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和绍纳语语音对比分析

罗艳五

(津巴布韦大学孔子学院（中国人民大学）,广东广州 510000)

1 元音

绍纳语一共有5个元音，分别是a[a]、e[e]、i[i]、o[o]、u[u]。在书写形式上它们与汉语的部分元音完全一致，汉语除了a[A]、o[o]、e[ɣ]、i[i]、u[u]这5个基本单元音外，还包括单元音ü[y]、ê[ɛ]、舌尖前元音-i[ɿ]、舌尖后元音-i[ʅ]以及卷舌元音er[ər],另外还包括13个复元音。就元音的数量来说，汉语较之绍纳语复杂得多。下面我们就绍纳语与汉语共同的元音进行对比，找出津巴布韦汉语学习者元音学习的难点。

(1) 元音a[a],在绍纳语与汉语中都是舌面、央、低、不圆唇元音。

(2) 元音o[o],在绍纳语与汉语中都是舌面、后、中、圆唇元音。

(3) 元音i[i]，在绍纳语与汉语中都是舌面、前、高、不圆唇元音。

(4) 元音u[u]，在绍纳语与汉语中都是舌面、后、高、不圆唇元音。

(5) 元音e[e],在绍纳语中是舌面、前、中，不圆唇元音，而在汉语中是舌面、后、中、不圆唇元音,其发音与汉语元音ê[ɛ]基本一致。[1]

从上面分析中可以看出，除了e需要特别强调外，这些共同的元音对学习者来说刚好可以利用母语的正迁移。但对于绍纳语没有的ü[y]，一直是津巴布韦学生汉语语音学习的重点与难点。

2 辅音

绍纳语辅音的个数目前还没有统一的定论，大概有40余个，其对应的音标也没有完全一致，这里选取的音标来自维基百科。在综合了绍纳语研究者多家之言的情况下，选择了如下按照发音方法与发音部位划分的表格中的辅音：（见表1）

（1）b：汉语b[p]是双唇、不送气、清、塞音，绍纳语b[ɓ]是双唇、内爆、浊、塞音。在发绍纳语b[ɓ]时，双唇与声带同时紧闭，屏住呼吸，然后双唇打开，气流进入的同时震动声带，便可发出b。此处使用内爆音（implosive）这个术语是因为绍纳语中还有与之相对的外爆音(explosive)bh[b̤]，b[ɓ]与bh[b̤]的区别在于b[ɓ]是气流从口腔中进入，bh[b̤]是气流从口腔中流出。[2]我们可以得出汉语b[p]与绍纳语b[ɓ]存在清浊与气流方向的不同，在气流方向上汉语b[p]与bh[b̤]一致。

表1 绍纳语辅音

（2） p：汉语p[pʻ]是双唇、送气、清、塞音，绍纳语中的p[p]也是双唇、清、塞音。但绍纳语中的p[p]气流相对更弱一些。

（3） m：汉语中的m[m]是双唇、浊、鼻音，绍纳语中的m[m]也是双唇、浊、鼻音，发音几乎完全一致。

（4）f：汉语中的f[fʻ]是唇齿、清、擦音，绍纳语中的f[f]也是唇齿、清、擦音，发音几乎完全一致。

（5） z：汉语中的z[ts]是舌尖前、不送气、清、塞擦音，绍纳语中的z[ʒ̤]是舌尖中、浊、擦音。在发音位置上汉语z[ts]更靠近齿背，绍纳语z[ʒ̤]与英语类似，都是擦音。

（6） c：汉语c[tsʻ]是舌尖前，送气、清、塞擦音，绍纳语中不存在。

（7）s：汉语中的s[s]是舌尖前、清、擦音，绍纳语中的s[s]是舌尖中、清、擦音。除了发音位置绍纳语更靠后一点外，发音几乎一致。

（8） d：汉语中的d[t]是舌尖中、不送气、清、塞音，绍纳语中的d[ɗ]是舌尖中、内爆音、浊、塞音，此处与b[p]、b[ɓ]、bh[b̤]的情况一致，在气流方向上，汉语d[t]与dh[d̤]一致。

（9） t：汉语中的t[t]是舌尖中、送气、清、塞音，绍纳语中的t[t]是舌尖中、清、塞音,发音几乎一致。

（10）n：汉语中的n[n]是舌尖中、浊、鼻音，绍纳语中的n[n]也是舌尖中、浊、鼻音，发音完全一致。

（11）l：汉语中的l[l]是舌尖中、浊、边音，绍纳语中不存在。

（12）zh：汉语中的zh[tʂ]是舌尖后、不送气、清、塞擦音，绍纳语中的zh[ʒ̤]是舌面前、气息音、浊、擦音。

（13）ch：汉语中的ch[tʂ‘]是舌尖后、送气、清、塞擦音，绍纳语中的ch[t͡ʃ]是舌面前、清、塞擦音，在发音上非常相似。

（14）sh：汉语中的sh[ʂʻ]是舌尖后、清、擦音，绍纳语中的sh[ʃ]是舌面前、清、擦音。

（15）r：汉语中的r[ʐ]是舌尖后、浊、擦音，绍纳语中的r[r]是舌尖中、浊、颤音。

（16）j：汉语中的j[tɕ]是舌面前、不送气、清、塞擦音，绍纳语中的j [d͡z̤ᵝ]是舌尖中、浊、塞擦音，发音与英语中的类似。

（17）q：汉语中的q[tɕʻ]是舌面前、送气、清、塞擦音，绍纳语中不存在。

（18）x：汉语中的x[ɕ]是舌面前、清、擦音，绍纳语中不存在。

（19）g：汉语中的g[k]是舌面后、不送气、清、塞音，绍纳语中的g[ɡ̤]是舌面后、外爆、浊、塞音。

（20）k：汉语中的k[kʻ]是舌面后、送气、清、塞音，绍纳语中的k[k]是舌面后、清、塞音，发音几乎一致。[3]

综上所述，绍纳语的辅音在书写形式上几乎覆盖了所有汉语辅音，绍纳语中不存在c[tsʻ]、l[l]、q[tɕʻ]、x[ɕ]以及半元音ü[y]。两种语言几乎一致的辅音包括：p、m、f、s、t、n、k、ng以及半元音y、w。汉语与绍纳语的清、浊辅音数量悬殊，汉语中除了m[m]、n[n]、ng[ŋ]、l[l]、r[ʐ]五个辅音外，其余都是清音。通过辅音对比与教学实践，我们发现汉语教学中应特别注意z[ts]、zh[tʂ]、r[ʐ]、j[tɕ]这四个母语中存在却又不同的辅音，以绍纳语为母语的汉语学习者在发汉语r[ʐ]、时，会采取逃避策略，以绍纳语的r[r]代替。[4]那么对于这些难发的辅音该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呢？对于汉语z[ts]的发音，绍纳语中有一个非常类似的dz[d͡z̤]（气息音、舌尖中、塞擦音），教师可以引用dz[d͡z̤],其次引导学生改变舌头位置，便可发出z[ts]；对于汉语的zh[tʂ]，配合舌位图，由绍纳语的舌面前到舌尖后，并且把发音位置相同的zh[tʂ]、ch[tʂ‘]、sh[ʂʻ]组合教学；对于汉语的j[tɕ]，由绍纳语的舌尖中到舌面前，j[tɕ]、q[tɕʻ]、x[ɕ]组合教学。除了表格中的辅音，绍纳语还包括鼻擦音：mv、nz、nzv，鼻塞音：mb、nd、nj，塞擦清音：pf、ts、tsv等。绍纳语辅音也能通过发音部位与发音方法的控制完成比较难发的音，比如：塞音t加上擦音sh可以发出ch，塞音d加上擦音zh可以发出j。通过s与z加上圆唇可以发出sv与zv。[5]

3 音节

从语音上来看，绍纳语最基本的语言使用单位是词，可以是masikati（下午）这样由四个音节构成的多音节词，也可以是na（跟）这样的单音节词。绍纳语与汉语一样都没有辅音连缀的现象，但在一个词中，元音可以连续出现，如：pfuura（通过）、sei（怎么样）。辅音只能出现在音节的开头，不能出现在音节的结尾，结尾必须是元音，如tenga（买），这是一个双音节词，其中的辅音t与ng都出现在音节的开头，元音e与a作为音节的结尾。绍纳语的音节界限相比汉语来说没有那么的清晰，但也是比较轻易能分辨的，如mangwanani（早上）的音节界限是ma.ngwa.na.ni，Zimbabwe（津巴布韦）的音节界限是zi.mba.bwe。而汉语从语音来看，最基本的使用单位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对应书写单位的一个汉字。与绍纳语的元音连续出现不同的是汉语的元音连续则变成了复元音。汉语辅音一般出现在音节的开头，只有鼻音n、ng能用于结尾。[6]

4 音高与声调

汉语是一门有声调的语言，汉语按照调值可以分为阴平（55）、阳平（35）、上声（214）、去声（51），而绍纳语是否是有声调的语言目前还存在争议，也没有像汉语一样有明确的调值，但它有音高这是确定无疑的。学者们将其分为高音与低音，高音用á标记，低音用à标记，这里需要与汉语的阳平与去声区分。例如téngá（买）,第一个音节té是高音，第二个音节ngá也是高音。汉语音节在书写时需要标出声调，而绍纳语的标调符号只在初学时使用，后期书写时不用标调符号。认为绍纳语是一门有声调的语言一个重要的支撑原因是绍纳语中的音高有标记语法功能、区别意义的作用。如下列几组音节相同但音高不同而意义不同的词：ìmbà（房子）—— ímbá（唱歌）、gúrú（牛肚）——gùrù（大）。汉语中有变调的现象，比如由两个上声构成的词，前一个上声需要变成阳平。上声后面跟随其他三个声调，上声的调值为21。绍纳语也有这种类似的现象，我们称其为音高回缩（tonal retraction），例如一个词有两个高音，后面跟随一个也以高音开头的词，则第一个词的最后一个音节的高音将变为低音，bángá（刀子）后面跟随rángù（我的），其音高形式将要变成bángàrángù。[7]

5 结语

通过对汉语与绍纳语在元音、辅音、音节、音高四个方面的对比分析，希望能让绍纳语为母语的汉语学习者、汉语为母语的绍纳语学者对两种语言的语音系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希望能为津巴布韦的汉语教学提供语音教学上的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