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女性人物对法比安男性人格产生的影响

2020-11-18 23:45西安外国语大学德语学院
长江丛刊 2020年3期
关键词:男权摩尔人格

■张 旭/西安外国语大学德语学院

新客观主义始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产生在魏玛共和国动荡的土地上。新客观性是可见世界的回归,同时也是魏玛共和国的领先艺术运动。时间范围通常与魏玛共和国存在时间相同。在社会剧变、纳粹力量上台以及乌托邦梦想破灭后之后,艺术家开始转回到日常对象,用客观的呈现方式来表达现实,引发人们对现状的思考。在上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魏玛共和国经历了短暂的黄金发展时期转而进入经济萧条时期,经济危机,通货膨胀,原有价值观的崩溃,使得魏玛共和国摇摇欲坠。深处动荡社会中的人受到消极的影响,而作为作家,他们有义务去描写当时的社会现状,表现社会底层小人物的生存危机,真实地还原当时的历史现实。凯斯特纳就是其中之一。

埃里希·凯斯特纳(1899年2月23日—1974年7月29日),新实用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是德国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擅长对儿童心理进行描写,描写细致入微,故事情节生动,在吸引读者阅读的同时,会教给他们生活的道理,从而引领他们成长。由于凯斯特纳对儿童文学的卓越贡献,1957年,他被授予德国文学最高奖——毕希纳奖,1960年,他被授予国际儿童文学最高奖——安徒生奖。

但是,除了儿童文学作品,凯斯特纳也写过为数不多的主人公是成人的作品,比如《法比安》。在本文中,我以《法比安》这部作品为例,试图分析作品中女性人物对男主走向没落产生的影响。

一开始,我介绍了新实用主义产生的历史背景,比如经济危机,失业,这些主题都无疑出现在新实用主义作家的作品中。但在阅读时,我发现男公法比安除了承受经济危机、失业等外部压力,他在文中与女性的关系也同样值得关注。另外新实用主义中一个十分显著的特征就是“新女性形象”。而文中的这些女性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新女性。新女性起源于欧美,她们一反常态,不再终日待在家中,而是走上街头,找寻工作,自食其力。除了经济危机和失业现象,性别因素可以说是这部小说中的第二大主题。

新女性地位的不断上升使得原有的男权主义社会受到冲击,她们挑战着原有的男权社会,身处这个社会中的“弱势”男性必然影响,比如我们的男公。那么我这里提到的“弱势”是什么意思呢?这里我主要是指男性人格的不完整,从而造成男性在日常生活中的种种障碍,比如文中法比安喜欢夜间活动,以及他最终选择自杀。

弗洛伊德在20世纪20年代提出了三重人格结构。这一理论的基本观点是:人格是由三个部分构成的:本我、自我、超我。本我完全是无意识的,基本上由性本能组成,按“快乐原则”活动,自我代表理性,它感受外界影响,满足本能要求,按“现实原则”活动,超我代表社会道德准则,压抑本能冲动,按“至善原则”活动。本我和超我经常处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之中,自我是试图调和这对相互冲突的力量。在正常情况下,这三个部分是统一的,相互协调,当三者失去平衡时,即导致人格异常。文中,法比安受到新女性的冲击,加上命运的打击,最终他不堪重负,甚至最后选择自杀。我认为,男主最后选择自杀是他人格不完整的一个体现。

接下来,我将借助文本分析的方法,从文中找寻男主不完整男性人格的证据,并把作品中女性人物形象分成了三类。

第一类:母亲。母亲对法比安十分关爱,法比安在母亲面前始终像是一个孩子。母亲从老家德累斯顿来柏林看望自己的儿子,并给法比安带来了钱,这时法比安说:“你不应该再为我花这么多钱。”母亲却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给你花给谁花。”法比安于是也就没有再坚持。从母亲和法比安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母亲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法比安,她始终觉得不管儿子多大,她都应该去照顾儿子,在看望儿子的几天里,她为法比安安排好一切,给儿子打扫卫生,洗衣服。甚至在最后一天要离开柏林时提出要去接法比安下班,从这一情节我们可以明显的看出,母亲对儿子浓浓的爱意。而这种爱意往往太过强大,会影响法比安的男性人格成熟。

现在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法比安对母亲的感情。深夜,法比安下班回到家中看到母亲的信件,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一个人在柏林举目无亲,饱受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在这时,他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为什么不回家,不回到母亲身边。在法比安充满消极情绪的时候,母亲是唯一能给他力量的人。在母亲接儿子下班时,法比安走出公司大门,自然地把手给母亲,母亲也自然的抓住儿子的衣袖,这一动作宛如母亲接幼儿放学的场景一般,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母子之间的浓浓的亲情。

在经历了与女朋友分手、好友自杀之后,法比安不堪重负,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母亲,于是他选择回到老家。法比安进了家门,一看到母亲,就哭着对母亲说拉布达死了,这里法比安的哭我们可以看做是他情绪的一个爆发点,而他选择在母亲面前爆发,同样也可以说明,法比安对他母亲深厚的感情和信任。

作品中,法比安与父亲的关系也同样引起了我的关注。在法比安回到家中之后,甚至没有跟父亲说一句话,而且法比安的父亲自己也说自己不了解儿子,“我根本不知道他还有朋友?”甚至父亲会问母亲“他要在这待多久”这种话,父子之间的关系完全是陌生人。

从文中的种种表述,我们可以看到法比安疏远父亲,亲近母亲,这会让我们自然地联想到俄狄浦斯情节,我们也可以说,法比安有一种恋母倾向。弗洛伊德曾经表示:俄狄浦斯情节在人格的建设过程中起到了一个决定性的作用。法比安的这种恋爱倾向说明他的人格中本我的在起主导作用,那么这个时候,根据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我们可以认为法比安的恋母情结导致他人格不完整。

在阅读过程中,我注意到,尽管法比安有一种恋母情节,对母亲有很强的依赖,但是他有时却在压抑对母亲的感情。例如在他收到母亲的信件后,内心中产生了想要回家的想法,但是法比安并没有真正的回家。还有,在法比安失业后,母亲来柏林看望他,但是法比安却并没有向母亲吐露真相,而是选择瞒着母亲。

法比安所做的这一切可以说,他在进入男权社会中以后压抑了对母亲的依赖,由于受到过高等教育,法比安在这个社会中表现得像是一个道德家,法比安在进入社会之后,本我的力量被压抑,自我和超我的力量得到了释放,这时,法比安的人格得到进一步发展,但是三者的力量依然不均衡。这一不均衡还体现在法比安与其他女性的关系上。

第二类中包括两个点。第一点:摩尔。摩尔在文章中是一个过度解放了的大女人的形象。她轻视男女关系,过分看重性在两性关系中的作用,甚至开起了男性妓院。摩尔这个女性人物也同样属于新女性。一开始法比安对摩尔感到好奇,被摩尔所吸引,在这个过程中,可以说法比安是被本我驱使的一个过程,但是随着慢慢接触摩尔, 法比安又会对她产生厌恶情绪,对摩尔产生厌恶情绪的过程可以看做是超我力量激增的一个过程。摩尔对法比安的狂热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上的压抑,所以法比安在超我的驱使下不断地拒绝摩尔,摩尔的出现并没有促进法比安男性人格的发展。

第二点:画室中出现的那些女性人物畸形的形象。对这些女性人物,法比安同样是表现出厌恶,这不仅仅体现在现实生活中,而且体现在他的噩梦中。梦中这些女性畸形且丑陋的形象也同样印证了法比安作为一个道德家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也说明在法比安的人格中,超我的力量占据上风。

第三类是柯妮丽娅,法比安的女朋友。第一次在画室见到柯妮丽娅,法比安便对其产生好感。在这场恋爱关系中,法比安一开始表现地很积极,这时本我的力量得到了释放,柯妮丽娅的出现促进了法比安人格的进一步成熟发展。三者的力量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之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好景不长,这一平衡很快被柯妮丽娅打破,柯妮丽娅一直梦想当一名电影演员,在欲望的驱使下,柯妮丽娅与电影导演发生了不正常的男女关系,而这是恰恰正值法比安失业和好朋友自杀。柯妮丽娅的这一决定断送了法比安对她的爱,例如法比安与柯妮丽娅见面,往日的温情不再,有得只是法比安对柯妮丽娅的冷嘲热讽。他的冷嘲热讽让柯妮丽娅感觉陌生,甚至在柯妮丽娅吻别法比安的时候,法比安都觉得柯妮丽娅恶心。柯妮丽娅与法比安恋爱关系的一结束,意味着法比安男性人格的进一步成熟发展得到中断。

最后法比安甚至对这段恋爱关系产生了双重的道德标准。一方面,他指责柯妮丽娅的不忠,并且对柯妮丽娅感到恶心。另一方面他又与不同的女性发生性关系,以求得以慰藉。这些都足以说明,法比安的人格处在一个不成熟的状态。

基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法比安依恋母亲,远离父亲,有恋母倾向,在他进入男权社会中,他的这一恋母倾向得到了压制,人格得到了进一步发展,但此时他的人格并不完整,在魏玛共和国时期的男权社会中,他遇到了许多的新女性,这些新女性的人物形象并没有促进法比安男性身份认同的成熟发展,而是朝着一个更加畸形的方向发展。加上失去工作,女友的背叛,好友的自杀,亲人的不理解,法比安最终不堪重负,选择了自杀。

法比安最后选择自杀可以看做是作家的巧妙安排,法比安这个人物是具有普遍意义的,他是当时社会条件下众多法比安中的一个缩影,在畸形的社会中,人格得不到完善,饱受社会和心灵的双重压迫,所以他最后的自杀也是他必然的选择。正是这个缩影的出现,凯斯特纳使得人们看到了当时知识份子、道德家在一个破旧不堪的社会的艰难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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