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以“云大物移智区加”为代表的新一代“智能+”技术集群应用的深化,不仅升级着媒介生产与运营模式,助推着媒介形态演化,扩展着传播生态边界,而且使人类迈入了“万物皆媒、人机合一、自我进化”的智媒时代。新文科建设背景下,传媒高等教育改革应结合智媒技术特质及其对传媒业造成的影响,全面认知应用型传媒人才培养的变革要素,重新确认智能社会对应用型传媒人才的要求及其应该具备的核心素养。
关键词:新文科 智能媒体 智能素养 应用型 传媒人才
伴随着网民规模的扩大、媒体深度融合理念的普及,以及以“云大物移智区加”为代表的新一代“智能+”技术集群应用的深化,以互联网为基础和实现工具的智媒平台已成为“整个社会的操作系统”,呈现出“新闻+信息”“技术+艺术”“文化+传播”等多元文化的交流与融合现象,不仅重塑着传媒产业的渠道(智能识别与传感、互联网、物联网、5G等)、生产(智能写作、AI主播、人机协同、数据新闻、机器审阅、可视化新闻、沉浸式新闻等)、连接(智能互联、推荐算法、感知计算等)、传播(多屏互动、制播同步、无缝连接等)与消费(4K/8K超高清、虚拟增强现实、交互式反馈等)等,而且使人类以流动的“比特”为桥梁迈入了一个视觉、听觉、触觉、心理、生理等全方位、感官体验全景化延伸、现实社会与虚拟空间高度耦合、“万物皆媒、人机合一、自我进化”的智媒时代。
智媒推动了工具理性的浪潮,但培育应用型传媒人才从认知到行为上的价值理性,才是“以人为本”的教育之本质与核心。特别在教育部全面推进新文科建设的关键时期,中国传媒高等教育有责任用思辨的眼光构建与智媒时代相匹配的智能传媒高等教育体系,应重新确认智能社会对应用型传媒人才的要求及其应该具备的核心素养,并通过精细化和专业化的方式培养合格智能传媒社会的人才,这既是抓好教育教学“新基建”的一种全新解题思路,也是促进媒介融合生态走向持续和深入的原始动力。
素养本身是一个多元、动态、复合、情境的跨领域概念。为迎接“智能+”技术集群的挑战,世界各国均普遍加大了对人工智能人才的培养力度,也逐渐意识到智能素养——对智能的认知、使用和创新对公民立足于智能社会的重要意义和作用。
智媒时代,大学生是智媒使用参与度较高的群体,是社会主义建设的生力军。但大学生普遍存在获取信息途径单一、规范和安全意识薄弱、自控力和创新力不强等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大学生智能素养能力的缺失。
1.大学生智能素养教育具有辐射带动效应。作为“数字原住民”、未来数字社会主导者的大学生,是智能媒介使用的积极践行者,将成为智媒知识的“传播源”,具有“续递延性影响”。一方面,可通过人际传播、组织传播、大众传播等多种形式辐射带动周边人群;另一方面,其在未来会有意识地将类似素养融入对子女的教育中,给后代良好的素养启蒙教育。因此,大学生智能素养水平的高低不仅仅影响着自身的健康成长、自我教育能力与全面发展,更关系到国家合格人才的培养、全面建成数字社会的进程,以及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国家的软实力与国民的硬素质。
2.传媒人才较高的智能素养有利于凝聚和引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应用型传媒人才既是智能社会发展中的数字公民,也承担着促进媒体传播的重任。从数字公民看,应用型传媒人才应具备健全人格、符合数字时代社会伦理的价值观,以及驾驭数字技术的能力。从促进媒体传播的角度来看,应用型传媒人才应发展快速适应社会不断发展的高阶能力,如创新能力、跨学科能力和竞争能力。因此,处在传媒知识自我汇聚沉淀阶段的传媒类专业大学生相比其他专业大学生,更需要具备扎实的基本素养、良好的思想道德品质、深厚的理论素养、先进的传播理念和敏锐的洞察力等,也更需要有与时代相适应的智能媒介能力,如优质的信息产品与服务能力、用户与平台的连接能力、数据分析与信息理解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等。
3.智能媒体倒逼高校传媒人才培养的厚度。智媒技术为媒体融合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不仅重构了信息场域并建立起了新的传播动力,为个人与信息间的关系赋予了新的意蘊,而且拓宽了记者、编辑等传统应用型传媒人才职业的边界,催生出现了社会发现总监、移动项目经理、消费体验总监、直播编辑等新兴岗位。不论是全新的传播平台、变革的传播模式,还是社会环境、教育环境和传媒业环境的变化,都要求应用型传媒人才的角色、地位、权力、利益随之变化,要求其在能力、思维和知识结构等方面做出调整和适应,要求传媒院系直面智媒时代的传媒产业对人才需求的变化做出相应的改变。
我国先后出台了《高等学校人工智能创新行动计划》《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明确指出要通过人工智能构筑未来教育新生态,完善人工智能领域人才培养体系。
传媒高等教育的变革强调基于真实情境的项目式教学,让应用型传媒人才了解技术背后的原理,并能利用技术分析、解决问题,既注重培养应用型传媒人才的工具理性,如使用智能产品的技能,更注重培养应用型传媒人才的价值理性,如智能意识、态度、思维和创新精神。鉴于此,应用型传媒人才智能素养的构成要素应是一个至少包含创新创意层、核心思维层、知识技能层、意识态度层的四层金字塔模型。
1.意识态度层。包括智能化的意识、态度、伦理和社会责任,是智能素养的低阶认知层,意指应用型传媒人才不仅应能够科学认识、合理定位人工智能、智能化与智媒时代的特点,具有较强的智能敏感度和智能价值判断力,而且应尽到在智慧社会中的维护公共秩序、行为自律等方面的道德责任。具备智能意识、态度、伦理和社会责任的应用型传媒人才,应切中媒介实践中的关键问题,积极主动地获取适当的智媒技术(工具)解决问题;应敏锐感觉到智媒应用在解决问题中产生的价值,研判所使用的智媒技术(工具)的影响,为解决问题提供思路指导;应通过团队协作挖掘与发挥智媒技术(工具)中的“善”,探讨科技向善视域下的主流价值观与传播策略;应在现实社会与虚拟空间中遵守信息法律法规,关注智媒革命可能引发的伦理问题。
2.知识技能层。包括智能化的知识和技能,意指应用型传媒人才不仅应具备通过所学的知识合理评估、选用、学习、组织和管理常见的智能化项目工具,以及相关过程与资源,而且应具备创造性解决问题与创新性生产内容的能力。具备智能知识的应用型传媒人才,应最大程度地适应智能化的学习环境,全面、客观地意识到其优点与不足;应掌握智能化的学习计划与工具,可开展自主学习、群智分享与创新服务等,助力应用型传媒人才养成面向未来的终生学习能力。
3.核心思维层。包括由以计算思维为核心的多种思维,如逻辑、算法、递归、抽象等多维思考能力,是智能素养的核心层,意指应用型传媒人才能够积极投入到智媒领域的学习与使用中去,在解决问题之前或过程中所形成的一系列思维活动与协作共生能力。具备计算思维的应用型传媒人才,应在媒介实践中采用基于人工智能的思想、理论、方法与技术,完成问题分析、特征抽象、数据模型构建与决策等;应通过对问题的具体分析,运用合理的智媒技术(工具)解决问题,归纳、总结、提炼该过程中的经验与方法,从而解决、配置与处理相关问题。
4.创新创意层。包括智能化的创新和创意,意指应用型传媒人才不仅应具备基于人工智能的媒介创新实践能力,而且要具备自由探索能够融入智慧生活应用场景的创意理念,从而完善“人工智能+X”的知识体系,是智能素养的深层知识和高阶认知层,是人工智能教育努力的终极目标之一。人工智能作为数字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具有强大的新型生产力,这意味着人工智能将使人类从那些没有感情的重复劳动中解放出来,只有那些更富温度、更富创意、更富亲和力的岗位才是人类社会可持续性发展的选择,因此,激發应用型传媒人才多元智能领域的创新创意便显得极其重要。
教育部门提出的“AI+教育”本质既是对AI能力的考验,又是推动“工业化教育”向“智能化教育”的模式转变。所谓智能化教育变革就是必须考虑到如下的关键要素:教育环境、教学方式以及教学生态。从教育环境来说,人才培养过程就像在内容生产流水线上的过程,应将教育变革划分为“计算智能+教育”“感知智能+教育”和“认知智能+教育”。
1.构建基于全面感知的传媒教育现实环境。人工智能教育意味着计算机视觉、生物识别、人机交互等技术不仅仅被应用在教学过程中,还应用在媒介实践的各个环节,并在教育中尝试基于个体交互与个性化服务的内容加工工具,如“场景化新闻”“个性化新闻”“机器新闻”和“虚拟现实新闻”等,不仅应包括智能化的感知、采集、生产、分发、推荐、呈现、消费与反馈等,而且应使内容生产与消费实现“全天候、全时段、全方位、全网络与全终端”,以及“一次采集、多种生成、多元发布 、多元传播”等。
2.构建基于远程协同的传媒教育虚拟空间。目前,中国各高等院校新闻传播院系已基于计算机、通信、数字媒体等技术纷纷布局人工智能相关培养体系,构建了计算传播学与智能媒体实验室(清华大学)、智能媒体计算实验室(中国人民大学)、人工智能媒介实践基地(中国传媒大学)、人工智能与未来媒体大讲堂(北京师范大学)、融媒传播与舆情治理实验室(南京师范大学)、“4K+5G+AI”实验室(深圳大学)等,探索从数据采集、内容生产模式创新到效果评估的全流程价值链。未来,应将视线转移至传媒高等教育领域的网络空间,重点关注应用型传媒人才的学习活跃程度是否高、网络空间的教育是“配角”还是“主角”、深度互动是否已从“教育课堂的延展”变为“教育形态的重塑”等,如此方能实现教与学的有效互动与实时更新。
3.构建基于深度学习的传媒教育教学模式。智媒时代,深度学习是一种能够让计算机模拟出人脑思维模式的全新算法。应用型传媒人才想要应对未来媒体挑战,就必须从“学以致用”到“用以致学”,这就要求学习完成从技术辅助到技术渗透、从外部转化到内生需求的转化,构建起对知识本质的理解,提升自身的智能素养,并将知识与技能有效迁移、内化与创新到其他的问题情境,从而实现对知识与思维的有机运用。
4.构建基于“智能范式”的传媒教育生态体系。近年来逐渐兴起的项目式学习、“STEM”教育、创客教育等,不仅重视学科交叉与学科融合,而且强调在教育变革中融入更多的人工智能要素。应用型传媒人才培养中的共享共创与群智开放,应倡导跨文化界、跨学科界、跨技术界、跨组织界、跨思维界等,从而让由新闻传播学类、戏剧与影视学类、动画与数字媒体类等专业共同构成的传媒学科能够联系媒介实践中的同一个主题进行创新,如媒介价值引领中的认知与预见、策划与选择、推送与反馈等方面职业敏感能力;又如媒介实践中的内容生产创新(从“B2C”到“C2B”)、内容消费创新(从“单一化”到“多元化”)、制播体制创新(从“制播分离”到“制播同步”)、传播体系创新(从“一云多屏”到“多屏互动”)、观看体验创新(由“立体视频”到“全景视频”)、用户体验创新(从“共性化”到“个性化”)、屏幕内容创新(从“贴片广告”到“内容视频”)、媒介功能创新(从“看电视”到“用电视”)等。
新文科视域下,“智能+”技术集群与传媒高等教育的深度融合,不仅为应用型传媒人才培养的转型、升级、改造带来了新机遇,而且已成为应用型传媒人才顺应个人发展与智媒时代需求的关键路径。在教育理念上,教育部门应将智能素养置于更为宏大的时代背景——智媒时代中加以审视,并从智能能动性、智能批判思维和智能人文性等维度进行多方向、多角度的思考;在教育实践上,教育部门应通过构建“计算智能+教育”“感知智能+教育”和“认知智能+教育”等模式,以及基于人工智能的通识教育体系、基于智能素养标准研制课程标准、设计和开发智能素养评测工具、人工智能赋能学习场景升级、指向智能素养培育的校企合作等方式,不断凝练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全方位地引导应用型传媒人才智能素养的形成,从而加快推动新文科建设的内涵式发展。
作者系成都大学中国-东盟艺术学院影视与动画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
本文系成都大学—东盟艺术学院学科科研重大成果资助项目“‘新文科视域下应用型传媒人才培养的变革要素与智能素养”(项目编号:21DCZ0308)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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