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话是对的
原来我不相信
诗歌的幽灵,就住在隔壁
原来你是存在的
今夜,月色已经归隐
出门就遇见你
如此素雅,清花亮色
并不是可怕的绿眉毛红眼睛
不是的。你的朦胧如此亲切
所有的移动都是轻飘飘的
你说道路就是S,就是T
靠边,右拐
你的你如此熟悉
已经做了多少年邻居
你说我就是X
在自己的梦里待腻了
跑出来透透风
隔会儿还要回去的
这里的通透与宽敞,真过瘾
忽然就感到自己空空如也
内心的花海,已然凋零
曾经泉涌的芬芳,正在枯萎
而你恰如青春年少
并不是在针尖上跳芭蕾
背秤砣垂钓,不是的
而以彗星的光芒缓缓舒展
以虹的映照荡漾呼吸
我在你旁边,黑沉沉了
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孤独夜游,我遇见了你
一个活生生的,可以无限放大
也可以无限缩小
诗歌的幽灵,我们相邻而居
竟然毫无察觉,今夜
这一切的一切,都成精了
[林忠成赏评] 兰波在写诗时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人,拉康在写作时觉得“无意识是另一个人在讲话”,以诗歌方式来写什么是诗歌,什么是灵感,这种题材比较罕见。杨然认为,诗歌就住在隔壁,像邻居。这样,就把诗歌当作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凌空蹈虛的终极价值或峻切庄严的神性。圣·琼·佩斯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仪式上演讲时说,诗歌不仅是一种认识手段,它首先是一种生活手段,而且是完整的生活手段。把诗当作认识手段的,中国最著名的代表是孔子,他认为“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出门就遇见你/如此素雅,清花亮色”“你的朦胧如此亲切”,仅仅把诗当作日常生活就够了吗?还必须挥动铁锹,挖掘生活地表下的矿藏,才能把语言中的金矿、铜矿挖掘出。“诗人是潜泳者,他潜入自己思想的最隐秘深处,去寻找那些高尚的因素,当诗人的手把它们捧到阳光下时,它们就结晶了。”(《关于诗的思考》,皮埃尔·勒韦尔迪)即,让诗与现实发生深刻的关联。杨然觉得,诗“以彗星的光芒缓缓舒展/以虹的映照荡漾呼吸”,把诗的复调、歧义、华饰揭示出来。一首高明的诗,须暗示出光亮周边的黑暗,声音之外的寂寞。黑暗与寂寞通过语言张力辐射出来。博纳富瓦在《现身与缺席》中认为,唯有诗才能保有这种不落形相而尽得相之妙的表达,同时知道如何去记着它。因为要唤起的是那看不见的鸟,而非禽学家的鸟。
诗要证实不在现场的东西,证伪在现场的东西,它的内宇宙才能变得辽阔,格局才高迈。证实现场,是新闻学社会学的任务,不是诗的终极意义。“诗存在于现在还不存在的东西中,存在于我们现在还缺少的东西中,存在于我们正在寻求的东西中。诗存在于我们身上,但不受我们现在这样的人支配,而是受我们想要成为的那种人支配。诗存在于我们想要去的地方,但我们现在还不在那儿。”(《关于诗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