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航海教育“走出去”办学策略

2021-01-15 15:09完剑侠黄景鹏丁振国
航海教育研究 2021年1期
关键词:海员航海一带一路

完剑侠,黄景鹏,丁振国

(江苏海事职业技术学院,南京 211170)

一、引言

“一带一路”是我国坚持和平发展理念全方位推进与沿线国家务实合作,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的倡议性举措。[1]“一带一路”合作重点涉及与沿线国家的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海运承担了全球80%以上的货物运输,在全球贸易畅通与经济发展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成为推进“一带一路”中“一路”即“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载体。海员作为海运的核心岗位,在保障海上货物运输安全有序开展的同时,其所具有的国际性、规范性、流动性特征,在历次世界范围的文明传播与文化融合中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航海教育作为海员培养的主体,在海运的发展过程中发挥着基础性、全局性和先导性的重要作用。[2]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深入推进的形势下,航海教育迎来了国际化发展的重要机遇。当前,航海教育“走出去”战略已经逐步实施并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国内专家学者对航海教育“走出去”在宏观设想、法律规范上做了大量的基础性研究,提出了许多建设性意见,但在具体实施中仍然遇到了不少的瓶颈与问题。如何系统谋划航海教育的“走出去”,实现中国航海教育输出的系统化、品牌化、常态化,加快与沿线国家在航海文化、航运技术等领域的交流与合作,助力沿线国家航运人才培养,推动航运的进步与发展,促进中华文化的传播与价值输出,服务国家顶层战略,是当前航海教育研究的重要课题。

二、我国航海教育“走出去”办学现状

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持续推进,教育的基础性和先导性作用日益凸显,教育交流和人才培养将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互联互通不断创造平台,持续提供支撑。经过多年发展,我国航海教育已日趋成熟与完善,航海教育从服务国家重大战略出发,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做出贡献,一方面推动自身人才培养职能的发挥,另一方面实施了更加广泛的教育合作,从国家教育和行业主管部门到高校、企业、民间机构,积极参与到海员队伍的国际化培养,通过各种形式的合作开展海外办学,推动了航海教育的“走出去”。

1.国家政策保障支持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国家各部委积极响应,提出各自领域的“一带一路”倡议行动方案。中办国办联合印发《关于做好新时期教育对外开放工作的若干意见》,提出实施“一带一路”教育行动,促进沿线国家教育合作,加强教育互联互通、人才培养培训等工作,对接沿线各国发展需求;教育部《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提出,要发挥政府引领、行业主导作用,促进高等学校、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深化产教融合,探索开展多种形式的境外合作办学,合作设立职业院校、培训中心,合作开发教学资源和项目,开展多层次职业教育和培训,培养当地急需的各类“一带一路”建设者;交通运输部陆续出台《教育部 交通运输部关于进一步提高航海教育质量的若干意见》《交通运输部 教育部关于加快发展现代交通运输职业教育的若干意见》《中国船员发展规划(2016—2020年)》等政策与规划性文件,鼓励航海院校对外交流,推动航海教育“走出去”办学。一系列政策为我国航海教育“走出去”带来了机遇。[3]

2.海事系统国际合作

“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以来,我国海事领域积极响应,广泛开展与沿线国家航海教育培训方面的合作。2015年,交通运输部与东盟签订《中国—东盟海事教育培训发展战略》,成为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签订多边或双边合作协议来搭建互联互通合作框架的成功典范,推动我国与东盟在区域海事教育培训发展方面达成共识,为我国航海教育向东盟地区输出提供了政策依据。在此框架下,2017年中国与缅甸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运输部与缅甸联邦共和国交通通信部海员教育培训与发展合作谅解备忘录》,2019年上海海事局海事技能训练中心挂牌“中国—东盟海事教育培训基地”。

3.航海院校项目实施

航海院校作为我国航海教育的主体,是航海教育“走出去”的重要推动者和执行者。各航海院校均将与沿线国家的教育与文化交流作为其航海教育国际化的发展方向。

大连海事大学与沿线多个国家的航海院校、主管机关和港航企业建立了联系机制,与斯里兰卡、厄瓜多尔等沿线国家合作成立分校,开展师资和学生联合培养;上海海事大学依托国际海事组织亚洲海事技术合作中心(MTCC)开展海事技术研究、应用、推广与国际合作,通过国际海事教师联合会(IMLA)组织亚洲各国航海类教师、学生和海事官员的培训、学历教育与学术交流;集美大学利用其“海外华文教育基地”的优势,连续多年向菲律宾、泰国、印度尼西亚等沿线国家派出航海师资,开展外籍船员培训;江苏海事职业技术学院、江苏航运职业技术学院等航海职业院校以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形式开展各种类型的海外办学,尝试开展沿线国家学生的全日制学历教育。

三、航海教育“走出去”办学面临的问题

当前,随着航海教育“走出去”步伐的加快,虽然在国家层面宏观政策上有了支撑,主管机关和航海类院校热情高涨,但在具体操作层面还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航海教育“走出去”还欠缺全面的国际化认知,政策壁垒凸显,国际合作形式较为单一,航海教育的“软实力”与品牌效应明显不足。

1.统筹规划不足,科学与长远发展目光欠缺

航海教育除具备教育本身的固有属性外,航海类人才培养须符合国际法律法规的要求,具有标准性和规范性的特征。当前,中国航海教育主要集中在几所本科和高职院校,除大连海事大学隶属交通运输部外,其他航海类院校多为地方院校,航海教育的整体体量、办学规模和经费投入有限,航海院校虽然成立了类似“4+2”全国航海类院校二级学院院长会议的院系级组织,但主要议题集中于国内航海人才的培养与学术研讨,少有提及国际化办学的统筹与规划。航海教育的输出还处于自然生长状态,整体层次不高,缺乏宏观的战略指导,没有统一的发展规划和长远目标。

2.文化属性不显,助力民心相通作用未能充分发挥

海运作为一个跨国的交通运输形式,其主要职业岗位的海员具有典型的国际性和流动性特征,海运对世界的贡献不仅仅是促进贸易的繁荣,更是推进了文化的传播与文明的交融。航海文化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个国家对海洋的认知与情怀,是一种价值观念的外在体现。航海教育“走出去”一方面是综合国力的比拼,另一方面更是一种文化与价值观念的输出。以英美为代表的向海国家,航海在其国家发展与文化繁荣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传统航海强国具有根深蒂固的航海情怀和厚重的文化积淀,航海教育更加注重文化属性。相较而言,中国的航海教育整体的文化沉淀不够、价值属性不清,办学理念的吸引力和国际标准的导向力明显不足。

3.国际沟通不畅,贸易政策壁垒问题凸显

航运涉及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各个国家在航运市场和航海教育中都存在一定的国家框架与政策壁垒。一方面,国内航海教育机构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济社会环境、航运市场现状、海员资源现状、海员教育培训政策法规等缺乏系统研究,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海员供需趋势、海员教育培训目标、海员实习就业资源共享的可行性以及沿线国家海员共同发展等问题认识不足;另一方面,行业主管机关与沿线国家在政策沟通上还不够通畅,基于国际公约和规则的双边或单边海员证书互认有待进一步推进,《中华人民共和国海船船员适任考试与发证规则》《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员外派管理规定》以及我国现行的其他关于外国人在华就业的法律法规等政策仍然在不同程度上限制了外籍海员培训、考试与就业。[3]航海院校境外培训在申领互认或中国证书上存在着一定的限制,航海教育的输出还面临着“无证驾驶”的法律与政策风险。

4.方式特征不强,各自为政现象严重

由于层次、认识和资源的不同,航海院校在“走出去”的实践中往往各自为政,航海教育的高成本投入和高标准要求也客观上造成航海院校对外输出过程中的力不从心。航海教育职业面向窄、体量规模小,开办院校数基数小,航海院校受制于各类政策与规则,各悟其理、各练其功,院校间缺乏沟通交流,缺乏对航海教育与文化系统的凝练,中国特色的航海教育范式特征不明显、机制与标准难以统一,航海教育整体输出的拳头没有握紧,竞争缺乏后劲。

5.系统推进不够,高端与规模化输出匮乏

航海院校在我国航海教育“走出去”方面进行了不少有益尝试,但总体深度合作项目较为缺乏。国际教育合作主要表现为举办或参加国际会议、航海院校互访、教师互派和学生互换,且规模较少、难以固化,航海教育输出停留在较浅层次。而对合作深度有较高要求的航海教育输出形式,如基于教学互认的联合办学、境外办学以及海运业顶端的人才教育培养,虽然已经存在但是数量较少。相较于欧美航海强国,我国航海教育资源与交流项目的数量不成比例。

四、航海教育“走出去”的对策建议

从教育的长远目标看,教育要服务国家重大战略。航海教育国际化不仅是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的国际化,更是航海精神和文化的国际化。总结航海教育“走出去”进程中存在的问题,结合海员的职业特征和战略资源属性,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1.做好宏观调控,科学规划发展目标与实施路径

近年来,党和国家逐步强化陆海统筹的战略地位,陆海统筹成为建设中国特色海洋强国的核心要义。特别是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坚持陆海统筹,加快建设海洋强国”的战略部署,凸显了海洋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全局中的突出地位和作用。[4]海洋强国、交通强国战略的实施核心之一是人才的培养,交通强起来更加需求“海员强起来”,海员强起来的标志是航海教育做大、做强和“走出去”,通过提升海员强国的战略定位,推行政府主导、院校联合、多方参与,从更高的格局与层面系统地做好航海教育“走出去”的宏观规划,制定科学的发展目标与系统的实施路径,助力航海教育的提质增效与国际化部署。

2.强化政策保障,实现航海教育的无缝对接

加强与沿线国家的航海教育合作,消除政策屏障。一方面,国内主管机关开放端口,系统构建我国航海教育对外输出的框架与规则,进一步完善和健全各类政策与制度,优化船员培训、考试及发证规则,明确外籍学员的考证资格配套实施办法,在船员注册、船员管理、船员服务以及船员派遣等方面进一步做好保障和服务,多部门配合减少或消除政策关卡,实现船员教育的开放化管理。另一方面,与沿线国家做好“政策沟通”。航海教育对外输出不仅仅是两所院校的教育合作,更是涉及两个国家的战略需求。主管部门牵头开展沿线国家政策体系与航海类人才的战略需求研究,在国际规则的框架下进一步破除政策壁垒,扩大教育模式与职业证书互认的广度与深度,做好船员教育、培养、使用这一“国际通岸接头”有效对接。

3.注重软实力提升,营造航海教育的口碑效应

“软实力”(soft power) 理论由哈佛大学小约瑟夫·奈教授提出,应用到高等教育上,“软实力”包括文化的生命力和优秀传统的感染力、学科引领的创造力、办学理念的吸引力、师生关系的融合力和教育规范的控制力,以及国际标准的导向力和国际形象的赞赏与认可程度等。[5]

航海教育面对国际化发展,在统筹规划、合作共赢的框架下,一方面是苦练内功,进一步拓展国际化视野,优化师资队伍结构,提升学科实力,改革教育教学,构建与国际航海教育接轨的教学培训质量标准,逐步凝练具有中国特色的航海教育范式,形成航海特色文化;另一方面,积极参与国际各类海事学术、教育与文化组织,增强议事话语权和标准制定权,把沿线国家的航海人才培养、高质量就业与产业技术发展中的实际问题作为航海教育对外输出的宗旨,以服务来赢得场地、设备和政策等支持,逐步营造中国航海教育的口碑。

4.构建航海教育合作联盟,推进航海教育的纵深发展

联合“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航海院校,以政府牵头、院校主体、行业指导、企业参与,秉承“互联互通、开放包容、协同创新、合作共赢”的理念,共同打造一个“一带一路”航海教育合作联盟。作为联盟的倡导者,以教育理念和技术传播为主线、注重中国文化、航海文化的融入与渗透,多方共研,多元共建,形成沿线国家认可的航海教育中国范式和中国标准,促进与沿线国家和地区高校之间在航海教育、科技、文化的全面交流合作,共同提升航海教育的国际化水平,服务沿线国家和地区的航运产业发展,实现航海教育国际化向纵深发展。

5.构建产教融合育人平台,服务行业企业的实际需求

2016年,中央《关于做好新时期教育对外开放的若干意见》提出,“通过鼓励高等学校和职业院校配合企业走出去,鼓励社会力量参与境外办学,稳妥推进境外办学”。作为航海教育输出主体的航海类院校主动担当,与海事同舟,与产业融合,充分考虑不同地区、不同教育水平来拓展教育培训项目,主动与国家主管部门、企业进行对接,搭建海事教育输出联盟,借力企业资源,将船校交替的“三明治”式培养模式在教育输出中进行推广应用,解决当地就业问题,为企业培养本土人才、提升航海教育输出质量。

6.应用信息化技术,实现航海教育输出的成本控制

船员培养的国际性规则《1978年海员培训、发证和值班标准国际公约》及其修正案明确了对远程和在线学习的认可,规定主管机关可根据 A-I/6 章节以及公约包含的实质性指南认可海员培训可以通过远程学习的方式。

当前,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成为教育教学的普遍做法,其所具备的个性化、导向性、灵活性、合作性、高效性、终身性的特征,逐渐显现出传统课堂教学无法比拟的优越性。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利用信息技术开展教学成为实现教育部“停课不停教、不停学”的重要手段,基于信息技术推出的各种新思路、新方法层出不穷,对于推动教育形式的转变,提升教学质量起到重要的作用。

航海教育“走出去”办学,通过与沿线国家的共同合作,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共同开发基于互联网的虚拟仿真,再造情景化场景,将优质教学资源和部分实践教学内容搬进网络课堂,主动对接沿线缔约国主管机关,对信息化课程与资源进行认证,逐步打破传统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实施教育教学的双通道学习,降低“走出去”成本。

7.注重品牌推广,打造航海教育的知名品牌

在航海教育“走出去”的进程中,“酒香也怕巷子深”成为航海教育输出的棘手问题。由政府职能部门牵头,加强对话,解决与沿线国家航海教育合作的政策瓶颈问题,进一步拓宽航海教育合作的广度与深度,提升我国在国际航海教育圈的影响力,增强在世界海事组织的话语权。另一方面,成立航海教育联合性组织,共同制订航海教育输出宣传推广行动方案,全面分析航海教育的竞争优势与劣势,开展沿线国家航海教育背景调查、市场需求调研、实施路径分析,规划我国航海教育输出宣传与推广目标。在航海教育“走出去”的过程中注重竞争与合作的并重、资源与品牌的共享,针对沿线国家实施有重点、有路径、有渠道、有质量、重内涵的差异化战略,形成中国航海教育的良好口碑。

五、结语

当前在国家大力建设海洋强国、航运强国的背景下,航海教育“走出去”面临重大战略机遇。海员培养主体的航海教育“走出去”战略是我国在传承与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沿线国家有机交融的重要载体,是“一带一路”倡议设施联通人才培养的组成部分。统筹推进航海教育“走出去”,打通政策症结,形成教育范式,凝练文化特色属性,加强与周边国家在航海文化、技术等领域进行广泛交流与合作,对于服务设施联通、贸易畅通、民心相通具有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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