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干
我觉得“黄河”与“长江”的对话创意非常好。文学是交流的平台,也是交流的产物。 文学的精华在于交流,交流产生文学。 为什么大家要写文学呢?因为有话要对这个世界说。同时,文学也促进了交流,因为有了文学以后,我们心灵跟心灵之间有了一个对话的平台、对话的载体,通过文学,心灵与心灵可以发生共振、可以找到同一个频道,可以发生碰撞。 所以“黄河”与“长江”的对话,其实它是一次碰撞,一场交流。 文学的最大功能是通过自我创造,通过交流产生的。
交流产生灵感,交流产生生产力,不断交流,不断碰撞,是文学不断往前走、往前发展的动力。为什么大家愿意到大城市来,到北京来,参加各种笔会? 笔会就是交流。 我们今天“黄河”与“长江”的对话,它不是一般笔会的交流,它是一个交流的大平台, 是中华民族这两条母亲河的交流,了不得。 所以杜学文和文坤斗都了不得,你们让中华文明的两条母亲河在这里握手了,这个创意非常好。
同时,它不仅是两条河流的对话,也是神农架和太行山的对话。 湖北跟山西的特点都是有山有水,不像我们江苏,江苏最高的山是镇江的茅山,在山西人看来与太行山相比,就是个小山岗。所以山西与湖北,他们有大山之深厚,同时又有江河之灵气。
这个交流也是南方跟北方的交流,南北的文学差异还是很明显的。 我最近在研究《红楼梦》,发现一个优秀的作家,必定是把南北文化交融吸收的。 曹雪芹在南京生活,后来到北京去写《红楼梦》。 今天“黄河”与“长江”的对话,也是一个南北交流的结果。 我跟阎晶明主席有两次对山西腹地进行深入了解的经历。 一次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深入到绵山山区,还有一次是2008 年,阎主席刚买了个车,我们驾车出发,经过大同、忻州。 我对晋文化有了一定的了解后,我就知道了为什么会出现赵树理这样的大作家,为什么会出现阎晶明这样的大评论家,它是有道理的。 湖北我尽管没有深入实地的考察,但也去了很多次,有很多朋友。 湖北作家有灵性,又有血性,不像江苏作家,江苏作家普遍有点儿“软弱”,形式主义大于内容。
山西跟湖北的对话特别有意义, 这是文学史上可以记一笔的事件。 它不仅是一个南北的对话,也是高山与河流的对话,是水稻文化与小麦文化的对话。湖北主要产水稻,山西主要产小麦。 张锐锋的作品里经常出现小麦意象,湖北作家作品里经常写到水稻,这个特别有意思。 稻麦文化是中华民族农耕文化最基本的点,稻子、麦子,都是我们不可缺少的粮食, 怎么把这个转化成文学创作的有机部分? 我们通过对话的方式。 山西很多作家来了,湖北很多作家也来了,有时候“1+1”大于2,甚至会大于3,大于5,会产生想不到的成果。
山西作协和湖北作协率先对文学创作的“区块链”作了尝试。按我的理解,区块链就是一个地域的文学创作整体化,互相结合,最后产生不同效应的过程。 它的价值不是在当下体现的,而是在未来体现的。我们今天黄河与长江的对话,就是一个“区块链”。黄河文化是一个“区域”,长江文化也是一个“区域”;文学杂志的创作面积、整体空间形成了一个“块”。湖北不仅有《长江文艺》,还有《长江丛刊》,形成了一个整体, 即以长江流域文明为中心的板块;《黄河》以黄河文化为根基,形成了独特的文学区块,通过这个对话,就形成了一个文学交流的“链条”。所以有当下意义,也有时代意义,同时可能还有历史意义。我们今天记录下来了,它就不会消失了。所以我说它是文学的“区块链”。
我再谈一下文学刊物之间交流的意义。我这辈子办了好几个刊物, 也做了一些事。1994 年,当时我在《钟山》当编辑,联合了四家文学刊物《作家》《山花》《大家》,举办了一个“联网四重奏”的活动。 当时互联网在中国只有安全部和军方才用,我也只是听说,但是觉得互联网这个概念特别好, 所以联合四家刊物进行了一次合作。 《十月》《当代》在北京都是大刊物,而我们的刊物处在边缘,边缘期刊怎么能获得中心话语权? 一家刊物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怎么办?所以我当时联合了其他三家刊物,举办了一个“联网四重奏”的活动。 这个活动很成功,推出了很多作家,也算“区块链”吧,有两个作家已经进了书记处,一个是吴义勤,一个是邱华栋。我们当时就集中力量对那些创作势头比较好的作家, 在四家刊物在同一期的头条把他推出来, 最终取得了很好的反响。 我认为文学期刊的互动与合作,可以产生很多意想不到的效益,《黄河》与《长江文艺》的对话,也必将开创文学期刊在新时代发展的新路径、新方式、新经验。
感谢杜学文主席的邀请, 让我领略到黄河的奔腾,同时也感受到长江的诡秘,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