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镇陶瓷需要经典文化

章朝辉

（景德镇学院，景德镇市，333000）

1 引言

当今各种文化艺术的繁荣现象令人目不暇及，即使是在全球疫情严重的2020 年里各种美术展示宣传依然热闹非凡，任何时代包括战争、瘟疫，特殊时期，人都需要精神粮食，没有文化的民族，尤其是没有经典文化的民族是不可能有长久的发展。“经典文化”是该族群集体的智慧结晶显现我们中华民族可以在五六千中延续，与许多经典文化得以传承分不开，例如汉字，书法。易经、家、国，天下的儒家文化等。而当前是一个疯狂追求速度、效益的年代，互联网更加加快了人们对创新的诉求，各种创新事物如波浪一样，刚刚涌起，便被后浪淹没，文化艺术领域同样为了适应这种创新你拥我挤，日益出新、奇特与幻想夹杂，你还没来得及回味一下，一种更新的已出现在眼前。

为了发展，景德镇近些年似乎在不断创新，有自发的，有被迫的，以“陶溪川”为首的陶瓷文化创意如火如荼，据说年收入过亿元。景德镇有魅力是因历史上有大量的“经典”被世界认同，是浓郁的乡土文化，地域文化，吸引着其他外来文化，于是各种手工创意与陶瓷艺术充满商品气息，现代与后现代，先锋与前卫，在景德镇都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景德镇有沦为以陶瓷为商业的实验地，隔三差五就有各种名头的外来“传教教士”及“和尚”念经、传经、送宝的，在大量的创新作品中，一个有趣现象，唯一与创新手工瓷不同的，“柴烧”手工瓷却逆势成为持续余热不减的现象，看似是大众某种怀旧现象，返璞归真其实是一种文化现象的反映，有浓郁地方特色的，乡土特色的经典文化，才是越有魅力的文化，便越具有世界的意义。在艺术领域里，一个民族创生、自适的区别于其他民族艺术文化特点的属性，我们称为艺术的民族性。景德镇需要警惕盲目崇拜、迷信创新，而失去对本土文化的自信。“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以至未来，任何一个国家的艺术都是以民族性来显示其特点的，越是地方性的，便越是具有世界意义”，如我们的青铜、唐三彩、腊染、剪纸等都具有鲜明的民族性、地域性（乡土性）的经典。当前景德镇是以大众文化创新、精英的虚无化创新、商品气息浓的、平庸的、乏味的、缺少深度的、惺惺作态的、粗卑的；而景德镇“经典”文化却正受到颠覆性破坏与冲击。这种文化现象留给我们一个思考“经典”文化何在？我们的时代仍是需要“经典”文化的时代。“经典”文化是先进文化和深度文化，经典文化是民族的灵魂和社会的精神给养。一切精神果实和智慧花朵，都是经典文化的胚基上孕育、滋长逐渐成熟起来的，是文明发展的根基，创新的土壤和发展的动力。

2 “经典”在地域文化中具有引领作用

而丧失自身的“经典”优势，令人担忧。

实际上，这些表面的无深度的创新，是乌托邦式的理想和虚幻的假象，真正的创造被平庸剥夺了，被低俗的生活化形态消解了，以致对景德镇陶瓷文化的发展逻辑有很大的破坏性，使大众文化不断地挑战精英文化，从而“经典”艺术受到颠覆。

仅仅有大众流行文化，这个世界是乏味的、平庸的、无朝气的时代。景德镇这种文化现象留给我们思考的就是“经典”在哪里？我们的时代还是需要“经典”文化的引领，历史发展告诉我“经典”文化艺术具有引领大众文化的主体作用。例如：刘远长大师上世纪80 至90 年代创作的“哈哈罗汉”、“笑口常开”、“喜洋洋”，以造型简朴淳厚、形神兼备、意境深远，迎得各界人的青睐，成为景德镇雕塑瓷的热门畅销作品，折射出改革开放逐渐富起来的人们一种精神心里诉求。2014 年一只传承有序“成化五彩缸杯”被拍出2.8 亿的高价，使景德镇的仿成化斗彩鸡缸杯，受到广大陶瓷艺术爱好者追捧，许多经营者甚至专门生产鸡缸杯，究其销售火爆的深层原因，反映出当前富裕起来的社会精英们追求生活的文化品质，据记载“成化鸡缸杯”是明代官窑御贡品，传承有序的成化五彩鸡缸杯不足五十只，且大多被私人和各国博物馆中，当前中国现代人喝茶消费在追求时尚化的同时还有追求器物文化内涵的心理。仿“成化鸡缸杯”便具有了“经典”意义，起到引领大众消费作用，景德镇类似的“经典”艺术创新的还有如“瓷乐”，改革开放后1985 年研制出的以“瓷盘”为主要材料的新型民族打击乐器“瓷瓯”，后来逐步完善形成了一套瓷系列乐器，成为景德镇当代的一张重要的文化名片。在许多重要场合成为景德镇另一种文化“经典”符号。没有“经典”文化艺术引领，一个民族是不可能建立起先进文化和深度文化精神时代的，我深信立足传统创造“经典”在当代景德镇地域文化艺术中仍然具有巨大引领作用。

一方水土孕育一方文化、一方文化影响一方经济，造就一方社会。在中华大地上，不同社会构造和发展水平的地域自然、地理环境、资源风水、民俗风情习惯、政治经济情况、孕育了不同特质、各具特色的地域文化、诸如燕、赵文化，中州文化、巴蜀文化、齐鲁文化、湖湘文化、徽文化、赣文化、闽文化等，地域文化是区域的形象，决定着区域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决定着区域的品牌和魅力。而区域文化中的“经典”浓缩了本地区优秀的传统文化并不断被延伸，演化，具有弘扬本地区优秀传统文化的作用，展现本地区的魅力和风采。

地域文化也是生产力，地域文化是明天的区域经济，这已成为国内外专家和学者们的共识。美国学者亨廷顿在冷战结束后，即向世人宣告；21 世纪的竞争不再是经济的竞争、军事的竞争，而是文化的竞争。一定的区域经济形成了一定的地域文化，而地域文化又对区域经济发展产生巨大的反作用力。景德镇市政府近年打造的“陶溪川”就是典型的地域文化形成生产力的一个典范。

作为地域性文化中的“经典”文化，是地域文化中的骨干部分，永远都是文明发展的根基，创新的土壤和发展的动力。一切精神果实和智慧花朵，都是在经典文化的胚基上孕育、滋长并逐渐成熟起来的。所以尊重经典、弘扬经典、创新经典和保卫经典，对于当下的景德镇瓷文化发展具有特殊意义，经典文化可以流行，但流行文化并不一定是经典，对当前的景德镇瓷文化中，许多优秀的经典正在消失，大量的以创新为名流行时尚、西化味、粗糙的、乏味的、不断地涌现，使城市的地域文化正在与外来文化同化接轨，

图1 瓷乐队

图2 陶溪川夜摊

3 “经典”民族化是景德镇与世界对话的主体。

当前景德镇大有迅速现代化、后现代化，“景漂”似乎成了一个时尚名词热点，近几年来陶瓷文化以“陶溪川”、“三宝”、“现代陶艺”等各种陶瓷创作交流活动，不断地颠覆了景德镇在世人心目中的陶瓷印象，形成一种泛文化泡沫假象，每次认真地看完这些创新作品，即感觉很新，但过后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印象也没了，很有西方当代艺术范，形成非个性化，空洞、泛味、解构、非艺术、非审美、非风格、或泛审美、模仿当代艺术。似乎在强调陶瓷艺术化或生活化，实际上体现了非艺术化，非生活化；景德镇作为一个以制瓷历史闻名的地域性文化典范，与世界对话交流的背景是浓郁的民族文化和经典文化（景德镇四大名瓷），正是自身的民族经典文化让景德镇成为独具魅力的古城；然而当我们不断地削弱自身的文化优势，大量吸收、创作泛文化艺术时，成为不伦不类的四不像，任何文化艺术创作离开了本民族文化养分，注定会被世界文化淘汰的，以中国的当代艺术为例，蔡国强、徐冰等大家，他们走向世界、与世界文化交流时，其民族的文化身份认同，起着重要作用，如蔡国强在威尼斯双年展获奖的作品《收租院》，包括烟火爆炸（烟火四大发明）行为作品，徐冰的《天书》以汉字为元素，还有某些当代艺术家以旗袍、中山装、毛泽东为元素，以中国传统的吉祥文化图案为元素嫁接西方当代艺术，都凸显了“经典”民族化在艺术创新中的作用。

当下的景德镇近几年的泛文化现象，使得许多优秀的传统陶瓷文化被忽略，被各种嫁接西方当代艺术的现代陶艺冲击着，景德镇作为一个非政治、文化、经济中心的三、四流小城市，并不具备诞生像西方现代化、后现代艺术的文化土壤，这种带着西方现代味的陶瓷作品。不必说在景德镇，乃至在当前的整个中国都还不具备文化消费的文化背景，当前整个世界的文化意识形态仍然十分鲜明，艺术是存在意识形态属性的，不同民族的文化都有其自身独特经典文化属性，以中国艺术为例，自古以来，诗、词、曲赋、散文、书法等合为一体，它们都十分注重艺术作为意识形态的价值诉求。随着“国家陶瓷文化创新实验区的成立”立足本土与民族化，创造“经典”陶瓷艺术为主体的文化，仍然具有重要意义，经典文化具有包容性，传承性，资源性，及其价值引导，如何深度变革与创新实践发掘景德镇制瓷优势文化，创造经典陶瓷文化，既是推动景德镇与世界对话，积极参与世界文明对话的需要，更是宏扬民族文化风格，展现中国价值的四个自信。没有“经典”文化，先进文化，优秀文化是不可能增强一个地域性文化浓厚城市的软实力与外界的竞争力，例如我们到西藏、云南丽江，湘西凤凰等，吸引我们的是他们当中与众不同的自身经典民族文化内容，而不是全国各地等旅游点都有类似或同样的纪念品背包；那样同化同理，当景德镇的陶瓷到处都是类似的现代陶艺、后现代艺术成为主体时，她的城市魅力也就没有了或很弱了，景德镇的历史、文化、地域，都不具有现代艺术文化的优势，靠外来的“景漂”是不够的，“景漂”有其文化等局限性；景德镇的优势需要不断地以“经典”陶瓷文化为引领多元化的发展新格局，参与世界文化的对话。例如近些年“瓷乐”代表景德镇多次被政府作为对外文化交流的代表，进一步加深人们对景德镇文化的印象，这就是经典文化提升城市的软实力。这种经典软实力，具有传统的延伸性，多元性，引领性，先进性，只有景德镇的优秀传统文化得到很好的传承、延续、发展，她在与世界对话中才更具有独特文化意义，突显民族的地域性文化魅力，同时这种优秀传统文化，必须发挥吸纳各种优秀外界的“经典”，依托“经典”引领大众文化创作水平的不断提高，进一步丰富景德镇地域文化。依然具强大的深远的现实意义。

图3 仿成化鸡缸杯

图4 刘远长：哈哈罗汉

4 结论

“经典”词在艺术创作中通常称为“典型”，指在同类中具有代表性的人或物或景象，在艺术形象中我们称“典型形象”艺术典型形象的基本特点，是个性与共性同构，“经典”艺术自从阶级社会产生以来艺术实践，流变取向创作、鉴赏、批评等都具有作出权威性的有效界定和控制。当前景德镇陶瓷文化表现出泛大众化，泛西化倾向，使许多传统面临挑战，城市的地域性文化特质正在削弱，创造“经典”文化将对景德镇的发展起着巨大的能动作用，进一步增强文化软实力，实际上“经典”可以促进大众文化提升，而大众文化的提升反过来促进“经典”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