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萨
内心瞬间的震颤伴随着过去积累的习性和惯性,在某个时刻,就用语言的形式呈现在外。文字犹如随季流动的风,它吹过我的眼耳鼻舌身和意,那静谧的欢喜和真挚的感动。
写一首诗,有时像是自言自语。另一个自己常常坐在右面,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右面而不是左面或前面。在不熟悉的路口,一种惯性驱使你一直右拐,仿佛右面存在某种特殊的引力。小时候常听老人说,夜里不能回头,若要回头就得从右面转身等等。右面被赋予某种说不明的神秘。这种无意识的选择,仿佛行走在尘世的自己是另一个自己的附属品。倾诉的自己和聆听的自己都带着同样的表情。
有时跟你在说,“你”是一个无限的存在。“你”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或六道众生的所有生命。以平行的视角,不仰视,不俯视。与你说,说从前的、现在的、未来的。像是在完成它(文字)自己独立的命运,仿佛与我有关也无关。
有时也会为了找到合适的出口,向自己讨要遗忘的过去、未知的未来,让它们彼此认领。万物替自己呼吸时却没有谁想要表达自己,只有我在寻找自己的声音和语言。
有时像是一幅幅静止的岩画,风来了走了,只是静默着。每个闪现的火花仿佛都是为了描述一个缺口的整体,或一盏灯的黑暗。
触动常常来自于自身的风口,它潜伏在光与芒之间,相似于神与人的距离。
诗歌与自己是相互寻找的过程,也是彼此成长的过程。我和它的相遇带着更多的必然,这是我一直坚信的,包括生命中遇到的每个人每件事,但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处理这个必然,这必将是用尽一生都要深思和学习的问题。
完成一组诗或一首诗,开始的兴奋与之后的不确定总在相互纠缠中沉淀延续。如果说自信是初春的雷声,不自信就是夏日的雨水。
词语创造的画面和它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就像大海之上的一艘独行的帆船。每当高估自己的才智时,会被一种积极的欲望捆绑,随之而来的是黯淡和默然。诉说自己,像是在自述一个矛盾体。
写作像一种定力,束缚你的肉体,提供你思想擦出火花的一座雪山。
在拆卸和组装自己眼中的世界的同时每一个细胞都拿着放大镜观察着一个熟悉或陌生的物象,对确定又不确定的事,做一次提炼式的重塑。我乐于享受每一首诗所带来的触动,也常常迷之于其中。文字的电流有时像来自晴空万里,有时像来自滑如丝的湖泊。产生的共鸣就像是两座雪峰之间的一次震动,白茫茫的雪花在清洗尘世的灰。
在习惯的累积和坍塌中,不断地丢弃那一个个无知的自己,直到你找到了自己,又发现了无我。明亮的窗玻璃上繁星点点,又生出对光的欲望或对黑暗的摒弃,你不断上升或永久下坠。这是一次无尽追寻的开始,也注定是独自潜行的过程。
每个文字背后都带着一个写作者日夜兼程的坚守和取舍,所有呈现的都将是自己能呈现的或者说是可以呈现的。
我喜歡写诗,也喜欢看小说、散文或论著等,偶尔也写写散文和短篇小说。探求未知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诱惑,我喜欢用学习和想象去填补这份空白,这是我写作最简单的目地和最直接的表白。
写作就像身后拽着一个无底大口袋,所有写下的都将是自己的过去式。你永远在奔向下一个路口,影子长长地拉在身后,有时变形,有时失踪,而思想的触角总是向外伸出一根长长的天线,接近于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