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财经大学,浙江 杭州 310018)
后危机时代,欧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对中国不断打压,特别是美国,在政治上极力推行“去中国化”,在经济上以各种借口对中国输美产品加征关税,在军事上于中国周边频繁进行军事演练并对台出售武器,在国际关系上不断“毁约”“退群”。目前,多边主义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逆全球化、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抬头,世界经济恢复缓慢。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大暴发,对全球经济造成的伤害远远超出预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20年年初时曾预测全球经济将增长3.3%,2020年4月份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却将这个数字调整为下降3%,6月份再一次将其调整为下降4.9%,并把当前的经济危机称作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经济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面对疫情泛滥、国际经济持续低迷、贸易萎缩日趋加重和国际摩擦日益增多等复杂局面,2020年5月4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会议,提出了要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作用的新发展格局[1]。5月2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政协第十三届全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进一步指出要逐步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2]。7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主持召开企业家座谈会时强调,要充分发挥国内超大规模市场优势,逐步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打造未来发展新优势[3]。7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政治局会议时再次强调,必须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4]。
新中国成立70多年来,我国经济发展走过了极为不平凡的历程,其间包括资本主义国家的封锁、改革开放、中苏关系恶化、加入世贸组织、全球经济危机等一系列大事件。我们通过初步归纳分析认为,我国70多年的经济发展循环体系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时期:一是新中国成立之初到改革开放之前的以内循环为主时期;二是改革开放初期到2008年的逐步以外循环为主时期;三是2008年之后逐步以国内大循环为主、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时期。
新中国成立之初,全国上下百废待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中国实施政治上不承认、外交上孤立、经济上封锁、军事上威胁的全面敌对政策,就连社会主义阵营中的苏联,也曾对中国进行封锁,不仅撤走了专家、要求偿还贷款、切断技术援助,还对我国边境领土虎视眈眈,甚至从20世纪60年代起于两国边境部署大量兵力,中苏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为了应对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敌对和封锁(部分时间段美苏的封锁是叠加的),我国明确了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采取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战略举措。具体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在全国范围内对农业、资本主义工商业和手工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极大地促进了经济发展,实现了生产资料私有制向公有制转变,标志着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在我国基本确立。二是通过制定第一个五年计划,初步建立起了社会主义工业化体系,极大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通过“一五”计划,1957年全国职工的平均工资比1952年增长42%,农民收入增长接近30%;通过加大对重点项目的投入,逐步弥补了我国工业基础落后、工业门类残缺不全的状况;农业获得巨大发展,农林牧渔各行业同比快速增长;交通运输得到恢复并先后建成多条铁路和公路;工业总产值大幅增长,煤炭生产、钢铁生产和发电量取得巨大飞跃。
由于1972年以前与我国建交的国家比较少(与我国建交的主要是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第三世界国家),因此这一时期与我国有贸易往来的国家也很少,贸易额很小。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反对同中国开展贸易往来,特别是在朝鲜战争期间,对我国实行了极为严厉的全面封锁禁运政策,不仅是战略物资,就连正常的经贸往来都几乎切断。中国从西方国家进口的绝对值,由1950年的8.2亿元降为1951年的2.1亿元;中国对西方国家出口的绝对值,由1950年的6.7亿元降为1951年的0.8亿元,某些国家的对华贸易甚至陷于完全停顿[5]。这样的局面之后虽然有所缓和,但在我国改革开放以前没有得到根本改变。
毫无疑问,在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之前这一特殊历史时期,我国经济发展主要是以内循环为主。面对薄弱的经济基础和敌对国家的封锁,我国通过一系列的宏观政策和调控手段,依然保持了国民经济的较快增长。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揭开了我国改革开放的序幕,把党和国家的工作中心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确立了对内搞活、对外开放的政策。随后,我国又提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要利用“两种资源”,即国内资源和国外资源;要打开“两个市场”,即国内市场和国外市场;要学会“两套本领”,即组织国内建设的本领和发展对外经济关系的本领[6]。接着,通过对国际政治、经济、社会发展环境的冷静观察和客观分析,邓小平创造性地提出了“和平与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两大主题”的科学论断,为今后一段时间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1979年,我国开始对外贸体制进行改革。第一阶段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到十四大,主要是下放部分外贸经营权,实行出口承包经营责任制,然后全面推行对外贸易承包经营责任制,再是对外贸企业出口实行没有财政补贴的自负盈亏式的承包经营责任制。第二阶段是十四大到加入世贸组织(WTO),这一时期我国取消了进口调节税、进出口指令性计划,逐步降低关税和进口配额,加强进出口管理,并于1994年颁布了《对外贸易法》,不断完善对外经贸领域的法律法规。第三阶段是加入WTO到21世纪前10年,不断推动我国对外贸易体系与国际接轨,推动双边和区域自贸区的建设,这些体制改革极大地推动了我国对外贸易、利用外资的水平和数量。
从进出口总量看,1978年我国进出口总额为206亿美元,到2008年突破20000亿美元,达到25616亿美元,年均增长18.1%,占世界贸易的比重由1978年的0.78%上升到2008年的8%以上。从贸易差额看,我国由小额逆差转为巨额顺差。新中国成立的前6年,平均每年逆差约8.5亿美元,其后年份为小额顺差或逆差。1978年以来,顺差大幅增加,2008年接近3000亿美元。与此同时,外汇储备也大幅增长,2008年末达到1.9万亿美元,我国成为全球外汇储备第一大国[7]。从进出口总额全球排名情况看,我国1980年排在世界第26位,2008年跃升至第2位,成为名副其实的对外贸易大国。从贸易结构看,制成品出口额大幅增加,机械、运输设备等重工业品出口快速增长。从贸易对象看,与世界主要经济体都建立了外交关系,对外贸易在全球普遍展开。从贸易主体看,由早期国有企业垄断对外贸易转向国有企业、外资企业和民营企业共同参与的多元化贸易格局。从贸易依存度看,1978年仅为9.8%,到2006年达到了巅峰值,为64.2%。这些都充分说明,通过改革开放,我国这一时期的经济发展逐步实现了以外循环为主。
此外,我国逐步强化外循环还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设立经济特区,并由点向面逐步拓展,对外开放程度不断加深,对外开放区域不断扩大,极大地促进了我国与世界的经济交流,吸引了大批国外投资者和资金。二是改革开放后,外商直接投资的快速增长给我国经济带来了新的增长点,不仅解决了我国资金短缺的困境,同时给我国带来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提升了我国的国际竞争力。据统计,197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颁布之后,从1980年至2004年,我国签订利用外资合同47万余项,批准外商投资企业49.4万家,利用外资合同金额达到5317.6亿美元,实际利用外资3078.5亿美元[8]。三是国内企业开始与外资进行合作,通过合资成立新企业,引入国外先进的企业管理制度,为我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作出了积极探索。如在深圳,三资企业创造的工业产值占到当地全部工业产值的70%以上。这些都将我国与世界紧密绑定在一起,加速了我国融入世界的步伐。
2008年由美国次贷危机引起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英国、巴西、日本、俄罗斯等国家迅速陷入经济危机的漩涡之中,世界主要经济体不同程度受挫。中国也深受其害,经济的基本面发生了全局性、实质性、长期性的变化,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9]。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国外资本回撤。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我国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的引资国,但当西方国家经济危机不断恶化的时候,来自这些国家的资本必然回流。二是经济增速减缓。一方面随着我国经济体量越来越大,继续保持两位数的增速越来越困难,另一方面受经济危机的冲击,许多小微企业因资金链断裂而无法继续运转,沿海地区甚至一度出现大批加工企业倒闭的现象,造成我国GDP增速迅速下跌到个位数,在6%—7%徘徊。三是通货膨胀、物价飙升。从2007年开始,物价上涨的苗头已经显现,消费者价格指数由2006年的101.5%上涨到2008的105.4%,且这种高价格指数持续到2012年才回归正常。同时,商品零售价格指数、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工业生产者购进价格指数和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呈现出同样的波动特点。四是净出口总额由增变减。由表1可知,在加入世贸组织后的第三年,我国净出口出现明显增长,但是从2008年至2014年的6年时间里,我国净出口总额出现了明显下滑,可见金融危机对我国进出口产生了非常大的负面影响。这些变化都说明,过于依赖外循环的经济容易受到国际大环境的影响。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河南考察时首次提出“新常态”,并指出中国经济要更多依赖国内消费需求拉动,避免依赖出口的外部风险。
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以来,不断推行“美国优先”政策,单方面挑起贸易争端,不断加征我国输美产品关税。尽管两国高层多次就经贸问题展开磋商对话,但依旧没能缓解两国的经贸摩擦问题。同时,美国不断加大对我国高技术企业的打压力度,华为、科大讯飞、大华科技、海康威视等科技企业先后被列入美国实体管制名单,后又加紧了对微信、TikTok的制裁。美国泛化国家安全概念,滥用国家力量,对我国企业进行无理打压,其目的就是遏制中国的崛起,继续保持美国在科技上的领先和维护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此外,美国还相继退出《伊核协议》《中导条约》《开放天空条约》等,其一系列行为在安全方面给全球治理带来了极大的挑战[10]。
表1 2000年以来我国净出口变化趋势
2020年年初暴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又给全球经济带来灾难性后果。截至9月份,新冠肺炎疫情已经波及世界200多个国家和地区,累计感染人数超过3200万,累计死亡人数接近100万。随着气候变冷,疫情的季节性反复令人担忧,英国、法国、西班牙等国家已经出现第二波疫情。在多重因素影响下,各国经济均有不同程度下滑。2020年一季度,美国GDP增长0.3%,日本下降1.8%,德国下降2.3%,印度增长3.1%,英国下降1.7%,整个欧元区则下降3.1%;到了二季度,除了中国实现3.2%的正增长以外,其他经济体全部为负增长,并且德国、印度、英国和欧元区更是达到两位数的负增长,全球经济萎缩可见一斑。从国际贸易情况看,上半年中国、美国、日本、韩国、印度、俄罗斯、巴西、欧元区国家等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挫,大部分国家的进口额和出口额出现了两位数的负增长,其中俄罗斯的出口额在5月份甚至下降了35.5%。尽管我国及时遏制住了疫情,但是整个国家的经济还是受到了重创,直接导致一季度GDP同比下降6.8%,这也导致改革开放40多以来首次出现季度经济负增长现象。
面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基于外部环境的深刻变化和我国巨大的市场空间,我国在“十三五”规划收官之年提出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既是应对全球经济下滑、国际贸易萎缩和疫情蔓延扩展不利形势的选择,也是加快开拓国内市场、实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增强内生动力的必然选择,必将在“十四五”规划中得到充分体现。
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一经提出,便得到了专家学者的高度关注。例如,蒲清平和杨聪林(2020)认为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是应对逆全球化、新冠肺炎疫情、经济发展转型的必然选择[11]。姚树洁和房景(2020)通过分析认为双循环是中国基于各类风险,在当前形势下所选择的最优战略路径[9]。王曙光和王丹莉(2020)认为双循环战略是基于对全球化和我国经济发展新趋势新特点的系统审慎判断而作出的一项中长期战略决策[12]。那么,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动因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我们认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加以分析:
1.以时间换空间
当前全球性经济萧条并不是单纯由周期性的经济危机引起的,而是疫情暴发和国际贸易摩擦不断加剧的结果。一方面疫情的影响还在持续且有反弹的迹象,另一方面经贸摩擦短时间也得不到解决,并且两者交错还产生了叠加效应。这种情况下,国际贸易大幅下滑是必然事件,造成我国部分企业因资金链断裂、订单减少或取消而直接倒闭,部分行业重启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好在我国及时控制了疫情,为尽早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赢得了时间,因此通过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可以加速我国产业结构调整,淘汰落后产能,瞄准卡脖子技术实施攻坚,结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为经济秩序恢复和持续发展打下坚实的产业基础,这就是以时间换空间。
2.以空间换时间
通过改革开放和在科技创新方面的不懈努力,我国已一改科技绝对落后的局面,掌握了包括量子科技、5G技术、交直流特高压技术、高铁技术和卫星导航技术等在内的一批代表世界最高水准的技术。以华为公司为例,拥有5G专利技术10000余项,位居世界第一,5G实力已经超过美国的高通公司。但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以国家安全为由,对华为等企业实施了毫无道理的打压和封锁。面对这种情况,我们没有退路,唯有自强不息,而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可以合理地保护中国的市场健康和新的研发成果[13]。通过国内广阔的市场空间为企业的技术成果提供市场,进而推动我国产业链升级,以在国际竞争中继续保持优势,这就是用空间换时间。
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的发展,我国建立了世界上最完整、规模最大的工业供应体系,拥有39个工业大类、191个中类、525个小类,成为全世界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14]。但是就中国国内市场而言,也呈现出了一些产品相对过剩的无效供给,直接负面地影响到扩大内需和增加相匹配的消费[15]。随着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的稳步推进,人民群众各类需求对质量的要求有了明显提高,而我国的供给结构却不能很好地应对显著提高的需求。一方面,水泥、钢铁、煤炭等传统行业亏损面连年上升,产能过剩严重;另一方面,高端供给不足且效率低下,导致经济增速持续下行,企业利润率下降。因此,必须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从生产、供给端入手,实施创新驱动战略,减少无效供给,加强优质供给,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为拉动国内消费需求提供新路径。为此,习近平总书记在2015年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要让供给结构更好地适应需求结构的变化,以此满足国内日益扩大的高质量需求。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就是要进一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用增量改革促存量调整,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推动生产要素最优配置,不断提升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更加有效地满足消费需求。当前来看,不断扩大内需是经济发展最持久、最重要的途径。
无疑,我国具有全球规模最大的消费市场。一是总人口超过14亿,并且人均GDP超过了1万美元。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后,主要发达国家和国际大都市均有趋同的社会发展轨迹:从生产为主向消费为主转变,从工业为主向服务业为主转变,从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向知识密集型产业为主转变[16]。对我国来说,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意味着中等收入群体将进一步扩大,消费升级将持续推进,必将迎来更大的消费市场。2019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到41.2万亿元,逐步接近美国的市场规模。二是我国城乡发展不平衡,乡村消费市场空间很大。从全国人均可支配收入来看,2019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2359元,比农村多26338元,城乡收入比达到2.6(见图2)。因此,通过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实现共同富裕,有利于激发乡村的消费需求。三是我国区域发展不平衡,东北地区、中西部地区消费市场潜力巨大。根据经济地理要素划分,我国可以分为四大地区,分别是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在2019年的全国GDP构成中,东部地区占51.6%,中部地区占22.1%,西部地区占20.7%,东北地区只占5.1%(由于2019年未实行统一核算,因此各地占比加总略小于100%)。加快推进东北地区、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提升这些地区居民的收入水平,必将带来巨大的消费市场。
图1 2010年以来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及增速
图2 2010年以来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及比值
从支出法看,GDP由最终消费支出、资本形成总额和净出口三部分组成。统计数据显示,由于受国际贸易摩擦的影响,我国净出口逐年回落,对GDP的贡献逐年减小;随着我国公路、铁路等基础设施日益完善和房地产库存虚高,继续依靠扩大传统基础设施投资来拉动GDP增长已不现实,资本形成对GDP的贡献也在逐年回落;但是最终消费支出对GDP的拉动作用却日趋明显。2019年,我国消费支出对GDP增长的贡献率达到了57.8%,超过了固定资本形成和净出口两者贡献之和(见图3)。毫无疑问,消费支出已成为拉动我国经济增长的第一要素,这为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际国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图3 2010年以来支出法三部分对GDP贡献情况
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发展也离不开中国。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达到30%左右,成为推动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源。由图4可知,中国对世界经济的依存度在相对下降,而世界对中国经济的依存度在相对上升。尽管当前逆全球化思潮风起云涌,但我国将始终做多边主义的践行者。习近平总书记说,改革开放40年的实践启示我们: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必然落后。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经济、科技、教育、军事等方面与发达国家还有很大的差距。为此,我国必须进一步加大对外开放力度,保持创新活力。2020年9月,国务院印发了《中国(北京)(湖南)(安徽)自由贸易实验区总体方案》《中国(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扩展区域方案》,赋予自贸试验区更大的改革自主权,其目的不言而喻。因此,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有利于我国继续借鉴国外先进发展经验,为经济社会发展注入更多活力。
图4 中国-世界经济依存度指数(贸易、技术和资本)
如何才能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我们认为应该重点采取以下举措:
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是一个有机整体,不可顾此失彼,既不能无限放大国内循环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也不能忽视国际循环对经济增长做出的贡献。从统计角度看,“三驾马车”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是不同的。例如,改革开放40多年以来,净出口对我国GDP的贡献率有13年为负数,除了有4年超过10%外,其余年份只维持在5%以下。那是不是意味着对外经济贸易于我国经济发展没有多大作用甚至是一种负担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再如,依靠大规模的固定资产投资带动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确实曾一度起到很大作用,但是从2000年开始,固定资产投资的边际产出效率逐年降低,继续盲目扩大投资无疑是低效和不可持续的。因此,我们必须树立辩证思维,既要看到国内大循环是主体,借助新一轮科技革命,大力发展新经济新动能,用现代化的技术改造传统产业,推动我国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同时也要注重参与国际大循环,全面参与国际分工,鼓励企业向国际价值链中高端攀升。另外,国家层面也要加强顶层设计,从制度、环境、政策等方面为我国企业更高质量的“走出去”和“引进来”搞好服务。
图5 2000年以来我国固定资产投资和固定资本形成比例变化
众所周知,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人民群众对更高层次的消费需求日益强烈。9月21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以新业态新模式引领新型消费加快发展的意见》,明确到2025年,培育形成一批新型消费示范城市和领先企业,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比重显著提高,“互联网+服务”等消费新业态新模式得到普及并趋于成熟。自2015年首次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来,我国以“三去一降一补”五大任务为抓手,逐步改善了部分行业的供需关系,消化了部分过剩产能,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各类要素生产率明显提高。新形势下,进一步推动形成双循环新发展格局,要继续加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力度。借助新一轮产业革命热潮,加快传统行业数字化转型,不断降低经营成本,充分激发国内市场主体的活力;进一步完善产业链布局,立足国内,瞄准前沿,加大研发投入,推动龙头企业向产业链上游跟进,不断缩小与发达经济体之间的差距;在关键核心技术和新动能培育上下功夫,充分利用我国社会主义制度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在人工智能、5G技术、智慧物流、芯片制造、无人驾驶等领域培育一批具有高创新能力、强竞争力和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排头兵企业。同时,尽管我国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空间不大,但是我国新基建、新业态等领域发展空间巨大,在5G基站建设、城市交通轨道、新能源汽车、人工智能等方面都大有可为。
图6 我国5G基站建设发展趋势
先富带动后富、最终实现共同富裕,关键在缩小城乡和区域发展差距,这也是挖掘我国市场空间、实现国内大循环的必然选择。按照联合国划分标准,我国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处于中等偏上收入国家水平,排名世界第65位,但是城乡和区域发展差距不断扩大的趋势没有改变。从居民收入看,东部地区人均可支配收入远远高于中西部地区;从投资水平看,中西部地区交通、水利、通信等重大基础设施建设依然落后;从消费结构看,2019年我国居民消费恩格尔系数为28.2%,比发达国家高出很多;从贫富差距看,2019年我国的基尼系数为0.465,收入差距较大。因此,实现双循环新发展格局要深入结合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精准扶贫、区域一体化建设等重大战略部署,牢固树立协调发展意识,积极探索建立抑制区域、城乡发展差距过大的体制机制,引导资源要素自由流动,充分发挥地区比较优势,加快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要深入实施“一带一路”建设、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等战略规划,带动革命老区、边疆地区、贫困地区加速崛起。
虽然当前某些国家出现逆全球化思潮和贸易保护主义倾向,但是全球化的总趋势没有改变,我国深度融入世界的决心没有改变。我国先后出台了《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若干意见》《关于扩大对外开放积极利用外资若干措施》《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指导意见》《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河北雄安新区全面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的指导意见》《中国(北京)(湖南)(安徽)自由贸易实验区总体方案》等系列文件。同时,最高人民法院发布了《关于人民法院服务保障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的指导意见》,为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打造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提供更高水平的司法服务和保障[17]。尽管我国经济发展对世界的依赖性在逐年降低,但是世界经济对中国的依赖却在不断上升,我国作为负责任的大国,一直致力于抗击疫情,助力世界经济的恢复。继续扩大开放,将外循环作为有益补充,加大在人员、技术、市场、教育等方面与发达国家的合作,有利于保持我国技术升级、产业结构调整、新旧动能转换的连续性,对于形成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具有重要意义。在扩大改革开放的同时,要加强防范风险,一是技术外流风险,二是债务偿还风险,三是法律违约风险,确保我国的市场主体能够更好地参与世界竞争,以更加自信的姿态迎接新的世界格局。
习近平总书记在深圳经济特区建立40周年庆祝大会上的讲话中再次提到,新发展格局不是封闭的国内循环,而是开放的国内国际双循环。要优化升级生产、分配、流通、消费体系,深化对内经济联系,增加经济纵深,增强畅通国内大循环和联通国内国际双循环的功能。因此,必须抓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条主线,使生产、分配、流通、消费更多依托国内市场,提升供给体系对国内需求的适配性,以高质量供给满足日益升级的国内市场需求;同时要主动融入全球发展,加强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合作,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