业服务满意度后，自变量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对因变量就业应对方式的直接预测作用依然比较显著（（β=0.73，t=3.90，p＜0.01）。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对学校（学院）就业服务满意度的正向预测作用依然显著（β=0.59，t=4.94，p＜0.01）。学校（学院）就业服务满意度与就业应对方式之间的正向预测作用也显著（β=0.58，t=8.41，p＜0.01）。

图1 就业服务满意度在新冠肺炎疫情认知与就业应对方式的中介模型（Model 4）

除此之外，高校毕业生对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对就业应对方式影响的直接效应即注意控制的中介效应的bootstrap 95%置信区间的上限、下限均不包含0，说明高校毕业生对新冠肺炎疫情认知不仅能直接预测就业应对方式，同时还可以通过学校（学院）就业服务满意度的中介作用过程预测就业应对方式选择。进一步分析得知（见表3），高校毕业生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对其就业应对方式的直接效应（M=0.72）和介入学校（学院）就业服务满意度的中介效应（M=0.34）分别占总效应（M=1.06）的67.92%和32.08%。

表2 高校毕业生就业服务满意度的中介模型检验统计

表3 总效应、直接效应及中介效应分解统计

五、分析与讨论

（一）新冠肺炎疫情认知与就业应对方式的关系

本研究发现，自进入“后疫情时代”以来，高校毕业生对新冠肺炎疫情认知与其就业应对方式之间关系密切，毕业生对疫情理性认知程度越高，越是能预测其就业应对过程中的问题解决、合理化应对方式。具体来说，高校毕业生新冠肺炎疫情认知与其就业应对方式的问题解决方式（r=0.28，p＜0.01）、合理化应对方式（r=0.21，p＜0.01）呈正相关，并与消极应对方式（r=-0.15，p＜0.01）呈负相关。与学界的以往研究结果基本一致[26]，也说明“后疫情时代”加强和科学引导高校毕业生对新冠肺炎的基本特点、危害、防控等方面知识的认识，有助于其在应对就业过程中采取更加合理化的方式、措施。

（二）大学生就业服务满意度的中介作用分析

研究进一步发现，“后疫情时代”对高校毕业生而言，新冠肺炎疫情科学理性认知会提升求职过程中对学校（学院）就业服务的满意度，进而有助于毕业生掌握更多的应对疫情的就业知识与技能，求职过程中采取更加合理、积极的就业应对方式。说明在“后疫情时代”，毕业生对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并非直接作用其就业应对方式的变化，还需通过自身对学校（学院）提供的就业服务满意程度，将疫情认知同学校（学院）与之配套提供的就业服务进行比对，即借助自身获得的新冠肺炎疫情认知，再通过学校（学院）提供的就业服务程度，部分作用于求职过程中就业应对方式抉择，中介效应和直接效应并存。

六、结论

后疫情时代，高校毕业生新冠肺炎疫情认知与其就业应对方式显著相关，且前者能够预测后者。在此期间，学校（学院）就业服务满意度在新冠肺炎疫情认知与就业应对方式选择之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疫情的特殊性及其对当前社会就业形势、个体身体健康造成的影响，让新冠肺炎疫情认知不是直接作用于毕业生就业应对方式，还需要学校（学院）提供的就业服务共同发挥作用。因此，高校、家庭、社区、医疗部门要加强对毕业生的新冠肺炎疫情特点、危害、防控知识和技能宣传、普及。学校（学院）就业相关部门要深入贯彻和坚持“线上招聘不停歇、就业服务不打烊”，持续积极地为高校毕业生提供优质的就业“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