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突发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

祁 嘉， 朱华桂

(南京大学 工程管理学院，南京 210093)

在当今科技不断翻开人类文明进步篇章新一页的同时，全世界仍旧无法避免灾害的突然降临。社区抗逆力的提出是应对突发灾害的必然要求。社区抗逆力不仅仅是社区所拥有的特征或属性之一，它还是一个持续的动态过程，可以通过某些活动增强社区的抗逆力。同时，社区抗逆力也被视为一个社会过程，通过这个社会过程，当地社区可以独立地为社区的生存和福祉制定集体行动。目前，关于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一是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的必要性分析[1-3]，即通过分析时空变化下的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对社区资本的影响，认为培育具有可持续抗灾能力的社区具有现实意义。二是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的过程分析[4-9]。通过对特定灾害情境下多个社区之间相似性与差异性的比较研究抗逆力三角模型、场所抗灾(DROP)模型，基于技术和人力资源、社会资本、公共政策等建立损失函数和恢复函数模型，也有文献运用实证方法研究社区的抗逆力运行轨迹与演化规律。三是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的影响因素分析[10-12]。对社区进行问卷调查、统计分析，认为自我效能感、问题解决能力、社区从属感和年龄特征是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的主要影响因素,也有研究从生态抗逆力、社会抗逆力、经济抗逆力、机构抗逆力、基础设施抗逆力和社区资本等维度探讨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的影响因素。

总的来说，对于社区抗逆力，国内外的定量研究比较少，理论模型也不够丰富，现实的可操作性还不够强。本文运用同类比较与异类比较相结合的方法，并借鉴陶梅江[13]对渐进性灾害下社区抗逆力的研究，对比了突发性灾害与渐进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再根据Cutter的DROP模型比较分析不同社区在突发灾害情境下抗逆力的动态变化，最后提出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的影响因素。

一、突发性灾害与渐进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的对比

比较法是一种可以全面、客观、科学地认识和评价事物的方法，通过将待评价事物与别的事物相比较，从它们的相似点和差异点中获取该事物更多的特点和信息。本章拟通过对突发性与渐进性两种不同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的异类比较，获得在突发性灾害的各个阶段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情况。

1.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模型构建

突发性灾害指的是地震、洪涝、危险化学品事故等瞬时间带来严重后果的灾害，而渐进性灾害指的是如干旱、流感此类强度会随时间积累而变大的灾害。如图1所示，这是突发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横轴t表示时间；纵轴Q(t)表示给定时间t下社区基础设施的质量以及社区人员活动的正常水平，包括水电服务、医疗服务、应急设施等的功能水平；线段w分别与过(0,YN)且与t轴平行的直线、发生灾难时的垂线段所围起的面积用来反映抗逆力。对于渐进性灾害来说也应该是围成的面积，并且社区抗逆力是随着时间变化的，越早到达恢复水平，围成的面积越小，抗逆力也越大，实际上围成的面积代表的是社区的损失。社区在t0时刻遭受突发性灾害，假设此时社区质量由原先的YN降到YD的水平，在t0到t1这段时间社区进行恢复重建，并于t1时刻恢复完成。

图1 突发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

下页图2是渐进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曲线u表示的是社区在t0时刻遭受灾害，由于社区本身抗逆能力(即内在抗逆力)的作用，社区可以恢复一部分的功能；但随着时间的延续，灾害的破坏性增强，社区遭受的打击越来越大，直到t1时刻，从YN降到YD的水平，此时可以认为社区内在抗逆力已经无法抵抗灾害；随着社区自我调节能力(即自适应弹性)的增强以及外来救援的增加，社区抗逆力可以使得社区进入恢复阶段。

图2 渐进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

突发性灾害与渐进性灾害不同，其发生时引起的社区破坏力往往速度极快，在能够及时救援的情况下，所造成的危害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大，所以认为前文图1中在t0时刻社区立刻进入了抗逆状态，而不是像在渐进性灾害情境下，社区进入抗逆状态会有一个渐进性的持续的过程。

2.三阶段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情况

为了清楚反映各个阶段社区抗逆力的具体表现形式，本文将整个灾害情境分成三个阶段：灾害发生前、灾害发生时、灾害发生后，并分别探讨在不同阶段参照渐进性灾害的情况下，突发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如何更好地动态演化。

(1) 灾害发生前 相对于渐进性灾害发生的速度慢、破坏性逐渐递增的特点，突发性灾害发生时间短、不确定性高、破坏力大，所以在突发性灾害发生前，即t0时刻之前，如果能够预测风险、降低不确定性，从而有效预防灾害或者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那么最终能够减少灾害带来的各项损失。

预测突发性灾害的方法主要有基于贝叶斯方法的预测，如在隧道施工过程中对可能发生的灾害建立预测模型；基于决策树算法的预测，如对山洪灾害建立三维动态预测模型；基于灰色系统理论的预测，如对地质灾害发生的趋势进行预测。其余的预测方法还有基于异质SVM神经网络的预测方法、基于相关性分析的预测方法以及基于LM-BP算法的预测方法等。除了预测，还需要制定一套完整合理的避灾、应急规范，用于人员、贵重物品的撤离，保证生命财产安全。具体来说，提前设置救灾避险路线、规范避险场所、确立救助合作单位，以及筹措应急救灾基金都应该写入应急预案当中。

(2) 灾害发生时 对于渐进性灾害情境，在灾难发生时，即前文图2的t0到t1时间段，控制灾害的恶化显得尤为关键，并且抗逆力强的社区可以在遭受外部的打击后，在短期内保持社区原本的结构和相对正常的运行方式。这对于突发性灾害情境下提高社区抗逆力有一定启示。

首先，提高社区内在抗逆力，这是在灾难发生之前就应该做的，对于破坏性不大的突发性灾害，社区内在抗逆力大可以减小破坏力。而在灾害发生时，即前文图1的t0时刻，就应该提升社区自适应弹性。面对灾难，响应应急救援预案的同时，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稳中求快。其次，社区应该具备学习能力，对刚发生的灾难及时预见可能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从而尽可能抑制一些不良后果的产生。比如，地震之后往往带来瘟疫；又比如，震感强烈的群岛地区甚至会引发海啸。及时控制或者预测出不良后果，会使得救灾抗灾工作更有效率。具备学习能力的社区往往抗逆力更强，之后的恢复也会更顺利。

(3) 灾害发生后 通过比较可知，渐进性灾害在最终达到最坏情况下，才算灾害结束。所以前文图2中t1到t2时间段属于渐进性灾害下灾难发生后的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而前文图1中t0到t1时间段，表示突发性灾害发生后的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在灾害发生后这一阶段，两种灾害情境下的社区都在从灾害中恢复，所以这里不再区别灾害发生后的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

由于突发性灾害是在瞬间发生的，社区居民的心理恐慌感巨大，所以应该做好相应的心理疏导工作，提高社区居民心理抗逆力。可以通过提供社会支持，增加灾民的胜任感，从而起到压力缓冲效应[14]；提供长期系统的心理治疗、精神分析，定期与灾民沟通交流，提高抱持性的安全环境，使得灾民能够尽快从阴霾中走出来；构建健康积极的社会文化环境，给灾民留有一定自我消化排解的空间，通过自身的学习、实践，逐渐增强心理的抗逆力。另外，如何开展应急救援、如何高效有序进行恢复，都是灾害发生后抗逆力动态演化的关键。

二、DROP模型下突发性灾害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

通过对DROP模型[5]中提到的三种典型的社区在突发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进行同类比较，从而更加清晰地了解突发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在不同条件下的状态和运作方式。

1.突发性灾害下三种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

利用Cutter的DROP模型进行突发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分析。考虑模型中的三种情况，首先当社区应对突发灾害的能力足够时，社区抗逆力如何演化；第二种情况是当社区无法承受灾害的打击，但具有自适应弹性时，社区抗逆力如何演化；第三种情况是当社区无法承受灾害的打击，并且不具有自适应弹性时，社区抗逆力如何演化。其中第三种情况可以理解为在经过突发灾害后，社区发生了范性形变，无法恢复到正常水平，抗逆力极低，甚至并不具备抗逆力，如图3中的曲线a所示。而第二种情况与第一种情况都具有相对较好的抗逆力，社区在经过突发灾害之后的恢复程度较高，可以恢复到原先水平，如图3中的曲线b和曲线c所示。

图3 DROP模型下不同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

frec(t)=p/2{1+cos[πq(t-t0)/(t1-t0)]}

(1)

frec'(t)=p{exp[-q(t-t0)/(t1-t0)]}

(2)

Ri=YD/YN

(3)

(4)

R2=[1-Q(t0)]/(t1-t0)

(5)

2.社区类型与社区抗逆力的关系

通过比较三种具有不同抗逆力的社区可以推测嵌入在社区类型中的社会关系和互动是社区抗逆力的更强预测因素，而社会环境是评估和增强抗逆力的关键因素[16]。在社区层面，社区的抗逆力取决于社区成员之间的社会关系和团结协作能力，影响这两者的因素有：社会信任、社区准备、社区对地方的依赖、集体效能和领导能力等，这些往往决定着社区的个人、家庭和团体之间以及内部能否更好地应付紧急情况或灾难的发生。因此，建议投资和增加这些社会资源，即社区适应能力因素。应加快建立基于微社区关系、共同生活方式或社区服务的小社区，加快社区网络化管理，以便即使在较大区域也能产生类似曲线c社区的抗逆力效果。

三、突发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的影响因素分析

影响突发性灾害情境下抗逆力动态演化的因素可以从抗逆力特性来考虑。根据Bruneau的研究[4]，抗逆力的四个特性分别是：鲁棒性、快速性、冗余性和应变能力。结合前文的分析，鲁棒性、快速性、冗余性对应社区的内在抗逆力，即静态弹性；应变能力对应着前文的自适应弹性，即动态弹性。具体来说，影响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的因素包括：

第一是社区的静态弹性。对于社区的健壮性、遇到灾害恢复的速度、社区自带功能的灵活性，这些都属于一种已经存在的资源类型，可以在灾难发生之前对其进行增强，以便在灾难发生后能够不被破坏或侵蚀。具体来说，可以重点关注基础设施建设和社区自带应急管理系统。其中，基础设施建设的影响因素有电力系统、水利系统、建筑物质量水平，社区自带应急管理系统的影响因素有物资储备、人员安排。

第二是社区的动态弹性，即应变能力，又可理解为社区的自适应弹性。自适应弹性则是在危机情况下，在独创性或额外努力的基础上维持功能的能力，这相当于将效率的最大极限向外推进，并且这不一定需要投资的帮助。提高社区的动态弹性，要从社区个体和社区外部环境两方面着手。其中，影响社区个体的有突发灾害演练、自救知识的宣传普及，影响社区外部环境的影响因素有有效的风险沟通、社区间的合作关系、政府与非政府组织的融合。

关注社区抗逆力动态演化的影响因素，在突发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曲线会变成更凸的凸函数，这意味着对社区的破坏力更小，社区的恢复时间也更短。

四、结 语

社区抗逆力是一个持续的动态过程，分析它的动态演化过程，研究影响它动态演化的因素，对防灾抗灾具有积极作用。本文运用同类比较与异类比较的方法，对突发灾害与渐进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的动态演化进行分析，并在一定程度上对社区内在抗逆力与自适应弹性进行划分，又根据Cutter的DROP模型，对突发性灾害情境下三种具备不同抗逆力的社区的抗逆力演化作出解释说明，给出不同社区的抗逆力模型。最后，给出了能够使突发性灾害情境下社区抗逆力起到积极作用的影响因素。本文仅仅从理论模型上入手，没有引入实例进行研究验证，这是需要改进的；并且对于一些定量公式的研究可能存在着不足，比如抗逆力曲线的表述还不够精准，这些还需要进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