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叶败毒颗粒和连花清瘟胶囊治疗普通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回顾性分析

许啸虎 董 慧 涂胜豪 张明敏 刘 东 张华楸 黄光英△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1中西医结合科，2中西医结合研究所，3药学部，4神经外科，武汉 430030

自2019年12月以来，湖北省武汉市陆续出现大量不明原因发热病人，后经证实为新型冠状病毒(2019 novel corona virus，2019-nCoV)感染，由此引起的肺部感染称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NCP)，简称新冠肺炎，随后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将其命名为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1-2]。2019-nCoV是一种新发现的β属冠状病毒，其基因组序列与SARS-CoV较为相似，但其病毒传染性更强，潜伏期长，起病隐匿，导致疫情呈急骤暴发趋势，迅速在全国甚至全球蔓延。目前对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主要以对症支持治疗为主，由于尚无特效药物，造成COVID-19的治疗较为棘手。中医药防治疫病已有几千年的历史，自疫情发生以来，全国各地中医、中西医结合工作者根据疾病临床特点及表现，将中医药运用于临床，取得良好效果。如连花清瘟胶囊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中就被推荐为医学观察期防治新冠肺炎的中成药。而金叶败毒颗粒是由我科名老中医李鸣真、叶望云教授所创制，具有良好的清热解毒作用，已作为院内制剂和处方中成药长期运用于流行性感冒的防治，也曾在2003年抗击“非典”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此次疫情暴发初期，我院制定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中医诊疗方案及预防方案》就将金叶败毒颗粒列为预防和治疗普通型COVID-19中成药，并作为一线医务人员的预防用药使用，医务人员感染率低，深受患者和医务人员信赖[3-4]。作为新冠肺炎定点救治医院，我们在临床中运用金叶败毒颗粒、连花清瘟胶囊联合常规药物治疗新冠肺炎也取得良好效果，现将相关病例资料进行回顾性分析并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本回顾性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通过医院信息管理系统检索2020年1月29日—2020年2月28日在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隔离病房入院接受治疗患者的临床资料，根据研究目的筛选出78例普通型新冠肺炎病例资料作为研究对象。常规治疗组26例，其中男11例，女15例；年龄(52.04±13.41)岁；发病到住院时间10(7.5，12.5)d；临床症状，发热26例，咳嗽26例，腹泻6例，呼吸困难10例，胸闷10例，乏力8例，咽痛0例。金叶败毒组26例，其中男12例，女14例；年龄(52.42±15.70)岁；发病到住院时间10(9，16)d；临床症状，发热25例，咳嗽20例，腹泻10例，呼吸困难5例，胸闷7例，乏力9例，咽痛1例。连花清瘟组26例，其中男11例，女15例；年龄(56.62±11.58)岁；发病到住院时间10(8，17)d；临床症状，发热25例，咳嗽16例，腹泻3例，呼吸困难8例，胸闷6例，乏力5例，咽痛1例。3组患者性别、年龄、发病到住院时间以及发病时临床症状之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1.2 诊断标准

符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五版)》[5]中相关诊断标准：具有发热和呼吸道等症状，呼吸道标本实时荧光RT-PCR检测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阳性，影像学检查可见肺炎表现的确诊病例即可诊断为普通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

1.3 纳入及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符合普通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断标准；年龄≥18岁；住院治疗时间>7 d。

排除标准：轻型、重型及危重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合并恶性肿瘤、精神疾病或严重肝、肾及血液系统疾病等；孕产妇或哺乳期妇女。

1.4 治疗方法

所有患者均采用常规西医治疗，在此基础上按照治疗方法不同，分为金叶败毒组26例，连花清瘟组26例和常规治疗组26例。

常规治疗组参照《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五版)》[5]中推荐用药进行选择，使用药物包括抗病毒(阿比多尔、洛匹那韦/利托那韦、奥司他韦)、抗感染(莫西沙星、头孢类药物)、激素(甲泼尼龙)及辅助支持药物(丙种球蛋白)等，同时根据病情给予护肝(甘草酸二铵)、护胃(质子泵抑制剂)及营养支持治疗等。

金叶败毒组在常规治疗基础上，给予金叶败毒颗粒(同济医院药剂科提供，生产批号2020013002)，10 g/袋，1袋/次，3次/d，温水冲服，主要成分包括金银花、大青叶、蒲公英、鱼腥草等。

连花清瘟组在常规治疗基础上，给予连花清瘟胶囊(石家庄以岭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生产批号A2001082)，0.35 g/粒，4粒/次，3次/d，口服，主要成分包括连翘、金银花、炙麻黄、炒杏仁、石膏、板蓝根、绵马贯众、鱼腥草、广藿香、大黄、红景天等。

要求所有患者用药至少7 d，并收集患者治疗后至少7 d的临床资料。

1.5 观察指标及疗效判定标准

比较3组患者体温复常时间，指服用药物开始到体温降至37.2 ℃及以下且没有再升高的时间。

比较3组患者核酸转阴时间，指患者从发现咽拭子2019-nCoV核酸阳性至住院复查咽拭子核酸阴性连续出现2次以上，以第一次转阴时间与首次阳性时间间隔即为转阴时间[6]。

比较3组患者住院时间，指患者从入院治疗到出院所用天数。

比较3组患者肺部CT改善情况，指从患者入院时肺部CT与治疗后复查肺部CT对比情况。CT诊断参照文献[7]有关标准执行，根据CT报告结果分为明显好转、部分好转、无变化和进展。

比较3组患者治疗前后实验室检查结果，包括血常规、肝肾功能、凝血功能、炎性指标等，监测用药安全性。

1.6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治疗前实验室检查结果比较

入院时，金叶败毒组患者血常规整体水平在正常范围之内，而连花清瘟组、常规治疗组淋巴细胞数较正常范围偏低。金叶败毒组谷丙转氨酶整体水平较正常范围偏高，其余各组肝肾功能整体水平均在正常范围之内。各组患者超敏C反应蛋白、降钙素原以及D二聚体较正常范围升高，与COVID-19相关实验室检查趋势相符合，但是各组之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各组患者治疗前实验室检查结果比较{n=26，[M(P25，P75)]}

2.2 治疗后实验室检查结果比较

治疗后，各组患者血常规、肝肾功能整体水平均在正常范围之内，炎性指标如超敏C反应蛋白整体水平较正常范围升高，与入院时相比有下降趋势，但各组患者之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各组患者治疗后实验室检查结果比较{n=26，[M(P25，P75)]}

2.3 体温复常时间、核酸转阴时间以及住院时间比较

金叶败毒组、连花清瘟组患者的体温复常时间和核酸转阴时间较常规治疗组明显缩短(P<0.05)；金叶败毒组和连花清瘟组患者体温复常时间和核酸转阴时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金叶败毒组患者住院时间较常规治疗组显著缩短(P<0.05)；连花清瘟组与金叶败毒组、常规治疗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各组患者体温复常时间、核酸转阴时间以及住院时间比较

2.4 肺部CT改善情况比较

尽管金叶败毒组和连花清瘟组肺部CT复查结果显示明显好转和部分好转例数较常规治疗组多，但各组患者肺部CT改善情况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各组患者肺部CT改善情况比较(n=26，例，%)

3 讨论

金叶败毒颗粒是在古方《医宗金鉴》五味消毒饮基础上，结合温病治疗经验，经中药药效学研究筛选而成，主要由大青叶、金银花、鱼腥草、蒲公英组成[8]。方中金银花具有清热解毒、疏散风热功效，主要用于温病初起、邪在肺卫。大青叶清热解毒、凉血消斑，多用于温病入血分、热毒发斑。鱼腥草能清热解毒、消痈排脓，治疗痰热咳喘有良好效果，配伍蒲公英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加强全方清热解毒作用，同时能够改善咽喉肿痛、鼻塞流涕等症状。

金叶败毒颗粒目前主要用于治疗临床表现为发热、咽痛、咳嗽、咳痰的风温肺热病。多中心随机双盲临床试验[9-10]也证实其对于急性上呼吸道感染有明确疗效，同时具有较好的安全性。我们早期研究[8，11-12]已经证实金叶败毒颗粒具有抗菌、抗内毒素血症、抗炎、调节免疫等多重作用，也有研究报道了其抗病毒作用，特别是对于人巨细胞病毒(HCMV)相关感染的防治已证实有显著效果[13-16]。但是与化学药物不同，金叶败毒颗粒的抗菌、抗病毒作用并非直接表现在对于病原微生物的杀灭或抑制增殖作用，可能是通过调节免疫和抗内毒素血症发挥治疗效果[17-18]。而连花清瘟胶囊是根据中医络病理论，以《伤寒论》麻杏石甘汤和《温病条辨》银翘散为主方配伍而成，具有清瘟解毒、宣肺泄热的功效，对于如SARS-CoV、甲型H1N1等多种流行性感冒病毒感染有治疗作用[19-22]。

此次COVID-19疫情，属于中医“瘟疫”范畴，中医认为疫疠之气从口鼻进入，首伤肺卫，正邪交争而发热，肺气失宣而发为咳喘；肺与大肠相表里，部分表现为腹泻、纳差；久之疫邪化热化毒，痰热壅肺，耗气伤阴，甚则内陷心包，阴阳欲绝，预后不佳。因此，对于新冠肺炎的救治重点在于早期发现、早期隔离、早期治疗，在短时间内缓解发热、咳嗽、呼吸困难等症状，提高机体免疫力，促进机体自身清除病毒能力，改善内毒素血症，防止向呼吸衰竭、多器官功能衰竭和炎症风暴的发展，进而达到提高疗效、避免轻症普通型向重症危重症转变、缩短住院治疗时间的目的。

本研究结果表明，在抗感染、抗病毒、抗炎等常规治疗基础上加用金叶败毒颗粒或者连花清瘟胶囊，在体温复常时间、核酸转阴时间均短于单纯常规治疗，说明无论是金叶败毒颗粒还是连花清瘟胶囊均能够明显改善患者发热症状，提高机体自身清除病毒能力，有利于防止病情恶化，对于患者血常规、肝肾功能等并未造成不良影响，疗效安全可靠。

中医药是我国卫生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自古以来对于“疫”病的防治积累了丰富经验。本次疫情发生以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多次发文要求积极发挥中医药作用，加强中西医结合，提高救治率。我们的研究从侧面反映了中西医结合治疗的独特优势，但是我们也应看到本次研究为回顾性研究，样本数量仍较少，同时对于其具体作用机制尚不清楚，仍需广大医务工作者进一步深入研究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