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新华字典》的“个头儿”不大,却包含70余万字,是亿万中国人识字认字的“不说话的老师”;别看《新华字典》已“70岁高龄”,每隔几年就会“升级换代”,更新最新的知识。《新华字典》修订要经过多少流程?如何确定增加的新词?谁参与修订?今天我们一起了解一下吧!
为了一个字,北上南下东进西出几千公里
“修订的大量工作不是从70万字的《新华字典》本身能完全看得到的,在《新华字典》第12版新书的背后有很多艰辛。”此次修订的主持人程荣如是说。
作为一本工具书,写进《新华字典》的每一个字都必须是准确的。而为了“准确”,修订者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在字典的第363页和408页,有这样一个看似着实不显眼的字“岖”,后面標注着字的读音和用法,分别是“ōu,陈岖(地名,在山西省高平,‘岖’现写作‘区’,音qū)”和“用于地名,邹岖(在江苏省常州,今作‘邹区’)”。别看只有短短几行说明,这背后是程荣为了确定这一个字用于地名时的写法和读音,分别跑到江苏和山西两个省的乡镇做实地调查。
2013年,《通用规范汉字表》发布,涉及8105个字,其中,就有属性为地名的三级字“岖”。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名大词典》里收有该字在江苏的“邹岖镇”,注音为:Zōuqū Zhèn,还收有山西的“陈岖镇”,注音为:Chén’ōu Zhèn。
《新华字典》能不能直接以此为依据为该字注音释义呢?从所涉地图上发现写作“邹区镇”“陈区镇”不算少,电话咨询当地“陈区镇”的“区”的读音,无法证明读ōu,这就跟旧有资料存在出入。为确保对“岖”字用于地名时注音释义的准确性,必须到当地调查,直接获取第一手最新资料。
在常州郊区,程荣穿街走巷专门找老房子,最后在将要拆迁的老旧房屋门牌上模糊地看到“邹岖镇”的老写法,也看到了后来的新写法。程荣在2019年9月北上,到了山西高平。像程荣这样的实地调查,在《新华字典》的多次修订过程中,数不胜数。坚持实地调查、以事实为根据,是语言研究所进行学术研究和编修字词典的传统。在修订《新华字典》中,也承袭了这个传统。
“打卡”的释义
曾讨论十多次
《新华字典》历久而不衰,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与时俱进。在每一版的修订中,都会适当增补一些新词。
一个新词,要如何给它“下定义”?程荣解释,每个人对新词的理解不一定完全一致,因此需要综合考察现实语料,先拿出一个释义初稿,用诸多用例进行验证这个释义是否能涵盖住较为稳定的主要用法,在修订组集体充分讨论基本达成共识之后,再到组外征求意见,最后由主持人确认。
比如这次增加的词条“打卡”。上班“打卡”比较常见,到某个景点“打卡”一般人也了解,但是还有各种学习课程打卡。这些意思怎么设立义项?哪些意思可以归纳概括放在一个义项下?涉及的都是一些细小而重要的问题。程荣回忆,仅为“打卡”这一个词,就来来回回反复讨论修改了十多次。
最终,“打卡”的释文定了。在《新华字典》第12版里,“打卡”的第一个义项释为“用磁卡等贴近机器的方式,记录上下班时间”;第二个义项释为“指完成学习、参观等活动并用特定方式记录”,配例选用了典型常用的“古诗文背诵打卡”和“打卡故宫”。
一些难查部首的字
补入《难检字笔画索引》
碰到不认识的字,一般是先查部首,再根据部首查到这个字在哪页,了解这个字的读音和意义。这是大多数人使用《新华字典》查字的顺序。但是对于不熟悉汉字结构,也不知道哪些字本身就是部首的低年级小学生而言,认出全部部首已然是挑战。
“曾有小学语文老师和小学语文教研员向我们反映这个问题,说像龙、黑这样的部首字,很多小学生不知道它是部首,就没法儿查字。”程荣解释,这个问题其实在第11版修订时就曾研究考虑过,但是当时比较纠结,暂时没能拿出很好的解决方案,所以就没有改动。
此次修订时,这个问题再次被“放在了台面上”。“我们这次又专门找到了有关的老师、教研员征求意见。因为作为小学生来讲,确实在查字典上遇到了困难。但是我们也要考虑不能误导小学生,让他以为这不是一个部首。毕竟查生字还是要先从部首查起,这个习惯应当养成。”程荣说,综合考虑之下,本次修订就把这些部首字收到了《难检字笔画索引》里,“这样既解决了小学生查部首字有困难的问题,也不会因此而出现引导孩子不重视学习认识汉字部首的倾向”。
为了《新华字典》的小读者,修订组所做的努力不止于此。从有利于引导小学生正确书写汉字的角度出发,这次修订分立了个别的附形部首,例如,主部首“牛”的笔顺是“撇、横、横、竖”,其附形部首“牜”的笔顺是“撇、横、竖、提”。把二者分立后,序号不变,一前一后相随,主部首“牛”下有“犁、犟”等,附形部首“牜”下有“牡、牧”等。在“多开门”的字里,增加“鴉、鵬”等字,协调了繁体字与简化字的处理……虽然只是点滴变化,但足以窥见修订组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