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菲 袁耀华 桂剑峰 邓 强 王 瑜
(上海动物园,上海,200335)
目前食草动物疾病的调查研究多局限于单一物种,如幼红斑羚(Naemorhedusbaileyi)腹泻的研究[1],斑羚(Naemorhedusgoral)化脓隐秘杆菌(Arcanobacteriumpyogenes)的鉴定[2]。斑羚、红斑羚形态相似,目前分类[3]、行为[4]上的比较研究较多,但缺乏动物发病情况的横向比较,事实上上海动物园这两种动物幼体都易患腹泻。食草动物种类繁多,不同物种有不同的解剖生理和常见病,据报道小型反刍兽对疾病的易感性有物种特异性的差别[5]。在对历年病例的回顾性梳理中,将动物以科、属、种进行分类有助于某些相似动物的横向比较,可使疾病发生规律的认识更为全面。
许多动物园已经意识到发病统计的重要性,并制定防控对策[6]。但野生动物疾病的分类目前仍没有明确规定和统一标准。某些动物园将疾病划分为消化系统、呼吸系统、外科疾病和生殖系统疾病[7],这种分类方法不够全面。本文借鉴张成林等[8]的划分方法,以疾病发生部位结合临床症状,将疾病划分为被皮系统、血液循环系统等9大类别。
目前国内外对食草动物的整体发病情况[6,9]和死亡原因的分析[10]较多,却未针对幼年动物进行统计,这容易掩盖幼年动物的发病倾向。例如幼年旋角羚(Addaxnasomaculatus)易患腹泻和四肢关节磨损,成年旋角羚却很少发生[11]。幼年阶段是生长发育的特殊时期,在上海动物园占到发病率的大半。抓住幼年阶段这个关键时期,有针对性地早预防和早治疗,相信能显著降低总发病率。
1.1.1 动物种属
涉及4个目:偶蹄目(Artiodactyla)、奇蹄目(Perissodactyla)、象鼻目(Proboscidea)、有袋目(Marsupialia)。10个科:鹿科(Cervidae)、长颈鹿科(Giraffidae)、洞角科(Bovidae)、骆驼科(Camelidae)、河马科(Hippopotamidae)、马科(Equidae)、貘科(Tapiridae)、犀科(Rhinocerotidae)、象科(Elephantidae)、袋鼠科(Macropodidae)。26个属:鹿属(Cervus)、麋鹿属(Elaphrus)、花鹿属(Axis)、黇鹿属(Dama)、麂属(Muntiacus)、獐属(Hydropotes)、长颈鹿属(Giraffa)、斑羚属(Naemorhedus)、羚牛属(Budorcas)、转角牛羚属(Damaliscus)、牛羚属(Connochaetes)、旋角羚属(Addax)、长角羚属(Oryx)、印度黑羚属(Antilope)、大羚羊属(Taurotragus)、岩羊属(Pseudois)、盘羊属(Ovis)、塔尔羊属(Hemitragus)、小羊驼属(Vicugna)、骆驼属(Camelus)、河马属(Hippopotamus)、马属(Equus)、貘属(Tapirus)、白犀属(Ceratotherium)、象属(Elephas)、大袋鼠属(Macropus)。33种食草动物:梅花鹿(Cervusnippon)、马鹿(Cervuselaphus)、麋鹿(Elaphurusdavidianus)、豚鹿(Axisporcinus)、黇鹿(Damadama)等。
1.1.2 调查方法
查阅上海动物园园内及繁殖场食草动物幼体发病记录、病例资料、出生记录、死亡剖检记录、病理诊断报告等。
用Execl软件逐条录入,每只动物每一次发病,统计为1例。
上海动物园园区及繁殖场2010年1月至2018年12月食草动物幼体的发病记录共352例。
以疾病发生的部位结合临床表现、解剖印象、病理诊断结果,将疾病划分为:
消化系统:消化道和消化腺两部分组成。例如胃胀气、胃积食、胃肠炎、胃肠破裂、肠道异物、胃肠梗阻、肝脏囊肿、肝脏破裂、袋鼠粗颌病、口腔溃疡等。
呼吸系统:动物体与外界空气进行气体交换的一系列器官的总称。例如肺炎、肺出血、肺脓肿、新生儿肺不张、颈部卡在围栏里窒息、溺亡。
血液循环系统:心血管系统和淋巴系统两部分疾病。例如低体温、心肌炎、贫血等。
被皮系统:皮肤及其衍生物,皮肤、毛发、角等的疾病。例如疥螨、真菌感染、脱毛、表皮损伤、角断裂脱落、脐带化脓。
泌尿和生殖系统:肾衰、生殖道感染、生殖道脱垂、流产。
神经和肌肉系统:主要指累及神经和肌肉的疾病,例如后肢瘫痪、神经功能失衡。
四肢:四肢、蹄的疾病。例如跛行、四肢关节积液、四肢关节脓肿、四肢骨骨折、关节脱臼、蹄畸形、蹄壳脱落等。
眼部:涉及眼睛及眼睑部位的疾病。例如眼部外伤、结膜炎、角膜炎等。
其他系统:当上述系统不能涵盖的疾病归入其他系统。弃仔也被归入其他系统疾病。
将动物以科、属、种进行分类,比较病例数、发病系统、发病情况;将动物以科、属、种进行分类,统计不同年龄段的发病数量,找出最常发病的年龄段。
2.3.3 不使用空气清新剂和汽车香水,空气清新剂和汽车香水既不能达到消除污染物的目的,而且其自身所含有的VOCS等有害物质,还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将疾病以发病系统进行划分,比较不同系统疾病的数量,找出最常发病的疾病系统。
3) 桩土界面摩阻力概念不清.桩土界面既有界面摩擦力,又有黏着力,需对现有的用于有限元计算的桩土界面模型进行修正,有限元界面摩擦模型及参数确定方法有待改进.
表1 食草动物幼体主要发病系统和发病情况Tab.1 Main system and disease of young herbivores
续表1
同一亚科的动物表现出相同的发病倾向:欧洲盘羊(Ovisariesmusimon)和岩羊(Pseudoisnayaur)都是羊亚科(Caprinae)成员,本次统计主要发病原因都是寄生虫性腹泻,但欧洲盘羊的发病情况比岩羊要严重得多,甚至引起死亡。旋角羚和弯角剑羚(Oryxdammah),都来自于撒哈拉沙漠边缘[12-13],两者都属于马羚亚科(Hippotraginae),都有相似的常见病:幼体期易腹泻,排奶油状便,关节皮肤易磨损化脓。来自于狷羚亚科(Alcelaphinae)的白脸牛羚(Damaliscuspygargus)和蓝角马(Connochaetestaurinus),幼体在成熟过程中,常受到雄性首领的攻击而受伤。
同一属的动物会表现出相同的发病倾向:斑羚与红斑羚都属于斑羚属,肠炎是两者幼龄动物常见病;红颈袋鼠(Macropusrufogriseus)、赤大袋鼠(Macropusrufus)、灰大袋鼠(Macropusgiganteus)幼体期已经表现出了粗颌病的倾向;同为马属动物的普氏野马(Equusprzewalskii)和蒙古野驴(Equushemionus),幼仔偶发呼吸道疾病,无腹泻病例。
综合每年发病情况,消化系统疾病占比最多。呼吸系统疾病也有较高的发病率(表2)。
表2 疾病发生系统统计Tab.2 Statistics on diseases of different systems
从发病统计看,大多数食草动物幼体发病高峰在1月龄内。(表3)豚鹿、大羚羊(Taurotragusoryx)、小麂(Muntiacusreevesi)和羚牛(Budorcastaxicolor)的发病呈现两头分布,0—1月有发病高峰,因为新生幼仔死亡数较多;>7月龄有发病高峰,中间年龄段几乎没有发病。
表3 上海动物园食草动物幼体各年龄段发病数Tab.3 The number of cases of young captive herbivores of all ages in Shanghai Zoo
续表3
蓝角马的发病集中在5月龄以后,和个体的日渐成熟,引起群内争斗有关。
欧洲盘羊、岩羊因为肠道寄生虫感染,发病高峰后移。欧洲盘羊发病高峰是1—4月,岩羊是0—3月。
通过统计发现,在绝大多数年份,消化系统疾病的发病率最高,超过总病例数的4成。肠炎是最主要的消化系统疾病。患畜中85.81%是反刍动物,上海动物园幼龄马属动物,如斑马(Equusspp.)、普氏野马、蒙古野驴很少发生消化系统疾病,但是用牛乳粉人工育幼斑马经常发生水泄。消化系统疾病发病率高在国内动物园食草动物中较普遍[6,8,14],比例可达39%[8]。
羊亚科的岩羊和欧洲盘羊,幼体期常发生寄生虫性腹泻,排深色稀便,多发生于夏季。岩羊在圈养状态下寄生虫感染较为普遍[9,15-16]。我国岩羊可感染寄生虫超过42种,以蠕虫为主[17]。上海动物园岩羊发病较轻,预后良好,无一例死亡。圈养条件下盘羊的寄生虫感染率较高[18]。在欧洲盘羊的治疗病例中,有高达64.29%的死亡率,剖检时多次在真胃和十二指肠发现捻转血矛线虫(Haemonchuscontortus)。畜牧上,捻转血矛线虫是感染羊(绵羊和山羊)的主要线虫之一,绵羊比山羊易感[19]。欧洲盘羊与大多数欧洲和西亚绵羊系统关系密切[20],推测同样易感。马羚亚科的旋角羚和弯角剑羚,腹泻常发生在1月内以母乳为主的幼体期,全年可发病,排出淡黄色奶油状软便。斑羚属的斑羚和红斑羚,两者在核型进化上有密切的亲缘关系[3]。幼红斑羚腹泻发病时间多数在出生后 1—3个月内[1],和幼斑羚发病时间相似,即由母乳转为青草和颗粒料时,全年都可发病。
仅次于消化系统,呼吸系统有较高的发病率。据报道,动物呼吸系统的发病率存在明显季节性差异[21]。在上海动物园的12月至次年1月,6—8月是发病高峰。12月至次年1月是气温最低的冬季,寒冷应激引起动物抵抗力下降。6—8月是上海的夏季,雨水多,幼仔淋雨后易生病,其中7月的发病率最高。在全部的68例病例中,值得注意的是有5例疑似肺结核,5例死于意外窒息。
四肢疾病的50%病例都来自于马羚亚科的旋角羚和弯角剑羚。前肢腕关节、球节和后肢飞节是常见损伤部位。发病年龄都是2月龄内。一年四季都可发病,无季节差异性。
新生幼兽死亡率高。圈养地的气候与原生境有差别,发情季节改变使幼仔在非产仔季节出生难以适应,例如红斑羚、豚鹿等。红斑羚在圈养状态下10月至次年1月发情,而不是原产地局限在12月左右,非产仔季节所产的幼仔成活率极低[22]。近亲繁殖,增加了流产和死胎的可能,例如红斑羚和羚牛。上海动物园现存的11头红斑羚,来自于19世纪80年代野外捕获的7头(3♂4♀)[23]。作为国内唯一拥有红斑羚的动物园,近亲繁殖导致流产死胎增多,2010—2018年期间,共有3头未足月流产胎、5头出生时肺部发育不全。
胆小机敏的食草动物,容易受外界影响而弃仔,印度黑羚(Antilopecervicapra)、豚鹿、小麂时有发生。据观察印度黑羚生性胆怯,分娩后易受到惊扰发生弃仔不顾的现象[24]。近年出生记录看,有相似的情况,共出生14头印度黑羚幼仔,6头出生后3 d内死亡,解剖结果是未见明显异常、胃内空虚无奶。
各种病原微生物威胁食草动物幼体的健康。1月龄雄性岩羊体内曾分离到病原性大肠埃希氏菌(Escherichiacoli)和A型产气荚膜梭菌(ClostridiumperfringenstypeA),两者都能通过消化道感染侵入机体,幼龄动物更加易感[25]。上海动物园1头幼年雄性黇鹿(Damadama)突然死亡后,剖检见真胃和十二指肠黏膜弥漫性出血,分离到大肠埃希菌和变形杆菌(Proteus),两者都是条件致病菌,当天气骤变、饮食不洁时,易引起幼龄动物发病[26]。
旋角羚和弯角剑羚四肢关节疾病发病率高。这两类动物来自于非洲,四肢纤细、毛短且少。当饲养地面坚硬粗糙(如水泥地面),无垫料,腕关节与地面长期摩擦而损伤[11]。地面不洁,混合粪便的污水浸泡皮肤,更易于发病。
某些种类的食草动物易重复感染寄生虫。总病例数的6.82%由肠道寄生虫引起,且集中在欧洲盘羊、岩羊、白脸牛羚等。原因有:(1)种属易感性,野生绵羊(包括欧洲盘羊)和野生山羊,对许多洞角科动物中常见肠道寄生虫高度易感[27]。洞角科(扭角羚例外)、骆驼科、马科动物对血矛线虫和毛园线虫(Trichostrongylus)重复感染率均高[28]。(2)管理方式较为粗放,直接将饲料投放于地面,为寄生虫卵直接感染动物创造条件[28]。(3)幼年食草动物由于免疫系统尚未健全,尤其捻转血矛线虫会通过脱鞘逃避宿主的免疫反应,使大量幼虫在体内定值[29]。
根据食草动物幼体器官疾病发生规律和不同科、属、种动物发病倾向,有针对性地制定个性化的防控措施。
欧洲盘羊和岩羊等羊亚科成员,适当增加驱虫频率,预防重复感染。选择在夏季雨水来到前的4月进行整群的预防性驱虫。定期检测羊群粪便,当每克粪便中的线虫虫卵数(EPG)达到1 000个以上时,及时对羊群进行治疗性驱虫[30]。围产期的羊会出现短暂的免疫力低下现象,提高饲粮蛋白质水平可以降低围产期的羊寄生虫感染程度,降低粪便虫卵数[31]。所以在围产期和哺乳期,可公羊和母羊分开饲喂,并在母羊的饲料中添加发酵豆粕以提高免疫力和泌乳水平[32]。同时需对场地进行修整,因为长时间高热干燥时,捻转血矛线虫的第四期感染性幼虫会发育停滞[33-34]。在夏季雨水到来前,及时割除场地的杂草,并用火烧对土壤表面寄生虫予以杀灭,条件允许时铺设黄沙,保持场地干燥。通过采取这样的综合措施,已有效降低粪便寄生虫阳性率。
斑羚属的斑羚和红斑羚,在饲料转化期需服用益生菌调理。母兽和幼仔需要单独饲养,不仅可以保证营养供给,还可随时观察到幼仔情况,一旦出现拉稀,立即口服小檗碱和干酵母治疗,越早越好。此方法对预防和治疗幼红斑羚腹泻效果显著[1]。对于消化道发育尚不健全的动物,使用微生物添加剂(如酵母菌、芽孢杆菌等)具有促进犊牛胃肠道菌群建立、调节菌群平衡的作用,减少下痢的发生[35]。
弯角剑羚和旋角羚幼仔四肢皮肤娇嫩,需重视笼舍地面。出生2周后即加强观察,一旦出现跛行,立即治疗。外活动场地面需铺设沙子,其余地面铺草皮进行绿化,整个活动场地面比较软以减少肢蹄病的发生[36]。内场地面要清洁干燥,避免坚硬粗糙[11],减少污水对皮肤的浸泡。为了防止动物滑倒伤及关节,笼舍内的混凝土地坪可用刨花或别的垫料覆盖在地坪上起缓冲和吸湿作用[27]。
对于印度黑羚、豚鹿、小麂等生性胆小、容易发生弃仔者,必须添加树木、假山等隐蔽设施,使动物消除或最大限度减少应激[37]。印度黑羚在分娩前有选择分娩地点的行为,但提前离群行为不明显[37],所以无需公母分群。尽可能少改变母兽的常规笼舍,尤其不要在临产前迁移到其他笼舍。可在室内为分娩提供一个暖和、没有干扰的地方[24]。对于小麂,饲养员应安排一定时间在舍内与动物相处,进行科学驯化:喂养、抚摸及呼唤等,大大降低应激行为[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