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真相时代讲好中国制度优势的叙事逻辑

2021-01-12 10:26吴育林赵悦彤
湖北社会科学 2021年12期
关键词:逻辑话语优势

吴育林,赵悦彤

(中山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 广州 510275)

“国家治理效能得到新提升”是“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之一,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及其执行能力的集中体现,如何更好地把我国制度优势转化为国家治理效能也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的重大课题。[1]制度的生命在于执行,目前关于把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的研究初步达成前提性共识,即高效的制度执行有赖于高度的制度认同,如韩步江指明:“党对先进制度的高度熟悉、认同和追求,才使得制度优势得以真正地转化为国家治理效能”;[2](p109)燕继荣认为:把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要“让社会充分了解党和政府的政策”;[3](p13)吕普生指出:充分凝聚制度共识能够从行为意愿上激励治理主体对于国家制度的高度执行,治理制度共识的当下基础是制度优势认知等。[4](p30)制度认同涉及一个“讲故事”的问题,即在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之前还有更为基础的“讲好制度优势”的课题,而目前对于制度优势的叙事逻辑仍有待深入探讨。当前制度优势叙事面临的主要困境是“后真相”现象。“后真相”作为一种“真理”的阐释方式,利用叙事制造对立,瓦解真理的普遍性和客观性,左右公众意见,负向地影响制度的凝聚力、指导力以及执行力。叙事是制度呈现的重要方式,“后真相”作为一种话语功能对制度的影响直接体现在制度叙事上,因此厘析中国制度优势的叙事逻辑,对于破解“后真相”困境、讲好制度优势具有重要意义。

一、后真相时代讲好中国制度优势面临的困境

制度是人类生产交往活动的特定形态与秩序规范的凝结,是社会共同体得以维系的保障。经济与科学的进步在改变社会物质基础的同时也改变了社会意识结构,其中突出的特征是朝向事实本身寻求真理的传统认识路径正在被依据某种内在情感诉求或主观理念选择相信某种意见的认识方式所遮蔽,[5](p17)这种主观主义的真理观被概括为“后真相”。“后真相”一词是西方政治话语体系的产物,但作为反映当今世界的一种社会现象却具有普遍性。作为一种叙事方式,“后真相”借修辞策略对事件本身加以包装,诱导民众,达到某种政治诉求,其终极目标是争夺话语权。[6](p19)“后真相”的话语理念从改变情感与事实关系中的个体信息选取倾向、瓦解个体与制度之间连接纽带入手,上升为处于经验与理性关系中的一种普遍的认识策略,使制度本身陷入合法性危机,最后它反作用于处于主体与客体关系中的实践活动,影响制度传递贯彻的效率和意愿。

(一)割裂情感与事实的统一,动摇中国制度叙事的基本立场,解构制度的凝聚力。

马克思将人的本质视为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种社会关系在现实中外在地表现为制度。在这个意义上,制度是生活于其中的人基于共同的生产活动的需要而形成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社会关系的体现,是不同主体间的一种中介关系。因此,制度表现为一种共同性的准则,需要在获得社会成员的积极认同中发挥凝聚社会成员的作用。认同所组织起来的是社会行动者对自身行动目的的象征性认可,[7](p6)这表明认知往往是主观性的并与情感存在直接关联。[8](p42)政治中的人大多数政治见解并非是受经验检验和推理的结果,而是受习惯、情感等非理性因素的影响在无意识或半无意识中形成的。[9](p66)“后真相”利用网络传媒时代信息过剩和人们认清事实中沉没成本递增的特点,抓住这些非理性因素在形成政治共识中的作用,利用“竞争性真相”煽动社会情绪、形塑有悖政治事实的现实印象、重塑公共话语、影响个体信息选取及其决策行为,营造制度疏远人民的假象,割裂个体与共同体的情感联结,进而削弱制度的凝聚力。中国制度的最本质特征和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10]此方面出现的“后真相”话语思维,例如“你是替党讲话,还是替老百姓讲话”“你是站在党的一边,还是站在群众一边”等,实际上是把人民群众对极少数党的干部贪污腐败等行为不满的主观情感表达有意无意地歪曲为党和人民利益根本性的不一致甚至对立,将以党的领导为最根本特征的中国制度在社会治理运作过程中的个别性偶然性现象泛化成制度性问题,从而遮蔽了中国制度的人民性内核,模糊了人民对中国制度叙事立场的理解和把握。

(二)制造经验与理性的分离,曲解中国制度叙事的具体内容,瓦解制度的引领力。

社会成员的认同是政治制度指导行为的合法性来源,而制度想要获得社会成员的承认必须是有根据的、正确的和公正的也即是科学的。科学是在感性意识和感性需要的基础上,遵循理性原则,历史地形成并不断发展的关于自然界、社会、思维及其客观发展规律的知识体系,因此,科学与个体直观经验保有一定的距离。而个体在从事思维决策活动时往往容易依赖可得性启发的心理捷径,即只根据自己既有的信念和最容易获得的信息而不是根据做出更好的决定所必要的客观信息来形成结论。这一心理特征被后真相利用,“稻草人假设”成为后真相惯用的话语术,信息传播者首先树立对主流政治制度故意歪曲的稻草人作为靶子,击倒稻草人就意味着击倒了制度科学性。后真相的话语逻辑鼓动一种“先入为主”确认性偏见成为普遍的认知策略,从而混淆经验与科学的界限。通过以建立在某种假设基础上的推论取代历史的过程及其理性的经验总结,后真相话语的叙事以编造或裁减后的“真相”歪曲历史事实,例如夸大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在进行革命和建设的道路探索过程中的某些失误,用以一个阶段否定另一个阶段的“否定式”话语逻辑来叙写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发展史,割断不同发展阶段中的内在联系和一脉相承、与时俱进的历史逻辑,以此抹杀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历史成就,否定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选择中国道路和中国制度的历史必然性与合法性,解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和制度体系的经验传承性与合理性,用相对主义、怀疑主义、虚无主义等思维范式和叙事表达耗散中国制度的引领力。

(三)预置主体与客体的对立,消解中国制度叙事的理解接受性,干扰制度的执行力。

制度执行力关涉的是实践论域问题,实践是主观见之于客观的活动,是理念的现实化过程。制度的执行力既取决于制度的具体规范状态和贯彻落实的操作力度,更取决于由制度执行主体对制度的内容及所指向目标价值的认同度所激发的自觉践履力。后真相话语经常利用信息化时代数字媒体的海量信息及其大规模扩散效应,以“模糊性表述”“隐喻性立场”等方式制造误导性信息阻碍社会共同价值和整体发展目标的凝聚,引发社会撕裂和原子化,使得现代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长期依赖的以客观性为基础的认识方法及其结论的可信度大幅度降低,而“一旦客观性原则和理性原则不再成为接近真相的途径,人们就会摒弃向外部寻找的事实性依靠,从而转向内部,寻求内心中的慰藉”,[11](p13)造成社会公众只相信符合自己个体利益的事实的虚假真相,导致主体的制度执行意愿降低。

二、讲好中国制度优势中后真相困境生成的话语逻辑

后真相话语通过主观任意性和情绪化认知预置制度的“去真相化”的“真相”话语危困,其主要逻辑进路是“私人化”“虚无化”“无为化”三个方面,揭示其话语逻辑陷阱,对于澄清中国制度优势有重要的正本清源作用。

(一)制造社会冲突使制度陷入“私人化”的话语陷阱。

“私人化”是指后真相试图在割裂个体与整体、颠倒偶然与必然、混淆目的与表象中将制度描述为少数统治者利益传声筒的现实境况。首先,后真相割裂个体与整体的“虚假对立”陷阱。主体与真相的关系是主体认知的重要维度,后真相在使得真相“多元化”的同时也制造了多种多样的解释框架,导致个人对事实认知的模糊、引发社会原子化的撕裂、制造个体与整体的冲突,进而阻碍制度社会整合功能的发挥。其次,后真相颠倒偶然与必然的“虚假描述”陷阱。作为认识主体的个人对真相的认识具有重要影响,制度优势叙事通过对改革和发展历程中制度逻辑的理顺和发展成就的回顾能够增强制度引领社会进步的感受性,破除后真相把制度运行中出现的个别社会问题上升制度必然终局的话语狡黠。最后,后真相混淆目的和表象的“虚假意向”陷阱。制度称其为制度必然带有一定的强制力,后真相片面地将中国制度对人民行为规约视作国家机器的暴力表征,而有意识地忽略了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制度目标。

(二)捏造客观事实使制度面临“虚无化”的话语风险。

“虚无化”指后真相试图在以历史虚无主义、文化虚无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侵蚀制度指导力中使制度脱离本民族的历史文化传统和世界整体发展趋势的现实境遇。首先,历史虚无主义的话语风险。在公共舆论的形塑上,后真相有意编造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史实以否定中国走向社会主义的历史必然、制造改革开放前后两个时期的历史断裂、仅抓历史曲折诋毁党领导的历史成就等方式诱导大众陷入曲解历史的集体无意识。其次,文化虚无主义的话语风险。后真相往往利用大众的猎奇心理并借助网络平台以戏谑、恶搞等方式贬损质疑消解现代制度的文化根基,造成人的精神的本能化、物欲化、空虚化,无视制度发生、发展中时间和空间二重维度的交互作用以及在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双重场域的叠加效应,危害制度内容的叙事表达和人民对制度的理解接受。最后,极端民族主义的话语风险。后真相善于使用排他性的话语煽动大众面对族际交往时的非理性情绪以否定共同体本位和兼容并包的世界观与方法论,例如将“一带一路”倡议视作中国以牺牲他国利益换取自身发展、激化国内民族矛盾宣扬分裂中国的言论等,既有害于制度形象的展现,也不利于人民的体认。

(三)放大坏的主观性使制度产生“无为化”的话语危机。

“无为化”指后真相试图在以主观主义、西方中心主义及形而上学思维方式腐蚀制度执行力中瓦解中国制度理论的科学性并使制度陷入无法与实践相结合的现实状况。首先,主观主义带来的危机。后真相时代具有放大黑格尔意义上“坏的主观性”即用以表示主观性通过“坏的无限性”来拒斥实体性的内容并以此来取代或冒充客观性的特点,[12](p4)在方法论上表现出一种把个人主观意志看作第一性而把客观事物看作第二性的哲学立场,从而危及制度的理论根基。其次,西方中心主义带来的危机。尼采对认识“始终是‘以某种方式为某个目的而受条件限制’”[13](p167)的生物学特征描述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能否如其所是地认识事物本身有赖于认识背后的不同视角,而由信息技术所带来的新一轮社会加速引发的利益诉求多元化带来视角的多样化,使得从不同视角出发形成社会共识的难度陡然提升。后真相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以淹没制度成效进而制造社会分歧,只宣传西方的成果不顾中国国情主张中国制度应直接采用西方模式,甚至宣扬中国制度建设应当全面按照西方民主制度体系重建,这会造成制度的不自信进而影响制度的贯彻执行。最后,形而上学思维带来的危机。制度只有面向实践发展变化中不断涌现的社会问题做出及时有效的调整才能保持先进性中持续发挥正向引领功能,才能获得人民的自觉遵守。正如恩格斯指出,“所谓‘社会主义社会’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应当和任何其他社会制度一样,把它看成是经常变化和改革的社会”,[14](p443)而后真相用以断章取义的方式孤立地、片面地考量对象并拒斥发展的眼光,在“时空倒错”中排斥中国制度的先进性。

三、后真相时代讲好中国制度优势的叙事应对

面对后真相话语对中国制度优势的“去真相化”的“真相”解读造成的制度叙事困境,必须科学而清晰地进行回应性阐明。对此,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及其相关解读、研究文献所展示出的人民性、民族性、总体性的叙事体系和基础逻辑、历史逻辑和辩证逻辑等叙事逻辑,提供了基础性的话语表达方式,并澄澈了中国制度优势的内在逻辑。

(一)以基本逻辑和人民性叙事阐明中国制度的主体与社会基础优势。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党和人民在长期实践探索中形成的科学制度体系,人民性是中国制度优势形成的内在依据。首先,人民是制度建设的主体。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和核心。坚持人民当家作主就是要充分尊重人民在实践活动中表现出来的自主性与能动性,认识到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力量。在制度建设上,人民在社会活动中所表达的共同意愿、所创造的经验集合、所发挥的合力作用是中国制度推展的力量源泉。其次,人民是制度福利的主体。中国制度从人民中来决定了到人民中去、对人民负责是制度运转的逻辑必然。从根本上说,中国制度规制下的社会生产的根本目的是满足人民的生活与发展需要,实现按劳分配和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高质量的民生保障。最后,人民是制度评价的主体。中国制度的社会主义属性决定了制度是否把有利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作为制度评价标尺,而是否实现了这一制度目标,也只能由人民群众来评价。

人民性作为中国制度优势形成的内在依据决定了制度优势叙事首先应遵循“以人民为中心”的基本逻辑。基本逻辑体现了行为决策的核心关切,制度的基本逻辑探讨的是制度的出发点或原始动因,反映制度为什么人服务的根本立场。强调制度的基本逻辑就是要突出制度内部矛盾的主要方面:抓主流,认清制度的根本性质、把握制度发展过程中处于支配地位的主要矛盾;辨方向,认清制度的道路选择、树立制度行为的评价标准;守初心,认清制度的价值目标。中国制度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为制度设计基础逻辑,把人民作为制度思维的本质基点,在制度本性上将人民主体地位置于优先地位;在制度功能上紧抓人民社会生活的主要矛盾;在制度评价上紧抓为人民谋幸福的使命初心。

面对后真相企图以在割裂个体与整体、颠倒偶然与必然、混淆目的与表象中分散制度凝聚力的现实境况,制度的人民性叙事将我国制度所具有感召性与约束性高度统一优势特征清晰地表达出来,对规避后真相“私人化”的话语陷阱具有重要意义。人民性叙事就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基础逻辑,以为人民全体服务为制度叙事立场,在人民生活的多维展开中构建叙事情景,展现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叙事基线。首先,为人民全体服务的叙事立场。中国制度是由人民全体共创的,它强调全体人民群众在共同占有生产资料的基础上平等享有管理国家事务和社会事务的一切权力,在保障全体人民都能够参与政治生活、表达利益诉求中强化个人与社会公共领域的联结。制度立场的呈晰,从根本上坚定了中国制度是服务于全体人民的制度体系,有力地证明后真相把中国制度说成是以国家机器否定人民意志是对制度立场的歪曲。其次,面向人民生活的叙事情景。人民的生活离不开一定的社会关系,制度优势叙事通过对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所取得的成就和经验的梳理概括,全面阐明了中国制度是始终与人民群众紧密相连、除了为人民谋福利之外没有特殊的利益诉求的制度体系,有力地证明了后真相把中国制度说成是以国家权力窃取人民权利是对制度性质的抹黑。最后,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叙事基线。中国制度以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的显著优势使人的生存境况得到全面改善,为“每个人”的全面发展奠定物质基础。中国制度还以切实保障社会公平正义和人民权利的显著优势促进人的社会关系的全面丰富,保障人的“自由”发展。中国制度更是以坚持德才兼备、选贤任能,培养造就更多优秀人才的显著优势推动人的综合素质的多维提升,保障人的“全面”发展。强调人民是制度评价的主体对企图离散制度目标与人民自我完善间联结关系的后真相加以价值指引,它从内容上明晰了中国制度是面向每个人、适合每个人的发展型的制度体系,有力地证明了后真相把中国制度说成是以国家运行压制人民发展是对制度旨归的污蔑。

(二)以历史逻辑和民族性叙事展示中国制度的历史与文化底蕴优势。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植根于中华民族特有的社会存在及其相应的社会意识中,民族性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叙事优势的根本特征。首先,民族性来自对社会主义制度中国化实践经验的辩证汲取。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是在土地革命时期对农村经济制度的探索、陕甘宁边区政府建立工业体系的尝试、新中国成立初期对各种经济成分的社会主义改造、新中国成立后经过计划经济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再到市场经济的探索中逐步确立起来的。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的参议会制度以及积极推进建立民族自治区对确立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以及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具有重要的奠基意义;新中国成立初期在一些城市出现的群众自发组织的防护队、居民组等自治组织则蕴含着基层群众自治制度的萌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制度”同样也是在对“双百方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等文化制度的继承和深化中形成的。其次,民族性来自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传承融合。对文化的创新发展是制度优势形成的内在基底。例如,从国内建设上说,传统文化中的民本思想、法治思想、吏治思想等深刻影响了我国制度在坚持人民当家作主、社会主义法治体系、领导制度体系等方面的建设。又如,在国际上,“和合”思想表达出的尊重差异追求和谐、“天下一家”思想体现出的心系整体彼此包容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等共同汇聚成一种共同体本位的思维方式,形成了中国制度内涵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最后,民族性来自对中国特殊现实问题的创新解决。自然环境、经济发展、人口分布、文化传统等因素差异造成了我国国内错综复杂的民族差异问题,近代百年奋斗的历程造成了两岸三地的历史遗留问题等,都是我国制度建设所要面对的特殊考验。我国制度体系建设参考比较了马克思在指导民族解放运动中体现的民族思想精髓、列宁以民族自决权为核心的民族平等观及其在处理民族与国家辩证关系上的正反经验,并将之融入我国历史和现实实际需要中,使中国制度形成了“坚持各民族一律平等,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实现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的显著优势”“坚持‘一国两制’,保持香港、澳门长期繁荣稳定,促进祖国和平统一的显著优势”,[10]为制度实践纠偏、为人民正确认识和理解民族问题和历史遗留问题提供了理论指南和行动纲领。

民族性作为中国制度优势形成的外部条件决定了制度优势叙事首先应遵循中国制度形成的历史逻辑。历史逻辑体现了对既往成就的汲取和对教训的反思,制度的历史逻辑探讨的是制度的支撑点或生成来源,反映制度以什么样体系服务的基本内容。历史逻辑既要求面向制度本身的历史经验、关注制度形成客观进程的同时也通过一系列的抽象概括和分析综合把握和揭示制度发展的内在必然性,同时还要面向人民群众的感性生活,关注制度接受者的思维习惯加以疏导,这三个方面共同形塑了能够强化社会认同的叙事机制。首先,制度形成的历史经验构成了认同发生的融合视域。认同基于对对象的理解,“认识和理解的东西是不依赖于解释者的立场的”,[15](p550)理解的本质在于视域融合。明晰作为既定客观事实的制度生成史,能够使个体突破由自身特殊观点出发的所见范围,加深对制度原则内容目标的理解,促进个体视域与制度视域的融合,进而形成广泛深刻稳定的认同。其次,制度发展的文化经验澄明了认同持续的精神根基。从共同体文化根基出发阐释制度内容生产的合理性与合法性有助于唤起为共同体成员共享的集体记忆,有利于催发与制度要求相一致的制度认知。最后,制度持续的思维惯性形成了认同维系的思维方式。意识对实践具有能动的反作用,在历史文化中流传下来的思想传统作为一定社会成员共同的心理架构和图式系统是个人行动的指引。社会行动者不仅受外在规则条件的制约,同时也会按照内在思维习惯去认知和定义情景并做出选择,顺应个体思维图式使制度叙事有利于推动制度要求的身体化和内在化进而增强制度自律。

面对后真相以历史虚无主义、文化虚无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侵蚀制度指导力的现实境遇,制度的民族性叙事将我国制度所具有的合理性与合法性高度统一优势特征清晰地表达出来,对抵御后真相“虚无化”的话语风险具有重要作用。民族性叙事就是遵循制度内容生产上的历史逻辑,在制度建设历程再现性叙事中还原历史事实,在制度文化基因的内倾化叙事中强化思想基础,在制度的比较叙事中突显中国优势。首先,制度建设经验的再现性叙事。再现性叙事是在记录具体事实的基础上结合重塑性和革新化方法把握现实。中国制度优越性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的过程中构型并在其运行和发展过程中得以形成和彰显,中国制度优势叙事本身就是中国制度自身发展的有机构成。《决定》在梳理制度发展脉络的基础上澄明了制度形成的必然性与合法性,[10]使人民群众能够随时参照比较并分辨流散于生活中的对国家制度形象诋毁性言论,维护了制度形象。其次,制度文化基因的内倾化叙事。叙事内倾化主要是心理因素为基调的自我剖析式叙事方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中国制度形成的文化基底。制度叙事对文化基因的分析说明了全体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展现了制度形成的传承性与合理性,从应然性方面解除了后真相时代对“不确定性”的利用,为中国制度提供能够深入人心的阐释进路,使制度易于为人民接受,增强了人民对中国制度的认同自觉和制度自信。最后,制度的比较叙事。比较叙事指用比较研究法分辨不同对象之间的相似与差异,揭示研究对象独特发展规律以及所蕴含的深层意义。面对复杂的国际形势,中国制度顺应世界多极化的趋势积极参与全球治理,甄别国际社会在经济一体化以及国际制度和国际组织建设方面的正反经验,提出以“共商共建共享”为核心的全球治理理念,在国际间的协商和谈判规则中推进制度性合作,展现出旨在促进人类共同发展的价值内涵,对祛除后真相对我国制度仅以自我利益为中心的污名、澄清国外媒体关于中国国家建设误解具有重要意义。

(三)以方法论逻辑和总体性叙事呈现中国制度的理念与领导机制优势。

中国制度是对现实社会关系及其发展变化的整体反映和认识,总体性是中国制度叙事优势的重要保障。首先,总体性体现为中国制度坚持实践和认识的辩证关系原理,在共时性社会结构与历时性社会演进辩证统一的叙事进路中将实践经验升华为制度理论并用制度理论指导实践,形成了中国制度确保国家始终沿着社会主义方向前进的显著优势。其次,总体性体现为中国制度坚持真理的条件性和具体性原理,真理意味着特定社会时空场域中主观与客观的辩证统一,同时理论满足一个国家的需要程度决定了理论在这个国家实现的程度,因而只有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中形成的科学制度体系才能使制度持续发挥保持政治稳定的优势。最后,总体性体现为中国制度坚持认识过程的反复性和无限性原理,在同实践保持与时俱进中认识发现和检验制度的有效性并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改变和调整,才能使我国制度体系永葆生命力。

总体性作为中国制度优势形成的重要保障决定了制度优势叙事首先应遵循制度理念与领导机制的方法论逻辑。方法论逻辑体现了理论与实践之间的互动互构,制度的方法论逻辑强调的是制度的落脚点或现实转化,反映制度能够得到人民群众接受执行的内在原因。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制度建设的方法论遵循,它要求科学的制度须具有彻底性、有用性和自我完善性。首先,制度理论需要抓住事物本质表现出彻底性。制度上升为理论,最根本的特征是形成了关于制度本质及其规律的真实的和客观的知识体系。“国家制度不仅就其本质来说是自在的,而且就其存在、就其现实性来说也日益趋向于自己的现实的基础、现实的人、现实的人民,并确定为人民自己的事情”,[16](p281)制度只有充分体现人民意志才能得到人民的自愿服从与遵守,中国制度蓬勃的生命力就在于它是人民的自我规定性并为广大人民守望。其次,制度理论需要满足多层次多样化需求,表现出有用性。中国制度通过对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平衡充分发展需要的满足使人民切实感受到制度对人民利益的保障,激起全体人民对制度自觉主动地维护。最后,制度理论需要根据社会条件的变化在不断发展创新中表现出先进性。制度的先进性表现在制度能够根据不同时代的特征和要求,在实践需要的更新中不断进行自我完善,实现制度理论创新和制度实践创新良性互动。只有既具有理论性又能正向引导社会实践,既将矛头对准社会问题又要反诸己身,才能在保持制度先进性中使制度自觉获得持久力量。

面对后真相以主观主义、西方中心主义及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腐蚀制度执行力的现实状况,制度的总体性叙事将我国制度所具有系统性与针对性高度统一优势特征清晰地表达出来,对扞拒后真相“无为化”的话语危机具有重要功能。总体性叙事是在坚持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运用到具体制度上、不断强化问题意识和自我完善的方法论逻辑中形成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叙事方式。首先,体现辩证唯物主义的哲学方法论原则的叙事理念。辩证唯物主义是中国共产党人的方法论,为中国制度优势形成提供了哲学层次的方法论支撑,说明中国制度作为知识体系的彻底性,驳斥了后真相夸大主观意识模糊制度本质规律的宣传手法,为人民的制度认知判断提供了客观性原则。其次,体现运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满足人民需要的叙事聚焦。中国制度优势叙事聚焦人民总体需要的满足,《决定》将制度针对何种需要通过何种方式具体解决何种问题直观地呈现出来,如针对人民劳有所得的需要通过健全就业促进机制解决岗位不足、就业歧视、劳动关系紧张问题,针对人民病有所医老有所养的需要通过完善覆盖全民的社会保障体系解决异地就医结算壁垒、社会福利制度以及相对贫困等问题,[10]使人民切实感受到制度的有用性,进一步推动中国制度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行动优势的发挥,增强各级主体客观理性地认识并自觉执行中国制度的意愿和动力。最后,体现强化问题意识不断自我完善的实践方法的叙事态度。叙事针对的不仅是对已经发生事情的静态描述,还可以包括对未来发展趋势的动态想象。制度同样要在社会变化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革除体制机制弊端,以保证制度持续发挥现实效力。因此,制度优势叙事除了描述现有制度体系中的优势还要强调制度作为系统的开放性,说明制度能够在强化问题意识和自我完善中保持先进性,揭示制度能够在准确认识和理解社会基本矛盾的基础上整体把握制度系统、综合协调多方利益、顺应时代要求地推动社会变化和改革,客观公正地澄析制度在执行过程时可能出现的问题并给予有针对性的改进方案,从而破除后真相所制造的信息误导,在共同推动中国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更加完善中坚定各社会主体对中国制度的自信和坚守自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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