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无声的语言,“当语言不能到达时,音乐就出现了。”音乐对思想,情绪和感情上的概括能力,是任何其他艺术难以企及的,所以对许多电影情感层面的表达使用音乐最为合适。音乐能极大地丰富画面语言,表现出言语无从表达的情感内容和思想情绪,强化人物的性格刻画,突出故事情节的描述。
挥别了古老的无声电影,音乐在1927年流淌进电影的怀抱。现在的电影不仅在故事情节上曲折波澜、扣人心弦,而且在背景音乐方面,也越加精致,如同一位高超的配角为他人配戏,在剧情发展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前苏联著名电影理论家列别捷夫曾说:“在一部影片中,必须把画面和音乐结合起来的想法,几乎是从无声电影发明之日起就同时出现的,音乐在某种程度上消除了人们觉得银幕是哑巴的感觉,它以本身形象所具有较高的感染力,使电影场面列入艺术现象之内。”法国作曲家圣桑也说过:“在言辞穷尽的时候便有了音乐,音乐能够说出那种无法说出的东西,它能够表达任何语言都无表达的情绪和心态。”这充分说明了音乐在电影情节发展中的重要作用。从而让人们在光影声色中,灵魂得到释放,或寻得喜乐,宁静,救赎……
一、音乐是电影故事情节与气氛的催化剂
要使电影更加扣人心弦,让观众仿佛身临其境,电影音乐的功劳必不可少,利用渲染、暗喻等电影音乐在电影发展中常用的手法,使其和影片整体情节相搭配,起到烘托故事情节,渲染气氛的作用,如神秘的香氛般,让电影魅力倍增,给人无限回味。
说到音乐作为推动电影情节发展,渲染气氛的极佳工具,王家卫的电影《花样年华》恰到好处的证明i了这一点。配乐家梅林茂的三拍子主题音乐在电影中九次出现,每次响起都是一个情节发展阶段的标志。三拍子音乐是舒缓而悠长的,第一下拍子所叫人投入的欢愉感回来,像极了取得喜乐后,又将有一股不能言传的阻力要把欢愉取回,像是在说快乐总是如此短暂。配合演员脸上沉静落寞的表情,放慢的动作,愈发产生一种淡淡哀愁,原来最美丽、最漂亮的,在短短眨眼间,也就过去了。
以三拍子音乐第一次出现为例,音乐随着镜头跟拍丽珍手上的烟开始响起,丽珍的脚步跟着厚重又飘忽的节奏移动缓慢,至牌桌前坐下。背景中走出慕云,同样是放慢了的脚步,跟拍出门后画面定格在静坐的丽珍身上,镜头拉远,充满忧郁气质的音乐显得余韵深长,奠定了整部影片的基调。
王家卫一般采用跟镜头,让人物主体地位突出,细腻的音乐让每一个细节都引人人目。如丽珍拎着保温瓶在楼梯上行走,与慕云擦肩而过两人对峙时脸上.光线的微妙变化,灯下淅沥的雨伴着幽怨、无奈的小提琴衬托出女主人公孤寂、复杂的内心。音乐和人物行为不仅做到了节奏上的统一更做到了情绪上的统一,代表的是属于一段岁月的记忆的整体印象。
《花样年华》中除了三拍子音乐外,还有另外的音乐语言,如咖啡馆中的背景音乐、慕云搬迁后独自待在房中时响起的音乐,周璇《花样的年华》慕云离开香港后的那首《QUIZAS》,这些音乐通常都和慕云和丽珍之间的微妙关系有关。音乐在这部电影中,传达了复杂的情绪,塑造了暧昧模糊的氛围,是全片意境的助推器。
在电影《辛德勒的名单》(Schindlers List)里,在冷峻凄伤的黑白画面中,红衣少女走在将被残忍屠杀的人群中,此时响起的音乐,却是悲悯圣洁的无伴奏声女声合唱,仿佛天籁一般。弦乐像泪水一样静默的流淌,梵阿玲在空旷的时空低吟,再加上时断时续的独奏管乐,仿佛让人置身于孤寂的清秋……全片肃穆悲壮的气氛久久萦绕在每个人心中,每个音符仿佛都是对生命的追问。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音乐就是电影故事情节与气氛的催化剂,它让电影故事情节与气氛得到巧妙的渲染、催化甚至发酵。
二、音乐是电影情节表现力的强化剂
电影音乐充分发挥了音乐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感染力,在电影发展中和剧情紧密默契结合,对电影的内容起到解释、烘托和揭示功能,使人物形象和情节的发展更加饱满生动,起到增强电影情节的张力、表现力的作用,使画面如虎添翼。
电影《钢琴家》(The Pianist)讲述了关于纳粹统治下一位犹太钢琴家艰难的生存境遇,是根据真实人物斯皮尔曼于1946年的回忆录改编而成。导演波兰斯基选用了大量的肖邦音乐作为影片的原声,独具匠心。影片一开始,静溢、优美的肖邦《升C小调夜曲》飘荡在华沙的街道上,表现了人们平静安逸宁的生活,而这段暴风雨前的音乐与后面的剧情发展,形成极大的反差,达到了扩大剧情的目的。在影片末尾,德军战败,前苏联军队准备进人波兰的前期,落魄的主角斯皮尔曼在一片废弃的楼房里四处寻找食物时,猛然发现一个德国军官站在他的面前并要求他弹一首钢琴曲子,斯皮尔曼坐到钢琴前,演奏的正是肖邦的《g小调第一叙事曲》。这首作品是肖邦听到他祖国的华沙起义失败的消息后创作的,是一颗屈辱已久的灵魂面对自由的一种姿态,每一个音符呐喊着尊严、藐视着死亡和恐惧,激励着软弱的生命重新的站起。这首乐曲在这里,深沉的表现了钢琴家对德国侵略者的痛恨和反抗。最后影片结束时,当《夜曲》再一次从录音棚里的钢琴家手中响起时,说明了波兰人民重返和平的怀抱,《g小调第一叙事曲》在此又与电影情节交相辉映,使剧情得到了极好的渲染,增强了电影的的表现力。
日本电影《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与德彪西的《月光》完美融合,电影中少年骄傲残酷的青春一如清冷忧郁的《月光》破碎在观众心中,以后一听到《月光》便会想起少年孤独的侧脸。在姜文导演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穿插着《国际歌》和前苏联歌曲,这些像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烙印般的革命歌曲,奔腾着那个热血年代的时代气息。这些声音唤起人们对自己青春年华的无限追忆。迈克说得好:“电影音乐是蜻蜒,这里一点點,那里一点点,无波无浪的静水漾起涟漪。”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音乐是电影情节表现力的强化剂,恰到好处的音乐,会让电影情节插上迷人的双翼,翱翔于银色的天空。
三、音乐是电影情节主题思想的清醒剂
如是说“电影主题音乐作为主旋律贯穿全片,对影片的风格、主题思想等能够起到定位作用。”我们在欣赏一部好电影时常常会被其极具震撼力和感染力的音乐所折服,我们为之感动的不仅仅是音乐本身,而是这段音乐渲染烘托出来的情节给我们带来的感动和触动。
音乐对于电影情节的升华作用是不言而喻的,人可能在听到一段旋律、一首歌曲后,像被圣水洗涤一番,那份感动,不能言说。特别是音乐中的咏叹调拥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情特质,配合旋律,凄美动人、荡气回肠,直叫人柔软下来,洗涤灵魂。面对歌唱者的倾情吟唱,即使是歌词内容的听众,只要留心歌唱者的咏唱情感,也足以被打动心灵,随即动容。《机器管家》((The Bicentennial Man)中,深深打动铁甲人安德鲁(罗宾·威廉斯饰),电影里的咏叹调令我们知道这个铁甲人拥有人类的七情六欲,比人类更脆弱、敏感、感性。而尚一·贾克·贝奈的歌剧《红伶》(Diva),选上咏叹调《娃莉》LcitWaly),当女伶吟唱的时候,年轻的大男孩不自觉地流下泪来,那份感染,难以说清言明。
在国产老影片《闪闪的红星》中,《红星歌》《红星照我去战斗》等独具艺术风格、个性鲜明的音乐作品更是长久地萦绕于人们的耳畔。这些优秀的电影音乐与人物形象絕妙搭配,良好的展现了电影的主题内容,充分体现了电影音乐对于电影主题情节思想的升华作用。这样的情形,恰如门德尔松所说的那样:“一首我喜爱的乐曲,所传给我的思想和意义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
在情节跌宕起伏、关系错综复杂的电影中,贯穿始终的电影音乐,就是电影情节主题思想的清醒剂,不仅让观众在欣赏电影时情感得到升华,也给予观众理性思考时一种清醒的启示。
四、音乐是完善电影人物形象的显影剂
音乐是无声的语言,“当语言不能到达时,音乐就出现了。”音乐对思想,情绪和感情上的概括能力,是任何其他艺术难以企及的。所以对许多电影情感层面的表达使用音乐最为合适,音乐能极大地丰富画面语言,表现出言语无从表达的情感内容和思想情绪,强化人物的性格刻画,突出故事情节的描述。
在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Leon)中的暴烈环蛋探员史坦菲尔德,配合着贝多芬交响乐他那种不能自控的躁狂不时在电影里呈现,刚刚还是好端端的,一下子却又动气,只需丁点触动,他就仿佛要把对方的头颅打破,哪怕只是一个老弱的婆婆。有一回,他跟手下说,不懂贝多芬音乐的人,总有一种遗憾,多亏贝多芬的音乐令他充满力量,说着说着就咬牙切齿,“杀心”又起。而在《蝙蝠侠前传2:黑暗骑士》(The Dark Knight)中,面对邪恶的小丑,作曲家选用狂躁迷幻的电子音乐来表现其残暴形象。每次小丑出现前,这段电子音乐就会响起以烘托诡异气氛,暗示小丑的即将出现,让人立刻心紧起来,这段音乐贯穿于整部电影之中,将小丑的乖张邪恶的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
因此,好的电景音乐,就像是神秘的显影剂一样,它能让电影人物形象在人们不经意之间,在陶醉于视听盛宴之际,倏然清晰、鲜活起来。
音乐是电影的灵魂,是电影美好的向往。电影音乐的世界浩瀚而精彩,永远忘不了《海上钢琴师》(La leggenda del pianista sull'ceano)里那段透过舷窗痴迷的望着,在蓝天碧海映衬下有些忧郁又脱俗的少女,人无人之境,抒情美妙的乐曲从他指间潺潺流出,影片温柔缱绻的浪漫情调被渲染得无以复加。电影音乐对电影情节的内容、抒情性、戏剧性和气氛方面的推动作用,是无可替代的,让观众们在喜、怒、哀、乐的情绪变化中体会电影的魅力。世界著名电影理论家明斯特贝格曾经说过:“如果我们研究一下音乐,那么我们就能更了解电影艺术在美的世界中的真正地位。”感谢那些行走在电影中的不朽音乐,它们是伟大的配角,成就了一部部经典的电影。
向舒驿
四川音乐学院艺术学硕士毕业,现供职于四川音乐学院马克思主义学完,从事教学科研管理工作,并致力于艺术学与大学生心理健康等领域的学习与研究。
西藏中小学音乐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