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通讯员 周丁力
居家学种植,进出于自家小菜园的两年多时间里,不知为什么,我渐渐对各种蔬果的来历及其命名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于是,通过向别人请教和在网上搜索,渐渐发现,我们现在食用的蔬果绝大部分其实都是从国外输入、移植而来的。最初诞生于世界各地的蔬果渐渐传进我国,从少到多,经历了上千年的光阴,使得国人饭桌上可以食用的植物越来越丰富。
但凡新出现一物,人们必定会从某个角度出发给它取一个名字,对外来的蔬果也是这样。在我国历史上,这些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的蔬果流传进来后,被国人大致从三个角度进行命名,即“番(胡)”“洋(海)”“西”。当然,后来还出现了其他多种命名的角度。一路考察下来,我发现,随着对外来蔬果取名的角度越来越多,国人给外来蔬果取名的心态也越来越正常。
下面,我们来粗略看一看先祖们给外来蔬果取名的最早的三个角度。
先来看“番(胡)”。原产于秘鲁的番茄、原产于墨西哥的番瓜(南瓜)、原产于里海北部至非洲南部的胡豆(蚕豆)、原产于美洲的番薯(红薯)、原产于东南亚的胡椒、原产于亚洲西南部阿富汗的胡萝卜……这些蔬果的名中都带了“番”“胡”。推想起来,这大概是从教化的角度取名。古代中国常以“天下第一”和“正统”自居,凡中原之外,皆称为番、胡,于是,凡外邦过来的蔬果就常以“番”“胡”冠名。
再来看“洋(海)”。这是从输入方式的角度命名。例如,原产于亚洲西南部中亚细亚和小亚细亚的伊朗及阿富汗高原地区的洋葱、原产于拉丁美洲安第斯高原地区的洋芋(土豆)、原产于东南亚的洋花椒(胡椒)、原产于美洲的海椒……想必因其是飘洋过海而来,或者觉得它跟“洋人”一样是漂洋过海而来的,遂以“洋”“海”冠名。
最后来打量一下“西”。近几百年以来,随着中国对外交流的渐渐增强、商贸的逐渐繁荣,各种蔬果的输入、移植量大增。由于中国处于世界的东方,北方是高寒地带,南方商贸欠发达,所以外来的东西在那时的国人心目中,常常觉得是自“西”而来,于是从地理方位出发,出现了大量以“西”冠名的蔬果(有的是在此观念下的改名),如西红柿、西葫芦、西瓜、西兰花、西芹……加个“西”字来冠名外来的蔬果。
当然,在外来蔬果输入和移植的过程中,由于各个时期给外来蔬果取名的国人所处地域的差异和心态的不同,还有一些外来的蔬果是从另一些角度命名的。比如,以产地命名,如荷兰豆;或者以味道命名,比如甘薯、苦瓜、辣椒;或者以生长结构命名,如卷心菜;还有的以颜色命名,如大白豆、黄豆、绿豆、紫菜、黄瓜;以气味命名,如香菜、香瓜;以果实形状命名,比如豌豆、刀豆;以谐音命名,比如原产自波斯的菠菜;以生长特点命名,比如花生(落花而生)、土豆(土里长出来的“豆”),等等。
当然,中国并不只是一味输入,除输出原产的花椒、韭菜、生姜(一说印度)、蕹菜(空心菜、藤藤菜)之外,很多来自各国的蔬果在我国落地生根后,又以我国为中转地或种子培育地,向别国输出。眼下,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人们餐桌上的各种蔬果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似乎已经呈现出一种“大同”的状态。我想,随着历史的发展和世界各个角落的不断开放,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必然的。
将上述令人眼花缭乱的外来的蔬果名一路罗列下来,虽然涉及的只是部分外来蔬果,但是在流走的光阴之中,梳理它们的交互流通,领略其中的来由与趣味,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末了想一想,又觉得各种蔬果在世界范围的输入与输出,其意义不仅仅是停留在食用植物上面,在很大程度上,这种输入与输出见证了五大洲之间不断开放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