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设置的结局

文/李文山

“119 消防日”到了，市消防救援支队决定举行一场消防应急疏散演习，演习场地设在高耸入云的国际金融中心东塔。东塔是目前繁华市区最高的超高层多功能建筑，不算地下4 层，仅地上就有102 层，属于钢混结构和金属钢架支撑结构。

主办方对这次演习非常重视，邀请了市政府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市长和市应急管理局领导等到场观摩指导演练工作。作为市政府外聘的应急救援专家，来自上海的李大龙也在应邀之列。

应急管理局局长一声令下，宣布演习开始。按照模拟灾情设定，演习指挥部接到报告，东塔裙楼五楼一酒楼因员工违章用电，引燃周边可燃物，转眼间裙楼浓烟弥漫。

现场的领导和嘉宾看到，数百名大楼员工和消费者手捂口鼻，弯着腰跑步向外疏散。裙楼数十名人员因逃生不及时，被困火场，焦急地向窗外挥舞着白手巾求救。而西塔主楼因楼层过高、人员密集，为避免疏散通道过于拥挤引发踩踏事故，保安人员将200 余名楼内工作人员引导至避难层。

一眨眼儿的工夫，数十辆消防车便呼啸而至。5 辆训练有素的高喷车先后抵达，立即向主楼、裙楼着火楼层喷水灭火。一辆云梯车马上张开双臂，将消防救援队员升至78 米平台上进行近距离灭火。

与此同时，裙楼多个楼层抛出十几根逃生缓降绳，在消防救援人员的协助下，将逃生缓降装备进行固定，并帮助被困人员在身上绑好缓降绳，开始沿着玻璃外墙缓慢下降。两三分钟后，被困人员陆续安全降到了五楼平台，依次被疏散到楼下安全地带。

此时，现场总指挥下达最后命令，各战斗小组向火场发起最后总攻。现场云梯车、高喷车应声伸出长长的脖子一齐向起火点喷水，经过三十多分钟的紧张战斗，消防救援人员成功处置了一起超高层建筑火灾事故。

人们看得凝神静气，谁也没有注意到，往日热衷演习的李大龙不见了。

总指挥威风凛凛地站在主席台上，听取各组负责人的报告，然后跑步来到市应急管理局局长面前，立正报告，经仔细搜救，楼内所有被困群众全部获救，无一伤亡。

局长很高兴，也按程序向坐在主席台正中间的副市长报告。副市长对准麦克风正准备宣布本次消防应急疏散演习圆满成功，可他“成功”两字还没说出口，一个中年男人却意外地从东塔裙楼里闪身出来，大声朝副市长吼了一句：慢！

循着声音望去，人们都傻眼了。东塔裙楼竟然钻出来了一个男孩子，十一二岁左右，灰头土脸，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里还流露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惶恐。

说时迟，那时快，市政府外聘应急救援专家李大龙也紧随男孩之后现身了。几分钟后，李大龙领着小男孩现身主席台，他从副市长手中接过话筒，在场的人们哄堂大笑，难道这个专家是一个搞恶作剧的“砖家”？

副市长站在主席台正中，面色铁青地看着李大龙。

李大龙用很大的声音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回答：“我叫贝贝！”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们家住在后面的楼，波波家住前面的楼，我要去找我的同学波波玩，但是在马路上走比较危险，我就想从地下停车库穿过去找他。但是楼下有烟，我有点害怕，就自己从地下四层，顺着楼梯跑到了一层。”

“你不知道这里正在组织消防应急疏散演习吗？”

“我，不知道啊，什么演习？”在地下室四层停车库内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上面正在组织灭火救援。消防救援支队队长向副市长解释说，这次演习根本没有涉及地下的四层，那里是安全的，没有必要清场。再说，组织如此规模巨大的消防应急疏散演习，偶尔疏漏一两个人也是在所难免。

副市长面无血色，只说了一句“散会”就急冲冲离开了演习场。李大龙却全然不管这些。面对男孩子那天真无邪的眼神，他旁若无人地对着话筒宣布，这个演习很不成功！真正的演习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