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融媒体时代,以资本为导向的偶像文化产业发展“正当其时”,相应的偶像文化氛围不免流于“过度娱乐”、“过度崇拜”等现象,扰乱了国内文化生态的积极走向。“孙悟空”这一形象,在历代民间神话中被奉为神明,至今天,成为国人心目中的“东方英雄”,本文从符号学角度出发,对孙悟空形象进行分析,着重探讨了典型化、具象化、参与化、场景化偶像文化符号生产特征,并相应地总结对当今偶像文化氛围塑造的四点策略,以期为重塑新时代偶像文化氛围提供启示。
关键词:传播符号学;偶像文化;孙悟空;文化生产
在媒体融合与消费主义化的时代,偶像文化盛行,“过度娱乐”、“粉丝变现”、“偶像人设”、“非理性追星”等现象,不仅扭曲了青少年的价值观塑造,而且一定程度上消解了社会核心价值观,为国内文化生态的积极发展带来困难。反观中国著名神话人物孙悟空这一形象,即便经过历朝历代及各家各派的种种演绎,却始终能够保持其经典“人设”,被文艺作品反复建构,甚至归类于中国民族精神文化的解读范畴,这对于当今的偶像文化生产有着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在符号视野中的孙悟空
“大圣”这一带有崇敬色彩的称谓,在西游故事中来自于孙悟空“齐天大圣”的自称,古谓道德最完善﹑智能最超绝﹑通晓万物之道的人,但无论是出于神仙们对孙悟空力量的忌惮,还是民间对于神鬼的敬仰,都暗示了孙悟空某种偶像的意涵。在现代释义中,所谓偶像是指为人所模仿的对象,或是自然物,或是人造物(譬如明星),或是思想物(譬如神仙)。瑞士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认为,符号由能指和所指构成,能指是符号的物质载体,是具体的事物(即符号形式);所指是符号的意义,是心理上的概念(即符号内容)。孙悟空在历代的这些民间神话里,被中国人奉为神明或偶像,可以说,孙悟空作为一种形象符号,指代了神性的文化力量。
孙悟空一形象符号,源出唐代的西游传说,直至明代,集大成本《西游记》才将孙悟空形象确定下来。孙悟空生性聪明、活泼、忠诚、嫉恶如仇,在民间文化中代表了机智、勇敢。但在早期故事版本中,孙悟空的形象并非是正面的,这一形象符号其实也经历了“改邪归正”历程:最初阴森恐怖或偷盗奸淫无所不至的妖猴形象与西游故事中的行者融合,依托佛教文化的净化,使形象也添加了文人傲骨、雅谑童心还有尊师济世等精神品格。所以,孙悟空作为形象符号承载中国传统神话传说内涵,随着时代的变迁,也有着其相应地作为偶像的文化发展历程。
二、何以“大圣”:孙悟空偶像文化的符号生产与传播
在当代,偶像文化是大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历史发展中的偶像以及偶像文化的生产,不仅反映出人们思想的变化,而且也折射出社会时代背景的变迁。“大圣”的偶像文化生产之路呈现出典型化、具象化、参与化、场景化的特征。
(一)典型化生产
孙悟空借明代小说《西游记》,超脱民间文化抽象的种种纷说,有了更加典型的符号形象。瑞士心理学家荣格曾说:“原始意象即原型,无论是神怪,是人,还是一个过程,都总是在历史过程中反复出现的一个形象,在创造性幻想得到自由表现的地方,也会见到这种形象。因此,它基本上是神话的形象。”自古以来,在福建、浙江等地民间文化中都有灵猴信仰之俗,但大多说法不一,因此孙悟空的原型也各式各样,但真正使人们对孙悟空有相对认同,还是自明代小说《西游记》的问世之后。小说《西游记》中作者吴承恩刻画了一个由妖而人、由凡而圣、超凡入圣的完整的文学艺术形象,譬如手持金箍棒、脚踩筋斗云、自称“齐天大圣”、上天入地等等,作者捕捉了众多民间神话传说元素符号,对孙悟空形象进行形塑,使得孙悟空作为偶像有了更广泛的受众基础,直至今天其经典“人设”依然稳固。
(二)具象化生产
改革開放后,86版电视剧《西游记》紧随电视在各家各户的普及大获成功,孙悟空的形象以视觉符号的方式在一个时代中得到呈现。传播符号分为语言符号与非语言符号。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文化形态从以语言为中心转换到以视觉为中心,在社会消费中大众越来越依靠视觉器官,图形、图像、影像等成为人们认识世界不可或缺的一个手段。对比语言符号来说,非语言符号或视觉符号更有具有传播性和说服性,它使得信息的传播更为便捷有效。由此,我们情感常常借由孙悟空的具象化的符号,在《西游记》的各种戏剧冲突中,替代性地解决内心得不到满足的欲望,从而促成孙悟空的“偶像”意义的达成。
(三)参与化生产
孙悟空偶像文化的丰富内涵,依赖创作者的不断结合时代诉求进行延展。斯图尔特·霍尔认为符号之上负载着意义,而意义来自于文化实践,是文化的参与者赋予了符号意义。在当代大众文化中,香港系列电影《大话西游》是对于西游题材又一文化实践,其中孙悟空的符号意义不再只是冥顽不灵的妖猴或降妖除魔的行者,而增添了为痴情所牵动的决择者内涵。所以,不断杂糅参与的思想对孙悟空形象符号的意义建构,让观众始终能够与其良好的时代性交流,保证了其艺术生命力的经久不衰。
(四)场景化生产
在当代融媒体环境下,受众不再只是“魔弹论”笼罩下的消极接受者,而是借由媒介通感直觉与肉体的深度介入“符号化场景”的审美体验者。所谓“符号化场景”强调以深度的结构主义方法将各类场景转换成审美符号,借由融媒体审美情境的“泛在自由”、“超时空性”、“虚拟现实”实现对受众心理和客体现象双重指称的拓展升华,推动各类象征符号流的意指意义与虚拟审美场景实现完美融合。在近年爆火的国产RPG(角色扮演)游戏《黑神话·悟空》中,无论是壁画、建筑,还是雕像、石塔、石窟等游戏场景,均逼真详实地参照了中国传统文化物质遗产,譬如山西晋城玉皇庙二十八星宿亢金龙雕塑、重庆的大足石刻几乎得到了等比例还原,中国传统文化景观的符号化为孙悟空的角色扮演提供了令人惊叹的场景布置,深刻地影响了受众对孙悟空偶像文化的审美倾向。
三、“大圣”引鉴:孙悟空偶像文化生产的启示
从历代文化语境来看,孙悟空等偶像符号不可能来自对前文本的机械模仿,而只能是传作者参照当下时代语境并超越前者的产物。融媒体已经成为与偶像文化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过度崇拜”“过度娱乐”“流量至上”等问题也随之产生,偶像文化生产需要结合当下语境在符号聚合、媒体赋能、自我规训、符号盗猎等方面应对当前问题的挑战。
(一)符号聚合,引导多元价值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社会价值观趋于多元化,对于“炒作成名”、“过度崇拜”等现象,良好的社会风气征召“典型”偶像文化。86版《西游记》通过在当初改编过程中,突出了西游故事主题中的“游”,而弱化了降妖除魔的“斗”,为此剧组走遍了中国所有主要的景区,祖国山河一幕幕壮景成为民族语言符号,目的是要修复之前时代的创伤和悲痛,重建对于祖国共同体的认同,契合了改革开放的时代特色,孙悟空便成为勇于进取的偶像典型。所以,进入新时代,要充分利用符号的聚合能量,为社会文化塑造偶像典型,推动偶像文化摆脱消费主义的泥潭。
(二)媒体赋能,巩固偶像地位
近年來,屡屡发生的网络事件表明,新媒体对公众的价值观念、审美心理的影响在不断增强。在融媒体时代,消费性偶像逐渐成为偶像崇拜的主体,偶像人物不再是从自上而下的宣传教育中生成,而是在大众媒介运作下生成,在这种时代境遇下大众媒体不再是制造偶像的工具,变成了影响大众审美心理和消费取向的“造神神器”。2020年8月,一条时长13分钟,由国产团队游戏科学(Game Science)开发的3A游戏大作《黑神话:悟空》视频,登陆B站,一经发布,迅速火爆全网。短短一天时间,这个视频在B站的播放量就已经超过1000万。可见,偶像文化的发展都离不开大众传媒这一主导力量,甚至说大众传媒决定并巩固着偶像的地位。
(三)自我规训,规范偶像行为
这些偶像人物虽不必有圣人般的道德境界与超乎常人的毅力,但可能有种种问题和缺陷,会为崇拜者树立反面的道德榜样,这无疑会影响偶像文化的健康发展。因此,政府部门、大众传媒等要正确引导偶像人物如演艺明星、体育明星、社会精英等加强道德自律,自觉树立与维护自己的公众形象,积极参加社会公益活动和精神文明建设,积极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引导崇拜对象,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贡献更多正能量。
(四)符号盗猎,尊重崇拜表达
公众对这些新媒体往往具有较强的操纵能力,并成为偶像文化符号生产者,这些深刻影响了偶像文化的发展。《大话西游》系列电影上映多年,依然会面临“无厘头毁原著”的争议,但着并不阻碍观众对其经典对白的喜爱,像“一万年的期限”、“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等语言符号,依然活跃在网络空间,成为大众文化的一部分。因此,应当更注重培养公众的媒体自律意识,提高公众的媒体素养和网络意识,提高公众对“流量至上”“过度娱乐”等现象的社会认知能力和是非辨别能力。
结语
通过上述分析,本文认为对典型化、具象化、参与化、场景化的符号生产特征表现了孙悟空偶像文化的发展历程,也为当前偶像文化建设问题提供相应的启示。但仍有待讨论的是,偶像产业、大众媒介仍然很大程度上受到资本的收编,在未来的博弈中,优秀的偶像文化社群如何摆脱资本的困局,能否像孙悟空偶像文化一般,实现对大众文化乃至民族文化的塑造,进而走向世界,这将是未来研究的关注点。
参考文献:
[1]白惠元.“多元中国”与文化离散——解读跨语际中国电影里的孙悟空符号[J].中国电影家协会,2017.
[2]栗蕊蕊.当代大学生偶像崇拜:表征、异化与引导[J].上海教育委员会,2019.
[3]马静,谢竞贤.符号学视域下的隐喻分析——以孙悟空为例[J].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2019.
作者简介:
魏嘉琦,男,1996年10月,山东滨州人,本科学位,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已经毕业),研究方向:媒体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