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记

古有凤凰，诞于九重仙阙，踏云而生。鸡头燕颔之奢睿，龟背鱼尾之慎实，集于其身，五德备举。其翅六尺许，羽翼瑰丽。经年不开，偶得天阙异彩，则怒腾而起，展翅遮天。抱凌云，踏九州，闪耀四海，光泽八荒。每至光风霁月，神雀冲天，人间诸贤皆登高眄叹，悬觞笑曰：“若能得此神物，何其幸哉！”

一日，时运穷兮，天火烛日。二雏凤不慎燃引，坠于云端之畔，落于秦山之崖。适逢二农拾粟而归，路经于此。望其困境，皆大喜曰：“此天佑吾尔！”于是迎其归庐，暂为休养。

其一人尤为心悦，恐山林走兽伤其分毫，举其枫木，塑一奇笼，复收其中。囚之五月，终日戏之。绐其曰：“为上修养尔。”凤伏之。过几日，凤展翅欲飞，其人反牢笼耳。凤困之，不得出。谓其人曰：“吾陨落凡间，汝为护吾特加此笼。然今吾伤愈，汝为何反牢其笼，阻吾翱翔？”此人手抚凤颈，对而笑曰：“开之笥笼，上必翔于九天，离民远去。而后百年，民于上皆可不见也。”凤怒，以翼拍笼，大鸣惊天。

另有一人，可耕之田甚多。拾凤而归，穷尽家财，以愈其疮。距不植栏，日暮为凤寐时护视之，不使禽兽伤矣。又植梧桐，以遮日炎。此后数月，凤朝夕而伤渐愈，梧日夜而叶渐长。几年之后，凤痊矣，放翅而飞，倏忽冲天千里。便邀其人，往九重天阙。其人距曰：“吾区区一民，何足与上共赴云端？反抑上腾翱矣。”凤大喜。

又有三年，困笼之凤久矣，以却飞行。羽翼不明，折翅而亡。另有一凤遨游于四海之上，腾空于五洲之巅。受万民膜拜，保神州安宁。而鳳栖梧桐，日夜皆落于其上。梧桐之畔，定会见其人痴立，望其神韵，久而不归。神凤对之笑曰：“此生为君也。”其人亦笑之。

嗟乎！人间多少痴儿如天界神凤，我与君同为田亩农夫。是放，是留，君思之，而吾亦当思之。

作者简介：翁佳兴，陕西西安人，《长河诗刊》签约作家，秦东文学创研室会员。现就读于安康学院，曾在《瀛湖杂志》《秦东合集》等杂志或内刊上发表过作品。系《中国爱情诗刊》在线诗人。

（责任编辑 刘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