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满足人的需求层次探析“三只手”宏观调控机理
——兼论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宏观经济理论

2020-12-21 08:17蔡景庆
开发研究 2020年5期
关键词:调节力量政府

蔡景庆

(中共湖南省委党校(湖南行政学院),长沙 410006)

提要:总结“三只手”特别是“第三只手”调节经济的力量组成与功能划分,以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并进行延展分析为基础,探析“市场之手”“政府之手”“第三只手”作用于经济的深刻机理与存在不足,着力于满足人需求层次方面的优缺点分析、互补分析等,落脚到“三方用力”“鼎”状支撑宏观经济运行的调节经济机理探讨。这对于我们深刻认知“三只手”调节经济的理论与实践,意义重大。

2019年10月,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具有开辟“中国之治”新境界的里程碑意义。这为我们深入探析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宏观经济理论提供了不竭动力,增强了永续信心。笔者在掘作《“三只手”调节经济的历史脉络与实证分析》[1]中,论证从原始社会末期开始,“三只手”调节经济一直存在、从未缺席,并历经原始形态、初始形态、初级形态、中级形态、高级形态5个发展阶段。由于制度、现实、操作等方面的掣肘羁绊,西方国家停滞在始于20世纪30年代的中级形态“三只手”调节经济阶段,沉醉于“两只手”调节经济的理论翻新与实践变通,长期冷视漠视“第三只手”的力量存在与功能发挥,带来“人与人、人与物、经济自身”的三大“死结”性难题[2]。我国率先引领进入高级形态“三只手”调节经济阶段,成为破解这些难题的必然使命与责任担当。

所谓“三只手”调节经济,是指来自于市场、政府和“第三只手”的力量,共同调节经济的过程。“第三只手”力量是“多方复合之力”。高级形态“三只手”调节经济是“三只手”调节经济的最高形态,相对于中级形态“三只手”调节经济,其调节经济的主动性、目的性和驾驭力更强,确保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的科学正确,以实现国民经济的长久高质量发展。根据笔者的研究分析,1992年党的十四大确立“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我国率先进入高级形态“三只手”调节经济阶段,即实践起点。2012年党的十八大后,我国的经济成就开始突出性显现,成为有条件对高级形态“三只手”调节经济进行系统理论概括的时间起点,即理论概括起点[1],在实践层面,我国已引领潮流、超越西方宏观经济模式,成功迈入高级形态“三只手”调节经济新阶段。这也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初期以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取得卓著成就的重要原因。高级形态“三只手”调节经济模式,可以而且应当成为我国向全世界提供社会主义宏观经济理论“中国之治”的重要范本。在本文中,笔者将从满足人的需求层次角度,探析“三只手”各自调节经济的作用机理和存在不足,探讨“三只手”共同调节经济的内在机理。依此,在分工日益细化、交换日益频繁、交通日益便捷、信息和数据迅猛发展与广泛渗透的当今世界,在经济运行的复杂性、挑战性和风险性日益加剧的今天,能够更加增强我们主动应用“三只手”进行宏观调控的理论自信与实践自觉。

一、“三只手”调节经济的力量组成与功能划分

(一)“三只手”调节经济的力量概括与总结

笔者在《“两只手”调节经济的深入辨析与“第三只手”的必然介入》[2](以下简称《必然介入》)中,阐释市场“看不见的手”以分工和交换为基础,以人对利益的追求尤其最大化追求为驱动力,以价格、供求和竞争关系为支撑,在经济运行中起着基础性、决定性作用。同时,概括出政府“看得见的手”在以下两方面弥补市场的“失灵”:一是设立市场边际和市场规矩,即“经济法制”;二是进行民生保障和提供公共产品、主动调节经济以防止经济大幅波动和防控经济危机,即“经济经治”。然而,“两只手”调节经济在边际规矩、方式应用、发展方向、根本动能和相互配合上,均存在重大缺陷和偏差。笔者在《“第三只手”调节经济的用力来源与力量组成探析》[3](以下简称《力量组成》)中,进一步论证市场和政府“两只手”调节经济,并不能确保经济的总量、结构、速度、质量与方向5个核心要素的良性、正确运行,特别在解决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上存在严重缺陷与偏差。而弥补这些严重缺陷与偏差,正是“第三只手”调节经济必须出现、恰当施力的重要目标与功能。笔者认为,在经济社会发展纷繁复杂的今天,“第三只手”应当以统一的“多元复合之力”的面貌出现和存在,其力量来源与组成包括发挥引领与导向作用的政府调节之力、发挥桥梁与支撑作用的社会介入之力、发挥基石与源泉作用的个体素养之力。促成政府调节之力的力量组成包括侧重于经济质量提升的优秀人文经济精神培育之力与科技创新激励与控制之力,侧重于经济方向牵引的经济计划与目标引导之力和深远而精准的法制管控之力。促成社会介入之力的力量组成包括展现对经济包容度的良好的社会环境氛围,展现对经济制约性的有效的社会监督与督促,展现对经济填补力的社会组织的直接介入。促成个体素养之力的力量组成包括侧重于提升经济质量的人文经济素养之力与文化科技素养之力,侧重于经济方向内在规范的道德信用素养之力与经济法制素养之力[3]。笔者认为,“第三只手”或“三只手”调节经济的理论,在具有巨大制度优势的社会主义中国,更易于形成合力和汇聚正能量促成发力,应当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宏观经济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现将“第三只手”调节经济的目标功能和力量组成图示如下(见图1)。

图1 “第三只手”调节经济的功能和力量组成

(二)“第三只手”力量组成的功能划分

对于如图1所示和《力量组成》[2]一文所探析的“第三只手”调节经济的力量组成,按照其发挥的功能来划分,可分为3类。

一是底气之力。即为确保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的根本底气之力。其发力主体主要来源于个体素养,包括底气驱动之力和底气约束之力两个部分。其中,底气驱动之力又包括个体的经济素养和文化科技素养两方面;底气约束之力包括个体的道德信用素养和经济法制素养两方面。改革开放后,我国在底气之力上相对于西方具有极大优势,特别是我国勤劳、聪明、奋进的个体人文经济素养,在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的过程中,产生巨大的驱动动能,展现出巨大能量和优势。当然,我国在道德信用素养和经济法制素养方面还存在一些不足[3],当前正处于迅速弥补与重构之中。

二是导向之力。即为确保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的引领和导向之力。其发力主体主要来源于政府,包括宏观战略导向和微观激活导向两个部分。其中,宏观战略导向包括经济计划与目标引导和深远而精准的法制管控两方面;微观激活导向包括培育人文经济素养和培育文化科技素养两方面(即激活微观个体的经济素养和科技素养)。这里要特别指出:作为“第三只手”面貌出现的政府导向之力,在目标、内涵、方式等方面均不同于传统“两只手”调节经济的“政府之手”;政府导向之力的根本目标在于确保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的正确有效,而传统“政府之手”注重于数量的、短期的、填坑补洞式调节经济[3]。这里所指的深远而精准的法制管控,也不同于政府看得见的手设立市场边际与规矩的经济法制[2],传统“政府之手”的经济法制是一种被动的、防火墙式的法制管控;深远而精准的法制管控是一种战略的、长远的、涉及跨国甚至全球长久利益的法制管控,是一种主动作为和积极推进的法制管控,根本区别还在于它是确保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的法制管控。或许有人又会反问:都是政府的力量,为什么不一起纳入传统“政府之手”呢?原因还是因其确保经济方向与质量的调节目标、调节方式、应用手段、基本机理等方面,均明显不同于传统的“政府之手”而与“第三只手”的力量保持一致,因此只能而且必须纳入“第三只手”调节经济的范畴。即在“三只手”调节经济的理论中,政府的功能十分特别和突出,其既是“看得见的手”的力量主体,也是“第三只手”力量的引领和导向者。经济的最终目的在于满足人的需要,我国有以人民为中心的、西方社会无可比拟的巨大政党优势,这种优势在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的过程中,转化为强大的经济导向优势,是我国改革开放40多年来取得伟大成就的重要原因。

三是保障之力。即为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提供基本保障。其发力主体主要来源于社会,包括直接介入保障和间接介入保障两个部分。其中,直接介入保障是指社会组织直接介入,以保障经济方向与质量的良性正确;间接介入保障包括社会监督与督促和优良社会环境氛围两方面。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牵涉到战略性、长远性、宽面域的内涵,社会保障之力必不可少。我国的社会保障之力历史上长期受封建势力的压迫,简单而脆弱,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后,逐渐变得多元、复杂与强大,只要我们以优秀个体人文素养为基石,加上政府的正确引领和导向,社会介入之力将在经济方向与质量上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保障功能。

图2为“第三只手”力量组成的功能划分。

图2 “第三只手”力量组成的功能划分

二、从满足人的需求层次探析“三只手”各自作用于经济的内在机理

经济学是研究人类经济活动及其规律的科学。经济学始终围绕人的经济行为和过程展开。经济学的根本驱动力来自于人对欲望的追求,经济学的根本目标在于满足人的欲望。人追求和满足欲望的过程,就贯穿了经济学的供给、需求、生产、分配和消费的各个环节。当然,人类的一切经济活动还应当遵循两个准则:其一,不能对他人造成伤害,尽可能实现“共赢”或“帕累托最优”①;其二,不能对资源环境长期过度使用并造成长久伤害,以实现人与生态自然的和谐永续发展。笔者认为,这两点也是研究当代经济学所必须考虑和附加的两个基本准则。

1943年,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在《人类激励理论》中提出著名的需求层次理论,将人类需求从低到高分为5个层次: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我们以经济学的眼光来探析,马斯洛理论的前3个层次需求,即包括吃、穿、用、住、行、医、结婚、生育等在内的生理需求,包括职业安全、公共安全、生活稳定、劳动安全、希望免于灾难等在内的安全需求,包括获得家庭、团体、亲朋、同事关爱理解,享受公共产品与服务,以及进行教育、文化、宗教、信仰活动等在内的社交需求,主要为了满足人的基本物质和精神享受的需求,其需求的层次相对较低,可称为人的基本档次需求。马斯洛理论的后两个层次需求,即包括自我尊重、受他人尊重、尊重他人等在内的尊重需求,包括实现自我理想和抱负、自觉发挥个人能力最大化等在内的自我实现需求;主要体现人的地位和价值、实现人的自我追求和目标以及为社会和国家多做贡献,且需要个人的技能、道德和素养等达到较高水准,这两个层次的需求可称为人的高档次需求。人的基本档次需求体现需求的基本性、必需性、不可缺少性,更多体现在物质层面(即使是文化、教育、宗教等精神需求也必须以物质为基础)和人之所以为人的被动接受性;人的高档次需求体现需求的高层次和高尚性,更多展现在价值层面和人之所以为人的主动追求性。一国(或地区)对两种不同档次需求的实现和满足程度,体现其经济社会发展的水平和档次[4]。如上所述,人的需求即构成人的欲望,是经济的根本驱动力,对人的需求满足和人对需求的追求过程,就构成了各种经济要素的提供和产品的生产、交换、分配和消费的各个环节。接下来以“三只手”调节经济,满足人的基本档次需求和高档次需求程度为理论着力点,深入探讨“三只手”各自调节经济的作用机理和存在不足,为探析“三只手”共同调节经济的内在机理打下坚实基础。

(一)私利驱动的“市场之手”用力机理与存在不足

市场以利益为导向,以等价交换和价值规律为准则,能催发“经济人”自动自发完成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的各个环节,并不断提升效能效率,这是市场的巨大优势与功能。在这个过程中,利益始终是市场的导向和主线。我们进一步探析市场利益的深刻内涵与特征,得出以下两点启示:其一,是指私利或私欲,而非公利或公益。从理论看,物本利己的理性“经济人”假设,是西方经济学的基本假设之一和理论推导的逻辑起点。正如亚当·斯密所言:“追求私利的人类利己本能乃是大自然所赋予的,它是引导全社会的生产和繁荣的原动力。”[5]127马克思也曾指出:“人们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6]从实际看,“经济人”在奋力追逐“私利”和满足“私欲”的过程中,忽视、排斥甚至损害公利与公益的实例不胜枚举,无须过多阐述。这是“市场之手”在理论与实践中的重大缺陷和失灵,也正是需要“政府之手”进行填补之处。其二,是指物质或物化的利益,而非纯精神或超然的利益。西方经济学即使是满足人的现实精神、文化方面的需求,也必然以物化的价格来标记、体现与实现,否则无法展现和比较其价值量的大小。新古典经济学之后的西方经济理论,试图以更加数理和计量的方式探究市场过程,他们以效用或边际效用等作为经济计量基础,而“经济人”(含自然人和法人)的效用、边际效用大小及满足,通过基数或序数折算方法,最终以物质和物化的市场价格来体现、标记,进行数理推导和计算。正如马克思评价资本主义及其经济制度时指出:“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即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别的联系了。它把高尚激昂的宗教虔诚、义侠的血性、庸人的温情,一概淹没在利己主义打算的冷水之中。”[7]结合以上两点探讨和马斯洛需求理论分析,我们得到两方面启悟,第一,市场和市场机制能够满足以物化标记人的基本物质和精神享受需求,即马斯洛理论中的人的基本档次需求,且仅限于私利和私欲部分。对公利和公益部分满足的缺失,则构成需要“政府之手”进行填补的、市场机制运行的第一个重大缺陷和失灵。第二,以尊重和自我实现等为内涵的人的高档次需求,属于人高层次、高尚性的精神、理念和超然方面的价值追求,其缺乏物化利益的根本支撑和计量,市场和市场机制同样对其鞭长莫及、无能为力。这就构成“市场之手”的另一重大缺陷,这也正是需要加入“第三只手”调节经济、恰当的理论切入点。

此外,市场对于行为个体或“经济人”而言,还有两方面的深度影响:一是市场利益的吸引作用。市场所倡导的利益,或称市场能带来的利益,与个体的趋利本性不谋而合,因此能吸引市场主体积极参与到市场的各个环节之中。二是市场态势的压力作用。以等价交换和公平交易为准则的市场机制,其广泛而深刻存在于经济社会的方方面面。这也倒逼着人要满足其基本档次需求,特别是满足吃、穿、用、住、行、医、婚、丧等在内的生理生活需求,其直接、正确甚至是唯一的途径就是参与到市场的各个环节中。因为在市场经济大环境中,行为个体也并无其他方法获得必要的利益所需。

通过以上分析,做如下小结:以物化私利驱动的市场和市场机制,广泛而深刻地存在于经济社会的方方面面,其吸引和倒逼着人参与到市场规则的各个环节,其主要满足人的基本档次需求的范畴,即解决人基本的、必需的、不可缺少的、物质层面的和被动接受性的需求和欲望。“市场之手”天然存在两个重大缺陷,一是在满足人的基本档次需求中,对于马斯洛理论所体现的、有关公利或公益的基本档次需求满足,市场和市场机制存在严重缺陷与不足。二是对于人的高层次、高尚性精神追求和自我实现的高档次需求满足,市场和市场机制同样鞭长莫及、无能为力。

(二)公益驱动的“政府之手”用力机理与存在不足

从满足人的需求看,以物化私利驱动的“市场之手”,在微观与宏观经济的方方面面展现无所不及能耐的同时,也突显其如上所述的两个重大缺陷。这给了以公益驱动的“政府之手”足够操作空间和存在的必要性。政府通过经济法制和经济经治[2]的手段与方式,努力弥补市场的缺陷与失灵,发挥维护经济秩序、提供公共产品、优化资源配置、调节收入分配、稳定经济发展和进行监督管理等重要职能。正如恩格斯所指出:“国家的政治统治到处都是以执行某种社会职能为基础,而且政治统治只有在它执行了它的社会职能时才能持续下去。”[8]我们认真探析20世纪30年代凯恩斯首次论证政府“看得见的手”主动调节经济,到今天中西方宏观经济的理论与实践,结合马斯洛理论分析,思考“政府之手”的功能与作用,可以得出以下三点感悟:其一,从满足人的需求看,留有空档。“政府之手”限于满足马斯洛理论人的基本档次需求中有关公利或公益的部分。如满足人的公共安全、职业安全、免于灾难等的安全需求;提供公共产品、帮助关爱、文化教育、宗教信仰等的社交需求;防止贫富差距、区域差距、收入差距过大影响生理需求等。因涉及公利与公益,其不能在物本利己市场机制中找到支撑点,激发行为个体去努力追逐。因此,政府可以在这方面发挥恰如其分的弥补作用。然而,对于马斯洛理论人的高档次需求,因其涉及相互尊重、内心高尚、精神价值层面的主动追求和自我展现,迄今政府在政治倡导和社会管理层面有一些体现和用力,但其在方法手段上偏离与经济的良性互动、融合发展,更偏离经济方向与质量调节的迫切需要。因此,市场和政府“两只手”在满足人的高档次需求方面存在重大空档。其二,从调节经济的效果看,存在不足。从经济的总量、结构、速度、质量、方向5个核心要素来判定,加入“政府之手”的“两只手”调节经济,可以很好地解决经济总量问题,也可以较好地调节好经济结构和经济速度问题,但在解决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上存在严重缺陷与不足。这一点笔者在《力量组成》[3]一文中,已经详细论证,在此不再赘述。其三,从弥补“两只手”调节经济缺陷的所需力量看,作用有限。对于如上所述人的高档次需求的满足,弥补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3]上的缺陷,因其涉及深层的、复杂的、长远的和战略性的问题,牵涉到内心感化、精神价值、个人素养、社会氛围等多重因素,政府可以发挥很好的引领与导向作用,但不能全部包办。即弥补西方经济学所谓的市场与政府双失灵、双失效,需要政府、社会、个人多方的定向精准与综合统一发力,方能见效完成[3]。这些正是“第三只手”调节经济的重要功能和客观用武之地。

(三)方向与质量牵引的“第三只手”用力机理与存在不足

市场和政府“两只手”调节经济,要么注重对私利的追逐,要么注重对公利的维护,这种以利(私利或公利)优先的思维方式必定带来经济效果的物质化、短期性甚至狭隘性等缺陷,导致宽范畴经济质量缺损和战略性经济方向[3]迷失等重大问题。我们进一步探析“第三只手”调节经济的功能与作用:其一,满足需求层次的高档性。“第三只手”调节经济的目标在于满足人的高档次需求,即马斯洛理论两个最高层次的需求。笔者认为,在当今世界经济背景下,其尊重需求的满足,不仅表现在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尊重,而且表现在人与物之间、人对自然环境的尊重和对生态规律的自觉遵守;其自我实现需求的满足,不仅表现为个人理想、抱负的实现和个人能力的最大限度发挥,而且表现为这种个人实现和发挥与国家、社会、生态环境的战略性需求相一致。站在这一点看,这是对马斯洛需求理论与时俱进的升华与拓展。其二,调节功能的定向性。从宏观调控功能看,“第三只手”调节经济的目标在于弥补市场和政府“双失灵、双失效”。即弥补“两只手”调节经济在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上的严重缺陷;且这一弥补过程站在个人需求层次角度看,是满足人的高档次需求的过程。两方面相通互融。其三,力量来源的多元复合性。“第三只手”是统一的多元复合之力。其力量来源包括政府调节之力的引领与导向作用、社会介入之力的桥梁与支撑作用、个体素养之力的基石与源泉作用;其力量架构包括计划与目标的牵引、法规与制度的管控规范、科技进步与创新的推动、社会环境氛围的包容与监督、人文经济精神及其素养的支撑、伦理道德信用的内在感化与约束、社会组织介入的直接填补等[3]。其力量组成包括伦理、道德、信用、宗教、信仰、思想等与经济相关务虚的方面,其构成调节经济的内在隐性约束,又包括目标牵引、科技激励、监督督促、社会组织直接介入等与经济相关务实的方面,其构成调节经济的外在显性约束;也包括法律、制度、素养、包容、人文、舆情等虚实结合的方面,其构成调节经济的隐性与显性相结合约束[3]。总之,“第三只手”貌似杂合多元,实则都统一于对经济方向与质量的调节与把控、统一于对“两只手”调节经济缺陷的弥补、统一于对经济长久高质量发展的需要。正如马克思所言:“生产劳动同智育和体育相结合,它不仅是提高社会生产的一种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方法。”[9]当然,“第三只手”调节经济本身并不是万能的,同样有短板:其一,“第三只手”并不能产生推动经济发展的原动力,在现代经济条件下,不可能单独发力发挥调节经济作用,需要在市场与政府双失灵中找到自己的发力位置与存在价值。其二,“第三只手”是“多元复合之力”,且在实际操作中应与各国的国情习俗、人文素养、宗教伦理等相结合,还须定向精准地恰当发力,操作难度相对较大。其三,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相对于“市场之手”与“政府之手”功能的显性与及时,“第三只手”的功能更多展现其隐性与潜在性,因此,表面上并不突出与彰显。

三、“三只手”形成合力与“鼎”状调节经济构造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对“三只手”的相互分工与作用、形成合力,共同调节经济的机理,做图3分析。

图3 “三只手”调节经济的分工与机理

图3示意和论证还要重点说明:市场、政府和“第三只手”调节经济,对应于人的基本档次需求的私欲与私利部分、人的基本档次需求的公益与公利部分以及人的高档次需求部分,是主要和相对的,并不是绝对和隔离的。现实中“三只手”调节经济还有相通互融和相互配合的一面。如企业家或资本家在经济社会活动中,有不少直接投资于公益与公利项目的行为,也有企业家通过资助慈善活动和慈善机构,以“第三只手”力量介入经济的现象。政府的许多公共项目建设和公益投资行为。也往往借助于市场和“第三只手”力量的发挥;同样,“第三只手”的功能发挥,不仅需要借助市场和政府的力量,有时还直接介入本应由市场与政府完成的人的基本档次需求的满足。正如慈善和中介组织对社会贫困问题的关注与帮助,既是对社会良知和心灵的启迪,更是对贫困人口基本档次需求的满足。

从几何学和力学的角度看,两点连成一线,可以形成一个面,但这个面缺乏稳固性和耐压性,难以撑起一片稳定的空间。三点相连形成三角形面域,稳固、坚定而耐压,能撑起持久稳定的空间。在建筑、机械和力学中,以三点确定的“三角用力”被广泛应用。我国古代的“鼎”和埃及的金字塔,均利用了三角形架构的力学原理,稳固且能长久保存,所以我国历来有“三足方能立鼎”之说。通过前面的机理分析,一国(或地区)的宏观经济运行,犹如一个巨大的重“鼎”,这个重“鼎”之中既包含总供给与总需求的平衡,也包括经济的总量、结构、速度、质量与方向的良性与正确,还包括就业、通胀、科技、结构、货币、财政等的运行适当。在托起宏观经济这个巨“鼎”的平稳运行过程中,市场“看不见的手”自动提升效能效率的成效显著,其广泛存在和高度渗透于经济社会的方方面面,起着基础性、决定性作用。政府“看得见的手”在市场规矩设置、公共产品提供、基本生存保障等方面必不可少,其在满足人的基本档次需求方面努力弥补市场的不足,发挥着规制、补充和保障性作用。来自多元复合的“第三只手”,在宽范畴经济质量和战略性经济方向[3]的调节作用不可或缺,其在满足人的高档次需求方面弥补“两只手”调节经济的不足,发挥着引领、支撑和源泉性作用。“三只手”相互搭配、分工协作、协调用力,方能托起宏观经济这座巨型重“鼎”持续健康运行,最终实现经济的长久高质量发展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梦想成真。“三只手”调节经济理论,也必将成为新时代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宏观经济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注 释:

①帕累托最优,是以意大利经济学家维弗雷多·帕累托名字命名的,指不可能再有更多帕累托改进余地的理想状态;帕累托最优是公平与效率的“理想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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