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伟
(龙岗区发展和改革局,广东深圳518100)
为了抓住高铁经济发展机遇,很多地方都以高铁站为核心,规划建设了大面积的高铁新城或新区,意图拉动经济快速增长,拉开城市发展骨架。 高铁新城一般位于城市偏远新区,与主城区距离多在20~30 千米甚至更远,规划建设之前缺乏产业基础。 国家发展改革委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研究员冯奎曾指出高铁新城成功的标志,不在于房子建得多高、多漂亮,而在于产业承接和发展得如何。 但是目前普遍的问题是,高铁新城在建设的过程中过度地追求城市的服务功能,忽视产业支撑,导致产业匮乏,没有相关产业带动和产业人口导入,出现一种“有城无产”的情况,长期发展下去会导致“新城”变“鬼城”,因此亟须进一步研究高铁新城产业定位,带动高铁新城整体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为克服高铁新城产业空心化问题,已有一些研究成果从高铁新城发展的实务出发,给出高铁新城产业定位建议,不同作者的研究结论有所不同,涵盖了工业和服务业两大产业类型。 比如,张辉提出高铁新城首先要发展工业,通过工业的发展来带动新城的发展;田治江则提出与第一、二产业相比,高铁对重视运输效率、信息流动的第三产业发展影响尤为显著,高铁沿线城市可以据此部署配套现代服务业产业,构建商贸、休闲娱乐、金融等多种服务功能为一体的商圈;邹卓君等提出高铁站区与城郊产业园区应该协同发展,以高铁站区为枢纽,构建园-站-城三元互动体系,形成高铁产业新城区。
2019 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次会议审议通过《关于推动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指出推动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是增强制造业核心竞争力、培育现代产业体系、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要推动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相融相长、耦合共生。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部署的2019 年重要工作任务中,“要推动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坚定不移建设制造强国”位于七项工作任务之首。 因此,在高铁新城产业定位现有研究基础上,需要从“两业融合”这一新视角来探索高铁新城产业定位问题。
一是时空收缩效应,是指高铁所带来的交通运输技术进步在运输速度上改善了沿线城市间的可达性。 二是费用-空间收缩效应,是指区域间的运输效率提高和边际运输成本降低,进而导致运输费用降低。 三是虹吸效应,是指开通高铁的中小城市的人流、物流、资金流等被高铁沿线大城市吸走,进而造成高速铁路沿线中小城市与大城市的差距越来越大的现象。 四是过道效应,是指人流、物流、资金流等仅在当地经过,未对当地经济发展产生任何影响。 五是同城化效应,是指通过提供便捷的省际、市际交通,促进物流、人流、信息流、资金流等要素在交通经济带内快速自由流动,使相邻城市间的技术、产品、人才和服务等资源相互共享,形成统一大市场,实现共同繁荣,其中城市间产业得到互补,分工得以深化,提高资源配置的整体效率,促进区域间产业结构梯度转移。
高铁新城片区具有“经济联动区域+制造业集聚区+高铁枢纽”三者合一的基本特点,为利用“两业融合”准备了可行条件。
1. 全国范围内经济联动区域较多
主要体现在一体化和城市群发展战略中,将区域合作作为加快发展的基本思路。 目前上升为国家战略的经济联动区域主要是京津冀一体化、长江经济带(长三角一体化)、粤港澳大湾区(珠三角一体化)。 2018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建立更加有效的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的意见》明确指出,以城市群推动国家重大区域战略融合发展。 重点建设长江三角洲城市群、珠江三角洲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长江中游城市群和成渝城市群5 大国家级城市群,稳步建设哈长城市群、山东半岛城市群、辽中南城市群、海峡西岸城市群、关中城市群、中原城市群、江淮城市群、北部湾城市群和天山北坡城市群9 大区域性城市群。 还以中心城市带动城市群发展,比如以北京、天津为中心引领京津冀城市群发展,以上海为中心引领长三角城市群发展,以香港、澳门、广州、深圳为中心引领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以重庆、成都为中心引领成渝城市群发展,以武汉为中心引领长江中游城市群发展,以郑州为中心引领中原城市群发展,以西安为中心引领关中城市群发展。
2. 经济联动区域一般也是制造业集聚区
经济联动区域普遍拥有比较雄厚的制造业发展基础。以全国25 强工业城市(按照2018 年工业增加值规模排名)为例,深圳、广州、佛山、东莞位于珠江三角洲城市群,上海、苏州、无锡、宁波、杭州、南京、南通、合肥位于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天津、北京位于京津冀城市群,武汉、长沙位于长江中游城市群,重庆、成都位于成渝城市群,青岛、济南位于山东半岛城市群,大连、沈阳位于辽中南城市群,泉州、福州位于海峡西岸城市群,郑州位于中原城市群,每个工业城市均位于某一个城市群中。
3. 经济联动区域一般也拥有高铁枢纽支撑
根据国家《中长期铁路网规划》,大中城市与中心城镇都将拥有具有一定规模的高铁枢纽,进而拥有0.5~3 小时经济圈。 规划提出:构建“八纵八横”高速铁路主通道(“八纵”:沿海通道、京沪通道、京港(台)通道、京哈—京港澳通道、呼南通道、京昆通道、包(银)海通道、兰(西)广通道;“八横”:绥满通道、京兰通道、青银通道、陆桥通道、沿江通道、沪昆通道、厦渝通道、广昆通道);在“八纵八横”主通道的基础上规划布局高速铁路区域连接线;规划建设支撑和带领新型城镇化发展、有效连接大中城市与中心城镇、服务通勤功能的城市群城际客运铁路。
值得一提或推广的是,根据各城市群内部的城际轨道规划,一些重要的轨道站点也形成0.5~1 小时经济圈。 以安徽省合六轻轨(合六市郊铁路)为例,六安东部新城是未来合六一体化前进道路上的重要一站,也是六安最先融入合肥经济圈的桥头堡,可以通过东部新城站这一枢纽型的轨道站点,纳入合肥0.5 小时经济圈范围,同时0.5 小时到达六安市区,进而将合肥发达的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外溢到六安东部新城、直接赋能六安制造业高质量发展。 因此在更小的区域联动经济范围内,一些具备“经济联动区域+制造业集聚区+轨道枢纽”三者合一基本特点的轨道枢纽片区也可以适用于“两业融合”视角。
基于影响产业定位的高铁经济效应和高铁新城片区的基本特点,高铁新城产业定位选择的基本逻辑是:高铁新城坚持区域开放发展的基本思路,基于高铁枢纽形成的对外经济辐射能力(一般应该在0.5~3 小时经济圈范围内),充分发挥自身背靠周边制造业广大腹地、临近发达城市(一般也是现代服务业集聚发展区域)的双重优势,在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格局中将自身定位为发达城市现代服务业赋能制造业广大腹地的枢纽、桥梁和资源配置中心,保障经济辐射范围内的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生产要素高效流动并在高铁新城产业用地上深度融合,着力引入与“制造+服务”需求相适应的产业类型。
综合高铁新城占地面积一般不大(无法大规模承载单位产值占地面积更大的制造业)、周边制造业腹地对制造业已经形成较强的规模经济效应、发达城市生产性服务业是目前“制造+服务”体系中的短板等多个因素,建议以优先引进培育发达城市生产性服务业为主要策略,以有序引进培育周边腹地先进制造业为辅助策略,共同优化高铁新城产业定位。
聚焦“制造业服务化”,围绕周边制造业腹地对生产性服务业的需求,高铁新城应该引进发达城市的生产性服务业,形成“合作发展+高铁枢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发展模式,成为对周边制造业进行赋能的动力源泉和输出地。 生产性服务业是为制造业提供配套服务的,通过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来带动制造业的发展。 根据《国家统计局关于印发〈生产性服务业统计分类(2019)〉的通知》,生产性服务业包括为生产活动提供的研发设计与其他技术服务,货物运输、通用航空生产、仓储和邮政快递服务,信息服务,金融服务,节能与环保服务,生产性租赁服务,商务服务,人力资源管理与职业教育培训服务,批发与贸易经纪代理服务,生产性支持服务。 其中,要重点引进培育满足智能制造需求的新一代信息技术、区块链、人工智能相关服务产业,主要包括信息服务业、供应链管理服务业,推广运用智能工厂(含无人工厂)、共享生产平台、工业互联网平台、供应链管理平台、柔性化定制、总集成总承包、全生命周期管理等“两业融合”新业态新模式。
聚焦“服务业制造化”,围绕发达城市现代服务业(主要是生产性服务业)对先进制造业的需求,高铁新城应该引进周边制造业腹地中的部分先进制造业,进而在先进制造业领域也形成重要的产业增量。 先进制造业一般包括高端电子信息制造业、先进装备制造业、石油化工、先进轻纺制造业、新材料制造业、生物医药及高性能医疗器械产业等基本类型,具体选择哪一种基本类型,要基于科学细致的细分领域产业图谱分析,依据发达城市现代服务业企业扩展产品制造领域的具体需求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