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沛锋,钱树静
(宁波大学 商学院,浙江 宁波,315211)
2013年,中国首次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以下简称“一带一路”)重大倡议,推动沿线国家参与中国经济增长的快车,共享中国经济发展的成果。国内掀起了一股以国有企业为主、民营企业为辅的多元化、宽领域的“走出去”浪潮。因沿线国家为数众多,且多为发展中国家,各国国情差异大,对中国“走出去”企业而言,急需精通当地文化、熟悉中国企业经营特点、无障碍沟通的东道国经管人才。
高质量的来华商科留学生成为连接中国和东道国的桥梁。留学生的培养质量和数量决定了中国“走出去”企业国际化业务的合格人才储备池的规模,对“一带一路”建设和中国“走出去”企业长久发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本文以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本科)为例,从来华商科留学生培养的动因、模式和新构想三个着眼点入手,探讨来华商科留学生的培养目标、现有培养模式的成功经验,以及未来需要进一步精进的领域。
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潮流,学界开始研究高等教育国际化背后的动因。21世纪初,这一领域的先驱学者已经取得了大量理论成果。有些学者从宏观角度分析一国推动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原因。如Knight[1]认为,从国家角度而言,人力资源发展、战略联盟、商业贸易、国家及院校建设、社会与文化交流都是政府推动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因素;菲利普等[2]则更强调国家安全、稳定及和平与意识形态的影响,经济利益的获取和社会文化的相互融通作为主要的驱动因素。也有学者从高校自身微观角度切入,如Kpeber[3]指出学校的国际形象与声誉、教育质量提高、符合国际标准、经济创收、学生和教职员工发展、科研、校际联盟等内在需求是高校国际化的驱动力。许多学者也注意到国际高等教育输出国往往是发达国家,教育输出国和输入国的驱动因素不尽相同。Akbar[4]认为发达国家参与国际化的最主要动因是获得经济利益、提高文化认同,高等教育输入国参与国际化的目的主要包括改善本国学生整体质量、提高文化构成的多样性、提升本国高等教育的声誉和盈利。我国学者也进行了不少探索,例如李文山[5]、卢彩晨[6]、张宁[7]、李盛兵和刘冬莲[8]通过研究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历程,把影响和推动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因素以不同的视角进行分类,丰富了这一领域的研究;马万华、张优良[9]在上述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提出了院校国际化的动因在不同历史发展阶段和院校类型之间均存在差异,院校国际化战略的选择不仅受到院校内部因素的影响,还与外部制度环境密不可分。由于动因、战略和策略的不同组合,院校国际化发展呈现出多种发展路径。
国内学界最近几年更加侧重国别研究。杨尊伟等[10]、赵丽[11]从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含高校自身发展需要)详细阐述了澳大利亚历史悠久的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推动因素;丁玲[12]、于虹[13]、陈越等[14]认为,美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动因主要集中在:通过高等教育国际化成为全球人才聚集的高地,维持科技竞争力;展现高校多元性实力,发展留学经济;培养青年全球能力,维护美国国际地位。哪种因素起决定性作用,取决于美国经济前景与政治需要的动态平衡。许南[15]、曾小军[16]指出,日本高校国际化的驱动因素有两个,一是通过提高国际化水平获得较多政府财政支持的同时,获取海外生源的学费收入,二是满足日本经济发展对国际化人才的需求;刘淑华[17]认为俄罗斯高等教育国际化,政治上是为了增强苏联解体后在世界舞台上被稀释的政治“软实力”,经济上是为了提高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在世界教育服务市场上下降的市场份额,学术上是为了提高本国高等教育质量,增强其空间吸引力与竞争力;魏玉亭、高长完[18]对韩国的研究表明,韩国国家层面的动因是扭转巨额教育赤字和高端人才流失的困境,高校层面的动因是提高学校的世界综合排名、获取更多的政府财政支持、解决高校生源不足等问题。这些国别研究主要集中在发达国家的教育输出,对发展中国家国际教育输入的驱动力涉及较少,对我国高校从国际教育输入转向教育输出的影响因素鲜有论及。
尽管如此,基于对现有研究成果的梳理,高校作为我国高等教育主体,其教育国际化驱动因素的合理预期如下:发展初期,学习、借鉴国外的先进教育体系,进而提高我国高等教育的质量;发展中期,培育出国际认可的核心竞争力,国际化的驱动因素则转变为经济创收和扩大学校声誉为主;成熟期,与发达国家教育输出的主因相似,国际化的推动因素是以提高社会文化认同来提高世界舞台上的软实力。
作为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核心对象,国际学生在培养国所接受的教育质量决定了上述驱动因素在多大程度上得以实现。因此,我国在高等院校国际化人才培养领域做了很多实践探索,并取得瞩目成绩。学术界也在这一领域做了不少研究,为实践提供了有益支撑。随着我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学界对国际学生培养模式的研究兴趣越来越浓厚,目前的研究集中在培养目标、专业设置、培养方案、课程内容、教学方法和评价体系等。
1.培养目标
安然等[19]通过分析华南理工培养来华留学生的实践经验,指出准确定位、深度挖掘自身优势是构建高校核心竞争力、实现留学生教育持续发展的基础;谷政等[20]对比美国著名常青藤高校——康奈尔大学,认为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必须明确人才定位、突出培养的差异性,而且需要发挥课程组织者的能动作用,以提高课程学习的效率;单韵鸣、李雪莲[21]则引入定制管理的理念,根据学生的总体需求以及在不同阶段的实际需求对项目进行定制管理,以此提出构建新的培养模式设想;戴东红[22]强调认真把握来华留学生培养的基本规格——汉语能力、社会认知能力、专业知识和实践能力的四位一体,量身定制来华留学生课程体系、采用多元教学方式是来华留学生培养模式创新的内容。
2.专业设置、培养方案和课程内容
王丹等[23]指出,目前针对留学生的专业和课程设置大多数局限在语言领域,这样很难培养出市场急需、专业性较强的汉语国际推广的综合性人才;樊根耀[24]则强调我国来华留学生工商管理专业研究生在培养过程中存在不少问题,包括培养方案缺乏针对性、教学方式缺乏适应性、实践环节和创新能力培养不足等,提出了相应的改进意见;胡臻等[25]认为留学生课程设置存在国际化程度不高、课程内容单一且安排不合理、缺乏针对性、上课内容与知识衔接困难等问题;陈庆斌[26]从跨文化交际能力入手,指出跨文化交际能力是国际化人才素养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只有将跨文化交际能力培养的维度融入课程体系中,才能实现国际化人才的培养目标,并阐明三个主要途径:设置以跨文化交际课程为核心的语言文化类课程模块、增加本土化教学内容、创设多元文化融合的校园文化环境。
3.教学方法与评价体系
吴中平[27]指出来华留学生采用全汉语与双语教学模式培养周期长,全英文教学难度虽大,却是吸引留学生来华、提高培养质量的最好选择;刘芳[28]认为把中外学生分离不利于学生的日常交流与互动,使高校培养留学生的实际意义大打折扣;戴东红[29]也认为,现阶段我国大部分普通高校采用“趋同教学管理”的模式培养来华留学生,这种培养模式虽然在节约资源、规范管理方面取得显著成效,但是忽视留学生群体的独特性和异质性,造成了教学质量难以保证、教学内容与需求脱节的突出问题;何艳、胡渊[30]认为,基于资源有限的困难,许多学校减少了需要教师、学生和企业三方无障碍高度配合的经管专业实践课——仿真模拟和企业实习;陈慧慧[31]强调国内尚无统一规划的留学生英文教材,部分教师根据国内教材翻译、编写了中国本土的全英文教材,严重制约了留学生培养的质量。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成果表明,我国来华留学生培养模式的不足主要有:培养目标模糊、专业设置偏离市场需求、培养方案缺乏针对性、课程内容陈旧、教学方法和评价体系单一等。
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从2006年开始招收留学生,已经有14年的历史,招生人数从零星的个位数,发展到目前每年招生数约120人。这14年来,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来华留学生的培养,不仅是规模的壮大,而且是培养层次的升级,从本科学历教育延伸到研究生学历教育,更是教育服务理念的革新,从标准化拓展到定制化。回顾十多年的实践探索,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留学生培养的动因与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历史发展历程高度相关:发展初期,作为国际教育输入国,学习、吸收国外优质教育资源以提升学校办学水平,来华留学生的培养是副产品;发展中期,在教育国际化领域积累一定实力后,基于高校自身需求,提高学校声誉和推动留学经济;现阶段,基于多年积累的核心竞争力,主动配合国家宏观发展目标,有侧重地培养来华留学生。
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招收留学生的时间同步于工商管理中加学分互认项目。2006年,宁波大学与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学(以下简称“曼大”)签订合作协议,以嫁接方式引进曼大课程体系,双方共同设计、确认培养方案,经过曼大课程教学培训的教师承担全英文教学任务。首届49名中国学生和4名留学生顺利招收入学。之后几年,每年新入学就读工商管理专业的留学生人数都维持在个位数。这一期间的工作重心集中在引进发达国家教育资源,吸收、学习其教学理念、教学内容、教学方法与手段,借助国外合作院校的资源和平台与国际先进教育体系接轨。这一阶段的国际教育输出,以自发、自生为特点,没有专门针对留学生的培养方案和教学大纲,采用中外学生无差异化管理,在教学过程中留学生的差异化需求基本被忽视,留学生与中国学生整编在一个班级,教师对教育服务对象的关注主要倾注在中国学生身上。
基于上个时期在引进、吸收与师资国外培训上的全力投入和项目管理规范的建立,国际工商管理专业已拥有一支熟悉发达国家高校教学理念与方法手段能胜任全英文教学的师资队伍和一个能够与合作院校联动管理的项目管理团队,学生质量也被社会所认可,项目品牌逐步形成。2010年,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实现了全英文教学,对有志来华学习工商管理专业但中文基础薄弱的留学生而言吸引力增大,申请入学的留学生大幅增加。到2012年,国际工商管理专业留学生新生人数首次超过中国学生人数,占总人数的53.2%。2013年,留学生新生人数攀升到62人,是2010年的2.2倍。
这一时期,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留学生在招生人数和新生占比上都有了实质性的突破,留学生不再仅仅视作国际教育中的点缀。通过招收留学生,不仅可以有效丰富文化多样性,加强不同文化的认同程度,提升学校的国际形象及声誉,还可以获得教育服务输出的经济利益。管理团队对来华留学生群体做了详细分析,发现东南亚国家与中国政治关系友好,且当地华裔人数较多,家族成员中或多或少与中国有经贸上的联系,父母倾向于子女在中国经济发达地区学习中国文化和企业经营管理模式。经过多次讨论,最终确定以东南亚人口最多的印度尼西亚作为扩大留学生市场的突破口。通过积极参加国际教育展会、主动委托国内外留学服务中介、走访国外商科院校等多种形式, 2010-2013年间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来自印度尼西亚的新生数逐年增加,四年间增加了2倍多,占当年留学生的比例也从39.3%增加到62.5%。此外,2012年与印尼一流的私立大学——BINUS大学合作开发“2+2”合作项目,每年选送10~20名学生到宁波大学就读国际工商管理专业。在这种模式下,国外合作高校须接受宁波大学本专业培养方案,并在其前2年的教学执行过程中,部分课程由宁波大学派驻专业核心课程教师实施教学,后2年的教学继续在宁波大学完成,学生完成学业后,取得宁波大学和母国高校的学历和学位。这是国外高校对宁波大学国际教育的认可。
在形成一定核心竞争力的背景下,宁波大学培养留学生的主要驱动力是配合国家发展战略,积极开拓“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市场。2015年后国际学生人数的增加,主要依靠“一带一路”国家学生数的增加,尤其是俄罗斯、韩国和非洲。
2010年,只有7.1%的国际学生来自非洲,且人数零星分散在多个国家。“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项目管理层调整招生策略,给予“一带一路”倡议辐射的非洲更多支持,集中力量以点突破,实现教育国际输出的规模化。对比“一带一路”倡议实施前的数据,来自非洲国家的学生占国际学生的比例实现质的飞跃,从2013年的19.4%飙升到2015年的75%,2018年更是达到历史新高。而且这些非洲国际学生的人数也不再散落在不同国家,相对集中在几个国家,埃塞俄比亚、喀麦隆、坦桑尼亚、布隆迪和津巴布韦占71.4%的非洲生源,其中埃塞俄比亚和喀麦隆最多,分别占18.8%和11.3%。极为突出的是,这两个国家就读本项目的学生,都是在“一带一路”倡议实施后的2016年和2017年实现质变。
此外,基于与印尼BINUS大学合作的“2+2”项目取得了良好效果,管理决策层决定继续在经济水平相对高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推广“2+2”模式。2015年和2016年先后与韩国昌信大学、俄罗斯国立管理大学签订协议,两个项目第一年新入学的学生占当年入学的国际学生比例达到24.1%和32.1%。目前,“2+2”(国际学生)学分互认项目发展势头良好,呈现出明显的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教育国际输出规模化的特征,见表1。
表1 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来华留学生国别(2014-2018年)Tab.1 Home countries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 Majoring in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in Ningbo University (2014-2018)
宁波大学来华留学生国际工商管理专业模块的选择和设定非常清晰,一直秉承紧密结合市场需求、动态调整的原则。项目创办初期,受限于能够使用英文授课教师资源,开设的专业模块是会计与金融、国际商务,前者更侧重操作性、应用性专业技能的培养,后者注重跨文化理解力的培养。在实践中发现,大部分来华留学生在母国中学阶段积累的数学基础比较薄弱,有些只能达到我国初中水平,留学生修读会计与金融模块的主观意愿不足和客观障碍明显,两者共同作用导致选修这个模块的学生较少。相反,留学生在人文社科的理解、个人表现力的展现方面相对突出,他们更加喜欢国际商务模块的课程,也适应开放式讨论的授课内容,再加上国际商务模块的就业范围更加宽广的优势,在实践中来华留学生大部分选择了修读国际商务。
基于以上现实情况,从2012年起,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根据不同留学生的特点和需求,做了针对性调整。对于数学基础良好、有志于学习会计的学生,在大一、大二的学习过程中学有余力的情况下,允许他们进入全英文教学的会计专业学习。实践发现,这一调整使修读会计的学生受益不少,融入ACCA、CPA(Canada)建制班,学生专业能力整体提高。修读国际商务的学生也从这种调整中受益,因为分流出来的教师及时补充了原有国际商务模块的教师资源,整体教学质量提升。
在2013年提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后,我国企业走出去的步伐越来越快,对外直接投资的井喷式增长导致人才供求出现缺口。根据周秀群(2018)研究结果,我国急需的战略人才可以分为四类:“外语+专业技能”式“国别通”人才、“文化通+国际工程项目管理”人才、高素质涉外法律服务人才、企业投资海外本地化人才,前三类人才的培养一般划归在外语学院、工程学院和法学院,而适合商科培养的人才只有第四类。积极顺应国家发展战略,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敏锐地意识到,中国企业投资海外,要加强与本地市场的融合发展,就必须培育、信任和重用懂得当地风土人情及市场需求的本地人才,而培养符合上述要求的来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留学生,就成为宁波大学商科来华留学生培养的目标。
毕业生掌握合作双方语言、在投资双方承担表层沟通纽带则远远不够,企业需要能够深刻领会中国企业经营理念、对母国习俗了然于胸,并能创造性寻找融合之道的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化人才。2018年,根据自身的核心竞争力,结合市场对教育服务的根本需求,宁波大学为国际工商管理留学生设置两个专业模块——市场营销和国际商务,以回应国家发展战略和契合市场需求。
对来华留学生培养方案设计和授课内容的安排,往往流于同质化,和国内本土学生的培养趋同。为解决此问题,宁波大学在实践中,坚持以学生核心需求为导向,采用知识授国际主流化、案例分析本土特色化的模式。之所以采用这种双特色课程内容,是为了毕业生能够真正成为其母国和中国之间的纽带。通常的做法是,任课教师在课前紧扣授课内容,充分准备2~3个富有启发性、与国际热点相关的问题,激发学生对课堂教学的兴趣;在课堂授课中,知识体系的建立以国外主流教材为依据,核心知识点则采用国际学术界经典的论述,培养学生具备能够与其他国家学者和商务人士同频对话的能力;在课内外的案例讨论活动中,尽可能使用具有中国特色的案例,以增强学生对中国实际的认知,从而更好地理解中国企业管理的特点,提高来华留学生对中国企业文化与理念的共情力。毕业生不管在中国的海外投资企业工作,还是就职于其母国在华分支机构,都能够成为两种不同文化和经营模式的沟通桥梁。
王朝晖[32]的研究成果表明,中国政府奖学金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吸引力不尽相同,对南亚、北非国家的吸引力较大,对东南亚、中东欧、东北亚的吸引力较小,南亚7国的引力指数分别是东南亚、中东欧、东北亚指数的3.99倍、4.80倍、6.89倍。根据宁波大学2010-2018年就读国际工商管理(本科)留学生的生源统计数据,40%来自印度尼西亚,13%来自俄罗斯,韩国占9%,这三个国家的学生占比超过六成。根据历年对国际学生的访谈数据,吸引东南亚、中东欧、东北亚学生选择宁波大学的一个重要因素是教学方法与手段灵活、多样。事实上,是否能为来华留学生提供适合的教学方法,决定了学校的美誉度。
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早在2010年就安排中外学生同堂听课,推动中外学生共同参与小组案例分析、讨论,促进中外学生相互学习,在了解多元文化的同时,加深对案例国家背景的了解和理解。此外,中外教师同室办公便于相互教学探讨。这种中外师资同室、中外学生同堂的格局形成了浓厚的国际化教学氛围,为培养国际经管人才提供了优越的成长土壤。同时,通过建立企业导师制、组织学生参观企业、定期举办中外学者专题讲座、邀请企业家分享创业过程和优秀毕业生分享职业经历等课外活动,拓展学生理解真实世界、解决真实问题的能力。积极为中外学生拓展实习实践基地,已经签订协议的基地有14个,每年能满足约100名学生的专业实习,为学生提供了专业实习实践平台。这种“课堂+企业”的全方位多元教学方法受到留学生的高度好评。
在实践中,来华留学生的评价体系单一是普遍现象,无法激发学生深度参与教学全过程的兴趣,最终造成教育服务成果没有达到理想状态。宁波大学引进与国外众多高校趋同的course outline,采用贯穿整个学期、形式多样的动态方式对学生进行课程考核,包括但不限于课堂讨论、课堂小测试、个人/小组练习题、章节总结展示、课程案例分析、期中测试、期末测试等。另外,规范office hour制度,每学期的第一节课任课教师需要公布自己office hour的时间和地点,并明确填写到教学日历中。学生在教学活动中遇到问题与困难,都可以在office hour找到任课教师并得到帮助,任课教师也能够获得学生知识掌握程度的一手信息,及时针对学生所面临的困难及兴趣作出授课调整。且每个学生在学期中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在学评教平台中对教师提出实时评价,实时评价有助于教师及时发现问题并修正。
此外,与合作院校建立起密切的联动教学管理体系对课程质量的提升有较强的推动作用。包括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学、加拿大圣玛丽大学、印尼BINUS大学、韩国昌信大学、俄罗斯国立管理大学等多个国外院校在教学管理上的联动体系,为来华留学生获得高质量的教育服务提供了有效的制度保障。
一直以来,困扰来华商科留学生的最大问题莫过于在华实习机会有限。从理论上讲,留学生要在校外勤工助学或者实习,需经所在学校同意,向公安机关出入境管理机构申请获批。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来华留学生获得公安机关许可的概率很小。对来华攻读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而言,仅仅掌握课本知识而不能在实践中试水,大大降低了他们在市场上的竞争力。虽然中国学生可以在校外参加实习,但实际上也存在类似的问题,几周简单、重复的工作对个人的提升帮助较小。国内有些高校采取大型模拟实验的方式,全校商科专业的学生共同参与到仿真实验中。经过对不同院校参与仿真实验的学生访谈,我们发现学生从仿真实验中的受益远远高于企业实习。但是,目前国内商科仿真实验用的都是中文开发系统。如果能够拥有一套中英文仿真商科实验软件,工商管理专业的中外学生共同参与到企业、行业的模拟,既可以解决来华留学生实践机会不够的问题,又可以进一步加强中外学生的融合和沟通,对人才培养质量的提升作用较大。
在教学实践中,由于一直坚持使用国外主流原版教材,知识结构与国外高校保持一致。但是,使用国外主流教材的不足在于教材配套案例几乎来自欧美发达国家。来华留学生学习工商管理专业的主要目的是熟悉、了解中国企业的运营实际,毕业后能够成为中国与母国商业合作的桥梁。虽然在实践中,已有部分教师在授课中添加一部分中国企业的小微案例,但大案例依然是以西方国家企业为主。因此根据专业课程内容结构,编制成套的覆盖整本教材的中国本土企业系列大案例,将会对来华留学生的培养质量提升提供扎实的根基。
根据在宁波大学国际工商管理专业来华留学生的访谈、调研信息,我们发现留学生对毕业后的就业有明显的倾向性,或者选择中国本土企业在其母国的分公司,或者选择母国企业在华分支机构。由于后者数量相对有限,他们更加青睐就职于有海外投资的中国企业。浙江省民营经济发达,是我国企业走出去的中坚力量。根据浙江省商务厅公布的数据,截止到2019年1月,经审批核准或备案的境外企业和机构共计9 980家,累计境外投资备案额910.45亿美元[33]。2013-2018年,浙江省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总额达6 800多亿美元,中方累计投资额285.2亿美元,建成的十余个境外经贸合作区带动东道国就业超6万人[34]。对于其它省份,尤其是东南沿海外向型经济比较突出的省份,可以依托当地丰富的商业土壤,联合当地“走出去”企业共同培养来华留学生,结合企业实际需求适当增、删部分课程,组织学生到联合培养企业实习,使学生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融入企业管理实践,企业能够以最有效的方式选择匹配的人才。
总之,培养适应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与中国企业之间双向适用的商贸管理类人才,目前很多商科类院校仍在探索中,本文在此提炼方案,仅基于浙江民营企业在国外投资较多事实的探讨,有一定局限性,进一步延展到中国企业“走出去”较多省份配套本土人才的培养方案是我们未来的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