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人格结构的乌托邦动画电影分析

2020-11-14 04:45邓诗元任诗晴
电影文学 2020年2期
关键词:人格结构乌托邦动画电影

邓诗元 任诗晴

(湖北工业大学 艺术设计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8)

乌托邦文化起源于英国空想社会主义者托马斯·莫尔《乌托邦》,“乌托邦”一词是由希腊文“ou”“eu”“topos”组成,译为美好地方,延伸为不可能完成的理想,展现的是一种关于完美的社会和政治秩序的空想描述。一个基于自由稳定的社会制度、经济稳定、科技合理运用、人际关系和谐、治安稳定和政治自由的社会。乌托邦电影是对现实生活的隐喻存在,也是别样的现实主义艺术。在动画电影历史中,乌托邦动画电影是对现实的温情解剖的折光镜,通过人格结构“自我、本我、超我”的人物特点与人生轨迹,反映社会问题,最终通过动画电影的视知觉和乌托邦蓝图的展开,给予人们未来社会希望的曙光。

一、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是心理学哲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他认为人格结构由本我、自我、超我三个部分组成。

“本我”是指原始的自己,由天性、本能、欲念等力量所构成心理结构,包含生存所需的基本欲望和生命力。本我是一切心理能量之源,追求精神与物质的同步满足,它不在意社会品德、行为规范制度、标准,唯一的要求是获得快乐并且遵循“快乐原则”。本我目标就是追求个体顺利生存繁殖,并且无意识,不容易被个体所发觉。

“自我”原意是“自己”,区别于儒家的“群体自我”,遵循的是“现实原则”的“自我”是人格中原始非理性的意识结构,是自己能动意识的执行思考、视知觉、判断和记忆的部分,但是这个部分受社会环境与理智的束缚与限制。自我的职能是追求“本我”冲动从而得以满足,同时庇护自己不受外部伤害,所以客观实践活动需要根据一定的社会行为准则和道德规范行事,同时服务于本我。

“超我”代表着人格结构中理想的部分,位于人格结构的最高层,代表着个体的良心与理想。“超我”文明于教化中形成,通过内化道德规范、社会文化价值理念,从本能冲动与社会规则的矛盾中超脱出来,改变人的私欲与不合理的欲望,监督、批评及约束自己的行为。

现实中“自我”是在“本我”与“超我”的夹缝中生存,随时遭遇困难并且很难左右逢源。由于相互之间的矛盾冲突,所以“自我”必须努力调和三者关系。当人的“快乐原则”受到社会的“现实原则”制约时,本能就会沉入人格结构的底层,在潜意识中发挥作用,这种难以觉察的潜在动力,正是艺术表现的初始动机。与此同时,不同的心理结构中,艺术的虚拟性表现发挥了潜在的动力。

二、人类诗意的栖身地——乌托邦

(一)问题丛生的现实世界

也许是因为现实社会屡屡带来失望,所以创作者以一种返璞归真的方式来抵制周边的混沌,用带有现代文明浸染的人间乐土,以实现人类诗意的栖息地——乌托邦。亚里士多德认为,生活匮乏和过度欲求都会使美德变质。乌托邦像个懵懂并且对未来憧憬的少年,承载着人类共同的美好愿望。文学作品《乌拉尼亚》的“坎波斯”、《桃花源记》的“桃花源”都是对这种美好愿望不同方式的表达。相对于现实生活的狂欢,乌托邦更强调精神方面的依托,承载着作者对自由存在的渴望,对未来乌托邦社会文明的信仰。

(二)动画银幕里的乌托邦

电影作为一种特殊的媒介内化了乌托邦文化的张力,而动画电影只不过是一种更直接的方法,从最基本的元素层面上表现了乌托邦世界的氛围与状况。乌托邦动画电影使用童话、神话、小说等故事,对客观世界的各类信息进行捕捉收集、剪辑、变形、抽象化描述,通过真实表现形式、狂欢化故事内容,创造出一个真实简单、纯粹、自律、自由的乌托邦大同世界。创造的符号则是对真实的世界进行遮蔽与掩盖,让世界变得充满生命力与活力,让人们自然而然地相信这个符号就是真实存在的,让我们相信未来的乌托邦社会就是一个完美的模型,达到超真实的效果。

动画电影大部分采用“虚拟的现实”特点,通过符号的方式,使内容狂欢化、纯洁化。巴赫金“狂欢化”认为,动画的叙事取消了边界,也取消了等级。以迪士尼《疯狂动物城》为例,动物之间平等自律并且保持自己的生活习性,群居性动物角马像旱季迁徙一般过马路,长颈鹿用舌头卷吸管入口的方式与长颈鹿食用树叶的方式类似。这些平等自律的行为举止,营造出一个“新世界”,纯真、简单、美好,令人向往。

总的来说,乌托邦更倾向于丰富的感性世界,人们在乌托邦电影的艺术世界中不断寻求精神转移、升华或寄托,在艺术陶冶中获取适度的心理平衡,电影总在直观感觉和现实理性分析之间看到互补性,找到平衡点。

三、人格结构与乌托邦动画电影

乌托邦动画电影通过动画这种特殊的艺术形式,角色本身就是有很好的“自我”“本我”“超我”的三层,在不同层次的心理结构中,动画艺术虚拟性的表现力起到了独到的作用。

(一)“本我”的形式

“本我”动画角色在乌托邦动画电影中,通过自身本能的方式间接地表达了人性的渴望、本身固有的能力与想法,释放了人们被压抑的性情,把世俗的本能欲求升华为艺术境界,从而使人得到精神上的安慰。动画电影的优势之一,就是角色不再拘泥于人物,通过拟人化设计出其他种族的卡通角色,如机器猫、史莱克、人鱼公主。一些造型简单的卡通角色,更能让读者保留想象空间,及增强认同感,而不是像森昌弘研究领域的真实世界中的类人实物。因此,一个简单造型的卡通角色能使读者更容易代入自我意识;相反,要是动画人物结构倾向于复杂甚达接近照片的程度,人们会本能地远离它,认知感与亲近感加剧困难。艺术化理想化的“本我”角色造型会比真实人类脸孔更容易提升好感。

以《超级无敌掌门狗》为例,主角华莱士造型设计为光脑袋、大五官大手掌,聪敏不足却乐观积极豁达的一个简单英国人的形象。华莱士热衷于喝红茶,以及与阿高一起度过悠闲时刻。英国人赋予红茶优雅的绅士形象以及内涵丰富的红茶文化,红茶不仅是一种生活态度和精神享受,更是一个艺术境界与文化符号。这种设计不仅丰富了华莱士“本我”的形象,还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英国的生活节奏与传统文化。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看,乌托邦动画电影是一种心理调节,同时也是对现实的补偿。无论是情感的宣泄,还是艺术的升华,都为安顿“本我”心灵创造一片精神栖息地,动画世界也因此成为生命快乐而充满活力的后花园。

(二)“自我”的形式

弗洛伊德认为人的潜意识受到压抑并且与理性相互对立,处在意识世界的最深处,通过性幻想、白日梦表现出来。乌托邦动画电影就是一种潜意识的表达,在绘画、电影或文学作品中有大量的幻想,对这些压抑、理智化的情感加以升华。“自我”动画角色就是现实环境约束下的自我,任何意识在自我掌控之中,例如《疯狂动物城》中的狐狸尼克,不仅要遏制狐狸活泼的性格和本能的欲望,甚至还要压制自己一些不符合社会大众想法的渴望,参加夏令营童子军希望和食草动物们和平相处但是因为是狐狸受到排挤,所以长大后的狐狸尼克就是被社会修正过的尼克,权衡动物城的社会规则,遵守现实原则,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自我”类似于一个骑手,任何意识在自我掌控之中,不仅要控制本能欲望的膨胀,还要压制不理性的渴望与渴求,是一个被社会秩序规则修正过的我。

“自我”角色通过理智、有理有利有节的“中和之美”设定,很多动画电影中设定“自我”角色,从他的发展历史上可以看出来。例如,角色动画创始人温瑟·麦凯1914创作的《恐龙葛蒂》,是史上第一部以恐龙为主角的动画片,恐龙葛蒂角色“自我”,是一个胆小、调皮、可爱的形象,训练有素,虽然任性但是性格友善,被社会规则修正过的葛蒂不理睬或不反抗主人的指令。1932年迪士尼二维动画短片《花与树》,是迪士尼的第一部彩色动画,以“树精”作为主角,角色拟人化借助植物表现不同物种之间和平相处,迷人而可爱,不同植物团结和平相处,相互扶持,成为世界的调解人,即使面对情敌,也采用理智而非感性的方式解决问题,在原则的指导下,帮助情敌灭火,不仅监督了本我,还满足了道德的本我。如今,伴随着三维技术的出现与发展,视觉效果、材质都大大提升,使“自我”的角色更加真实立体。例如迪士尼三维动画电影《疯狂动物城》的动物城警察局牛局长,虽然是脾性急躁且攻击力强的非洲水牛,但是不会因为朱迪是属于弱势群体的兔子而歧视她,权衡利弊后利用兔子的计算能力强的优点为她安排工作,所以朱迪在警察局的第一份工作是交通巡警。

由此可见,在乌托邦动画电影中,“自我”虽然角色在形式上卡通化,却创造出虚拟的真实,使其更深刻、更有深度,兼有本能和社会性的双重性质,保持现有的生活习性,接受历史和现实影响,不同条件下确定合适的度与量,并且与有理、有利、有节的处事态度不谋而合。

(三)“超我”的形式

作为最高层次的人格,“超我”要求“自我”按社会赞同的方式去满足“本我”需求,并且遵守“道德原则”。乌托邦的动画世界,大部分改编自经典童话故事,好人经过磨难获得成功,坏人受到惩罚,世界消除矛盾和阶级对立。

乌托邦动画“超我”角色不仅追求完美,也热爱狂欢。借用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巴赫金认为动画的叙事取消了纪律、边界、等级。乌托邦动画电影中通过狂欢场景创造出一个完美平等、没有阶级歧视的完美大同世界。而狂欢节本身传达的思想就是全民、包容一切,获得了更多的象征色彩。大部分全民狂欢的中心场所就是广场,广场是全民的象征。例如《花与树》中动植物的聚会合奏音乐等。这些动画电影中的狂欢式生活,是完全脱离常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是颠倒秩序的生活。如果动画作品过分地强调秩序,排列缺乏活力,就会导致僵硬的效果。

“超我”角色为载体进行简单化幼稚化处理,打破故事讲述的原则,让不同年龄阶段观众体会到不同感触。青少年们对电影中“超我”英雄虚拟的奇异故事,不仅是没有任何拟人暗示的无害的休闲节目,还编织了一个纯粹的梦境,自然而然使青少年对未来乌托邦世界产生向往。成年人本身就渴望找回孩童时期最纯净的情感,从而使影片主题升华,散发出新的芳华。

圣·埃克苏贝里在《小王子》里写道:“所有的成年人都曾经是孩子。”创作者通过动画电影,取消了阶级,创造出一个大同景象,不同年龄阶段的群体在欢乐、平等、自律的环境中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乌托邦大同社会。

总之,乌托邦动画电影通过表现“自我”“本我”和“超我”角色设定,狂欢化、纯洁化处理故事剧情,使画面生动起来,为观众完美地创造出一个善良美丽的“乌托邦新世界”。乌托邦动画电影的深入人心不是因为它们可以让观众通过幻想来逃避现实世界,而是它们对现实生活的真实反映与温情解剖,多层次广角地分析了人类命运与人类归依,既有对现象和本质的探索,也有对未来社会的期待,最终形成升华使乌托邦理想有了实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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