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楚,王远
(深圳大学,广东深圳518000)
伴随着国家政策的指引及我国社会矛盾的转化,新时代下,我国对教育信息化建设的重视被提到历史新高度。2018年教育部在报告中正式提出了中国进入教育信息化2.0时期的概念,既在2022年基本建成“互联网+教育”的平台,让教育信息化教学覆盖全体学校、教师、学生,从而提升信息化的应用水平与师生的信息素养[1]。政策的指引为新时代下的教育改革确立了新方位,提出了新目标,由此开始,在线教育开始逐渐被群众认知接受,对在线教育发展趋势的探索也成了我国深化教育改革中关键的一环。
为了更高效的架构社会分配职业财产体系,设置不同阶层的社会流动障碍,一个以教育获取文凭证书,从而形成文化通货的文凭社会逐渐形成[2]。新时代下,文凭社会不应该是未来教育探寻的终点,而应该是未来教育模式丰富社会流动,促进机会平等的起点。
1.1.1 教育与社会流动
社会流动关注的是社会成员在不同社会地位之间的流动过程与结果[3]。文凭社会下的传统教育在很大程度上容易受到社会固化以及代际继承的影响,从而使得社会地位结构呈现一种封闭状态,阻碍社会成员通过教育跨阶层流动。这直接导致了我国农民阶层的子女成为农民的相对可能性是成为其他阶层可能性的9.15倍[4],也就是出现我们常说的“穷二代”“富二代”现象。社会的不流动将导致不同社会阶层的生存机会与他们父辈大体相同,不利于人民的协同发展。因而教育的社会本质应该是丰富社会流动的可能性,让每个人都有机会通过受教育突破原来的结构性壁垒,接触新的认知。
1.1.2 教育与机会平等
社会资源的稀缺性迫使人们建立一定的社会体制以分配有限的资源,这不可避免地带来了社会分层。经济上的不平等和教育不平等不仅并存,还紧密联系,关键在于教育作为人们突破社会分层“枷锁”的关键渠道,是否能真正发挥其“引导”作用,弥补生活中文化、经济上的不平等,创造平等受教育的机会。由此可见教育的另一个社会本质应该是机会平等,让每个人都有机会通过受教育,逃离不平等。正如经济学家安格斯·迪顿在《逃离不平等》一书中所说,人类的历史就是一个逃离不平等,又造就一个新的不平等,然后又促进平等的过程,人类社会也因此不断向前[5]。
限制因子定律[6]是教育生态学的基本原理,它强调当某一重要影响因子缺乏时,主体虽然能够生存下去,但将形成限制性副作用,不利于其长期发展。从教育生态学角度介入,传统教育最主要的限制因子是能量流与信息流,其存在将直接限制教育规模与质量提升,从而影响我国从教育大国到教育强国的进一步发展。
1.2.1 教育中公平与效率的矛盾
能量流,既教育中纵向深入教学的能力。新时代下,传统教育因资源有限而诱发的公平与效率的矛盾激化越发明显,一方面,国家要普及全民教育,扩大人民受教育的机会;另一方面,由于部分地区、家庭拥有先天性的优势,从而自然而然吸引优质资源聚集,使得教育的不平等日趋加剧。比如,在高考的物理、化学考试中,有关实验的知识内容,农村的孩子总考不过城里的孩子,这并不是因为农村孩子比城里孩子天赋差或生来实验能力差,而是农村中学缺少实验条件而产生的限制作用。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出发,把有限的教育资源平均分配到每个人,那么人均占有资源将可能相对来说都不高,弱化教育的培养效率。显然,为了保持绝对的教育平等,而采取平均主义,无论是理论层面还是现实层面都是不可取的,要想解决传统教育下公平与效率的矛盾,让各地区拥有充足的资源以提升其纵向深入教学的能力,关键在于开源扩流,既如何让有限的优质教育资源突破时间与地理因素的限制,实现资源共享。
互联网时代下,在线教育内容的无限性让解决该矛盾成为可能。同样的例子,尽管农村的孩子缺少实验条件,但在线教育能集中最优质的教学资源模拟实验内容,让实验教学突破时间和地理限制,甚至实现现实生活中实验教学所无法实现的实验效果,弥补能量流的限制作用,从而在促进教育机会公平的同时提升教学效率。
1.2.2 教育中单一序列模式与个性化需求的反差
信息流,既教育中横向获取信息的广度。由于教育资源紧张,传统的教学模式为保证效率,只能针对考点对教育内容进行筛选提炼,然后按照单一的序列推行千人一面的教育模式,并格外强调让学生按顺序一起升级,导致学生升级很大程度上是靠年龄而不是学业成就。单一的序列模式在教育弱国到教育大国的发展阶段,的确能最大限度利用有效的教育资源通过追求升学率而提升教育效率,但在教育强国的建设阶段,明显与当下个性化的教学需求形成鲜明反差,成为限制我国教育质量提升的限制因子,限制了学生视野与知识面的拓展,弱化了其横向获取信息的广度。
依托互联网实施的在线教育与起源于数字产业的长尾理论在很多方面呈现高度契合的关系,长尾效应强调对尾部市场的重视,认为众多的非热门的“小需求”迅速聚合成了不容忽视的“大需求”,注重对需求多样性,个性化的满足。从教育活动的存在形式以及当前社会的重视程度看,以学校教育为代表的实体教育是“短头”,教育的内容主要围绕着升学目标与考试内容进行,而以满足个性化需求为核心的在线教育则是“长尾”。新时代下互联网技术的高速发展,使其成为满足个性化需求的推动引擎,以数字化形式运行的在线教育,不仅储存和交易成本较低,而且还可以无限复制,这种边际成本趋于零的特性,使在线教育更能满足教育需求多样化的长尾部分,从而弥补了传统教育的信息流限制。王嘉毅教授提出:“教育的最终目的是让每个人都不一样”[7]。从现实层面上看,关注个性、关注“长尾”,既是人才培养的需要,也是“因材施教”理念的回归。在线教育通过主动创造条件,积极反馈调节等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或排除限制因子的限制作用,使得教育生态系统得以横向拓展、累积,纵向演替、进化。
未来教育新模式生态闭环的构建包括4个环节,一是生态环境;二是输入,包括人力、财力、物力、信息的输入;三是转换过程,这是处理输入和控制输出的核心关键,是在线教育是否能保持长久活力与创新力,输出优质成果的关键;四是输出,既输出优秀人才与研究成果。见图1。
图1 未来教育新模式生态闭环构建逻辑示意图(自绘)
2.1.1 政府层面
破解数字鸿沟是政府通过在线教育实现机会平等过程中的关键环节。数字鸿沟分为接入鸿沟与使用鸿沟。接入鸿沟指不同主体在互联网使用机会上的差距;使用鸿沟指不同主体在互联网使用的效率。政府层面作为教育生态闭环的首要核心构成,在弱化区域间数字鸿沟的建设过程中占据主导作用。首先,就接入鸿沟方面,政府需要进一步提升互联网普及率,降低贫困人群对于互联网的使用成本,让更多人有机会使用互联网。其次,就是使用鸿沟,政府一方面应该牵头构建一个公开的优质教育资源平台,让在线教育从本质内容上得到优化,提升学生有效获取信息的效率与质量,以弱化地域和社群在在线教育收益中的差距,促进社会的机会平等。另一方对家庭经济困难的学生参与在线教育提供一定的补助,让更多人能从在线教育中享受社会福利,从而形成良性的生态循环。
2.1.2 企业层面
企业层面是大数据时代教育平台平稳运作的关键引擎。通过企业技术、设备的不断升级,为用户提供学习工具和通讯平台,从而突破距离和空间的限制,扩大未来教育新模式的应用范围,辅助搭建起信息时代的教育架构,将技术的“热潮”与教育系统的“慢潮”有机结合,从而让教育体系由供给驱动的教育服务改为由消费驱动的教育创新,以此保持长久活力。
2.1.3 学校层面
以“线上+线下双驱动”的教育新模式将帮助学校破除传统教育限制因子,提高学校的教育管理能力和决策水平。首先利用5G、AI等先进技术,让学生的个性学习数据具备可视化、可追踪特点,帮助学校及时了解每位学生的学习现状,优化资源配置,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其次是发挥“一潭活水效应”,让在线教育为教育体系注入活水,倒逼着教育工作者走出舒适区,积极拥抱新技术,努力创造新内容,成为新时代“具有数字智商的教师”,促进教学模式的转型升级。最后是打破教育的“花盆效应”“线上+线下上双驱动”的教育新模式有助于学校打破封闭式的教育体系,建立开放型的教育生态系统。
2.1.4 个人层面
就个人层面而言,在未来教育新模式生态闭环的构建中,用户既能为企业提供及时的使用反馈,帮助企业及时优化教育平台,保证优质体验,又能为学校提供及时的教学反馈,帮助教师更精准教研。在线教育为使用者提供了更多的选择和崭新的文化消费模式,为个体脱离对地方、社群与特定阶层,甚至性别角色的依附提供了条件,使个体有机会通过一个更广阔的学习平台,脱离对阶层思维固化的单向度认同,真正实现教育上的机会平等。
教育生态闭环的构建将使学校不再将仅是空间存在,使得知识随着全球知识网络体系的完善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进入流动空间[8],既一方面空间是共享时间之社会实践的物质支持,在线教育所营造出的知识储备空间对于教育体系而言能把同一时间并存的不同空间的实践聚拢起来,这种同时性的经验提炼与知识整合让空间相对社会而言更有意义。而另一方面时间是共享空间之社会实践的价值提升,在线教育打破了不同空间知识体系的限制,一根小小的网线连接着全球各地最先进的经验提炼与知识整合,让每一个人都有机会了解与探索当下不同空间正在进行的社会实践,让当下的时间更有价值。
经济上的不平等和教育不平等不仅并存,还紧密联系,处于文凭社会的宏观之下,我们无法改变经济上的不平等,但却可以创造教育上的机会平等。未来教育新模式下,在线教育将成为促进社会流动与社会平等的关键渠道,而被越发重视。
线上空间是人类教育的第三空间,但也有其明显的短板:与用户的情感联系弱,落地本地化内容难度大,授课效果难监控等。故线上教育还是要部分回归线下,与线下的物理空间、社会关系空间联系在一起,解决客户黏性的问题。既形成“线上+线下双驱动”的未来教育新模式,线上是全球化的无限SKU输出点、线下是本地化的精准SKU输入点,以应对不同社会状况下的教学需求。
在未来教育新模式下,我们将重新思考教师在教育过程中的定位,“教”的职责将有很大一部分可以交由人工智能来完成,“育”的职责才真正应该在很大程度上由教师承担。智慧教育环境下,学校将成为学习体验的主要场所,而教师也不再是知识的唯一来源,而是发挥比较优势,成为学生们自主学习的指导者与陪伴者。
未来的教育新模式将由供给驱动逐步向消费驱动转变,由于拥有更丰富的教学资源,学生将真正可以自主选择课程,因而倡导的教育模式也应该从学会知识向学会学习迁移。只有这样,我国才能真正沿着教育大国向教育强国迈进,探索构建更高质量、更具活力的教育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