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民族大学 社会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勐宋村位于“热带州府”景洪市的西南部,南接缅甸,北邻勐龙镇陆拉村委会,西依布朗山,东靠勐龙镇曼伞村委会,是景洪市辖区内哈尼族邑聚人口最多的边境基层单位。[1]“勐宋”一词由傣语转译而来,“勐”原意为平坝或盆地里的部落联盟,“宋”原意为高山,合之则为“高山盆地里的部落联盟”。勐宋村委会现辖管有大寨、曼卖窑、曼窝科、曼加脚、曼加干边、曼加坡坎、回沙拉、阿克、丫口、蚌半及拉祜新寨等11个自然村,拉祜新寨为拉祜族,共8户42人。其余村寨均属于哈尼族,共641户2800余人,其中村内哈尼族还可细分为阿卡人(爱尼人)和阿克人。①阿克人主要集中居住在丫口和阿克两个自然村中,其先后于1999年和2000年从原始密林中老寨迁居至此,至今已近20年。据笔者了解,丫口和阿克两村原属同寨,丫口村因人口的增多、耕地面积有限而从阿克老寨迁出,但实际上两村内的阿克人仍存续着以血缘和地缘为纽带的情感联系。丫口和阿克两村均位于曼拉(曼窝科至拉祜新寨)村道的右侧,隔箐谷相望,鸡犬之声相闻。山脚处箐沟环绕,四季流水不绝,村寨周边更显一片郁郁葱葱之景。村内房屋主要依村道两侧对向分布,以砖混、钢架构及木制为一体的综合式居室为主,主房为砖混结构、晒茶房为钢架构,伙房则普遍以木制为主。同时绝大多数家庭,都在主房内或阳台一隅处设置环境清新雅致、乐声悠扬的饮茶室。两村内的基建设施包括公厕、球场、路灯、村公所等均已建造完毕并投入使用,混凝土路面更是铺至每家每户的门前。
适宜的气候、肥沃的土壤及充沛的降雨量,构成了大叶种茶树生长发育的天然温室,也造就了阿克人以茶叶种植及初加工产业为主的生计方式。同时辅之以玉米、水稻、旱谷等粮食作物的种植,满足家庭人口的口粮需求,而对于鸡蛋、糕点及时鲜蔬菜的获取则主要依靠摊贩进村叫卖。现阶段丫口和阿克两村均已实现村寨性的整体脱贫,哈尼族阿克人的生活水平和质量正在稳步提升。
哈尼族阿克人是一个无文字但有本民族语言的跨境少小族群[2]。他们信仰原始宗教,崇尚万物有灵和灵魂不灭。认为自然万物皆有其灵魂,生灵的生息落败自有其神灵主宰,尤其对于鬼神的恐惧和敬畏尤甚。如阿克人会于每年的清明之际,举行村寨性的建寨门(巴门)仪式。届时,将在“寨老”的主持下,由村寨内的男性村民于前、后旧寨门处制作旦练、达寮及木制兵器等厌胜物,并杀猪加以祭祀,用以趋避邪祟恶鬼的侵害[3]。也会于每年的7至8月雨季期间,举行祭房屋仪式和拴线仪式。祭房屋仪式主要由家中的男性老人主祭,分为生祭和熟祭两次,仪式器物包括有小型祭桌、敲鸡棍、生姜、盐、米等。用以献祭神灵,祈求雨季期间房基稳固。而拴线仪式则可依据牺牲的不同,划分为猪牲拴线(老人)和鸡牲拴线(中青年及孩童)。老人拴线较显庄严肃穆,仪式规模、口述咒语及仪式流程等诸多方面都较青年或孩童拴线冗杂繁复。拴线仪式意在拴住其灵魂,避免因灵魂缺失而导致身体的病痛或意外的发生。尤为值得一提的是,现以茶叶为生的阿克人,对于旱谷祭祀仍极为重视。如若种植旱谷,均须在旱谷栽种至收获期间举行三次以上的献祭活动,所杀猪、鸡等牺牲不计其数。与此同时,阿克人还尚保留有“窝托节”(12月)和“耶列节”(2月)等传统节日。前者主要是阿克人的新年节庆,在为期5天的新年期间,每家每户都会相互邀请、轮流宴客,以欢庆新年的到来。而后者则主要为祈求谷物的丰收,确保衣食无忧。
据哈尼族学者的考究:“西双版纳的哈尼族在每年的8月间,举行一次全村规模的驱鬼活动,将鬼用想象的武力,或象征性的武力逐出作为人鬼分界标志的寨门。其间,多灾多难的家庭将用泥巴制作小型猪、牛等家畜、家禽泥塑像,作为神灵的坐骑,放在竹子编成的篾笆上,然后放上家中现有的各种布料碎片,由家长念诵有关咒骂兴妖作怪的神灵们的咒语,待咒语念诵结束,全家的每个成员都往塑像和碎布上吐一口唾沫,表示将进入家庭的灾难和缠上人身的精灵们送走。如一个村寨要举行此种仪式的人家较多,就要由‘贝玛’主持,用竹片编成一个大的框架,每户人家将灾病神灵祭台送到大框架上,然后由贝玛组织人将大框架送出寨门,将带来灾难和疾病的‘鬼’送回到它自己的世界里去。”[4]这是笔者目前唯一找到的有关哈尼族驱鬼送灾仪式的记载,也是唯一论述仪式流程相对详细、客观的记录,但这仍与勐宋哈尼族阿克人的驱鬼送灾仪式存在较大的差异。
勐宋哈尼族阿克人驱鬼送灾仪式主要于每年的农历六至七月间举行,具体日期的确定由“寨老”决定。当日期选定后,“寨老”将会告知村民们于何时举行驱鬼送灾仪式,届时将严禁外出劳作、随意出入村寨,同时也严禁本村村民在仪式期间进出他寨。笔者主要以暑期田野考察期间,参与丫口村驱鬼送灾仪式为个案②。
时间:2019年7月28日
天气:阴晴不定
地点:丫口村
参与者:笔者、QN(寨老)及全体村民
仪式开始的前一天,QN大爹(以下简称Q)早已开始忙碌,到竹林中挑选竹子并砍回家中备用,主要用于编制旦练、弩箭等厌胜物。
当进村叫卖的摊贩返程到村头出入口处时,早已等候多时的Q就提醒他们明天村寨里要搞“习俗”,外人不得进入,嘱咐摊贩们相互告知明天不要过来。
闲暇时,Q还不时前往村内老人家住处,询问明天主持仪式时祝词的念诵内容和注意事项。
晚上11时许,Q在其堂屋内,一边喝酒一边对笔者讲述,他对于主持该项仪式的重视与紧张。“明天的习俗是我第一次主持,得讲话了。但是我年纪大了,记不得那么多(祝词),只能今天找老人记点,明天再找老人记点。”③当Q将杯中酒喝完之后,则开始着手编制明天封寨时,所必需的大型竹编旦练。
早上6:30分许,Q与笔者将大型旦练、绿色阔叶植物固定放置于村寨的出入口处,并用线绳将出入口拦隔(如图1)。当封寨器物设置完成之后,不时有村民要求出入,但Q仅对于进寨的村民予以放行,而对于此刻出寨的村民则不予放行④。
图1 大型旦练及绿色植物
图2 家屋一隅的小型旦练
图3 悬挂于屋檐处的弩箭
图4 家屋厌胜物的设置
1.家屋内驱鬼送灾仪式器物的制作与设置。当村民们⑤不再试图出村时,Q开始返回家屋,准备编制小型旦练和制作弓弩。小型旦练的编制手法与大型旦练的编制手法略有不同,小型旦练为12根等长篾条相互交织呈孔状,而大型旦练则为18根长短不一的篾条相互交织呈菱形,孔洞较大。当5个小型旦练编制完成之后,Q将其放置于房屋的四角和楼梯底部,并在旦练的中间扦插入随手摘取的绿色植物(如图2)。之后,又开始制作旦练与弓弩相结合的厌胜物。而此时,编织的旦练又可按其形状的不同分为两类:一类为大型旦练,另一类为6层单孔旦练。随后,取一段细竹将其顶部削尖,在中尾段处凿出可塞入篾条和弦绳的孔洞和卡口。同时于弓弩的尖端处,依次刺入九张大小不一的芭蕉叶和九片生姜,并削制和装饰一根小弩箭系于弓弩之上。按弓弩、大型旦练和六层单孔旦练的顺序进行固定,将其拿至楼梯口的横梁处将弓弩的箭头朝向房前空地进行拴系(如图3)。自此,家屋的驱鬼送灾仪式器物的制作和设置才告完成(如图4)。
2.村寨性驱鬼送灾仪式器物及仪式规程。几乎同时段内,每家每户的男性老人都在相应位置处放置旦练、弩箭等厌胜物。由于仪式期间严禁外出和居家劳作,所以绝大多数村民均在村内的各荫蔽之处闲聊,或走家串户,或居家喝茶。
下午3:30分许,Q考虑到天气的多变,遂打算将集体性的仪式活动提前⑥。在Q的带领下,数个阿克汉子到村尾竹林处砍回两根长约10米的竹子,将其放置于村内开阔处。此时,多数的中青年男性村民都腰挎砍刀来到竹子放置处。一部分村民并排相向而立将竹子砍为等长的四段(顶部作为抬杆,则不需破削),进而将其削砍成长约1米、宽约4厘米的薄竹片(如图5)。另一部分村民则负责将削制好的数十根竹片编织成长宽一致的大型篾笆,并在其四角处用细长篾条交叉拴系。当大型篾笆制作完成之后,还有一部分村民开始用红泥捏制各式动物塑像,如牛、鱼、蛇、象、龟、马、鸭等,放置在用芭蕉叶铺垫好的篾笆上。由于每家每户都要进行献祭且祭品较多,而祭品又需从前、后寨门处一同送出,因此大型篾笆和动物泥塑的制作都需两份。与此同时,当部分村民尚在捏制泥塑动物时,陆续就有村民提着自家编制好的小型篾笆和祭品(包括泥塑动物、碎布料、水果、香烟、菜蔬和数量不等的钱币等)放置在大型篾笆之上(如图6)。不多时,两个制作完成的大型篾笆就被村民们的小型篾笆和各式祭品充斥得几无缝隙,全村寨的男女老少业已聚拢于大型篾笆周边,翘首以盼Q的到来。
图5 削制竹片的阿克村民
图6 献祭的泥塑和祭品
下午5时许,Q将自家的小型篾笆放置在大型篾笆之上,并逐一将可能掉落的小型篾笆及祭品摆放稳固。随后,从附近村民家中接取一盆清水,将事先备好的绿色阔叶植物放置于盆中。招呼全体村民围圈聚拢,边念诵祝词边挥舞植物将水洒向周围村民。在欢声笑语之中,祝词的念诵和洒水的次数都已进行了5次(如图7)。
图7 “寨老”为村民们洒水祈福
在洒水结束之后,Q将手中的绿色植物放置于大型篾笆之上,招呼青年男性村民上前将大型篾笆和祭品分别抬至前、后寨门处丢弃(如图8)。其后,Q将拦隔出入口的线绳解开,并把大型旦练丢弃于路旁,村寨性的驱鬼送灾仪式正式宣告结束。值得注意的是,当路禁解除之后,马上有村民骑车或开车外出。同时,在仪式结束的该晚,严禁杀生,饭菜也不能隔夜食用。
哈尼族阿克人驱鬼送灾仪式作为一种传统的民俗文化活动,在仪式空间上体现出了私人生活与公共生活领域的互融和转换。通过封寨的集体性规约,村落处于封闭性、神圣化及边界性的公共空间内。加之,私人生活领域的仪式活动又需攀附或结合于公共生活领域的仪式活动,才能达到预想的目标和期望。家屋驱鬼送灾仪式正是处于公共空间封闭的情况下,所展开的以对抗、趋避为主要行为意图的仪式实践(如表1所示)。在此私人仪式实践场景中,家屋成为一个独立开放的个体,并始终处于厌胜物的“神力”护持范围内,世俗空间得以神圣化。屋外的邪祟恶鬼难以靠近或进入,进而被驱逐至村寨公共生活领域之内,而以往“生活”于屋内的邪祟之物则需通过献祭的方式加以送出。因此,当村寨性的驱鬼送灾仪式开始时,个体家户又将代表个体性、私人性的献祭礼物附载于集体性、公共性的仪式器物之上,借以村寨公共性的力量将屋内的邪祟灾祸和寨内的不吉之物一并加以驱逐。在这一仪式过程中空间范畴和行为意图分别经历了由小到大、由对抗到屈从的变换,也意味着私人性向公共性的依附和转换。这无疑使村落公共性得以再生产,村落社会秩序被予以强化。
村寨性的集体仪式活动,是基于人们共同的信仰、心灵诉求或利益追求而采取的实践方式之一。它不仅使成员的行动协调一致,而且其行为目的也完全统一[5]。哈尼族阿克人驱鬼送灾仪式封闭的公共空间范围内举行,这为以血缘和地缘为纽带的公共关系和族群边界得以再确认和稳固。作为村落共同体中的一员,驱鬼送灾仪式给予每一位村民休养生息和联络彼此感情的契机。仪式期间严禁外出劳作,村民们有时间来缓解和调适因春茶采摘而带来的忙碌的生活节奏,有闲暇时光与亲朋好友、街坊四邻相互交谈自家作物的生长情况或协商其他事务。这在一定程度上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加强了彼此间的情感联系,村落公共关系得以再次确认和进一步稳固。尤其对于外来居民,此种仪式活动势必加深和维系其对村落及村民的认同感和社会交往。
同时,举行驱鬼送灾仪式也在一定程度上凸显出了族群的身份标志。在仪式进行期间,除丫口和阿克两村处于仪式的神圣空间范畴之内,其余村寨村民的生产生活方式均按日常进行,空间上的区隔构成了民族或族群间的内外村落边界。由于丫口村拥有三家经营日常生活用品的商店,附近村寨村民均来此购买日用品。但仪式期间禁止外人进寨,附近村民不能进寨购买商品,民族或族群的身份与边界在此刻得到了极大的体现。简而言之,仪式活动约束着社区成员的行为方式,维系着他们的文化心理,不断加强他们对本族群和作为社区成员的心理认同,村落社会秩序也在其认同的过程中被加以形塑。
在哈尼族的传统认知中,世界是由自然、人、神、魂和鬼构成的,其神灵谱系也主要由神、魂及鬼组成,而对应采取的仪式行为又可分为敬神、招魂及驱鬼[6]。从传统意义上说,神应处于神灵谱系的顶端,起护佑人的功用;鬼则处于神与魂之间,游离于世界之内,恶鬼常常作弄于人;而魂则处于谱系的底端,依附于人体上,保护着人的身心健康,三者各安其界,秩序分明。但由于神、魂、鬼等物皆是无法触摸和对话的抽象事物,因此在认知能力有限的哈尼族初民看来,村寨中出现的灾祸或非正常事件时,一般都是由于邪祟恶鬼的作乱。此时,需要举行相应的仪式活动将家屋及村寨中的不洁之物加以驱逐,使人与鬼之间的分界重新确立。哈尼族阿克人的驱鬼送灾仪式也正是基于人鬼殊异的思想基础上产生的仪式实践,通过家屋的私人性对抗、村寨性的集体献祭屈从,从而将侵入人世秩序的邪祟恶鬼渐趋逐出家屋和村寨。换言之,驱鬼送灾仪式一方面将家屋、村寨内的不洁之物加以清除,使仪式空间保持神圣与洁净。另一方面又在族群成员或社区成员的认知世界中,重新明晰和确立人与鬼的界限,确认世俗与“神圣”、阳与阴的人鬼秩序,进而在某种程度上也促进了村落社会秩序的重建。
在举行驱鬼送灾仪式期间,哈尼族阿克人一直遵守着约定俗成的禁忌规约。据笔者的观察,村内的阿克人均自觉遵从禁忌的约束,并不会去尝试挑战和触碰禁忌的红线与警告,而相反一些外来居民或外籍劳工却一再地尝试越过仪式禁忌的约束,无视禁忌的规训。禁忌作为一种较低级的社会控制方式,也是一种约束面最广的社会行为规范[7]。仪式期间的禁忌,是一种对集体性行为的社会规范,更是对每一社区个体或族群成员所必须恪守的行为控制。禁忌具有扼制、警示、惩戒及整合的功能,它维护着村落的公共秩序和社会秩序。与此同时,从另一个角度上看,仪式期间的禁忌约束也存在着可调适性。为何外来居民的外出请求被“寨老”所驳回,究其原因主要是在于作为“越轨行为判定者”的“寨老”已将其纳入到村落共同体中,将其视为其中的一员,因此以等同的社区成员的义务和责任感予以拒绝。而笔者同样作为一个外来人员,也在仪式期间被纳入神圣的仪式空间内,多次被告知要遵守其习俗禁忌。无疑,这充分体现出了仪式禁忌的可调适性,也从侧面反映出了村落共同体对于成员的接纳和认可存在着弹性空间,相应地也折射出村落社会秩序在外来居民或新社区成员意识世界中的建构。
哈尼族阿克人驱鬼送灾仪式的主要目的是驱逐邪祟、祛除灾痛,其实质则在于以共同的信仰或心灵诉求为主要的行为导向,去强化、形塑、重建村落共同体的社会秩序,使其地方性规则内化和沉淀为村落的内生性秩序,进而对共同体成员的行为起到遏制的作用。这有利于缓解现阶段“随着乡村传统的生产方式的变迁和文化基础的削弱而来的村落公共性式微”[8]、村民原子化势态趋强的困境。驱鬼送灾仪式作为阿克人传承地方性知识和延续族群记忆的载体,通过在仪式空间内身体的展演和实践,使每一社区成员得以重新审视和稳固村落公共关系,加强对村落的归属和依附。同时,空间内的上下阶序、内外有别、阴阳殊异,都在一定程度上强调秩序分明,界线明晰。禁忌规约更是直接控制和规范着社区成员的行为方式,对社区成员的越轨行为加以惩戒和教化,用以维持村落共同体的一致性,进而实现对哈尼族阿克人村落总体公共秩序和社会秩序的重建或建构。
注释
①摘引自勐宋村委会《民俗文化生态古村发展规划》一文。
②由于阿克与丫口两村于同一天举行驱鬼送灾仪式,仪式期间又严禁外人进入,所以笔者对驱鬼送灾仪式流程只能围绕田野居住地丫口村展开论述。
③访谈对象:QN,男,哈尼族阿克人,寨老,1959年生,访谈地点:QN家堂屋。
④经询问QN大爹后得知,当封寨器物未设置完成时,本村村民可自由出入。但当器物设置完毕时,就只允许村民能进而不能出,其后将严禁村民进出村寨。
⑤该处的村民主要指外来长住居民及缅甸籍劳工。曾有外来居民就出寨事宜,多次尝试与QN大爹协商,即使保证夜晚不回来,也未获得许可。
⑥据QN大爹介绍,举行集体性驱鬼送灾仪式的理想时间是在太阳快落山时。但由于该天天气阴晴不定,为避免仪式期间下雨,遂提前举行集体性仪式活动。
⑦生活领域指村民们的活动空间类别。私人领域主要为家屋,公共领域则为村寨。行为意图指村民们所尝试利用采取的行动而取得的实效。如在家屋仪式中,村民们采取制作和设置厌胜物的方式对邪祟之物加以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