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视域下列斐伏尔城市空间生产理论探析

甘展珊

摘 要：在列斐伏尔的城市空间生产理论中，城市空间包括两种形态，分别是城市物质性空间和城市社会性空间。不可否认的是，城市空间生产给人们帶来了良好的生活环境、完善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等方面的好处，但与此同时，城市在扩张过程中也产生了各种伦理问题。从伦理角度对列斐伏尔城市空间生产理论进行探析，反思城市空间生产和发展过程中产生的伦理问题，并针对这些伦理问题提出相应的解决措施，以促进城市发展与社会进步，促进人的自由与全面发展。

关键词：列斐伏尔;城市空间生产;伦理问题

亨利·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1901—1991年），是法国著名哲学家、社会学家、建筑理论家与都市规划思想家。列斐伏尔生活的时代，是人类历史发生重大变革的时代，也是城市化逐渐发展的时代。城市空间作为人类社会继续向前不断发展的空间载体，是人们生存和发展的物质载体和现实基础，同时也给予人们实现美好生活的可能性。然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速推进，由于自然资源的逐渐减少和人们对有限的城市资源、空间的需求日益增长，城市伦理问题不断深化。因此有必要从伦理角度对城市空间生产进行探析，对城市空间生产过程中产生的伦理问题进行梳理和反思。

一、城市空间生产理论概述

（一）城市空间生产的含义

“城市”一词的内涵随着社会的发展在不断发生改变。总的来说，城市是一个大型的人类聚居地，通常拥有广泛的住房、交通、卫生、公用事业、土地使用、商品生产和通讯系统。城市实际上是一件特殊的“作品”，列斐伏尔认为，传统的城市是市民的作品（oeuvres），而不是产品（products），它是被市民的要求、伦理和美学组织起来并加以调整的。作为一个空间性存在的城市，存在于一定的场所或一定的地理位置当中，而这样的城市空间是有别于乡村空间的完全不同的空间。

空间生产理论是列斐伏尔的代表思想，他在前人对空间的思想理论的基础上阐述了自己对空间进一步的理解，并在自然空间和精神空间外，全面阐述了社会空间理论，提出了空间生产的伟大构思。列斐伏尔认为空间生产主要表现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城市急速扩张和社会的普遍都市化等方面。人们在物质空间中进行生产实践与交往实践，通过社会实践不断地对物质空间进行开发和改造。空间理论是学术界研究的热点问题，不少学者对城市空间进行研究，有些学者把城市空间从空间中细分出来进行研究。按照列斐伏尔的理论，当代社会空间实际上是具有主动性的生产空间。在理论意义上，空间具有两种含义：“容器”和“生产空间”。一种空间是单纯地容纳人与事物的物性“容器”，具有被动性;另一种空间是具有一定生产力、能够进行自身生产的“生产空间”，具有主动性。

（二）城市空间的两种形态

城市空间不仅是单纯的自然空间，更是充斥社会关系的社会空间，城市空间生产具有自然性与社会性。空间首先是一个自然空间，即物质性空间。而城市物质性空间实质上就是客观存在的自然空间，人们能够通过对自然空间的认识和对自然空间所具有的规律的掌握来对自然空间进行能动性的开发和改造。在城市空间中，自然资源在逐渐减少，自然空间在慢慢消失。城市空间开始具有社会性是因为现实的人的存在，具体表现为自然资源的逐渐减少以及自然空间的慢慢消失。在列斐伏尔看来，城市社会空间是一种社会性的产品。在城市社会空间生产、发展过程中，空间中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非常重要。

（三）城市空间生产的伦理性

充满伦理的实体的城市空间，实际上是具有必然性、普遍性的社会关系体系，而伦理就是具有客观性的社会关系样态和社会规范。城市空间的伦理性，为人们了解城市空间生产提供了另一种视野。城市的伦理性既体现为人们通过对社会关系和伦理关系的构建来生产和塑造具有差异性的城市空间，又体现为在城市空间生产进程中对伦理关系的构建，不仅包括在城市物质性空间中构建人与自然的伦理关系，而且包括在城市社会性空间中构建人与人的伦理关系。

二、城市空间生产的伦理问题

（一）城市物质性空间生产的伦理问题

列斐伏尔认为，哪里有空间，哪里就有存在。因此，城市空间具有物质属性，城市物质性空间实质上就是自然空间。在城市物质性空间生产的过程中，人们生存和发展所需要的自然空间资源在逐渐减少，自然空间在慢慢消失，环境伦理问题日益凸显。

这些环境伦理问题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过度消耗自然资源。人们为了追求经济的快速发展，使得自然资源的消耗速度远快于其再生长的速度。列斐伏尔指出：“今天，在某种意识形态中，自然被当成了认识的材料，被当成了技术的对象。”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愈发从属于人们自身的欲望和需要，其固有价值被人们所忽视。自然空间是人们生产实践的物质载体，人们应该对自然空间采取保护措施，而不是对自然空间进行恶意的破坏。二是城市环境污染问题日益严重。当城市空间的生产、发展导致污染物与废弃物超过环境自身的承载能力的时候，城市环境就会受到污染。自然空间是城市社会性空间得以形成与发展的基础，缺少宜居的自然环境就会降低人们的居住舒适程度。当前城市空间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对环境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污染，城市环境污染会使城市宜居空间变小。

（二）城市社会性空间生产的伦理问题

列斐伏尔认为，城市空间“牵涉到再生产的社会关系，亦即性别、年龄与特定家庭组织之间的生物——生理关系，也牵涉到生产关系，亦即劳动及其组织的分化”。基于城市生活空间的社会性特点，城市社会性空间实际上就是人类围绕城市中心而产生的日常生活空间。值得注意的是，城市社会性空间生产具有进步性的同时，也带来了伦理风险，并造成了伦理冲突与矛盾。

一是城市空间生产中存在非正义现象。城市权是与城市主体相关的权利，具体表现为一个群体而不是一个个体拥有城市居住空间的权利、获得满意的教育条件以及参与城市规划与管理的权利。城市权不是抽象的权利，而是作为城市居民所拥有的具体权利。需要指出的是，资本主义在城市空间生产过程中疯狂获利的时候，正是广大民众的城市权被剥夺的时候。广大民众城市权的被剥夺，使得人们的主体性没有得到充分体现，甚至逐渐丧失。二是城市空间生产中消费主义的盛行。列斐伏尔认为当今社会是“消费受控制的科层制社会”，这一思想是其日常生活批判思想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其城市空间生产理论的重要部分。列斐伏尔认为，“这个‘消费社会’几乎不考虑社会需要和个人需要，除非它们能够产生利润。”城市空间已经成为消费的对象，而消费者越来越喜欢具有个性化的商品，并且愈发注重商品的非物质性因素，城市空间生产使得个人的需要和欲望渗透进消费活动中。城市空间生产中的消费主义演变为物质主义，会对人的思想观念产生深刻的影响。

三、城市空间生产中伦理问题的解决措施

（一）城市物质性空间生产中伦理问题的解决措施

第一，树立生态保护意识。城市空间生产与自然生态环境互相影响，人在城市空间生产和自然生态环境保护中处于主体地位。保护自然生态环境是每个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实现城市空间生产与自然生态环境的和谐发展，城市主体要树立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识。人们要时刻把生态环境问题放在心上抓在手上，不为盲目追求经济的快速增长而滥用自然资源和破坏自然空间。构建宜居的城市居住环境和美丽的自然生态环境，能够使人们获得美好幸福的城市生活体验。

第二，科學规划城市空间生产。城市空间的生产与发展要使自然生态环境的总体质量水平不断提升，必须科学规划城市空间生产。首先，需要改变经济发展模式，不能片面追求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而忽略对自然生态环境的保护。其次，深入调查研究，推进生态环境保护立法工作。最后，在城市空间生产的推进过程中，基于现实需求创新生态保护技术，搭建生态保护技术创新科研平台，依靠生态保护技术来减少城市空间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工业污染。

（二）城市社会性空间生产中伦理问题的解决措施

第一，实现城市居住空间正义。首先要保障人们有进入城市的权利，其中人们对城市居住空间的诉求是人们基本的空间权利。保障城市权，是要满足人们对城市居住空间的诉求。作为空间权力主体，相关部门要想在城市空间生产的过程中让城市空间更加美好，让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就要合理运用权力来优化城市空间生产。为了使每一位城市空间主体的城市居住权利得到保障，应该综合考虑如何平衡城市空间中不同阶层对于空间权利的诉求。

第二，实现城市空间消费正义。相关部门应通过制定完善有效的政策对城市公共空间进行治理，保障包括街道、公园和广场在内的城市公共空间不受侵占。作为城市空间主体，居民既要有主动争取和维护自身合法的空间权益的意识，同时也要践行消费正义的价值原则来约束自身不去侵占他人的空间权益，还要在自觉维护自我空间权益的同时关怀他人的空间权益。

第三，构造差异化的城市空间。让城市空间设计变得多样化，并且让城市生活在被控制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需要重构城市空间的差异性。差异性是城市空间的主要特征之一，推动不同类型的城市空间生产成为可能。差异性的存在说明了城市空间不应该“千城一面”，应使城市空间生产领域与日常生活领域存在一定区别。人类为了重构城市空间的差异性、瓦解城市空间生产同质化带来问题作出了种种努力。人类在城市空间中进行生产，通过自身在社会关系中的位置来进行社会活动和社会制度的建构，不仅体现出人类自身的需要与欲望，而且还体现出人类对各种权利的追求。而通过对资本和权力的破解是解决城市空间生产中剥削与压迫的基本途径，因此，列斐伏尔一直试图构建差异化的城市空间。尽管列斐伏尔希望以“身体反抗”等方式来改变同质化城市空间形态的想法带有乌托邦的色彩，但是，构建差异化的城市空间，有助于保障人们的城市权利，使人们实现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对当今城市发展也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参考文献：

[1]列斐伏尔.空间与政治[M].2版.李春，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

[2]列斐伏尔.马克思的社会学[M].谢永康，毛林林，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

作者单位：

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