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中高职衔接研究可视化分析——基于近十年相关文献分析

一、前言

近期，随着教育部等六部门关于《高职扩招专项工作实施方案》的出台，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关于高职大规模扩招100万人的计划正在逐步落实。取消高职招收中职毕业生比例限制后，如何做好中高职衔接再一次成为高职教育研究的焦点。

作为我国职业教育改革的一项重要内容，中高职衔接长期出现在国家颁布的教育政策文件尤其是职业教育政策文件中。早在1985年《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中就提出了中高职衔接的基本思路，即高职院校要优先招收对口中职学校毕业生。之后又陆续颁布了《关于招收应届中等职业学校毕业生举办高等职业教育试点工作的通知》《国务院关于大力推进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国务院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等。随着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2011年教育部专门出台了《教育部关于推进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协调发展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要求注重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的延续与衔接，适应地方经济发展需要。这一指导意见不仅成为各省出台相关中高职衔接政策的重要依据，也推动了近十年对中高职衔接各方面问题的研究。

本研究利用Citespace软件对近十年知网文献进行可视化计量分析，梳理了近十年来研究的主要脉络，为后续的理论与实践研究、学科发展与建设提供参考与借鉴。

二、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本研究对中国知网中2011年1月至2019年6月的期刊进行检索，分别以“中高职衔接”“中高职教育衔接”“中高职一体化”为主题，不含“五年一贯制”（五年一贯制作为中高职一体化的子主题，不做重点关注），排除综述或述评，取得文献记录3618篇。人工删除广告、会议、立项等无关数据后，得到有效文献3531篇。

研究所用软件CiteSpace V是美国著名信息可视化专家陈超美教授于2004年开发的科学文献可视化分析工具，已经成为大数据背景下进行文献信息处理、构建学科知识图谱、分析研究热点和揭示前沿趋势的有利工具。

将上述文献数据导入软件并设置以下参数：时间跨度为2011—2019年，时间切片为1年，TopN为50，连续阈值默认夹角余弦距离，选择精简中的寻径和修剪网络选项做关键词分析。根据CiteSpace输出结果，分别绘制近十年来知网收录的中高职衔接研究文献的发文数量和主要发文机构省份分布图，并对文献中的高频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时区图谱和激增节点分析，以理清研究脉络，辨析研究演变过程与发展趋势。

三、中高职衔接研究概况

如图1所示，从论文发表数量的变化趋势看，2011年以来对中高职衔接的研究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11—2013年。《指导意见》的发布带来了中高职衔接研究论文数量的显著增长，而且出现了一批高质量论文，使得核心期刊上的相关论文数在2013年达到近十年的最高点111篇。第二阶段是2014—2016年。尽管论文数量的增长放缓，但是总量在上升。这主要受到两个文件的影响。《教育部2013年工作要点》要求“制定中高职教育衔接计划”，2014年多部委联合推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要求“到2020年形成适应发展需求、产教深度融合、中高职衔接、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相互沟通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第三阶段是2017——至今。这个阶段论文数量明显回落，中高职衔接问题的研究缺乏新的推动力。

图1 2011年1月—2019年6月中高职衔接研究各年度发文数量

如图2所示，根据Citespace导出的前60名高频发文机构整理分析发现，对于中高职衔接研究，江苏和广东的职业技术院校发文数量远远超过其他省份。这可能是因为两省的制造业较发达，对职业技能人才的需求更迫切，所以在中高职衔接的研究上发力较早、探索较多有一定关系。

图2 主要发文机构所在省份分布

四、中高职衔接研究热点与发展趋势

通过可视化计算获得175个节点和394条连线，体现为图3的关键词共现网络。对关键词词义进行统一，得到高频关键词如表1所示。其中，关键词出现的频次越高，节点越大，研究热度越强。

图3 中高职衔接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

表1 高频共现关键词排序

此外，频次不高但中心性高于0.1的关键词有“一体化”“职教集团”“中高职贯通”和“可持续发展”。经过人工分析和梳理发现，研究热点主要涉及课程体系和专业课程衔接、人才培养模式衔接、职教集团办学模式、现代职教体系建设背景下的中高职衔接。

（一）中高职衔接课程体系和课程衔接。在课程体系构建理论研究方面，徐国庆的研究被引最多、影响较大。他认为课程体系的衔接是构建现代职教体系的基石[1]，并通过多篇文章较系统地阐述了如何通过中职与高职共同进行课程开发，按职业能力要求从简单到复杂编排中高职的课程衔接，从而实现中高职协调发展[2]。课程体系衔接的探讨主要集中在2014年之前。而对衔接实践的总结则从2010持续至今，研究主要从不同专业出发讨论课程衔接方案和总结实践个案。在具体专业课程的衔接中主要以职业能力、岗位能力或胜任力为抓手规划衔接路径。另一个研究方向是对部分院校课程衔接体系建设进行调查，或者是通过对英美日等国职教经验的对比提出衔接建议。刘育锋等对北京、广西和重庆中高职院校的调查发现，中高职课程体系不衔接的问题广泛存在[3]。王文彬等在广东中山职业技术学院的调查仍发现中高职课程对接存在问题使中职学生学习高职课程时出现困难[4]。这个方向的研究课程衔接需要国家和地方层面的整体设计、统一标准和执行规范。

（二）人才培养模式与目标衔接。对于衔接模式的研究主要是以专业为依托讨论不同学制的实践方案与成效。管弦就广东省2009年提出的中高职三二分段在实践中遇到的问题提出了生源选拔和专业衔接口径等人才培养衔接建议[5]；蔡凤等就江苏省2012年启动的三三分段，分析了实质性衔接的重要性[6]；也有少量探讨如何借鉴国外经验。另一个思路是探索以现代学徒制、订单式培养或区域产业链的需求来设计人才培养模式。例如，刘淑娟等探讨了通过现代学徒制实现中高职衔接的可能性[7]；亚玫介绍了青岛市政府主导下以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实现中高职贯通的改革实践[8]；王晓地等提出企业全程参与中高职衔接的订单式人才培养模式[9]；闾志俊以家纺产业人才需求特点为例，分析了如何设置贯通式课程体系对接产业链[10]等。而培养目标衔接的主要研究思路是明确中高职衔接的定位，然后设计相应的人才培养目标，但是这些研究对于中高职衔接的定位没有达成共识。

（三）职教集团办学模式。作为一种特殊的中高职衔接人才培养模式，职教集团办学被单独列出是因为这种培养模式写入了《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年）》中。2014年起国家明确支持符合条件的职教集团统筹中高职衔接，在此前后出现了一批职教集团办学实践的个案研究。这些案例展现了如何通过职教集团内部合作统筹培养来解决中高职衔接问题。

（四）现代职教体系建设。现代职教体系建设是中高职衔接研究中的重要议题，将中高职衔接中的诸多问题如课程衔接、专业衔接、学制衔接和人才培养目标衔接等的讨论串联起来，形成系统培养技术技能型人才的机制。这方面的研究以经验总结居多，主要集中在各省的中高职衔接中如何以上述问题为切入点通过规范化、制度化和科学化的手段，最终实现职业教育体系的现代化。

如图4和图5所示，根据关键词的时区演变和突变时点，可将中高职衔接研究发展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在2011—2013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到2020年要形成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同时《指导意见》提出“教育规划纲要明确将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协调发展作为建设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重要任务”，因此这一时期将相关问题作为研究焦点，文献中“协调发展”“现代职教体系”等词强度较大。第二阶段在2014—2016年，这段时间有“集团化办学”“课程体系衔接”两个突现词。这一阶段开始探讨新的办学模式和具体的课程衔接方式。第三阶段在2017—至今，这一阶段研究内容进一步细化到“课程改革”“教学衔接”和“产教融合”，尤其“产教融合”突现度极强，说明目前中高职研究的前沿已经不局限于中高职院校内部或者院校之间，而是把研究视野扩展到学校教育与产业发展要求的结合、学校与企业共同育人上，与《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2014-2020年）》的规划目标一致。同时，2019年2月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以下简称“职教二十条”）也强调要在2020年初步建成300个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联盟），带动中小企业参与，把职教联盟和产教融合联系起来。

图4 中高职衔接研究关键词时区图

图5 中高职衔接研究关键词激增节点

五、结语

基于知网期刊文献数据进行的可视化分析显示，近十年来我国中高职教育衔接研究关注点主要领域在课程体系和专业课程衔接、人才培养模式衔接、职教集团办学模式、现代职教体系建设。随着不同阶段经济发展和国家职业教育政策的发布，研究的关注点一方面越来越细化，另一方面也与企业的需求结合得越来越紧密。因此，江苏和广东这两个生产制造业发达的省份贡献了最多的研究文献。

中高职衔接的研究者们从职教体系、人才培养模式和课程体系等不同层次不同角度对职业教育衔接进行了理论剖析和实践总结，为我国中高职衔接的发展过程记录了不少经验和思考。但是，目前的文献中经验探索、对国外经验的借鉴探讨较多，通过实证研究检验理论、理实结合的深度研究稀缺，使得近年来进入核心期刊的中高职衔接论文越来越少。随着教育部等六部委高职扩招文件的出台，今后更高比例的中职学生将升入高职。如果能够在相关理论的指导下结合大数据技术对中高职衔接进行系统性实证研究，将会显著提高目前对中高职衔接的研究水平，推动中高职衔接研究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