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2019
“爸……”,爸爸满脸怒容,生气的别过脸去。
看见父亲生气,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心里怕的要命。
從小到大,我每次做错了事,父亲都是用“生气”这种冷漠的方式惩罚我。
今天中午,我正在微信和好友聊天,三眼来我家送口罩。三眼是村上很臭的人,他喜欢黏村干部屁股后头舔腚门子溜钩子,狐假虎威罢了。就因为他成天拿盒大中华在干部群里散烟,人送绰号“散烟童子”,后取其“散烟童子”中散烟两字谐音又因其在家排行老三,故人送绰号“三烟”或“三眼”。平时,三眼把老婆辛辛苦苦攒的积蓄,都挖空心思从家里掏出来,喝花酒玩场合了。在一般人眼里,那叫不务正业,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他。我的心里,早就装满了此人的“光荣事迹”,一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有一种来自生理上的厌恶。
听见喊门声,我紧走几步打开大门,见三眼戴着大口罩,提着大塑料包,说是帮村上送口罩的。我沉着脸,接过一包防护口罩。2020春节前后武汉闹冠状病毒,特厉害的一种瘟疫,那时节,全国都在防疫。“封村了,不准扎堆,不准串门,好好待在家里啊!”三眼站在我家门口,递给我一包口罩,像摸像样的说完这几句话。“我都知道了,走吧”我没好气的说,边说边关上大门。“唉!别价,我想喝口水,跑了一上午了”三眼用一只手支着就要关闭的大门说。“我家没有一次性杯子”我微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双手懒懒的揽在门扇上,不耐烦地说。三眼抬脚要走,我就要把大门关上,父亲在上房大声说话了。“三叔,别走啊,我这有刚泡的好茶。”说着,父亲已经站在堂屋廊檐下了。父亲来到门口,把三眼让进堂屋。我的目光和父亲的目光相遇的时候,我看见他重重盯了我一眼。
三眼比我父亲小十来岁,按辈分我得喊他三爷爷。
三眼喝完茶就走了,我听见父亲送他出去的声音。
为此,父亲好几天不理我。那天下午吃饭,父亲从厨子拿出一瓶过年的好酒。我知道父亲有话说,就急忙摆好杯子给他斟上酒。“你也喝,爸有话讲”。我就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斟上酒。爷儿俩干了两杯,爸慢悠悠开口了。
“平,我也不是说你,你那天对你三爷爷咋那态度?你可得赶他喊爷爷呀!你也是读过大学的,怎么就不明事理啦?”
“三爷爷那人太垃圾了,村上没人看得起他?他就是村上坏典型吗?他老打三奶奶,在大街当大家面往死里打人。那种人贪图吃喝不走正道,对老婆孩子一点责任心都没有,那还算人。”
“可是,在这次防疫工作中,你三爷爷响应县委县府号召,把儿子买房子的钱都捐出去了”
“前天,支书打电话来,县委李书记带着我们几个老党员去你三爷爷家了,把他捐的几万块钱退给他了。临去,李书记风趣的说:谢谢你了,刘同志,你的工作积极性很好啊,值得大家学习。你的心意党和人民领了,你的钱我们不能全收,就收一千吧,这次我捐了两千,你不能压着你的领导不是。我今天还要交给你个任务,就是一定先把家庭工作做好,没有家,哪有国啊!我们的工作为了什么!不就是人人都过上幸福美满的的家庭生活吗?”
“三……是啊!三爷爷那人挺复杂的。”
我这时候感觉自己错了,自己考虑问题太偏颇,觉得特别不好意思,那两句话就吞吞吐吐的。
“你三爷爷就是个官迷,想当村干部都想疯了,总觉的自己有本事,就想试吧试吧。”
“孩子,我们该帮助你三爷爷啊!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犯错误不是。”
“爸,我知道了!”我饮下面前的半杯酒,脸上发烫,无力地耷拉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