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 英,刘 林
(西北大学 城市与环境学院,西安 710127)
提要:省会及副省级以上城市长期引领我国梯度发展的空间格局,存在城市承载力难以匹配城市规模超常增长的现象,需要借助新的动态思想,如城市能级理念,对这一现象以“蓄能—释能”过程解析并优化,“蓄能”对应了城市承载力、支撑力及发展潜力,“释能”体现为经济能级、文化能级、政治能级,反映了城市综合发展实力。在这一分析基础上,选取涵盖全部省域的36个省会及副省级以上城市按跨越近20年的时间节点进行测评,发现城市能级的提升需要经济、文化、政治能级的均衡参与,在影响因素方面,地理环境对城市能级限制较小,能级水平高的城市均有良好的建成环境、社会环境,36座城市在空间断面上也表现为城市能级首层分布不变、中间层城市呈现中西部紧追、内陆中心城市扩大的趋势,并呈现为不同发展类型。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通过非均衡极化战略,实现了超常规发展,形成了重要中心城市引领的“东中西”梯度发展的空间格局,这一特征契合了演化经济地理学的路径依赖理论[1],按马丁(R.Martin)的研究,即使是在路径“解锁”阶段,依然会在已有路径寻找新的窗口机会[2]。因此,改进现有中心城市引领局面而不是另辟蹊径,是符合我国国情的新时期经济发展务实之举。
在各大城市快速发展的背后,城市问题日益凸显,城市承载能力难以匹配城市规模的增长速度。增长极模式长期带动下的中国城市历程,更多被视为增长这个单一过程,对未来转型实践指导作用不断减弱。
目前,我国从非均衡进入非均衡协调发展的关键期[3],省会及副省级以上城市需要克服资源粗放利用、环境超载等问题,并要顺应全球形势,打造双循环增长平台。在此基础上,本文引入城市能级理念,将城市发展解构为“蓄能—释能”两个过程(见图1),城市能级是城市在一定区域内配置要素并创造新要素的能力,两个过程分别对应城市“发展潜力—承载能力”的提升、城市综合发展水平提升两个层面。其中,配置要素对应“蓄能”过程,创新要素对应“释能”过程。“蓄能”过程以反映城市发展潜力的影响因素为表征,“释能”过程以反映城市综合发展水平的城市能级构成要素为表征,当两者协同提升时,城市能级实现升级,城市具备更大的资源配置能力,引发更高层级的“蓄能—释能”过程,从而推动城市良性发展。
城市能级研究在国外起步较早。20世纪初,Geddes将能级概念应用到城市研究中[4]。其后,国外对于此项研究的投入度并不高,主要以经济能级、联系能级研究为主,较具影响的研究是彼得·克莱斯(Peter K.Kresl)对美国24个大都市区1977—1987年和1988—1992年两个时期的城市经济能级的评价[5],以及Taylor对城市网络中联系能级方面的研究,他利用跨国服务业构建“城市—企业数量矩阵”,测算各城市联系能级[6]。此外,Derudder、Witlox[7]利用城市间航空客流量测算了城市间的联系能级。
在国内,20世纪90年代孙志刚等人将“能级”概念应用到城市功能研究中[8],此后,直到2016年上海市政府重点课题成果发表,能级研究才倍受重视。概念内涵上,国内学者从城市功能出发,认为城市能级是一个城市的某种或诸种功能对外界的影响[8-10],体现为城市综合实力对外界的影响。在城市能级的评价上,学者们一是从内涵出发,构建整套表现内涵、系统的综合评价体系[9-12];二是在全球化下,测算城市联系频度,评价城市网络中的联系能级[13-14]。前者侧重于经济角度,以经济实力衡量城市能级,后者侧重于城市网络中支配和控制要素来衡量城市能级(见表1)。
图1 城市能级研究逻辑衍生图
此外,学者们还研究了城市能级的提升(见表2),一是通过城市能级评价,分析城市间能级差距,提出综合措施[15-17];二是分析城市能级与发展要素间的关联,寻求基于特定要素的改进[18-20]。但总体上缺少对文化、政府管理等的关注。
表1 国内城市能级评价研究
表2 国内城市能级提升研究
综上所述,本文认为城市能级一是体现了城市在一定地域内集聚和扩散要素、配置资源的能力,其强弱体现为城市对外影响强度。城市能级越高,对外影响范围越广,辐射强度越大;二是体现城市创造价值、知识和财富的能力,这一能力越强,对城市和区域发展的带动就越强,不仅体现为城市经济实力、基础设施等硬实力,也体现为城市政治、文化、创新驱动及开放水平等软实力。
城市能级是依托城市功能对外施加的影响力,是在竞争中通过要素集聚、组合而创造,其结果将带动城市发展。因此,城市能级表现出既有吸引力和辐射力,也有创造力和竞争力,是一个城市吸引力、创造力和竞争力的综合表现,三者相互支撑、互动发展。其中,城市吸引力是城市对产业、资金、人才等要素的吸引能力,是实现要素集聚的“无形之手”,决定了城市对外发展的水平和层次;城市创造力是城市在科技、文化、知识、管理等的创新和借此发展产业、创造财富的能力,是实现城市功能提升的手段,是城市实现要素配置的能力源泉。城市竞争力是城市与其他城市在经济、文化等竞争中获取优势的能力,是以创新实现财富积累的重要能力。
在城市能级的构架中,反映城市发展潜力的影响因素与反映城市综合水平的构成要素之间存在传导关系(见图2)。一方面,城市发展的影响因素体现了城市的承载、支撑能力,反映了城市的发展潜力,由此决定了城市发展潜力转化为综合实力即城市能级的水平,以及由城市吸引力、创造力和竞争力所反映的城市综合实力大小。另一方面,城市影响因素作为城市综合要素的组成,其资源禀赋的基质因素以及城市的软、硬件条件承载了城市发展方向,进而影响了城市能级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构成要素上的水平。
在这一过程中,影响因素与构成要素在城市的不同阶段存在互动耦合,推动了城市能级的生长(见图3)。T1阶段,城市能级影响因素决定了该阶段城市的承载力和支撑力,在政策、资本、人口等外部要素不断流入下,影响因素反映的城市发展潜力向反映城市发展实力的城市能级转化,进而实现了城市在该阶段吸引力、创造力和竞争力的提升。而以构成要素表征的城市能级塑造并使影响因素得以提高,进而实现了城市承载力与支撑力的提升。城市发展实力与发展潜力的综合提升,将使城市的辐射范围扩大,对资本、人口等吸引力增强,具备了更大空间配置要素的能力,从而吸纳更大规模、更高水平的外部要素。由此,城市进入发展的T2至T3阶段,并依赖T1阶段的路径实现了城市能级的提升,从而实现了城市能级螺旋式上升的增长过程。不同发展阶段的影响因素决定了该阶段城市能级可能的转化程度,影响了下一阶段城市发展影响因素提升或达到的水平。
图2 城市发展影响因素与城市能级构成要素传导关系图
图3 不同阶段城市能级与其影响因素间的互动模式图
通过以上城市能级的分析框架,城市能级影响因素表现为具有城市承载性质的地缘基质,构成要素代表城市的基本功能与实力,因此将影响因素进一步细分为地理环境、建成环境、社会环境,构成要素分为经济、政治和文化3个维度。
1.影响因素
城市能级影响因素具体化为居民生活便利程度,地理基质条件、硬件基础设施,以及政府的社会化服务水平,关联城市的吸引力、竞争力,包含以下类别:(1)地理环境,是反映城市自然资源条件的因子,包括资源环境和地理区位;(2)建成环境,是反映城市发展物质环境的因子,包括基础设施和人居环境;(3)社会环境,包括政策法制、政府服务和市场化程度,反映城市软实力条件。
2.构成要素
城市是经济、文化和政治活动的中心,三者的融合也是当今时代世界与中国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城市能级相应也由经济能级、文化能级和政治能级构成。从已有研究来看,经济因素考虑最多,其次为文化因素(包括科技创新),对政治因素考虑较少。然而,从世界发展看,文化因素对城市自身以及城市以外,其影响度都远胜于经济、政治要素,并以经济作为载体,借助政治要素发挥作用。因此,文化能级是城市能级的核心要素,经济能级是城市能级的基础要素,政治能级是城市能级发挥作用的保障性、激励性要素。在现实中,三者同生并存,政治为经济提供营商环境及制度,经济为政治提供资金,文化为经济提供生产者与消费者以及创造力和表述力,经济为文化提供资金及物质环境,文化为政治提供施政环境,政治为文化提供呈现的场所。
对城市能级的分析评价,从其构成要素及影响因素着手,采用变异系数权重-TOPSIS法、聚类分析法,对覆盖我国全部省会及副省级以上36个城市,按近20年的4个年份节点来比较分析,以保证研究的全面性、客观性。
遵循客观性、可获得性、全面性和独立性原则,构建评价指标体系(见表3)。
表3 城市能级构成要素与影响因素评价指标体系
1.变异系数权重-TOPSIS分析
采用变异系数权重-TOPSIS法评价城市能级,可避免人为影响,TOPSIS法是根据评价对象与理想目标的接近度的排序方法,又称为优劣解距离法。按照“指标层→要素层→功能层→系统层”的顺序,依次计算低层次要素在其对应的高层次要素中的权重及对应高层次要素的能级指数,直至确定各功能层要素在系统层中所占权重及系统层要素的能级指数(见表3)。
2.聚类分析法
聚类分析法是以样本间距离度量各指标间亲疏程度。依据上一步TOPSIS法计算出各城市能级指数,按其大小对各城市评价排序,然后用ArcGIS系统自然断点法划分能级指数层级,可以得到不同年份的4类城市层级(见表4)。
表4 2000—2018年增长能级构成要素分层级结果
根据权重计算结果,2000—2018年城市能级构成要素的权重较为平缓。从构成要素权重趋势看(见图4),2000—2018年政治能级影响度一直居首位,说明城市间政治等级差异最大;2000年构成要素权重大小依次为政治、经济、文化,但经济和文化差异较小;2005年、2010年构成要素权重大小变为政治、文化、经济,但经济和文化能级权重差距不明显;2018年,构成要素权重排序为政治、经济、文化;从单个构成要素的权重变化看,政治能级虽一直居于首位,但权重大小正逐渐减小,经济能级则一直缓慢增长,文化能级在2000—2005年增大但之后开始减小。
图4 2000—2018年城市能级构成要素权重变化趋势
2000—2018年,各城市政治能级差异减小,文化能级于2000—2005年差异增大,2005年后差异逐步减小,经济能级差异则一直增大,但就构成能级的绝对差异看,经济和文化能级的相对差异较小,而政治能级一直位于支配地位。
北京各项能级均第一,上海与广州各项能级排序对应综合排序(见图5),这说明北京、上海、广州在经济、文化、政治方面支配效应优于其他城市,且发展均衡。深圳的经济、文化能级均排名前列,但政治能级相对较低。4个年份中,银川、西宁、拉萨的能级构成要素均排后三位,即作为区域中心城市发挥支配效应的能力相对较弱。
图5 2000—2018年城市能级构成要素评价
1.经济能级排名基本保持稳定
经测评,4年里北京、上海的经济能级始终在前两位,其中北京在金融支持、交通能力方面有绝对优势;上海经济总量绝对第一,拥有可媲美北京的金融要素配置力;广州经济能级各指标较均衡,且稳居第三;深圳制造业较突出,重庆的基础航运力较强。银川、西宁、拉萨4年间持续末位,而大量城市中间位次变化并不显著,表明了城市经济能级构成的稳定性,呈现一定的锁定态势。
2.文化能级层级分化明显
各城市文化能级层级化明显,创新能力是影响文化能级最重要因素,4年里北京均居第一,上海、深圳、广州位接其后,上海由于拥有大量名校、院所积蓄力强,深圳以首个特区的优势带动了人才汇聚,广州由于是长久的重要国际商贸口岸而呈现较强的文化能级。拉萨、银川、西宁、海口4年间均位居最后列。大量中位城市4年排序变化其实并不大,与经济能级较相似说明了经济对文化的强相关,其中典型城市如西安,深厚文化积淀没有转化为更好的文化影响,也说明了其较弱的经济水平对文化的制约。
3.各城市政治能级呈梯度分层
4年间政治能级排位更为固定,行政级别影响较大,除北京处于绝对第一外,上海、广州由于国际影响、发达经济水平,4年间均位列第二、三名。天津由于首都圈的吸附,无法呈现更多外交属性,排位在重庆之后,此5城构成了第一梯度,沈阳、厦门、青岛等其他副省级城市(不含广州)构成了第二梯度,第三梯度为太原、合肥等省会城市,使领馆的有无对城市政治能级具有显著影响。
根据权重计算结果,2000—2018年城市能级影响因素的变化较为明显,印证了我国基于土地开发的经济宏观走势(见图6)。从分布趋势看,建成环境因素的权重一直居于首位,2000年权重依次为建成环境、地理环境、社会环境,2005年以后为建成环境、社会环境、地理环境。从单个影响因素的权重变化看,测评期内建成环境权重降低明显,社会环境权重增加明显,表明各城市间建成环境差异持续减小,城市间社会环境差异持续增大,地理环境权重降低。整体来看,2000—2005年各城市社会环境差异持续增大,建成环境差异于2000—2005年缓慢增大,2005年后差异稳步减小,总之,从能级影响因素绝对差异来看,地理环境因素差异稳定,建成环境因素差异稳步减小,社会环境因素差异却在增大,表明随着城市化现代化推进,建成环境水平得以提升,而城市间社会环境差异却在加大。
图6 2000—2018年城市能级影响因素权重变化趋势
从评价结果看,能级影响因素变动幅度明显,2000至2018年地理环境、建成环境和社会环境构成的影响因素发生了较大变化(见图7),主要是随着城市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开发建设的推进,人口增长、基础设施扩建以及环境质量变化都出现了巨大投入和推力所致。
图7 2000—2018年城市能级影响因素评价
1.地理环境保持梯度稳态
从地理环境因素变化趋势看,2000—2018年的变化体现了东部率先发展造成的城市资源环境与人口增长的矛盾,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地理环境指标已逐步下降。另外,2000年以来,地理环境效应增幅较大的武汉、长沙、太原、重庆、西安、贵阳等中西部城市的地理环境带来的极化效应也在扩大,典型城市如武汉地处我国地理经济的中心位置,是重要的交通枢纽,获得环境收益的乘数效应,公路、铁路网辐射全国,优势突出。
2.建成环境随城市扩建不断提升
从建成环境因素变化看,随着互联网发展和我国轨道交通事业特别是城市化的推进,大部分城市通过基础设施的完善提升了建成环境能级效应。进入21世纪,居于前位的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城市基础设施发展较好,但随着极化效应不断增强,人口大量涌入,导致建成环境优势相对下降,同时,南京、武汉、大连等城市的基础设施后发投入加大,通过基础设施完备、环境优化提升了建成环境能级。
3.社会环境能级持续增大
从社会环境因素趋势看,2000—2018年,大部分城市的社会环境能级不断扩大,说明我国城市在管理服务、法治环境及市场化水平方面持续进步, 2000—2018年我国各地社会环境效应相对差异在缩小,但整体能级绝对差异还较大。社会环境能级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经济水平。北京、上海、南京、杭州、广州、成都等城市能级效应增幅较大,不仅体现了城市社会管理服务、法治环境以及市场化水平的提升,也说明城市财政收入越高,人均社会支出就越多,基于社会环境的能级也会扩大。
2000—2018年间城市能级在4个时间节点上首层分布不变,即政治中心北京、经济中心上海、商贸中心广州和对外开放口岸深圳。中间梯度的城市从“东部领头,东北及沿海开放城市领先”的态势,转变为“中西部紧追,内陆中心城市能级扩大”的发展格局,随着国家区域经济一体化战略推进,东、中及西部首位或高位城市能级扩大,特别是九大国家中心城市的设立,将区域格局不断拓展,各地均出现了城市能级领先的城市体系。
通过对2018年最终结果分析发现,2018年居于第一梯度的北京作为政治中心领先于其他城市,上海、广州作为经济中心也表现较为突出;第二梯度城市中包括了北、上、广之外的天津、重庆、武汉、成都、西安5个国家中心城市和深圳;第三梯度中郑州作为国家中心城市表现差强人意,杭州、南京、宁波、长沙、青岛、昆明等新一线城市表现良好,另外东北三省的哈尔滨、沈阳、长春排序靠后;第四梯度城市如太原、呼和浩特、海口、拉萨、兰州、西宁、银川城市能级同其他城市的纵向差异较为明显。通过纵向分析,发现政治和经济能级在城市发展中占有最大比重,根据聚类分层结果看,居于前位的城市在政治、经济能级上也相对靠前。另外,将样本城市划分为国家中心城市和其他副省级以上城市,除北、上、广3个城市发展绝对领先外,其余中心城市均在政治、经济、文化能级方面居于前列,其余各副省级以上城市的发展优势则并不突出。
根据各城市的能级构成要素与影响因素的演变趋势及互动关系,将城市能级的发展模式划分为优化提升型、重点升级型、综合提升型和协调发展型4种,其中除了构成要素与影响因素均持续上升的协调发展型(以成都和重庆为构成)属于较理想的演进模式之外,其余3种类型都存在各有侧重的提升空间。
1.优化提升型
北京、上海、深圳3城排位在第一梯度,位序稳定,但这些城市的影响因素排位呈现下滑,反映出其吸引力、创造力与竞争力攀升的同时,城市承载力未能随城市能级提升而匹配升级。此3城具有全国配置资源的能力,其城市发展影响因素及位序降低反映出国家政策倾斜下城市发展支撑条件的提升无法满足城市体量与规模快速增长的需求。因此,应在对其现有功能优化上做出调整,重点发展促进能级提升的城市功能。
2.重点升级型
大部分城市表现出构成要素和影响因素两者之一快速提升的特点,包括广州、天津、武汉、杭州、沈阳、西安、南京、宁波、青岛、哈尔滨、福州、长春、济南、昆明、太原、南昌、贵阳、呼和浩特、乌鲁木齐、合肥、南宁、兰州和西宁23城,均具省域配置资源的能力,但由于构成要素或影响因素之一未能同步,将对下一阶段综合发展形成制约。因此,此类城市能级提升的关键在于短板环节的改进提升。
3.综合提升型
包括厦门、大连、郑州、太原、长沙、石家庄、海口、银川和拉萨,其城市能级与城市承载能力增长缓慢,指数与位序均在降低,须对标同等级城市来提高其资源配置力,根本在于实现综合发展能力与承载力的协同提升,推进更高层级“蓄能—释能”的循环演进,具体体现在建成环境、社会环境的优化,实现更大范围吸纳要素,从而使城市潜力转化为发展实力,以社会环境、建成环境的建设为重点。
城市能级是克服我国长期增长粗放单一过程的新理念,有助于启动“双循环”实现经济动能的转换,是城市在一定区域配置要素并创造新要素的能力,通过“蓄能”“释能”两个过程耦合实现。其中“蓄能”作用于建成环境、社会环境、地理环境,代表城市发展潜力,表征为城市承载力,也是城市能级的影响因素;“释能”表现为城市发展实力的能级辐射,由经济能级、文化能级和政治能级构成。在外来要素催化下,发展潜力转换为发展实力,“蓄能”向“释能”转换,“释能”又促进“蓄能”深入,两者合成就会使城市获得更大辐射范围,从而在更大空间配置要素。在这一机理下,选取36个省会及副省级以上城市、按2000—2018年4个节点时段进行测评,结果表明,城市能级的提升需经济、文化和政治三方面均衡发展,某项效应存在严重滞后的城市,难以在综合能级上取得突破:(1)在经济高质量发展背景下,经济能级与城市能级水平高低具有强相关性;文化能级对城市经济能级的强弱有重要影响,经济能级的强弱又反作用于文化影响力;政治能级是影响城市能级的重要因素,行政级别影响城市经济和文化能级的强弱,而城市政治地位、城市外交能力又受经济和文化能级的约束。因此在行政级别难以改变下,须增强经济能级和文化能级效应来提升城市政治地位。(2)建成环境和社会环境是影响中心城市带动效应的重要因素,能级水平高的城市也具有良好建成环境和社会环境,而地理环境对城市带动效应限制最小。(3)各城市间的能级随时间变化显著,一定时间断面上的纵向差距较大,且具层级特征。北、上、广、深在2000—2018年稳居第一层级,处于中间层级的城市相对排序的变动更为明显,体现为东部城市稳固上升以及中西部城市崛起,最低梯度城市排序较为稳定。20年间省会及副省级以上城市逐渐从“东部领头,东北及沿海开放城市领先”的态势演进到“中西部紧追,内陆中心城市能级扩大”的空间格局。(4)测评城市呈现优化提升型、重点升级型、综合提升型和协调发展型4种聚合,需要改进方面表现为发展承载力未能随城市能级提升而匹配升级,构成要素和影响因素两者之一快速提升而另一方缺口较大,以及城市能级与承载能力均增长缓慢的现状,应采取重点结构优化、对短板重点提升、对标同类城市提高资源配置力的方法加以改进,从而使不同城市以能级的提升增进综合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