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敦群培的斯里兰卡游记内容及价值探析

2020-12-09 12:51央宗
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0年3期

央宗

(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 北京 100081)

一、研究背景

更敦群培(1903—1951)是对现代藏学研究具有启蒙作用的重要人物,得益于藏族传统的教育体系,他精通大小五明,有极高的佛学造诣,与此同时,他又涉猎广泛,不仅学习了英语,还凭借自身过人的天赋,在语言文字、文学艺术、历史地理等多个方面都有所建树。

在他坎坷短暂而又充满传奇色彩的生命历程中,游历南亚异域是极为重要的时期和经历,1934—1945年,更敦群培离开西藏,开始了在南亚的“游学”旅程。12年的游历生活,更敦群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印度的噶伦堡及大吉岭度过的,此外,他还去了尼泊尔、斯里兰卡学习、考察。在南亚期间,更敦群培继续深造学习英文、梵文、巴利文,翻译佛经和印度古典名著,游历佛教名胜,深度体验了当地人的风俗民情,并且留下了珍贵的考察资料,包括亲笔绘制的地图、照片、记录详细的游记等。毋庸置疑,这段经历开阔了更敦群培的视野,深刻地影响了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并由此真正形成了他的人文主义思想和启蒙思想。

近年来学界对更敦群培研究的成果比较丰富,但大多是基于宏观层面对更敦群培的治学思想、作品特点等进行研究。关注《智游佛国漫记》的研究也主要围绕该著作的主体内容和其民族志特点,对著作本身尤其是其中具体章节和文本的探讨非常有限。以斯里兰卡研究为例,目前专门就更敦群培关于斯里兰卡游记的研究仅有增宝当周的《根敦群培的斯里兰卡之旅及其记述》一文。翻译成果方面,格桑曲批先生翻译的《更敦群培文集精要》中仅节选了部分《智游佛国漫记》的章节,而陈金钟先生也翻译了其中部分章节,包括斯里兰卡游记,这应当是目前学界唯一对更敦群培斯里兰卡游记进行汉译的成果。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游记中涉及大量的上座部佛教经典、仪轨的词汇,印度、斯里兰卡的地名、人名,很大程度上增加了翻译难度,在斯里兰卡游记的汉译节选中,缺失了很多内容,也存在多处讹误和生涩的表达,折损了这部游记应有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因此,对《智游佛国漫记》中完整章节和内容的研究仍有充分的挖掘空间,以继续补充藏族文化对于“他者”的认知。

二、斯里兰卡的佛教文化内核

斯里兰卡,旧称锡兰(Ceylon),在中国古代文献中也被记作“狮子国”“师子国”“僧伽罗国”等。位于南亚次大陆南端,西北隔保克海峡,与印度半岛相望,国土面积65610平方千米。斯里兰卡是一个拥有多元民族、文化和宗教信仰的国家,主体民族为僧伽罗族和泰米尔族。据2018年的调查数据显示,斯里兰卡总人口达到2167万,其中僧伽罗族占74.9%,泰米尔族15.3%,有70.1%的人口信奉佛教,12.6%信奉印度教,9.7%信奉伊斯兰教,7.6%信奉天主教和基督教。[2]可以说,斯里兰卡是佛教文化占主要优势的南亚国家。

斯里兰卡以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港口资源,在连接欧亚大陆的复杂的海上交通网络中,有重要的中转作用,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2013年,随着习近平主席提出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倡议,斯里兰卡作为沿线国家之一,也积极响应参与到“一带一路”建设中。历史上,中国与斯里兰卡的交流交往源远流长,最早的可信文献记录可以追溯至汉代。但两国之间最著名的历史文化事件应是东晋时期的高僧法显(334—420)在其65 岁高龄时毅然西行前往印度、斯里兰卡求法。法显在斯里兰卡生活了两年,412年归国后撰写了《佛国记》,其中比较详细地记载了斯里兰卡的历史、地理、佛教名胜、习俗等,是研究斯里兰卡古代社会与宗教面貌的珍贵资料,而法显也因此成为了中斯两国友好交往的象征。

佛教,是中斯两国一直以来进行文化交流的纽带。公元前3世纪,佛教由阿育王的儿子摩哂陀长老自印度传入斯里兰卡,随后不久,阿育王的女儿僧加密多又带着释迦牟尼悟道的大菩提树苗来到斯里兰卡,种于阿努拉达普拉地区。佛教教义通过代代僧侣口传心授传承,在公元前1 世纪时,以文字形式被记录下来,而佛教在印度的势力逐渐被削弱和替代,斯里兰卡因此被视为保存了最纯正经典和教义的“佛法之国”。

20世纪40年代才前往斯里兰卡的更敦群培,虽然在中斯文化交流史上从未被提及,但他对斯里兰卡的记述和其游学经历,在一定的历史意义和学术价值上,也许并不亚于法显。

藏文历史文献中,关于斯里兰卡的记述极少,传统上藏族多把对藏传佛教的信仰和崇敬投射在印度,对印度佛教史的研究不胜枚举。而仅隔一条海峡的佛国斯里兰卡,却在藏族文化知识体系中被长期边缘化,缺乏对其进行地理、历史、宗教和民俗等方面的记录研究。更敦群培认为,西藏和斯里兰卡遵循着同样的“大师”,追随同样的理想。并谈到在他的家乡,人们认为著名的莲花生上师仍生活在斯里兰卡。[3]

更敦群培游历南亚期间,正值斯里兰卡佛教在殖民主义侵占后逐渐复兴的时期,1941年,“摩诃菩提学会”(the Mahabodhi Society)①摩诃菩提学会是1891年创建于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的国际性佛教组织,原名“佛陀伽耶摩诃菩提学会”,以维护、复兴佛教为宗旨,现总部在印度。创办有《摩诃菩提》杂志,该杂志曾发表过6篇更敦群培的文章,对其学术声望的扩大有很大作用。详情参见杜永彬:《雪域奇僧更敦群培评传》。派他前往斯里兰卡学习梵文和巴利文。据更敦群培的记载,他认为自己应是第一位来到斯里兰卡的藏人②更敦群培原话大意为:在没有获得神幻力量的人中,想必我是最早到这里的人。具体参见更敦群培著.更敦群培文集(上),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09年,第392页。怀着对记录和传播文化的责任感,更敦群培利用一年四个月的时间基本踏遍了斯里兰卡所有的佛教历史古迹,详细考察了斯里兰卡的上座部佛教、山川地理和风俗民情,除了撰写斯里兰卡游记之外,还将这里的巴利文佛经《法句经》翻译为藏文,获得了丰硕的成果。更敦群培写道,“我旅居印度和锡兰期间,从来没有一天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过的,我的意愿就是什么也不做。在那个时代,我肩负的担子重于泰山。我怀着一种崇高的期望:不管以何种方式,成为对西藏有用的人……”[4]

三、斯里兰卡游记的主要内容及其特点

怀抱着远大的理想抱负,更敦群培将自己在斯里兰卡期间的亲身实践和深度体验以游记的书写形式记录在《智游佛国漫记》中。如前文所述,即使同样拥有深厚的佛教文化底蕴,在藏族文献中却鲜有涉及斯里兰卡的记载。更敦群培在斯里兰卡游记开篇即指出,除了在《那仁传》③关于《那仁传》传主,应为那吉仁钦Vanaratna1384?—1468)。那吉仁钦曾在斯里兰卡学习6年律藏。其传记为了解当时印度、斯里兰卡的佛教发展状况有重要的价值。略有记载外,没有其他藏文文本能够获取更多有关斯里兰卡历史、宗教的信息。他不仅是第一位到达斯里兰卡的藏族,其游记也是第一篇对斯里兰卡进行比较全面介绍的藏文著作。要为西藏做出贡献的使命感,在斯里兰卡进一步得到了升华,他肩负着拓展一个新的认知领域的任务。令人欣慰的是,这部游记在完善藏族文化对南亚异域,尤其是斯里兰卡的认识深度和广度上具有开创性的价值,促进了文化之间的相互了解,在70多年后的今天,仍然是意义深远的文本。

斯里兰卡具有良好的史学记载传统,使得其早期历史大都有据可查,这在南亚也是独一无二的。[5]在撰写斯里兰卡游记前,更敦群培充分参考了当地最著名的,分别成书于4世纪和5世纪的叙事体史书《岛史》(Dīpavamsa)、《大史》(Mahāvamsa)和当地的王统世系史等文献材料,并结合他自身过硬的佛学知识,英语、巴利语和梵文的语言基础及深入细致的田野调查,斯里兰卡游记已经具备了民族志的特征。

更敦群培在游历南亚前业已脱离寺院生活,成为一名还俗的藏族僧人。相比于他在印度真实体悟到佛教的衰落局面不同,斯里兰卡的佛教文化在经历了欧洲殖民者的打压后开始逐步复兴,展现出的是一种欣欣向荣之态,更敦群培在斯里兰卡感受到了浓厚的佛教氛围。他倍感欣慰,称自己在这个令人着迷的岛上得到了极大的快乐。[6]

作为以佛教文化为主流文化的南亚佛国斯里兰卡,佛教在这里自公元前3 世纪由印度传入,一直得到良好的延续和传承发展,贯穿了斯里兰卡的政治、社会、经济、民俗等各个层面。斯里兰卡游记主要从自然地理、历史沿革和宗教文化等三个层面展开,其中宗教部分自然是游记的重点内容,体现了佛教对斯里兰卡的巨大影响,也体现了更敦群培对斯里兰卡上座部佛教的人文关怀。

斯里兰卡游记全篇以宗教文化为主线,贯通其岛国的自然地理特征、发展历史、人种区分、服饰特色,浓墨重彩地叙述了斯里兰卡的佛教传播史、上座部的派别、戒律、僧人的日常生活。除了参阅斯里兰卡的经典文献外,更敦群培结合了自己的深度考察,行走探访了斯里兰卡历史名城康提(Kandy)、阿努拉达普拉(Anuradhapura)、亚当峰(Adam’s peak)、无畏山(Abhayagiri)、狮子岩(Sigiriya)等圣迹,对斯里兰卡的镇国之宝释迦牟尼佛牙舍利和从印度带回的菩提树的历史也有详细的记载。

斯里兰卡信奉的佛教称作上座部佛教或长老派佛教,即属于南传佛教或小乘佛教。而历史上关于大小乘佛教之间的争论由来已久。无论在斯里兰卡还是西藏,都存在有对彼此教义不认同的现象,因此也长期存在二者之间的互不了解、互不理解。例如,恰译师曲吉贝1197-1264)的传记中记载了他朝圣菩提伽耶时曾带有一部印度的《般若波罗蜜多八千颂》。在那里遇见的斯里兰卡声闻教派僧人问他是什么书,当恰译师回答后,斯里兰卡僧人却说道:“你倒像是个好僧人,但是身背一部大乘派的书是不好的。把它扔到河里去!”“佛陀没有宣讲过大乘;宣扬大乘的是一个叫龙树的,一个机灵有才智的人。”[7]这则“文化碰撞”的小插曲也被记载于更敦群培的笔下,而跨越7 个世纪后的更敦群培在斯里兰卡也遇到了来自小乘佛教僧人的质疑。更敦群培在和一位斯里兰卡的僧人的交流过程中得知,对方原本非常欣赏噶举派祖师米拉日巴的苦修经历,但一听说藏传佛教中的密宗修行便生气地离去了。[8]其实,斯里兰卡在佛教发展历史上并非仅有小乘佛教,公元3世纪后,大乘佛教从印度传入斯里兰卡,岛上先后出现方等派、金刚部等大乘教派,由于后来还得到了无畏山寺派的支持和僧伽罗国王的支持,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势力盖过小乘佛教。即使大乘佛教在此地日渐式微,更敦群培仍旧对斯里兰卡的佛教文化表达了深切的敬意。通过他的深度体验,他看到了出家人讲修三藏,在家俗人也潜心礼佛,佛教文化浸入到人们日常的生活秩序、节日庆典,因而自发地感叹斯里兰卡在佛教国家中犹如金冠般闪耀,曾经的佛教圣地摩揭陀(Magadha)已今非昔比,应由斯里兰卡来取代它的地位了。[9]

更敦群培深谙大小乘二者之间的共性与差异,在斯里兰卡期间,不仅翻译了《法句经》,也将《毗奈耶》(vinaya)翻译成藏文,并将这部译作寄给了他在西藏的一位朋友,向他解释了两种佛教制度之间的差异。但他秉持着理性的思辨精神,选择在促进二者之间交流的立场上应该更多地看待彼此的共性。他认为,无论是北部的大乘佛教徒还是南边的小乘佛教徒,都应以“四法印”作为互相理解的基础,遵从和持守“一佛一法”的深刻联系。他还不失幽默地写道:手持黑钵的人对任何事都存有猜忌,而吹着胫骨号者对谁都轻视,两者都冥顽不化登峰造极,倘若他们各自以安然和诚实之心相处,不失去同一佛陀同一佛法之心则显得尤为重要。[10]

自更敦群培在拉卜楞寺开始接触外国人学习英文接触异文化时起,他就开始了对外界不断地探索,不再囿于自身所处的文化和视角。从故土安多到圣地拉萨,再到他心之向往的印度、斯里兰卡等,更敦群培通过自己的所行所知逐渐拓宽眼界,形成了善于吸收学习,乐于兼容并包的一种开放的、不偏执的学术思维风格。

詹姆斯·克利福德(JamesClifford)在讨论旅行与文化的理论时认为,旅行可以被视为文化间的比较。[11]各种类型的旅行者都可以是人类学家,他们的游记文本都可以作为人类学家的田野调查笔记来进行社会研究,因为这些文本本身就是区域研究的先驱和开端。

藏族历史上,对异域文明的描写文本数量极少,以朝圣为目的的“旅行”大都与宗教神话关联密切,即便是从7世纪开始就有印度和西藏僧人互相往来,但极度匮乏亲身经历又能保持相对客观的文献材料。

根据更敦群培的多处记述可以得知,他充分地利用了在斯里兰卡的一年多时间,竭尽可能地运用自己的知识和技能对斯里兰卡进行描述,据说有几位藏人曾见到过(更敦群培)用藏文写的书,书中附有大量关于锡兰民俗和生活、上座部僧人的日常生活、他们的宗教仪式和戒律修习的插图。[12]遗憾的是,随着资料的散佚,我们无法还原更敦群培在斯里兰卡的所有记录。今天能够查证到的还有更敦群培与斯里兰卡僧人的合影,他手绘的以藏文标注重要地名的斯里兰卡地图,以及一些画作,描绘了寺院佛塔,斯里兰卡的妇女和儿童的服饰、形态等。从中也可以充分感受到更敦群培对斯里兰卡社会与文化的熟悉程度和他历经四季的深刻感悟。

不难发现的是,不仅斯里兰卡游记,整部《智游列国漫记》都极具民族志的特点,是更敦群培这位全然没有受过民族学训练的学者所作的“自觉”的民族志。

首先,作者具有充足的语言文字能力,更敦群培自幼聪敏好学,有深厚的藏传佛教传统教育的底蕴,又一直努力学习新的语言和文化知识。在拉卜楞寺闻思学院学习因明学期间,他就开始接触美国基督教牧师,学习英文,在哲蚌寺学习期间他又结识了印度学者罗睺罗(Rahul Sankrityayana,1893—1963),此时的更敦群培已经掌握了一定的梵文,能够帮助罗睺罗研究古代的梵文手稿、经卷等。在罗睺罗的邀请下,更敦群培为了更好地学习梵文,亲眼目睹佛祖的诞生地而又踏上了前往南亚的游历旅程。撰写斯里兰卡游记时,更敦群培已经能够非常熟练地运用英文、梵文、巴利文。在文中他也多次提到法显和义净在斯里兰卡的记录,并对他们表示欣赏,说明更敦群培也具备较好的汉文水平,可以读懂《佛国记》《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这样的古汉文著作。可以说,无论是在游学的日常生活和学术研究方面,更敦群培都具备了切换自如的语言基础。

其次,斯里兰卡作为更敦群培的“田野点”,其自然环境、历史、社会、文化等各方面都通过文字、图像、绘画等多种途径得到了有效的记述,虽然内容上有所侧重,但总体仍然比较全面地展示了斯里兰卡这一岛国的风情。更敦群培写道,“当我刚登上这片土地时,人们都把我当成新来的怪物一般看待,为了看我一眼,拥挤的人群把我围得水泄不通,难以脱身。渐渐地,这里的人们习惯了我,人人都非常友善。我完全放弃了固有的思维方式和饮食习惯,并学着讲巴利语。有时,当僧人们外出化缘时,我赶忙跟在他们身后留心观察。”[13]在这里的一年四个月时间,完全符合人类学对研究对象的田野考察时间标准,在这期间,他逐渐从一种“文化震撼”中脱离,主动调试自我身份的转变,已经拥有明确的区分“主位研究”“客位研究”意识,既利用文献,又结合大量的访谈及参与式观察、深描等民族学调查方法获取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填补了藏族历史上对斯里兰卡认知的空白。

综上,斯里兰卡游记不仅是更敦群培介绍南亚异域的文学作品,更是一部闪烁着现代学科理念和方法的学术著作。尽管更敦群培“无意识”地运用了多种民族学重要的研究方法,在撰写过程中也有一定的局限,如条理和内容划分上不够清晰,对佛教史的叙述过多等问题。总体来看,斯里兰卡游记早已超越了旅行和游学本身,其中对异域文化的研究方法和对现代学科理论的尝试具有很高学术价值。

结语

“旅行书写本身对空间的书写会因出版、流通而赋予空间更丰富的社会、文化意义和内涵。”[14]更敦群培撰写的斯里兰卡游记,是20 世纪的藏族知识分子对南亚佛国的一次全新探索。不仅比较全面地记录了斯里兰卡的民族、民俗、地形地貌、历史沿革,最重要的还是以理性、客观的视角阐释佛教在这里发展的历程,描绘了一幅斯里兰卡的佛教文化图景。而更敦群培贯穿于全文的理性与批判的精神,对“他者”和“自我”的认识与反思,及其倡导践行的人文史观,使斯里兰卡游记能够称作一部成熟的民族志文本,即使在今天,也对我们认识斯里兰卡,乃至南亚文化有着深刻的启发。

此外,更敦群培的斯里兰卡游记在它的文本价值和时代意义上,并不亚于中国和南亚交流史上的法显、玄奘、义净,他为我们直接提供了可以有力补充中国对于探索和了解斯里兰卡的另一种内部视角,而由于文本内容的丰厚和语言文字的隔阂,这则游记蕴含的社会、文化意义还远没有被充分挖掘出来。在中斯两国友好往来的浩瀚历史中,在共建“一带一路”的倡议和行动中,更敦群培在斯里兰卡的游学经历,其斯里兰卡游记的内容和价值理应被更多的人了解,发挥出它对拓展文化视野、促进双方交流和互动等方面所应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