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认同与变迁

侯婷婷

内容摘要：身份认同早已为学术界所关注，其内涵和意义也受到广泛的探讨和研究。在全球化进程中，世界文化之间的联系不断加强，它们相互渗透，逐渐融合，现有的身份边界逐渐向外拓展且变得越来越模糊。不论是以开放系统理论为基础的身份动态变迁理论还是中国传统的儒家和道家思想，都为身份认同和变迁提供了强大的理论支持。

关键词：身份认同 变迁 儒家思想 道家思想

在当今不同学科中，尤其是社会科学和人类学中，“身份”概念受到了广泛地讨论和研究。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审视这个概念，并鼓励人们突破个人、群体、文化和国家界限，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寻找、维护和协商自己的身份。以“开放系统”为基础的压力-适应-成长过程反映了个体在寻求新的身份认同时摒弃部分原有的身份特征，整合新的身份特征，从而获得新的身份。而在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中，身份的定义离不开家庭、群体、社会和国家。儒家思想中的身份是一种关系身份，是個体在实现“仁”的过程中不断拓展与家庭、社区、社会、国家乃至世界和宇宙边界的过程。道家思想比较强调通过相互适应和和谐地相互依赖来实现自我和他人，把握彼此身份，并在实现“大同”的过程中相互渗透融合。

每个个体并不是静态、稳定不变的，相反，它们是一个动态、自适应的开放系统。当它不断与环境相互作用时，在保持自我稳定的前提下，它不断更新自己。开放系统观是目前认同概念的元理论基础，它将一个人的一生视为“开放系统”（金洋咏，2000）。可塑性——通过经历进行学习和改变的能力——被认为是人类系统最突出的特征之一，事实上，也是个人获得身份的基础。每个人在出生后并不知道在一个特定的社会中需要什么才能让人接受，通过与环境“数据领域”的各个方面的持续互动，具有适应性的人类思维经历了一系列的变化，在每一个变化中，一些新的概念、态度和行为被“编程”到他们中，形成一种认同感。因此，系统开放观认为人类是动态的和进化的，尽管持续的不稳定，但能保持一个整体的完整性。一个开放系统有能力进化发展与特定环境相关的新形式。当新的环境因素出现，尤其是那些相冲突的和令人困惑的因素出现时，开放系统的稳定性受到挑战。在大多数情况下，个体开放的系统能处理环境中的挑战，而不需要系统内部的完全颠覆。开放系统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它可以抵制旧系统的颠覆，并能“回顾”原文化和习惯。

然而，没有一个开放系统能永远稳定不变。不适应的状态和压力状态下的高度意识，正是推动个人努力克服困境和积极发展新的文化理解力和习惯的力量。通过这些活动，环境的某些方面可能被纳入个人的内部结构，逐渐增加其对外部现实的整体适应性。在动态的压力-适应不平衡状态之后是一个微妙的变化。由于人类心理“自我反思”的创造性力量，当个体想出处理问题的新方法时，压力就会过去。危机一旦得到处理，个人就获得了学习新知识和加强应对能力的机会。

因此，压力-适应-成长过程突出了个人在不断变化和发展的环境中体验的核心。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可以成功满足主环境要求的三管齐下的压力-适应-成长的心理运动动态。这三个过程中每一个过程的发生离不开其他两个，而每一个过程的产生都源于其他两个过程。压力是复杂开放系统（人类）的内在本质，是一个允许自我组织和自我更新的转变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当环境发生变化，个体的适应过程就全面展开，个体的认知、情感和行为反应的习惯模式都将经历适应性转变。在这个转变过程中，个体将新的模式融入自己，当个体的世界观、价值观、信仰、习俗和行为等与环境相契合时，个体新的身份就形成了。新的身份是个体获得新的身份系统的同时摒弃了部分原身份特征。新的身份允许在不消除个体身份根源的基础上不断扩大自我-他人定义的范围，不断拓展原有身份的边界。每个个体都可以在身份进化过程中发现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坚持一个已经由出生和别人准备的脚本定义的身份。

身份的变迁表现为逐步达到个体自我定位，这意味着，随着个人的身份逐渐发展变化，个人对自我和他人的定义越来越少地受到严格的文化和社会类别的限制。个体立足于原身份基础上，拓展视野，推陈出新，发展出能够整合不同元素的新的身份。

第一，中国哲学思想。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作为中国乃至东南亚哲学和宗教思想的基础，都为自我和身份提供了特定观点。儒家思想主导着东南亚地区人们的生活，它以“五伦”为基础，确立了五种基本的人际关系，并以此关系确定人们的身份。道家思想的自我（身份）与他人（身份）是在对立中逐渐渗透逐渐融合的，是在实现“大同”之路上不断摒弃部分自我特征，吸收融合他人特征的过程。

第二，儒家思想。儒家思想作为东方社会的主导范式，给人们生活提供了基本的道德准则。关系是儒家思想的核心，儒家思想中的“五伦”规定了五种基本的人际关系——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父与子、夫妻、兄弟和朋友。儒家哲学中自我（身份）是通过一个人所扮演的角色所体现的。儒家思想将自我置于集体之中，不再强调个体在交流中的重要性。儒家身份是一种关系身份，由一个人的社会关系来定义。在儒家的人际关系，“仁”和“礼”是核心所在。众所周知，“仁”和“礼”几乎决定了中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它们已经成为中国人规划自己社会行为和互动规则的集体无意识”（陈国明，2010）。作为儒家思想的核心概念，“仁”与“礼”在本质上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我们把“仁”作为人生的目标，那么“礼”就必然成为实现社会生活可接受目标的规范和手段。

“自古代，中国一直有一个所谓的身份地位的系统，它根据社会中每个成员的家庭，或是社会中每个成员必须履行相应的义务和承诺来确定每个人的地位。因此，每个成员的适当行为是根据实现家庭和社会和谐制定具体细节的。儒家身份是一种关系身份，由一个人的社会关系定义”（陈国明，2010）。文化人格是根植于传统儒家整体人文主义精神之中的，它将自我概念视为一个动态的创造性转化过程，通过培育和辩证的互动来实现。通过实现“和谐”，人们在家庭、社区、社会、国家等方面获得了相应的地位，这也是一个认同家庭、社区、社会、国家、世界、宇宙的过程。这个认同过程实际上是自我边界的延伸，延伸到家庭、社区、社会、国家、世界、宇宙。这种自我转变包括不断扩大以及扩大以自我为中心的同心圆与他人的认同，在自我-他人互惠的方向上，将自我视为不断扩大和扩大的一部分，以及更具包容性的整体。

“仁”的实现过程深刻地反映了自我边界的不断拓展和对家庭、社区/社会、国家、世界乃至宇宙的不断认同。

第三，道家思想。道家哲学思想中的自我（身份）概念与儒家思想中基于关系的自我（身份）完全不同，道家思想中的自我是“道”的一种表现，而“道”与宇宙共生。在道家思想中，自我和他人的分界在“道”的大一统中是被否定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自我与他人无差异，在道家思想中，自我与他人被给与完全的自由进行两极间的相互渗透和融合。（陈国明，2010）这种相互排斥融合的过程是通过“阴”“阳”的相互作用实现的，“阴”“阳”的对立互补是“变”的根源。整个宇宙，包括人类，都是在不断变化的，这种变化是持续的、无穷无尽的。

“阴”“阳”存在于一切事物中，并在一个和谐互动的转化过程中相互作用。“阴”“阳”不是一种实际的物质或力量，它是描述宇宙中发生的自然力量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关系的普遍方式。“阴”“阳”代表了宇宙中所有现象所固有的品质。这两者的相互作用建立了和谐，从而产生了事物。一切事物都有“阴”和“阳”，人、非生物的物质、组织、文化、身份等一切普遍现象，都遵循“阴”“阳”哲学思想，本质上都是为了自身的生存和健康发展而求同存异的。“阴”“阳”互动和“阴”“阳”转换的动态和谐平衡状态是维持生命的关键。

认识到道家思想中对立两极之间的相互认同和渗透是缓和自我和他人的对立，理解两个个体身份相互区别又相互认同的关键。它形成了大一统的境界，勾勒出了一幅整体的画面，显示了二元的统一、对立之间的调和以及多元的统一。（陈国明，2010）因此，道家修身的目的就是释放自我，把隐藏在自我中的东西激发出来，通过相互适应和相互依存同时关注自我和他人的重要性。把握自我和他人的身份，然后在“道”内通过相互渗透相互融合的过程，将两个身份整合为一个身份。道家思想中对待自我身份和他人身份的方式避开了个人主义，且不过分强调自我和他人的身份，同时展示了个体突破自我、打破壁垒、越过边界并消除两个或多个个体或群体身份界限的能力。

参考文献

[1]金洋咏. Becoming intercultural： An integrative theory of communication and cross-cultural adaptation[M].美国：塞奇出版公司，2000：35-43，54-61.

[2]金洋咏. Beyond cultural identity[J]. 《跨文化交际研究》，2009，第一辑， 136-153.

[3]陳国明. On identity： an alternative view[J].《跨文化交际与传播的身份认同（一）：理论视角与情景建构》，2010，23-51.

[4]陈世联.文化认同、文化和谐与社会和谐[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6，第三期，117-121.

[5]吕红.追索与构建：论海外华人文学的身份认同[D].武汉：华中师范大学，2009.

项目：西北民族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资金资助项目（项目编号31920190139）。

（作者单位：西北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