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外贸交往中模糊限制语的语用功能阐释

闫 兵 刘 颖

（黑龙江广播电视大学，黑龙江哈尔滨 150080） （哈尔滨理工大学，黑龙江哈尔滨 150080）

随着世界经济发展，各国民间外贸交往不断增多，在外贸往来中言语的交流也日益受到广大学者的普遍关注，尤其是语言工作者；因为这些语言往往代表一国商贸团体、公司对合作中一些事项的观点、看法、愿景等等，而对应的翻译准确、得当，是双方深入合作的前提和基础。但是，由于这些话语中存在大量的模糊限制语，如“总体上”“不断”“十分”“更加”等等，如果这些高频率出现的模糊限制语翻译得不准确到位，会直接对模糊限制语所修饰的话语的准确性产生影响。目前，很多语言工作者对模糊限制语的研究仅局限在从语义学、语用学的角度，这种主要“就语言研究语言”的方法日益显现出局限性。本文尝试采用交往行为理论作为框架，以民间外贸交往语言中的模糊限制语为主要研究对象，选取一些民间外贸谈判话语作为语料，对其中模糊限制语的使用情况进行深入研究，揭示出模糊限制语在民间外贸交往中的功能作用及翻译中掌握的基本原则，并将其应用于指导实践。

一、交往行为理论对模糊限制语研究的理论指导

交往行为理论是以实践哲学为视角对不同语言的交往使用进行深入的研究，其中有关语用学和交往行为的一些观点，为我们更准确到位地翻译模糊限制语指明了方向。

（一） 不能单纯就“语言翻译语言”

交往行为理论认为，语用学应构建在实践的基础上，不同语言在交往使用时，要有力突破句法学和语义学的局限性，因为句法学注重研究表达式的结构与表达式的关系，语义学注重研究表达式的意义。而语用学要立足实践，不但要研究表达式关系、表达式的意义，还要关注语言发布者当时的情景和文化背景[1]。

（二） 交往的最终目的在于理解

交往行为理论指出，普遍语用学的任务是确定并重建关于可能理解的普遍条件，交往的最终目的是“理解”，理解是最根本的目标，而达到理解的目标是通过语言导向某种认同，认同要趋于社会现实之中，包含理解性、真实性、真诚性及正确性。

（三） 翻译是一项特殊的主体实践活动

交往行为理论指出，世界是人的实践活动的产物，那么作为人类活动的翻译也属于实践活动的产物。翻译带领我们理解人与人、人与世界、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翻译的过程是人与人相互寻求理解达成共识的过程，更是一种思维和文化的碰撞[2]。

基于以上的理论分析，交往行为理论能够为本文的研究提供理论支撑，因为该理论的主要目的在于理解。这种基于理解的交往模式适合中国国情，适用于国内翻译实践和研究，也同样适用于模糊限制语的翻译及研究。

二、模糊限制语在民间外贸交往中的功能作用

事物是不断发展变化的，虽然有规律可循，但是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这就导致客观世界、主观世界存在诸多不确定性，也就导致了语言具有“模糊”这个特质。而模糊限制语就充分体现了语言的模糊性。

（一） 模糊限制语的概念和分类

对于模糊限制语的概念，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同的学者、语言学家从不同角度出发对其进行了界定，但至今仍未形成公认一致的概念。本文采用札德（Zadeh） 在1971年发表的文章“A Fuzzy-set-Theoretic Interpretation of Linguistic Hedges”中提出的这一术语。他所提出的linguistic hedges是指那些“限制模糊词模糊程度的词语”，如very，not等起修饰作用的副词[3]。

对于模糊限制语的分类，首先，何自然先生根据是否改变陈述命题或原语内容，将模糊限制语分为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和缓和型模糊限制语两种类型。“变动型模糊限制语按照实际情况改变对话题的认识，应属于语义范畴”，它分为程度变动语、范围变动语两类。“缓和型模糊限制语并不改变话题内容，只是传达了说话者对话题所持的猜疑或保留态度，应属语用范畴”，它分为直接缓和语、间接缓和语[4]。此外，黎千驹先生依据模糊限制语位置形式不同，分成在中心语前、在中心语后和在句子里做插入语三种类型[5]。

（二） 模糊限制语的功能和作用

事物是不断发展变化的，虽然有规律可以遵循，但是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这就导致客观世界、主观世界存在诸多不确定性，也就导致了语言具有“模糊”这个特质。而模糊限制语恰恰是语言模糊性的一个缩影。这一语言现象将语言自身包含的模糊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因此，模糊限制语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护使用者的利益，因为语言使用双方在展现和接收多样性的语言选择时，并不是机械地或严格按照形式—功能关系做出的，而是采用高度灵活的方式方法做出的。为了达到最佳的交际效果，语言使用双方在具体的语境中会充分考虑到对方的感受并选择恰当、得体、易于接受和配合的用语。而模糊限制语的使用便可以极大地缓和提出要求时过于强硬的语气，也使听众最大程度上主动积极地选择明示的信息，并促进整个交往活动的顺利进行。

民间外贸团体在合作中，代表着本方的立场、利益，在语言使用上需要格外审慎，否则就会影响有效合作，甚至严重影响本方经济利益。而这时大量的模糊限制语就出现在外贸语言之中，并发挥了独特的积极功能作用。主要的积极功能有以下四个方面：

1.模糊限制语能够让民间外贸交往语言更加生动

在民间外贸交往中，表达的观点、看法、立场往往会划定一个范围或描绘一个愿景。由于事物本身发展具有不确定性以及交流合作双方或多方融合、努力的程度差异，再加之两国语言本身的差异性，使得语言必须有一定伸缩度，而模糊限制语的有效使用为不确定性表达提供了伸缩的空间。通过巧妙使用模糊限制语，一句或一段话就会出现联想、暗示的效果，让对方有所参悟；或出现鼓舞的效果，使对方更加积极地进行交流合作；或出现想象的效果，给予对方对合作的愿景或达成的效果合理的想象空间，这样将大大促进交流的有效性和深入性。例如，在交流中指出，我们两个公司未来合作将更加紧密、我们的前景更加美好。其中的“更加”这个模糊限制语，使后接续的语句都带有深层的引导性、暗示性、鼓舞性，而科学合理使用了“work harder”进行翻译，让对方深刻感受到合作的决心和努力，让对方看到合作共谋发展的广阔前景。

2.模糊限制语能够让民间外贸交往语言更加委婉

在民间外贸谈判之中，有时需要留有一定缓冲的空间，而模糊限制语恰恰巧妙地穿插在语言之中，使一些比较生硬的话语变得柔和，一些严词拒绝的话语变得比较礼貌，给相互的交往留下回旋的空间和后退的余地，促进双方交流顺利有序地进行[6]。例如，我们在外贸交往中，对于对方不提前知会、擅自决断或做一些事情表示不满，又不想撕破脸皮、不欢而散，一般会说希望对方有言在先，凡事要提前沟通等等话语，但如果要表达得恰当、点到即止，那么模糊限制语就能够发挥作用，我们使用英文这样说：“Under these circumstances，it seems best for one to let his partners know before any action is taken.”意思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之下，如果在作出决定或实施举措之前知会对方一声，那么应该会更好吧。”该句式中的“seems best for one”似乎是对很多不确定的人讲的，不单特指某个人，这样显而易见留有回旋余地，间接地表达了不满和对对方的批评，但又能使对方易于接受。

3.模糊限制语能够让民间外贸交往语言更加客观

在民间外贸往来中，保证交流语言的准确性是非常重要的原则，因此在表达的时候，要在立足于现实的基础上对语言进行调整和修饰，尤其是在向对方展示一些客观数据的时候，我们往往要加上一些如“超过”“趋近”等模糊限制语，既让对方相信我方提供情况的真实性、客观性，又给自身留有一定余地，将事实尽最大限度客观地描述出来。例如，在外贸往来中双方往往需展示一些数据，使用“大幅”“超过”“趋近”“总体上”等模糊限制语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身表达的准确性。这主要是由于各方对于统计标准、事物理解的不同，再加之有些数据在每时每分都在不断变化，使用以上模糊限制语，会使对方最大程度上了解客观事实，有效展示了客观性、合理性和科学性[7]。

4.模糊限制语能够让民间外贸交往语言更加灵活

民间外贸交往中，有些话题点到即止，有些名称明明自身知道，而故意将其模糊化，起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这为自己保留了充分的主动权，避免在话语上授人以柄，同时灵活巧妙地表达了自身的观点态度，陈述了有关事实。例如，在外贸谈判中，对于对方产品质量一般或欠佳，要价过高，又想要进一步合作，往往不会直说，既要给对方面子，又要让对方知道我方已看到产品质量问题。我们就要说：“关于贵方产品的质量，我方已经心里有数了。”这里的“心里有数”属于比较难翻译的模糊限制语，为达到效果，要翻译为“We know where you are about the quality and quantity of your products”，用“where you are”巧妙地顺应英美文化习惯，给了对方一个心理暗示，让对方知道了我们清楚他的底牌，却没有直接说出来，既给了对方面子，不失礼仪，又能够保护自身利益，为进一步合作营造了良好的氛围。

三、在民间外贸交往中翻译模糊限制语应把握的主要原则

通过使用模糊限制语，语言使用双方能够提高言语的灵活性。这种语言使用的灵活性并不是模糊限制语自身包含的，而是说话人在具体语言使用过程中赋予的。这种语言灵活性与其所处的具体语境密不可分，而且也扩大了言语所包含的内在含义的范畴，同时这一特点也为模糊限制语的翻译增加了难度。

民间外贸交流语言维护一个集团、公司的重大利益。翻译这类语言要求具有明确性、原则性、准确性、客观性、灵活性、伸缩性六个核心标准。如何很好地达到这些标准，是语言工作者必须面对的课题。也就是说，翻译过程中没有达到上述任何一个标准都属于出错，失之毫厘，就会谬以千里，可能给本方利益造成重大损失。外贸往来中往往会出现大量的模糊限制语，而模糊限制语本身的功能就是要将原本意思比较确定的语句变得模糊化，这就给语言工作者增加了工作的难度。然而，业内很多语言工作者对模糊限制语的研究还停留在直译法、音译法的框架里，这种就语言翻译语言的思路是十分狭隘的，研究模糊限制语应该实现多维度，必须把握以下几方面主要原则，才能将这项艰巨的任务完成好。

（一） 翻译民间外贸交往语言中的模糊限制语要置身于国情之中

将民间外贸交流语言中的模糊限制语翻译到位，要全面了解对方国家的国情，从经济、文化等多个角度分析其语言的实质意义，否则会翻译得不准确，体现不出本意，甚至会出现南辕北辙的现象，给相互合作带来消极影响。

（二） 翻译民间外贸交往语言中的模糊限制语要综合考虑讲话人的个人经历背景

在民间外贸交流中，维护的是本方集团、公司的重大利益，讲话人往往是一个集团或公司的最高首长，言辞的范围、把握的原则及底线是什么，对方关切的主要问题如何阐述或解答，这些都需要一个智囊团队超前认真研究和有效运作，最终由领导人或其授权的人进行发布。虽然是集体的智慧结晶，但是却鲜明映照着讲话人的讲话习惯、讲话风格、教育背景、文化底蕴等等，那么在翻译过程中就要综合考虑以上内容。翻译模糊限制语也要综合考虑这些个人自然情况，这样才能使语言生辉、使发言生茂，全方位展现领导人形象，进而展现一个集团、公司的良好形象，为深入交流合作打下良好基础。

（三） 翻译民间外贸交流语言中的模糊限制语要区分不同场景

民间外贸交往存在多种平台和媒介，模糊限制语在翻译的过程中，要根据不同场合和情景，在语义、语气、语境等方面进行一定调整，尤其在民间经贸谈判中，翻译模糊限制语要保持格外严谨，其中对于一些数量、程度类型的模糊限制语要仔细斟酌它的内涵和外延，因为每一个微乎其微的细节都直接关乎到本方利益，同时还要保持灵活、委婉，给双方留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