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艳
摘 要:从版本源流考察,敦煌写本P2567所载《惜罇空》,是现存最接近李白此诗原貌的文献。诗题本作《惜罇空》,因其饮酒题材和乐府旧题《将进酒》相近而被冠以后者之名。诗文“将进酒,杯莫停”等不见于唐代文献,现存文献中最早出现于北宋别集与诗文总集中,应是后人增窜。结合文本和用韵来看,诗题的改易与诗文的增窜是同时进行的,时间在唐末至北宋初年之间。今人所见李白《将进酒》至少于北宋初年才基本定型。
关键词:李白;将进酒;惜罇空;异文;定型
20世纪初,敦煌石窟鸣沙石室出土敦煌写本P2567(被称为“唐人选唐诗”残卷本),从中迻录李白诗作43首,其中有《将进酒》一诗。然而,其诗题却写作“惜罇空”,而非“将进酒”,且诗文与今本存在大量异文。此外,敦煌石窟还有P2544、S2049两种手写本,均有诗无题,亦有诸多异文。
过去学者一般认为,此诗是李白以乐府旧题新作的带有歌行特色的诗歌,遂认为“《惜樽空》似为俗称或由注文而来”[1]。这种解释看似合理,但却疏于对注文的考证,亦忽略了各版本异文情况,恐有失偏颇。若要探寻李白此诗诗题与诗文原貌,可结合敦煌唐写本P2567[2]、P2544、S2049[3]等出土文献和宋咸淳本《李翰林集》、日本静嘉堂藏宋蜀本《李太白文集》等传世文献,辅以《河岳英灵集》《文苑英华》《唐文粹》《乐府诗集》等唐宋诗文总集,从版本校勘、文本用韵等角度对其予以考察。
一、李白诗集源流述要
据载,李白晚年曾三次将手集授人,嘱其代为编集或作序。第一次是在天宝十三载(公元754年),李白于赠诗话别之际托付魏颢。魏颢《李翰林集序》:“白相见泯合,有赠之作……因尽出其文,命颢为集……经离乱,白章句荡尽。上元末,颢于绛偶然得之……”[4]这是李白作品第一次结集,即《李翰林集》二卷,成书时间在“上元末”(约公元760—761年)。值得注意的是,《李翰林集》二卷收录的作品已非天宝十三载所受之文,而是魏颢历经离乱后在绛州偶然获得的李白诗文,虽称“得之”,但难免缺漏。此书结集时间最早,收录作品较后代集本更接近原诗,但其书已佚,今仅存魏颢所作《李翰林集序》。
第二次是在乾元二年(公元759年),李白于江夏托付倩公。李白《江夏送倩公归汉东序》云:“仆与倩公一面,不忝古人,言归汉东,使我心痗。……仆平生述作,罄其草而援之。……今圣朝已赦季布,当征贾生,开颜洗目,一见白日。”[5]太白寄望倩公,然而关于此书的后续踪迹,史料并无记载,今亦无从考之。
第三次是在宝应元年(公元762年),李白临终前托付李阳冰。李阳冰《草堂集序》云:“草稿万卷,手集未修,枕上授简,俾余为序。……自中原有事,公避地八年,当时著述,十丧其九,今所存者,皆得之他人焉。时宝应元年十一月乙酉也。”[6]李陽冰不负李白所托,编成《草堂集》十卷,然而李阳冰所受者已“十丧其九”,存者皆为“得之他人”。更令人扼腕的是,此十卷本如今亦已失传。
李白既殁,范传正于元和十二年(公元817年)复编《太白文集》二十卷,其《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写道:“文集二十卷,或得之于时之文士,或得之于宗族,编辑断简,以行于代”[7]。据考证,《旧唐书·李白列传》《新唐书·艺文志》所著录的“《草堂集》二十卷,李阳冰录”当为范传正所编之本,此本于唐代颇为流行。
在宋代,李白集经过宋人重新辑录和补遗,才有今日之所谓定本可寻。宋真宗咸平元年(公元998年),乐史率先据李阳冰《草堂集》编纂《李翰林别集》三十卷。宋神宗熙宁元年(1068年),宋敏求在乐史本的基础上,又“得唐魏万所纂白诗集二卷,凡广四十篇”,重新编撰《李太白文集》三十卷,今存宋蜀本皆源于此。宋末杨齐贤集注《太白诗》二十五卷;后又有元代萧士赟补注,为《分类补注李白诗》二十五卷;明嘉靖二十二年(1543年),郭云鹏将其进一步编校,为《分类补注李白诗集》三十卷。清代乾隆年间,王琦在杨齐贤、萧士赟和胡震亨三家注本的基础上,辑注《李太白文集》三十六卷,对李白诗、文皆有作注,是李白诗文集中较为完备的注本。以上为李白诗集源流的基本情况。至于诗文总集和选本中选录此诗者,则有唐代殷璠《河岳英灵集》、北宋李昉《文苑英华》、姚铉《唐文粹》、郭茂倩《乐府诗集》等书,元明以后收录此诗的诗选,更是不胜枚举。
宋、元、明、清历代刻本,皆可追溯至李阳冰《草堂集》十卷本等唐代编集。然而,世代更易,今日之刻本殆经历代学者增订整理,已非唐编原集之最初面貌。敦煌唐写本比传世的宋蜀本《李白集》至少早200年,是目前记载李白此诗的最早文本,因此敦煌写本中的诗题《惜罇空》的可信度较大。当然,仅凭敦煌写本年代最早便推测此诗诗题并非《将进酒》,未免过于武断;还需要从诗歌的表现形式、版本校勘等角度考察本诗诗题,方能对其诗题变易情况形成更加清晰深入的认识。
二、“将进酒”诗题流变考索
从表现功能的角度来看,这首诗是李白在日常生活中与友人交往宴乐的场景描写。诗人在此以第一人称对第二人称的关系来称呼其友人“岑夫子,丹丘生”,属于主观描写。这恰恰是歌行诗的表现基调——“作者基于日常活动、亲旧、地缘关系上的第一人称、主观描写”,与传统乐府诗以“第三人称、客体化的描写”所构成的表现基调恰恰是相反的。[8]因此,此诗并非乐府诗,而是典型的歌行诗。那么,为何此诗后来会被赋予乐府旧题“将进酒”的诗题,并被当做乐府诗收入诗文总集呢?考察著录此诗的不同版本,或可探究此诗诗题的原貌及其在流传过程中的变易情况。
现存关于此诗的最早记载,是敦煌唐写本(唐人原编李白集已失传),而记载此诗的传世文献中,成书年代最早的是《河岳英灵集》;但其最早版本为清影明翻宋本,实际反映的是宋代的样貌。现将此诗不同版本的最早写本或刻本及其诗题梳理如下。[9]
上述表格中的内容可大致归纳为:在唐代文献中,敦煌写本作“惜罇空”,《河岳英灵集》作“将进酒”。在宋代文献中,情况变得较为复杂,主要分为三类:一、宋咸淳本和宋蜀本皆作“将进酒”,诗题下注文“一作‘惜空樽酒”;二、《文苑英华》两次收录此诗,分别列于“乐府”(《将进酒》,卷一百九十五)和“歌行”(《惜空樽酒》,卷三百三十六);三、《唐文粹》《乐府诗集》皆作“将进酒”,诗题下不出注文。
北宋初期的书目著录此诗时,尽管有的诗题为《将进酒》,但注文“一作《惜空樽酒》”的出现,说明当时确实流传着题为《惜空樽酒》的颇具影响力的版本,以其作为参校本。《惜空樽酒》之名应该是从《惜罇空》的诗题衍变而来。编于北宋初年的《文苑英华》两录此诗,说明当时“将进酒”和“惜空樽酒”的说法都颇为流行,这实际上反映了唐末至北宋初年此诗体裁混淆,学者难以辨之。后《唐文粹》《乐府诗集》编者应误以为此诗为乐府诗,遂错冠以乐府诗题《将进酒》,并将其收入“乐府”一类。随即,此诗歌即作为乐府诗《将进酒》而广为人知,但其原有诗题《惜罇空》反渐为人所淡忘,至多仅能于注文中找到其容身之所。
由此推测,此诗诗题《将进酒》,实际上为后人所附会。附会原因可能有两种:其一,此诗内容为饮酒诗,描写了筵席交游、饮酒作乐的场景,与乐府旧题《将进酒》非常相近,可能有人混淆两者的体裁,以“将进酒”附会;其二,由于题材和内容接近,后人利用乐府旧题《将进酒》的知名度,以使此诗广为流传;其三,“将进酒”比起“惜罇空”,更符合当时文人的审美情趣,更适合作为筵席上的劝酒之辞。
那么,附会者究竟是何人呢?据上表可知,最早记录诗题为“将进酒”的文献是唐代殷璠《河岳英灵集》(影明翻宋本),因此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此诗诗题《将进酒》是殷璠所附会的;二、后人在刊刻此书过程中附会诗题。
首先,《新唐书·艺文志》云:“包融,润州延陵人,与储光羲等十八人皆有诗名,殷璠汇次其诗为《丹阳集》。”余嘉锡评曰:“是璠平生激扬风雅,主持骚坛,不止《英灵》一集,其风采可想也。”[11]作为主持诗坛的风流才子,殷璠应该不可能会混淆此诗体裁并篡改诗题,因此殷璠附会并篡改诗题为“将进酒”的可能性较小。其次,关于唐殷璠《河岳英灵集》的卷数,《通志》认为“一卷”,《新唐书》《文献通考》等认为“二卷”,《四库总目提要》则认为“三卷”(唐宋元时代多持“二卷”说,明代以后通常持“三卷”说)。《河岳英灵集》在流传过程中的卷数变化,恰恰彰显了后人对其进行增益和改造的可能性。正如《四库总目提要》对当时江苏巡抚采进本《河岳英灵集》的评价所云:“盖校刊者互有点窜,已非尽旧本矣。”[12]清刻本存在被后人修改的现象,那么宋刻本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这种“校刊者互有点窜”的情况。尽管敦煌写本与殷璠《河岳英灵集》成书年代皆为天宝末年,但毕竟我们今日所见之《河岳英灵集》(最早为影明翻宋本)已非唐代最初的抄本,在流传和刊刻过程中很可能经过了后人的改动。因此,后人在刊刻此书过程中附会诗题的可能性是很大的。结合上文的诗题版本梳理推测,此诗被冠以“将进酒”诗题的时间,大概在唐末至北宋初之间。
周勋初先生曾提出:“追寻李诗原貌,自当寻找接近作者生活年代的最早记录。宋刻李诗,不管是蜀本《李太白文集》,抑或影宋咸淳本《李翰林集》,因為已经后人之手,上距唐代已远,所以还不能算是接近李诗原貌的首选材料。”[13]他还指出敦煌唐抄本和殷璠《河岳英灵集》等版本最接近李诗原貌。周勋初先生对宋刻本的判断基本正确,但却忽略了今存殷璠《河岳英灵集》实为宋本,难免会存在被后人篡改的可能性。
三、异文辨读与用韵分析
以敦煌唐写本为根据,不仅有利于考察此诗的诗题原貌和流传变易,而且有利于比勘其与传世文献的异文情况,分析唐末以后对此诗的改动之迹。赵海菱曾通过对敦煌手写本与殷璠《河岳英灵集》、宋蜀本等版本的比较,判定P2567乃是李白《将进酒》的原始版本;[14]但其研究并未涉及宋代的其他版本,因此未能进一步论证这首诗在流传过程中被改动的时间范围以及其最终定型的时间下限。这一部分将比照敦煌唐写本和唐以后的其他传世文献,从文本和用韵角度考察异文,对其中版本差异较大之处予以评判,并试图对上述问题作出回应。
现将敦煌写本P2567作为底本,并书录如下:
惜罇空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迴。君不見床头明镜悲白髮,朝如青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罇空對月。天生吾徒有俊才,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牛宰羊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盃。岑夫子,丹丘生,与君哥(歌)一曲,請君為我傾。鐘鼓玉帛豈足貴,但願長醉不用醒。古來賢聖皆死盡,唯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与尔同銷万古愁。[15]
首先是版本差异最大的地方,即“岑夫子,丹丘生”一句后面是否有“将进酒,杯莫停”等诗句。通过比照,我们发现在敦煌唐写本P2567、P2544、S2049与《河岳英灵集》等唐代选诗中,“丹丘生”后面皆无“将进酒,杯莫停”一类的句子。但是,宋以后的版本陆续出现了“进酒”的诗句,比如宋当涂本作“进酒君莫停”、宋蜀本作“将进酒,君莫停”,《文苑英华》《乐府诗集》则作“将进酒,杯莫停”。换言之,直到北宋的别集和诗文总集编成之时才出现关于“进酒”的诗句。结合本文第二部分的诗题版本梳理,亦可推测至少在北宋初年,此诗诗题便已基本定型为《将进酒》。
其次是在文本方面,诸多通行版本中不常见的用词,都能在传世文献(如影宋咸淳本、宋蜀本、甚至明刊本《文苑英华》)的正文或注文中找到相同的表达,古今互证,可知其真。
譬如“朝如青云暮成雪”一句。敦煌三种写本皆作“青云”,传世文献多作“青丝”,但《文苑英华》仍作“青丝”。事实上,汉唐以来,常有以“云”比喻鬓发的描写,如杜牧《阿房宫赋》“绿云扰扰,梳晓鬟也”;P2567“青云”当与此相类。另一方面,“青云”到“雪”的转换,既同类对偶又意趣非凡,其表达效果比“青丝”到“雪”的转换更具韵味,故以为“青云”更胜一筹。
又如“古来贤圣皆死尽”一句。“死去”一词,敦煌三种写本皆作“死去”,传世版本则多作“寂寞”或“寂寥”。值得注意的是,诸如宋当涂本、宋蜀本等版本虽作“寂寞”,但其注文写道:“一作‘死尽。”宋代的注文中有与P2567相同的异文,说明宋代仍流传“古来贤圣皆死尽”的权威版本作为参校本。窃以为对于宋代文人审美而言,“死尽”略显不雅,故宋人改为“寂寞”或“寂寥”。实际上,“死尽”与下文“唯有饮者留其名”语意最为连贯,李白强调“古来贤圣皆‘死尽”不独于古,而更重于今,更直白有力地表达了对自身遭遇的愤慨之情。
最后是用韵方面。总体上看,敦煌写本P2567的用韵更符合唐代用韵规则,而传世文献通行版本的用韵则更接近宋代用韵习惯。
譬如“天生吾徒有俊才,千金散尽还复来”一句,传世文献多作“天生我材必有用”,不过影宋咸淳本、宋蜀本的注文中写道:“又云‘天生我身必有财,又作‘天生吾徒有俊材”,说明“天生吾徒有俊才”在宋代是确实可见的版本。从用韵角度而言,“天生吾徒有俊才,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才”和“来”是押韵的,改为“天生我材必有用”则明显不押韵。而且,在此诗的语境中,诗人李白是在游宴的场景中,对好友岑夫子、丹丘生等人进酒勉励;此言“吾徒”者,即指李白、岑夫子、丹丘生等在场之人,劝勉参与酒宴之人“勿惜囊中财,且惜空酒樽”。这种情感在整首诗中是一以贯之的。可见“天生吾徒有俊才”更合理,从中亦可看出诗题《惜罇空》实际上正是对全诗旨趣的高度概括。
又如“请君为我倾”一句。敦煌写本P2567作“请君为我倾”,P2544、S2049作“愿君为我倾”,皆以“倾”结尾;但影宋咸淳本、宋蜀本、《文苑英华》《乐府诗集》作“请君为我倾耳听”,《唐文粹》则作“请君为我听”,均以“听”结尾。那么,“倾”与“听”孰是孰非呢?结合上一句“岑夫子,丹丘生”来看,“生”是庚韵,“倾”是青韵,唐代庚韵和青韻可押韵,故知唐代通行版本应为“岑夫子,丹丘生,请君为我倾”。而宋代的版本多以“听”结尾,“听”为青韵,显然是由于宋代新增“将进酒,杯莫停”等“进酒”诗句——因为“停”是青韵,宋代青韵独用,不与庚韵押韵,所以只好再增益“耳听”二字,或径改“倾”为“听”,使其押韵。由此亦可推测这首诗被改动的时间范围应在唐末至北宋初年之间。
结 语
从版本源流、文本用韵等角度考察,敦煌写本P2567所载《惜罇空》,是现存最接近李白此诗原貌的文献。这首诗诗题本应作《惜罇空》,从诗体来说是一首歌行诗,因其饮酒题材和传统乐府《将进酒》非常接近,后人假托乐府旧题《将进酒》,这至少在北宋初年已形成,而当时仍流传《惜罇空》(或《惜空樽酒》)的版本。“将进酒,杯莫停”一类的句子在敦煌唐写本与唐人诗选中并未见载,直到北宋的别集和诗文总集编成之时才出现,应是后人增窜。总体而言,诗题的改易与诗文的增窜是同时进行,今人所见李白《将进酒》至少于北宋初年已基本定型。宋元以后,《将进酒》成为通行版本,而真正的诗题《惜罇空》则隐匿在注文之处,并逐渐被淡忘于故纸堆中。
注释:
[1]杨雄:《敦煌写本李白诗刍议》,《敦煌研究》1986年第1期。
[2]黄永武:《敦煌的唐诗·敦煌卷本唐诗真迹》,洪范书店1987版,第266—267页。
[3]徐俊:《敦煌诗集残卷辑考》,中华书局2000版,第74—76页。
[4](唐)魏颢:《李翰林集序》,(清)王琦:《李太白全集》卷三十一,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448页。
[5](唐)李白:《江夏送倩公归汉东序》,(清)王琦:《李太白全集》卷二十七,第1280页。
[6](唐)李阳冰:《草堂集序》,(清)王琦:《李太白全集》卷三十一,第1446页。
[7](唐)范传正:《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并序》,(清)王琦:《李太白全集》卷三十一,第1448页。
[8](日)松浦友久:《李白〈将进酒〉是乐府诗还是歌行诗——从形式和表现功能的视点考察》,《中国李白研究(1997年集)》,安徽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第262页。
[9]敦煌写本P2444、S2049诗题已残损不可见。元明后载此诗者(如王琦集注本等)多源宋本,故不录。
[10]原作“卷一百九十二”,据《文苑英华》本应为“卷一百九十五”,遂改。
[11]余嘉锡:《四库提要辨正》,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554页。
[12](清)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1688页。
[13]周勋初:《李白诗原貌之考索》,《文学遗产》2007年第1期。
[14] 赵海菱:《李白〈将进酒〉新考》,《社会科学辑刊》2012年第2期。
[15]依敦煌本原貌。末句夹当时简化字“与”“万”。
附记:本文是在作者于2015年《古代文学家研究》课程提交的论文《李白〈将进酒〉诗题考与异文辨读》基础上修改而成。感谢薛天纬教授的课程指导。
作者:北京大学儒学研究院2017级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