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英,朱凌凌(.西华大学图书馆;2.上海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
19世纪末,晚清妇女解放思想的出现催生了国内首份女性报刊的诞生,进入20世纪以后,大量出现的女性报刊又反过来照亮了女性阅读的前行道路。本文拟从《女学报》《妇女杂志》等几种女性报刊的文本内容以及女性读者的阅读表现探讨妇女解放之路从晚清到辛亥革命时期再到 “五四运动” 时期的沿袭和嬗变。虽然时间已经过去100多年,但关于妇女解放的许多话题仍然有着现实意义。关于这一时期的女性报刊研究已有不少研究成果,[1-4]但是,尚未有从阅读史的角度系统地通过研究《女学报》《女子世界》《妇女时报》《妇女杂志》①等报刊来探讨清末民初的女性阅读的研究。
要了解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妇女解放思想的出现及女性阅读的历史,可以借助于具体而鲜活地记载了当时情况的女性报刊。
我国最早的现代意义上的女性报刊是1898年7月创刊于上海的《女学报》,该学报属于维新运动时期的产物。关于《女学报》的定性,夏晓虹认为,它兼有中国女学会会刊与中国女学堂校刊的两重性质。[5]作为开创性的报刊,《女学报》尽管存续时间不长,但它在内容和形式等方面对之后的女性报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①《女学报》与女性团体、女性学校关系紧密;②《女学报》主要栏目包括论说、新闻、征文、告白等,内容涉及政治、教育、文艺等方面,重在宣传女性爱国、男女平等、女子参政和科学知识;③《女学报》提倡白话文,文言白话三七开,每期均有插图。可以说,《女学报》的诞生标志着妇女解放之路的新启程。一方面,《女学报》的办报主旨是提倡妇女解放;另一方面,《女学报》的出现本身亦是妇女解放的象征。作为一个公共、开放的舆论空间,现代报刊是社会思潮涌动的窗口,借助这个平台,女性可以顺理成章地向外面广阔的世界发出自己的呐喊。
辛亥革命时期是我国女性报刊发展的首个高峰。据统计,1902-1911年间有40多种女性报刊诞生,但大多数存在的时间较短。[6]“五四运动” 期间,女性报刊的发展达到一个新的高潮,仅1919—1920年就有24种新刊问世。[7]212随着新文化运动的深入,妇女解放思想通过各种媒介从精英女性向大众女性传播,女性报刊功不可没。从以上两个时期的女性报刊中,综合考虑其影响因素、办刊时间等方面,本文涉及主要报刊包括三种(见下表)。
表 三种报刊的基本情况
上述刊物都是月刊,但《女子世界》和《妇女时报》都没能在存续期内每月按时出刊,《女子世界》合计出版16期,《妇女时报》合计出版21期。
妇女的解放首先表现在身体的解放方面。中国妇女身体的解放具体始于废除缠足的 “天足运动” ,这一主题贯穿于女性报刊的前期发展史,从《女学报》到《妇女杂志》都有相关的文章发表。1898年,《女学报》第2期的《上海女学报缘起》控诉 “缠脚的痛苦,忍他受难终身” ;[8]135《女子世界》在1904—1906年间刊登了较多天足社或不缠足会的宣言、章程,配合社论、报道、演说、诗歌等多种文体形式,多角度、多层次批评缠足、提倡天足,仅从文章题目粗略统计,就已有十多篇,如第2期的《劝戒缠足》、第3期的《黎里不缠足会缘由》等。但是流行千年的习俗并不容易马上废止。1911年,《妇女时报》第3期的读者俱乐部栏目登载短讯, “缠足之风,沿海各省也未能全祛,内地妇女也故态依然” 。[9]3571915年1月,《妇女杂志》创刊号刊登了徐珂的《天足考略》,以历史的叙事挖掘天足的存在,反对缠足。[10]“五四运动” 之后,妇女解放的话题如火如荼,才几乎看不到关于呼吁放弃缠足的文章了。不过,思想和舆论总是先行,并不完全和实践同步,在现实中直到20世纪50年代以后才全面彻底废止缠足。[11]
正如胡适先生在《女子问题》中所说 “如果我们不能实行天足运动,我们就不配谈女子解放” 。[12]与此同时,胡适先生也在这篇文中反对女子束胸。不过,相对反缠足,女性报刊的反束胸文章显然要少很多。《妇女杂志》创刊号上有讨伐之声,沈维桢的《论小半臂与女子体育》认为,束胸之危害甚至大过缠足,[13]其他还有《束胸习惯与性知识》《束胸的患害》等。1927年,反束胸在广州省民政厅长朱家骅倡导的有政府背景的 “天乳运动” 达到了舆论和实践的高潮。
除此之外,女性身体解放的标志还表现在女性报刊开始大方介绍其他与女性身体相关的科学知识。封建时代的女性身体总是被封闭在有限的空间中,人们也忌讳谈论与身体相关的话题。然而从《女学报》创刊开始,便刊登一些自然知识和保健知识,开拓了妇女的眼界。[14]《女子世界》从第5期开始增加科学、卫生等栏目,里面涉及一些身体器官,如心、脑、耳、鼻等详细的介绍,同时在教育一栏,大力推广女子体操和女子健康的身体形象。《妇女时报》在创刊号登载《产妇之心得及实验谈》,倡导科学生产;[9]35-38在第4期的《妇人之卫生杂话》里详细介绍女性月经、妊娠、分娩等生理现象。[9]419-431这些发表在非医学刊物上的普及文章让女性逐渐接受了以科学的态度看待自己的身体,接受先进的生理知识、卫生常识和医学知识,重新构建女性的健康观、审美观,这既是女性对身体的解放,亦是女性思想解放的具体体现。
随着身体的解放,女性从闺阁走向社会,女性的图像、照片开始出现在女性报刊中,即出现在公共领域。从《女学报》开始,由女性画家为报刊提供画稿。在《女子世界》创刊号中,务本女学堂师生集体照出现在内页图画栏中;妇女单人照片也逐渐地出现在女性报刊中,如第7期的杜清持女士像、第9期的张竹君女士小影。《妇女时报》创刊后,开始以女性形象直接作为封面,其创刊号便是两个女子阅读的影象,第2期则是上学路上的女学生,其他还有户外看风景的女子、打网球的女子等。《妇女杂志》创刊后,女性图片或照片更是大批量出现在每期封面和内页里。这些女性形象的背景也更加多元,不少都是自由出现在家庭之外的场景,女性的形象健康而自信,极富现代气息。
近代以来,新式书刊承载了大量知识分子思考的成果,是中国现代化思想的仓库,而我国女性报刊自诞生之初,就非常自然地担负与承载起了妇女解放启蒙的责任。男女平等是妇女解放思想的根本所在,1898年,王春林在《女学报》第5期以短论《男女平等论》第一次发出了觉醒女性要求平等的声音,她从传统文化阴阳相济、阴阳平衡的原理来力证男女平等的天然合理性。[8]141之后,《女子世界》《妇女杂志》也发表了关于男女平等的文章。由此可见,男女平等的意识已经在一部分女性中开始萌生,新式书刊恰恰为这种自我觉醒意识的发展提供了自由的土壤。
(1)由男女平等引发出很多议题,其中在教育方面的表述则为女子入学,这是妇女解放的最低要求。我国女子接受现代学校教育始于1844年在宁波创办的教会女塾,[15]而第一所由国人开办的女子学校是中国女学堂,也称经正女学堂,《女学报》可谓因它而生。从这个角度看,女性报刊谈论女子教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从之后女性报刊的发展看,女子教育也是其中永恒的话题。初期,报刊谈论的重点在于争取女性受教育的权利,即要不要上学的问题。基于时代所需,多从女性接受教育有利于爱国救国的角度出发,强调女子教育的重要性,如《论中国女学不兴之害》。[16]175-181辛亥革命胜利之后,女学经过不断发展壮大,已经成为制度和惯例。但随着袁世凯政府的复古逆流,女子教育的目的被明确为培养具有现代知识的贤妻良母。这一时期,女子学校纷纷开设女子修身、家政、缝纫等课程,女性报刊则刊登了大量相关的论述文章和教育资料,如《妇女时报》开设 “妇幼卫生、家庭常识” 栏目,《妇女杂志》开设 “家政” 栏目等。虽然新知识的传播愈加普遍,但这些女性报刊上同时亦登载了不少颂扬贞女节母传统女德的文章,显示出 “新知识旧道德” 并存的时代特征。 “五四运动” 前夕,女性教育有了较大进步,《妇女杂志》在1918年5月-1919年4月期间讨论的热点为 “大学是否应该男女同校” ,这一主题即使置于当时国际高等教育的大背景之下,也是比较前沿、革命的话题。 “五四运动” 之后,以《新青年》为首的新杂志及其倡导者深刻而全面地影响了女性报刊。在大趋势的带动下,《妇女杂志》最终摒弃了之前新式贤妻良母的主旨,真正回归到人的个性解放与独立自由的轨道,大力宣传、弘扬女性接受教育是为了自身的发展和完善。如,胡适的《女子问题》指出 “须知道良妻贤母是‘人’” “无所谓‘女子’” ,提出女子要从内自我改造,须有 “自立的能力” “独立的精神” 和 “先驱者的责任” 。[12]
(2)女子参政是男女平等在政治方面的表述,是妇女解放的最高要求,其从《女学报》开始就已经被提了出来。《女学报》的主题是 “兴女权、办女学” ,女权在这里更多的是指女性的政治权利。1898年,卢翠在《女子爱国说》里大胆提出设立贵妇院、公举女学部大臣、定女科甲等措施,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正式提出妇女与男子享有同样参政、议政、考试等权利。[8]142-144《女子世界》也谈论女学与女权的关系,如《女学不兴则女权不振》。《妇女时报》虽是商业报刊,但仍积极关注妇女参政话题,总共出版21期,其中10余期涉及此主题(含文章和图片),其创刊号就刊登了《英国运动妇人参政权之领袖》,并在之后配合国内第一次妇女参政运动于1912年刊登了《女子参政同志会宣言书》《女子参政之裨益》等。尽管第一次妇女参政运动并没有成功,但女性报刊的舆论并未停止,1915年,《妇女时报》第19期的妇女谈话会栏目刊登了读者邱吴夙英的来信《如何而授参政权》,冷静反思 “吾辈果有参政权之能力智识乎?”[9]2393-2394《妇女杂志》于1915年1月的创刊号上登载多篇发刊词,反复说明该刊的主旨是贤妻良母,但也并不影响其在《译海》栏目刊登《原口氏之女子参政论》。 “五四运动” 之后,《妇女杂志》第5卷第12期(1919年12月)刊登文章《世界女子参政运动考》,并在第8卷(1922年)刊发女子参政文章数篇,第8卷第11期还开设了女子参政问题专栏。1922年,此类文章刊发达到高峰,也恰好与我国1921—1922年第二次妇女参政运动高潮相吻合。
(3)关于妇女解放的另一个重要主题是婚姻与家庭,即婚姻自由。《女学报》第5期的《贵族联姻》一文指出, “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的传统, “礼制固属于谨严,然因此而贻害亦正无穷” ,力赞西方男女 “凡事皆可以自主,父母之权,即不能抑制” ,主张 “男女择偶,无烦月老,如或两情契合,遂尔永结同心” 。[8]142-144在《女子世界》中,也发表了不少婚姻自由观点的文章,如第3期《女魂》[6]183,甚至还刊登了留日学生王建善的征婚广告(第13期)。[16]1127《妇女杂志》早期思想趋于保守,婚姻自由似乎是一个谈论禁区。 “五四运动” 后,由于杂志改版,情况则大为改观,关于婚姻自由的文章纷纷出现,如《爱情与结婚》《自由结婚与自由离婚》《现代结婚基础的缺陷和今后的贞操问题》等。
总之,妇女解放的主要议题在《女学报》出现时就已经基本萌发,辛亥革命时期,伴随《女子世界》《妇女时报》等女性报刊的出现和发展,各个议题得到细化和进一步探讨; “五四运动” 时期,妇女解放的思想内容在各类女性报刊中多角度、多层面更进一步得以阐释、探讨,其理论发展得更加完善,最终全面指导、推动中国广大妇女解放运动的实践活动。仔细分析各个主题,其中一直都不乏科学和民主的要素。
最初,女性报刊的女性读者基本上是社会中的极少数人群,是女性精英阶层。但随着女性受教育人数的快速增长,女性读者也开始向大众阶层转型。1898年,经正女学的学生只有20余人;[17]1907年,全国共有女学堂428所,女学生14,496人;[7]571922—1923年,全国女学生人数已经达到413,679人。[7]59
《女学报》的主编和撰稿人均为女性,其中不乏名人,如康有为的长女康同璧、梁启超的夫人李惠仙等。《女学报》第8期《本报告白》说 “本报现今销路,以绅宦公馆居多” “每印数千张,一瞬而完” 。[18]作为经正女学的校刊,其读者也包括学校学生,而学校第一批学生大多是倡议者、创办者的女性家人及其亲属,其中包括梁启超、经元善、郑观应、康广仁等社会知名人物。作为中国女学会的会刊,女学会相关人员也是其读者,如谭嗣同的夫人李闺、康广仁的夫人黄瑾娱等。《女学报》发行时间短,发行地域较狭窄,仅限于上海市内。综合以上因素可以看出,《女学报》读者群的上层性、精英性和地域性明显。
随着社会的发展,女性报刊的读者群逐渐扩大,阶层涉及也更加多元,地域覆盖更为广阔。《妇女杂志》发行地点除位于上海的总发行所外,还有遍及国内国外的30多处分馆,如澳门、香港、新加坡等分馆,发行量一度突破万份。除了个人读者外,还不乏机构用户,如不少公共图书馆、女子学校。笔者简单统计了一下,仅《妇女杂志》前3期总共涉及20多所女子学校学生的图书或文章,可以看出该刊的影响力不小。在《妇女杂志》第1卷第11号(1915年11月)中有一篇四川富顺县大山铺初等女学校女教员陈亦秦的来信《余之学校生活》,其中描写了当时女学生具体的阅读情况。 “每课毕憩息,女生多依依左右,情辞亲恳,其高级者,或以学科质疑,或取报阅读” “其午后一至二钟,阅教育书。四至五钟,阅新闻杂志” ,随即列出学生所读书籍报刊名单,《妇女杂志》位列新闻杂志类第一。[19]大山铺镇上初等女学校读者群是女性阅读从精英向大众转变的一个生动缩影,动态呈现了女性阅读群体的变化轨迹,体现了阅读对女性解放思想的重要性。
批判性阅读是指对阅读的文本进行积极地思考、甚至质疑,而不是被动地全盘接受,批判性阅读是阅读的较高层次,对应着读者对文本的评价性理解。我国女性阅读在漫长的历史中一直存在,女性专门读物从《女诫》《列女传》开始也在不断发展变化,但在清末之前,鲜见一般女性对这些文本的评价性理解。女性报刊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上海务本女学学生张昭汉在《女子世界》第4—5期(1905)《班昭论》中试着以推理方式对《女诫》提起了批判,认为 “《女诫》宗旨,实乃大谬不然” “昭之罪不容逭矣,吾安敢随流俗人之后,昧昧焉施其崇拜哉” 。[16]1583-1584常熟女子宋大华也在同期《读〈女孝经〉〈女诫〉》一文中指出, “此二书者,不过在中古史,略有小功德于一群耳” “吾非专责班氏以此二书奴隶今世女子也,责夫今世之不善读《女诫》《女孝经》者,非惟辨难之辞,不敢出于口,抑且怀疑之念,不敢萌于心” ,认为班昭 “其所论妇容妇功,尚可取法;所论妇德妇言,竟不适于妇女活泼自由之秩序” 。[16]1584某种意义上,对经典女教读本《女诫》的反思可以衡量当时女性读者对现代思想的接受程度,尽管这些反思不够系统、全面、深入,但已经显示出女性读者对传统并非被动接受,而是指出传统尚有可取之处、借鉴之意,倡议可以批判性地接受一部分。
从《女子世界》到《妇女杂志》,这些报刊一直都非常重视与读者的互动,常常刊登读者来信或文章,一般都采用主题征文、编读往来、设置专栏等形式。在这些文本中,我们可以看到不少读者对报刊的评价或对某篇文章的回应以及对自己所读书籍的感想等。最初,这些文本大多以古典诗词的形式出现,因为当时的读者不乏旧式闺秀,虽然是旧的文体,但承载的是新的词语和新的思想。如,常熟佩衡女士的《读俄事警闻有感》中 “江南革命风潮起,自愧裙钗不丈夫” ,[16]146常州云溪赵爱华女士的《读〈女子世界〉有感》说到: “一纸风行扩我闻,我心如捣复如焚。同胞努力从今始,输送文明倡合群。”[16]325革命、文明、等都是当时的新词语。除了诗歌体裁外,大批女性读后感论文也登上刊物。古代的传统闺秀是很少撰写论说文的,虽然刊物上出现的是文言文形式的论文,但是可以视为女性阅读的一大进步。这些读后感涉及阅读对象也比较多,如,《女子世界》第10期的《读〈世界十女杰〉》、《妇女时报》第3期的《读〈木兰辞〉后书》、《妇女杂志》第1卷第3期的《读〈初等修身〉书后》等。
就上述提到的阅读对象看,当时女性阅读材料既包含中国传统文献,也包含最时新的书刊;从题材看,传记类文献尤其是女性传记似乎更能引发女性的感悟。这一时期的女性报刊登载了大量古今中外女性传记,出版社也发行了不少女性传记图书(如《世界十女杰》),这些传记中的主人公多为女性自由解放思想的先锋,常常成为女性读者追随的偶像或效仿的榜样。总之,批判性阅读让女性更加清晰地认识历史、认识世界、认识自我,帮助女性更好地成长。
从《女子世界》的读者来看,1911年,张昭汉(《班昭论》的作者)创立《大汉报》,成为民主革命的鼓动者。1918年,她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专攻教育学。[11]290-291而时年13岁的常熟女子曾竞雄(曾季肃的笔名[20])1904年3月在《女子世界》3期撰文《女权为强国之元素》。1911年,她和张昭汉一同成为女子军事团团长,[21]1925年,她以已婚身份考取金陵女子大学,后成为知名教育家。
《妇女杂志》办刊时间长,又经历了 “五四运动” ,能够找到的读者成长线索稍多。1922年前后,身处四川宜宾山区的赵一曼一直在阅读进步的新书新刊,这其中就包括《妇女杂志》。[22]1924年,赵一曼为争取受教育的权利,以李一超为笔名分别两次投书女性报刊《妇女周报》《女星》,说 “我极想挺身起来,实行解放” ,引发很大社会反响。[23]再如,舒新城于1918年在福湘女校任教时发现,学生无阅报习惯且不与外界接触,爱国热情不足。于是,她利用历史课讲述当前国际国内形势,每日勾画报纸中的重要新闻并选取《学生杂志》《教育杂志》《妇女杂志》等刊物中的重要文章让学生阅读,积极组织课外讨论会让学生分享课外阅读的心得。[24]报刊信息也改变着教会女校学生,她们开始对学校不公平、不正确的规则加以批判,加入到女性解放的行列。1928年,在具有先进思想的教师引导下,福建浦城第一所女校 “学生的国文程度、思想觉悟迅速提高,加上这班学生都爱看报刊杂志,特别是通俗易懂的《妇女杂志》,几乎人人都看。课余还三五成群,进行评论。” 她们立志 “努力学习文化知识,为实现男女平权而奋斗” ,并积极在各方面付诸实践,如不缠足、要求婚姻自由等。[25]
当然,晚清到民初是一个自由、民主、科学、解放的思想激荡的时代,对应于当时的社会,女性报刊和女性读者也是丰富而多元的存在,解放只是其中的一个维度,是我们回望过去无数道路中的一条而已。
[注释]
①本文《女子世界》《妇女时报》及《妇女杂志》内容均参考自线装书局中国近现代女性期刊汇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