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生要语》养生箴言解析与版本考证

张伟娜 包蕾 卢鹤 王蕊

摘要：明代息斋居士依据《吕氏春秋》《道林摄生论》《备急千金要方》等各类书籍，摘录、整理古人摄生论述，编撰养生著作《摄生要语》，该书共一卷，千余字，收录调摄养生名言要语16条，内容涉及劳作、饮食、起居、房室、情志、语言、行为等多个方面。通过对该书进行条文解析与版本考证，发现该书选材精要、实用，具有一定的文献参考价值。

关键词：《摄生要语》;明代;息斋居士;养生箴言;版本考证

中图分类号：R2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707（2020）06-0047-04

DOI： 10.3969/j.issn.2095-5707.2020.06.011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Abstract： According to the ancient books， such as Lü Shi Chun Qiu， Dao Lin She Sheng Lun and Bei Ji Qian Jin Yao Fang， the Hermit of Xizhai in Ming Dynasty excerpted and sorted out the ancient peoples discussion on health preservation， and compiled a volume of health preservation book She Sheng Yao Yu. The book contains one volume， including more than one thousand words， in which 16 maxims of health preservation are included， covering work， diet， daily life， sexual life， emotions， language， behavior， etc. Through the analysis on maxims and the textual research on editions， it is found that the selection of materials in this book is concise and practical and the content has certain reference value.

Key words： She Sheng Yao Yu; Ming Dynasty; Hermit of Xizhai; maxims of health preservation; textual research on editions

养生著作《摄生要语》共一卷，明代息斋居士述编，主要收录于《学海类编》（第107册）、《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第260册）。据原书卷端首页题名：明 息斋居士 述。现代工具书中有一些相关记载。如《中医人物词典》“息斋居士，元养生医家。名姚式。采集前代各养生家要旨，撰成《摄生要语》”[1]。《家庭实用养生大全》“息斋居士是明代道家、养生家”[2]。《中國养生文献全书》“作者息斋居士，明代医学家，姓名、生平不详。又一说，息斋居士名姚式，为元代养生学家”[3]。现从条文解析与版本考证2个方面对《摄生要语》学术思想及文献价值进行探讨。

1  《摄生要语》条文解析

《摄生要语》全书仅千余字，收录调摄养生的名言要语16条。条文主要引自：战国时期吕不韦撰《吕氏春秋》;东晋时期道林撰《道林摄生论》[4]，张湛撰《养生要集》（已亡佚，为《养性延命录》《备急千金要方》所引用[5]）;隋代智顗撰《修习止观坐禅法要》;唐代孙思邈撰《备急千金要方》;五代后晋刘昫等撰《旧唐书》;宋代欧阳修、宋祁撰《新唐书》;元代李鹏飞撰《三元参赞延寿书》;明代郑瑄纂《昨日庵日纂》等著作。本文根据《摄生要语》原文顺序及内容，对其1～16条条文进行解析。

1.1  养寿之道

本书第1条引自《道林摄生论》，该书凡6篇，前2篇阙名，其余为黄帝杂忌法、按摩法、用气法、居处法，多为《备急千金要方·养性》所载录。第1条现代释义：保养寿命的方法，在于时常让人轻微地劳动。但不要过于疲倦，不可以勉强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饭后应该慢走100步，用手按摩腹部100次，可以有助消化和舒畅气机。应该少食多餐，避免吃太多而难以消化。应该在感到饥饿之前进食，在感到口渴之前饮水，在感到寒冷之前加衣，在感到烦热之前减衣，不要让身体出汗过多。不要多吐唾液，即使吐唾液也不要吐得太远。不要在熟睡后让人给自己扇扇子。不要过多地吃生冷食物。不要过多奔走，不要躺卧在露天空旷的石阶上，以免感受大寒、大热、大风、大雾。不要被五味所伤，过食酸味会伤及脾脏，过食苦味会伤及肺脏，过食辣味会伤及肝脏，过食咸味会伤及心脏，过食甘味会伤及肾脏。在这几个方面，老人更应该多加注意。

1.2  养生之忌

第2条引自《要记》，其现代释义：一天内的避忌，是傍晚不要吃得太饱;一月内的避忌，是傍晚不要喝得大醉;终生的避忌，是傍晚要时常保护元气。看东西太久会伤血，躺得太久会伤气，站得太久会伤骨，走得太久会伤筋，坐得太久会伤肉。吃得太饱会伤肺，饥得太过会伤气。不要在屋梁下睡觉，睡时不要头向北。睡觉时不要点灯烛，否则使人六神不安。大汗后不要马上脱衣服，否则容易使人中风、半身不遂。睡卧的地方不要有孔隙，否则风入伤人。天气寒冷时不要把火炉放在头部附近，否则使人头重、目赤、鼻干。冬天脚部要注意保暖，头部要注意清凉，春秋时头脚都要注意清凉。寅日时剪手指甲，午日时剪脚指甲，同时适宜烧白头发。不要吃跟父母属相相同的动物肉，否则使人魂魄飞扬。不要憋忍小便并且过度用力小便，容易导致膝冷，生成瘅病;不要强忍大便并且过度用力排便，容易导致气痔、腰疼。进入庙宇时必须恭敬，不能肆意妄行。看到奇怪的事物，不要惊恐，否则因怪而生怪病[6]。这几个方面，也是养生大要，需要专心研究。

1.3  养生大要

第3条引自《养生要集序》，其现代释义：一是不要过度耗费精神，二是要爱惜元气，三是要保养形体，四是要坚持导引，五是要注意言谈修养，六是要协调饮食，七是要节制房事，八是要不为俗事所烦扰，九是要适当地就医用药来治病和养生，十是凡事不可任性，须有所禁忌[7]。

1.4  养生十不要

第4条引自《修习止观坐禅法要》，其现代释义：需要提防不利于养生的“十魔军”：一是贪欲，二是忧愁，三是饥渴，四是违背仁爱的行为[7]，五是睡眠失常，六是恐惧，七是猜疑懊悔，八是忿怒怨恨，九是养尊处优、沽名钓誉[7]，十是自高自大、对人怠慢[7]。

1.5  养护头脑之法

第5条引自《昨日庵日纂》，其现代释义：应该多梳头发，多叩牙齿，常吞唾液，使神气清醒，常用双手抚摩面部，这是修养头脑的方法。

1.6  摄生之法

第6条引自《禁忌篇》，其现代释义：善于养生的人，睡觉起床讲究四时的早晚;饮食起居有适宜的规律;活动筋骨有俯仰的方法;防避邪气有吐纳的方法;调畅营卫有补泻的方法;调节劳逸要注意对身体有利或不利。

1.7  起居之所避忌

第7条引自《吕氏春秋》，其现代释义：房间大则容易阴气过盛，楼台高则容易阳气过盛，阴气过盛容易引起厥病，陽气过盛容易引起痿病。

1.8  心气避忌

第8条引自《新唐书》，其现代释义：记忆太多损伤心脏，说话太多耗损元气。心气受损，形体就会衰弱，精神就会涣散。开始时虽不自觉，但日久必成病。

1.9  长寿因素

第9条引自应璩《百一诗》[8]，其现代释义：以前有个人走在田间小路上，看见3位老人，都已经一百多岁了，却还在一起锄禾苗中的杂草。那个人拜见并询问3位老人：“你们是如何能这样长寿的呢？”年纪最大的老人走上前说：“家里的妻妾丑陋。”年纪稍小点的老人说：“根据自己的饭量吃东西。”年纪最小的老人说：“晚上睡觉时不要让被子蒙住头。”3位老人的话非常重要啊，这才是能够长寿的原因。

1.10  长寿之法

第10条引自《旧唐书》，其现代释义：柳公度，89岁，有人问他高寿的原因，他说：我不吃生冷的食物，不让喜怒影响元气，保持气海温煦罢了。

1.11  养生四少

第11条引自《备急千金要方》，其现代释义：古人说，少说话，少想事，少饱食，少贪睡。做到这“四少”，可以像神仙一样长生了。

1.12  起居避忌

第12条原书题引自《玄珠》，实则引自《三元参赞延寿书》，其现代释义：起居没有规律，劳累过度，就容易损伤脉络，阳脉受伤就会出现衄血，阴脉受伤就会出现便血。

1.13  言行避忌

第13条原书题引自《书》，应为书籍通称，不专指一书，其现代释义：走路的时候不要说话，否则容易伤气。说话太多就先停一停，然后再继续说。说话过多就会出现肾转腰痛。

1.14  唾液养生

第14条引自《备急千金要方》，其现代释义：孙真人说，时常练习不往地上吐唾液，如果有唾液就含着咽下去，能够使人精气留存，进而两目光彩有神。因此，用力往远处吐唾液不如往近处吐，往近处吐唾液不如不吐。大概是因为唾液是人身的三宝之一。

1.15  洗浴禁忌

第15条引自《闲览》，其现代释义：患有眼病，切记不要洗浴，否则会使人目盲。饱食后洗头发，或者用冷水与热泔洗头，或者用冷水洗脚，都会使人生成头病。用隔夜的饮用汤水来洗身体，容易长癣。一定要谨慎！

1.16  五脏调养

第16条引自《学山》，其现代释义：饮食有节制，脾土就不会散失;调整呼吸并且少说话，肺气就自然健全;行动举止恭敬有礼，心火就自然安定;宠辱不惊，肝气就会安宁;恬静无欲，肾水就自然充足。

受时代局限，原书条文中夹杂一些迷信思想的论述，比如第2条中“勿食父母本生所属禽兽之肉，令人魂魄飞扬”，这与古人讲究仁人孝子之心有一定的关系。这些方法在现代养生保健中需要鉴别应用。

2  《摄生要语》版本考证

据《中国中医古籍总目》第10 799条记载[9]，《摄生要语》成书于明万历辛卯十九年（1591年），作者为明代邓调元，现存主要版本有明万历三十二年甲辰（1604年）刻本、《摄生二种合抄》本和《学海类编》本。经核查，上海图书馆藏明万历三十二年甲辰刻本《摄生要语》，作者确实为“明·邓调元辑著”。但是邓调元版《摄生要语》为医论医话类著作，主要包括医家四知、刘李张朱之术孰优、诊脉玄机、识病秘旨、用药大法、六部生克6个部分的内容，记述了著者自己的临证心得与体会。而清代曹溶辑《学海类编》丛书本《摄生要语》（《摄生二种合抄》收录的《摄生要语》《摄生三要》2种书目包含在《学海类编》14种中医书目中，不再单独阐述），作者实为明代息斋居士。通过文献内容核查和对比，息斋居士版《摄生要语》才是养生类著作，主要摘录前代调摄养生的名言要语16条，内容包括劳作、饮食、起居、房事、情志、语言、行为等方面宜忌事项的论述。因此，《摄生要语》有2种，属于同名异书。《中国医籍大辞典》[10]、《中医养生大成》[11]等著作在介绍此书时作者和版本也多有混淆，需鉴别参考。

息斋居士版《摄生要语》主要收录于2种丛书中：一是清代曹溶辑《学海类编》，成书于1831年;二是《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成书于1997年，收录的《摄生要语》是1920年上海涵芬楼根据清代道光六安晁氏刻本影印本《学海类编》为底本影印的。国家图书馆藏清代道光十一年（1831年）六安晁氏刻本《学海类编》本《摄生要语》，此版半叶9行，每行21字，白口，单鱼尾，四周单边，框高19.9 cm，宽12.7 cm。此外，《摄生要语》大部分条文内容还收录于明代高濂撰《遵生八笺》，可以参考查阅。

3  小结

《摄生要语》篇幅较小，摘录了劳作、饮食、起居、房事、情志、语言、行为等多方面调摄养生的简明论述，其中还以问答的方式生动形象地列举了百余岁三叟和89岁柳公度各自的长寿秘诀。《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曰：“所载调摄之方，皆杂引旧文，无所论断。”[12]但就具体内容而言，本书选材精要、实用，具有一定的文献参考价值。

参考文献

[1] 中国中医研究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中医人物词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496.

[2] 张有俊.家庭实用养生大全[M].北京：航空工业出版社，1996：457.

[3] 陈可冀，程士德，张九超.中国养生文献全书[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0：2837.

[4] 严世芸.中医学术发展史[M].上海：上海中医药大学出版社，2004： 136-137.

[5] 魏燕利.道教导引术研究（东晋南北朝隋唐卷）[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8：59.

[6] 蔚华.中华养生宝典[M].西安：三秦出版社，2007：112.

[7] 李立华.《尊生八笺·摄生要语》句读并译注[J].福建中医药， 1983（1）：55-57，53.

[8] 冯瑞龙，詹杭伦.华夏教子诗词[M].成都：天地出版社，1998：16.

[9] 薛清录.中国中医古籍总目[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768.

[10] 裘沛然.中国医籍大辞典[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 1252.

[11] 张志斌.中医养生大成（第1部 养生通论）[M].福州：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2012：1417-1421.

[12] 王瑞祥.中国古医籍书目提要[M].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2009： 1301.

（收稿日期：2020-05-07）

（修回日期：2020-05-20;编辑：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