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的“中介”作用
——茅盾等现代评论家之于当代的借鉴意义

2020-12-27 20:47
鞍山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评论者文学评论茅盾

金 鑫

(鞍山师范学院,辽宁 鞍山 114007)

多年来,学术界在对文本解读的过程中常常会出现一种现象,就是评论者总是喜欢为所评论的作家作品冠以高深的理论,以彰显自我评论的深度和广度。然而,对读者而言,却常常被这样的解读带入误区,甚至越发读不懂原著。由此,就产生一个问题:文学评论的终极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积累和证明自我学术研究成果的广博和深奥,以高冷之姿将文学作品拘囿于文人小圈子,使之越发曲高和寡,还是要引领读者走近文本?在当下这个全媒体大众阅读的时代,架起作者和读者之间的桥梁,使真正的文学作品引起普通读者的阅读兴趣是当代评论家所应担负的职责。

纵观20世纪二三十年代以茅盾为首的现代评论家,他们对文学评论的认识、态度以及评论中所采用的方法与技巧对当代文学批评都具有良好的借鉴意义,正是这样的文艺批评一路陪伴中国现代文学作品在文学革命中站稳脚跟,在错综复杂的西方思潮的影响中助力作者建立起自己的创作体系,引领读者走进新文学创作,在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形成和建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文学批评与文学创作是相伴而生的,特殊情况下是理论先行,对未来文学创作提出要求。比如,新文化运动初始时期,胡适、陈独秀、周作人、钱玄同、刘半农等新文化运动倡导者对新文学创作从不同的角度提出建议和要求,而白话文学作品的产生是在理论倡导之后。但通常情况下,文学批评是针对公开发表的文学作品而形成的,是先有文学创作,后有理论研究,文学创作是理论研究的前提。但在当今文学批评中有一种习焉不察的现象,许多新人新作并不能进入评论者的视野,甚至可能已经发表过一定数量的不太知名的作家作品也很少得到关注,尤其是获得专业评论者的评论。多年前,张炯先生曾分析过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的现状,认为在商品经济大潮中,评论文章稿酬太低,理论队伍大大少于创作队伍,导致评论者跟不上不断涌现的文学创作的速度。但是在当下,这种现象也许不是问题的全部。首先,文学评论的队伍庞大,各层次专业文学评论者、高校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教师以及相关专业博士、硕士都在其列,其评论创作非常踊跃,所困扰的不是对作家作品评论跟不上,而是相关报纸杂志版面有限,远远满足不了文学评论发表的需求;其次,评论者众多,但评论的目标和方向相对单一,评论的对象集中于知名作家作品,导致对新人新作的冷落与漠视。因此,对照老一代文学批评家,当代评论者更应学习的就是作为文学评论者的职责与担当。

众所周知,茅盾的文学生涯起于文学批评,他同新文化运动的一些发起者一样,看中文学批评对文学创作的理论引导作用,甚至认为:“必先有批评家,然后有真文学家[1]”。茅盾的文学评论较为多样,有理论研究,也有文艺批评,文艺批评中既有综合性评论,也有作家论和作品论。在现代评论家中,茅盾成就是最大的,他评论过的作家作品最多,而且评论精准,为读者正确理解作品,也为作家创作起到了引领作用。正像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等学者评论道:“茅盾充分地发挥自己理论批评家兼作家的特殊优越地位,以强大的思想穿透力、艺术感受力和对文学新创造的特殊敏感,及时发现文学新人,从理论上总结经验,指明方向,对建立和培养现代文学队伍,尽到了先驱者的责任[2]。”

茅盾特别关注文坛新发展,在跟踪评价新人新作和提携发现文学新人上更是起到了很好的典范作用。比如,他1933年8月发表的《“九一八”以后的反日文学——三部长篇小说》就是针对刚刚出版的三部长篇小说,包括铁池翰的《齿轮》、林箐的《义勇军》、李辉英的《万宝山》所进行的评论,并且开宗明义指出“这些作品,即使还有缺点或甚至于严重的错误,但作者的目标是前进的,读者与其去看肉麻的恋爱小说,还不如读读这一类作品[3]”。茅盾文学批评常常呈现出冷峻的特点,即便是很知名的作家,他也会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作品所存在的问题,但他对文学新人新作却极其包容,并给予真诚的鼓励和肯定。除了对铁池翰、林箐、李辉英这样的新人新作予以关注,他为1928年初登文坛的女作家沉樱发表的《归家》写了短评《陈因女士底〈归家〉》,肯定其创作,这对一个文学新人来说是莫大的鼓舞。作为一代评论大师,他对新人的肯定扶持了许多作家继续前行。

新中国成立后,许多作家关注社会生活的变迁,积极进行文学创作,但是与文学创作相伴而生的文学评论却基于当时的社会形势,在评论的尺度上是以政治标准为参照的,如此,便导致批评与文学现实之间出现了较大的偏差。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作为著名的作家和批评家,茅盾担任了文化部部长、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等领导职务,最可贵的是他把培育、扶持文学新人作为自己的任务,并以评论家的见识对他们作品中的艺术内涵尽可能地去完整把握,显示出其文艺批评的严谨和公允。在特殊的年代,茹志鹃的《百合花》在发表后受到了许多非议。茅盾在读了1958年3月登载于《延河》文艺杂志上的小说《百合花》后,马上写了评论《谈最近的短篇小说》,并发表在1958年第6期的《人民文学》上。在这篇评论里,茅盾先生对申蔚的《洼地青春》、丁仁堂的《嫩江风雪》、王愿坚的《七根火柴》以及茹志鹃的《百合花》等新近发表的小说做了综合性的评论,尤其对《百合花》介绍得非常细致,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评论说:“《百合花》的作者用这样一个短篇来参加这长长的行列,有它独特的风格。恕我借用前人评文惯用的词汇,它这风格就是:清新、俊逸[4]。”茅盾对于茹志鹃这样一位文坛新秀不吝褒赞,认为《百合花》让他感动,也是同时期所读过的几十篇作品中最满意的一篇,小说没有闲笔,既有抒情诗的韵味,又结构严谨。以茅盾当时的身份和资历,其对年轻作家的高度肯定,尤其对茹志鹃来说,是巨大的鼓舞。茹志鹃后来曾回忆说:“这篇‘丑小鸭’居然也有那么可爱的地方,甚至还有它的‘风格’……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风格’这个词与我的作品连在一起”。正是茅盾这样的文学大师对茹志鹃的短篇小说《百合花》所做的高度评价,对茹志鹃后来的人生道路、创作道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就像茹志鹃所说的,是使“一个失去信心的,疲惫的灵魂,又重新获得了勇气、希望”。除了茹志鹃,在这篇评论中,得到茅盾褒赞的《七根火柴》的作者王愿坚在谈及茅盾时也充满了感动,认为自己不足二千字的小说,茅盾却用了四五百字去评论,而且给了非常热情的称赞,这对他来说是巨大的鼓励。

文学创作与文学批评相互依存,有了文学创作,才会有文学批评,但反过来,文学批评也是影响作家创作的不可忽视的一个因素。对作家个体而言,尤其是初登文坛的新作家,评论者的肯定和鼓励对其未来创作的影响更是巨大,所以,茅盾先生对待文坛新人的关照和支持值得当代评论家学习和借鉴。

除了对新人的关照,茅盾在文学评论中更注重真实性。这里所说的“真实性”,指的是文学批评所应秉持的客观态度,即真实评判作品的优劣,而不是一味赞颂。

阅读当下文学评论,有一种感觉,就是绝大多数评论对所评作品赞誉有加,鲜有中肯的批评。在这一点上,茅盾等老一代评论家的评论方法和态度非常值得借鉴。茅盾曾写过《鲁迅论》,据说是因为鲁迅初到上海定居,让当时最有影响力的评论家茅盾为鲁迅做专论,代表了上海文坛对鲁迅的欢迎。而且,以鲁迅当时在文坛的名气地位以及他创作的成绩,确实应该有专门评论。在茅盾写《鲁迅论》之前,先写了《王鲁彦论》。王鲁彦是二十年代乡土小说的代表作家,为他写专论也体现了茅盾为推出、提携年轻作家所做的努力。茅盾自己说是为写鲁迅探路,在发表时,也是《鲁迅论》在先,《王鲁彦论》在后。作为茅盾第一篇发表的作家论,也是中国文坛评论最早评论鲁迅的专论,其影响力和意义极其重大。

鲁迅创作数量大,尤其是其杂文创作,内容驳杂。鲁迅通过杂文这种形式,对现代生活中的各种现象做出政治的、社会历史的、伦理道德的多种评价与判断,在二三十年代复杂的社会生活中,鲁迅的杂文成为批判封建旧礼教、旧传统,剖析国民性,与各种复古派进行斗争的有力武器。鲁迅不屈不挠的批判精神就体现在其杂文中,而以犀利著称的杂文也争议最大,不好梳理也不好评论。茅盾写《鲁迅论》绕不过对杂文的评论,在评论杂文时茅盾采用了比较讨巧的写法,他没有对鲁迅的杂文一味地称道,而是采取了客观陈述的方式:一方面,他将文坛上对鲁迅评论的代表性作品引用进来,给读者多方面的信息;另一方面,他将鲁迅杂文中一些剖析自我的部分串联起来,看似只是陈列鲁迅自我剖析,但其实也是有意选择,这种择取是有茅盾的深意的,旨在通过鲁迅的自我评论引导作者走进真实的鲁迅。只是在读者阅读《鲁迅论》时会有所遗憾,因为茅盾自我的观点呈现的不多,尤其在当时,鲁迅的杂文争议最大,无论是鲁迅的生前还是身后,对他杂文的否定与嘲讽就没有停止过,且《鲁迅论》写于1927年10月末,正值鲁迅刚到上海定居,也许是因为急于发表,所以论证显得不太充分,尤其是对杂文的评论。

相对于此,对于鲁迅小说的评论,茅盾更为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因为从1921年到1923年茅盾就曾三次评论过鲁迅小说。《评四五六月的创作》虽不是专门评论鲁迅的作品,但其中评论了鲁迅的《故乡》和《风波》。其后,茅盾又单独评论了《阿Q正传》和鲁迅第一部小说集《呐喊》。应该说茅盾对鲁迅的小说创作极其关注,其评论紧跟鲁迅作品之后,总是及时地对鲁迅的小说创作给予相当的肯定,尤其是对阿Q这个形象,认为“阿Q是中国人品性的结晶”,这一经典的评论在20年代到40年代得到普遍的认同,甚至在今天仍然能够经得起推敲,成为最为中肯的论点。

但即便是对鲁迅这样在文坛上赫赫有名的作家,茅盾在评论中也保持了清醒的理性,能够本着评论家的高度责任感分析作品的问题。1929年,茅盾以评论家敏锐的洞察力,对新文学运动以来十年间的创作进行了历史的考察与综合的评论,基于评论家的责任,他不仅总结了这一时期文学创作的成绩,也指出了所存在的不足。在所写的《读<倪焕之>》一文中,茅盾还谈及了鲁迅的《呐喊》,肯定了鲁迅小说真实地反映了现代中国人生,他的评价非常中肯,不仅回应了当时评论界对《呐喊》的批评,也确切地指出了《呐喊》“很遗憾地没曾反映出弹奏着‘五四’的基调的都市人生”。不仅如此,茅盾还在这篇论文中谈到了《彷徨》中的《幸福的家庭》和《伤逝》,认为这两篇小说带有恋爱色彩,是描写都市人生的,能够反映“五四”以后都市青年内心的苦闷,是对“五四”前后都市青年知识分子的关照,但显然也有缺憾。茅盾评论说:“正像《呐喊》中的乡村描写只能代表了现代中国人生的一角,《彷徨》中这两篇也只能表现了‘五四’时代青年生活的一角;因而也不能不使人犹感到不满足[5]。”

由此可见,即便是与鲁迅惺惺相惜,但对作品的评论并不是一味地称颂,茅盾的评论真实、客观、公允,尤其是能够真实地指出作品所存在的问题,对文学创作能够真正起到引领的作用。

20世纪二三十年代,文学批评和文学创作似乎关系更为紧密,这种紧密是指评论者和作者之间因为评论是否得当问题常引起争议或学术探讨的互动。

1923年8月,新潮社出版了短篇小说集《呐喊》,里面有《不周山》这篇小说,但1930年再印时鲁迅就抽出了《不周山》,将其收到后来出版的《故事新编》并改为《补天》,而这件事情就缘起于一次文学评论。成仿吾是创造社以文学评论著称的主将,在鲁迅《呐喊》出版后不久,就在《创造季刊》上发表了《〈呐喊〉的评论》一文。成仿吾对《呐喊》中的小说基本上都是否定的,包括非常有影响力的《狂人日记》《孔乙己》《阿Q正传》等,这些被普遍认为表现深刻的作品却被成仿吾评论为“浅薄”和“庸俗”,唯一被肯定的是《不周山》。成仿吾认为 “虽然也还有不能令人满足的地方”,却是表示作者“要进而入纯文艺的宫廷”的“杰作”。而以鲁迅的性格,他对这样的评论自然不会没有反应,正是因为成仿吾只肯定了《不周山》,所以鲁迅就在《呐喊》再版时去掉了这一篇。后来鲁迅延此风格继续创作了其他几篇以神话﹑传说﹑历史为题材的小说,并结集成小说集《故事新编》。在这部小说集的序言中,谈到了《不周山》(后改名为《补天》),他对成仿吾推举《不周山》并不认同,认为这部小说后半部分草率,难称佳作。不论成仿吾对鲁迅作品分析得对错,但这种文坛的互动确实能激发作者的激情,鲁迅后期创作的《故事新编》中另外7篇古代神话传说的演绎定是跟《不周山》争议的风波有一定的关系。

其实,文学评论家和作者之间的良性互动不仅能促进文学创作发展,也能够在相互争论中对作品的内蕴深入地进行多义性的阐释。发生在评论家刘西渭和诗人卞之琳之间的文学之争就是如此。卞之琳著名的《断章》发表后也引起了评论界的注意,评论家刘西渭认为这首诗整个内涵是着重在“装饰”这层意思上,表现的是人生的悲哀。而卞之琳在看过评论后撰文说,“‘装饰’的意思我不甚着重,正如在《断章》里那一句‘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我的意思是着重在‘相对’上[6]。”这种评论者和作者之间关于作品主旨的论争其实能够给读者带来更多的对作品的认识,对作品内涵的多义性也会获得丰富的体验,而评论家和作家之间的争论甚至可以传成一段佳话,就像刘西渭对卞之琳的反驳也有自己的看法,认为“我的解释并不妨害我首肯作者的自白。作者的自白也并不妨害我的解释。与其看作冲突,不如说做有相成之美[7]。”这种互动性更利于作品的传播,也会扩大作品的影响力。相比之下,当下文坛便缺少了这种良性的互动,评论者要么对作家作品一味称颂,并在文本美学价值上无限延展;要么,个别也会出现哗众取宠式的反向操作,刻意挑一些名家名篇开刀,以吸引评论界的关注,总之,缺乏有益于文学创作的良性互动。

当下的文学评论普遍存在一种华而不实的文风,喜欢套用各种西方的理论或中国古典文论去撞击文本,而不是真正贴近文本去进行阐释,对文本的美学价值和意义进行无限发掘,使阅读者的期许与评论者的高冷形成错位,那些深奥的理论使读者在阅读中望而生畏,甚至打碎了读者在阅读原文时所获得的生动的艺术感受。而在茅盾那一代评论家的意识里,评论的作用不外乎两方面:匡正文学创作和引领读者对作品的进一步理解,所以,文学评论的风格充满了朴实性。

茅盾是鲁迅创作最早介绍者和热情肯定者之一。鲁迅投身于新文化运动,并不断地与当时的各种保守主义进行思想论证,他一生树敌颇多,所以他的小说问世后也常受到批评。但是在众多声音中,茅盾对鲁迅却是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他的及时评论能够引领读者深入领略作品的内涵。鲁迅小说并不通俗,他最早使用白话写小说,而且还是抱着启蒙的功利目的,在盛行黑幕小说、鸳鸯蝴蝶派小说的时期,想要获得读者的接受和喜爱并不容易。茅盾以朴实而精准的评论为读者拨开迷雾,架起了作者和读者之间的桥梁。更值得一提的是茅盾的评论语言是朴素的。1921年,鲁迅《故乡》刚刚发表,茅盾就在梳理全国近三个月的创作后所写的《评四五六月的创作》一文中提及它,并且非常肯定地说这是他最佩服的一篇小说,他准确地揭示出这篇小说内涵:“我觉得这篇《故乡》的中心思想是悲哀那人与人中间的不了解、隔膜。造成这不了解的原因是历史遗传的阶级观念”,这样的评论不仅对作者是莫大的肯定,对读者阅读也会有所启发。鲁迅早期创作小说时,茅盾是当时著名杂志《小说月报》的主编,他在理论倡导与文学评论上的建树使他在读者中很有影响力,他对鲁迅的作品的赞誉与解读对引领当时的读者深入了解鲁迅、走进鲁迅起到了巨大作用。正向所有的评论家一样,茅盾的目光也总是投向他关注的作家作品。比如,他的评论总是紧跟鲁迅的创作,1923年8月,鲁迅的第一部小说集《呐喊》出版后两个月,茅盾就写了评论文章《读〈呐喊〉》,在这篇评论中,他对鲁迅小说隐藏着的深刻内涵和作者的情绪把握非常准确。他不喜欢用佶屈聱牙的理论术语,也不喜欢套用时髦的理论,他的评论融入了个人对作品的真切感受,比如对《阿Q正传》的评论有很多,但茅盾的评论是非常经典的,他说:“《阿Q正传》对于辛亥革命之侧面的讽刺,我觉得并不是因为作者是抱悲观主义的缘故。这正是一幅极忠实的写照,极准确的依着当时的印象写出来的。作者不曾把最近的感想加进他的回忆里去,他绝不是因为感慨目前的时局而带了悲观主义的眼镜去写他的回忆;作者的主意,似乎只在刻画出隐伏在中华民族骨髓里的不长进的性质——‘阿Q相’[8]”。鲁迅的作品因“表现的深切”常常使没有更多生活阅历的青年读者不太能领会作品深意,评论家的任务与职责就是引领读者走近作者,而不是像有些当代评论者认为的那样:年轻人读不懂鲁迅,不是鲁迅的问题,而是年轻人还不具备阅读鲁迅的能力。在这一点上,茅盾的以朴实的文风所写的评论更能引导读者走进原典,他的评论宗旨是把读者的目光引导到对作品的关注上,而不是掉书袋似的显示评论者个人的才学。

其实,当代评论者应该明确文学评论服务的对象,倘若评论是针对作家创作,那么应该避免无节制地、过度地挖掘与延展作品的意义,应该客观地对作品进行中肯评价,甚至应该像老一代评论家学习,站在高处指出作品存在的问题,则更有助于作家未来创作;倘若评论的目的是为读者服务,为了能使读者正确地理解作品,则更应该运用朴实的笔调进行文本解读。在这一点上,茅盾等老一代评论家就是把评论当成“中介”,连接起作者和读者,所以,不仅为现代文学培养了作家,也为现代文学培养了读者,这样的现代文学评论之于当代的借鉴意义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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