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埃格尔斯顿并非是一日养成的。他曾受布列松和罗伯特·弗兰克的影响,也拍过黑白片,还向朋友汤姆·扬抱怨过自己所住的孟菲斯周围乏善可陈。扬就鼓励他:“去拍你周围的事物,哪怕是你讨厌的东西。就这样,一切就这样一下子开始了,一直持续到现在。我觉得我的作品从未改变过。”埃格尔斯顿说。
埃格尔斯顿,上世纪30 年代末生于孟菲斯一个富庶家庭。本次影展中,照片里那部凯迪拉克便是他多年的座驾。他的父亲娶了法官的女儿,得到了一片丰饶的棉花种植园,却对经营种植园不感兴趣,对儿子的教育也不甚严格。于是,埃格尔斯顿从小画画、玩电器、收藏古董枪,辗转读了几个大学,随性至今。
成年后,他永远是西服笔挺(据说许多都是在伦敦的萨维尔街定制),公众场合还爱穿及膝高的奥地利狩猎靴。他在温斯顿家里,也同样穿着海军蓝的V 领毛衣、卡其裤、浆过的白衬衫。每天早晚一定要弹一会儿钢琴,这是他4 岁开始的爱好,几乎一天也不曾放下。但他不会把曲谱记下来,所以也没法用同样的方式把一首曲子弹两次。
贵族式的优雅,和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在一副皮囊里并行不悖。采访过他的记者常用古怪,反复无常来形容其个性。他的多年好友谢尔比·富特也说他“像幽灵般神秘,很原始”。
他习惯用视觉而不是语言。即便买了明信片,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们。有一段时间,他会从书和杂志上剪下任何绿色的东西。
不赌博,不打猎,也不热衷体育运动。“在电视上连续看三个小时足球比赛,这就是我对地狱的看法。”他说,“在公共汽车站坐三个小时,看着别人,那是一种享受。”
今天的普罗大众已习惯用手机拍摄,有人说,埃格尔斯顿赢了和“显然”的斗争,但今天“显然”却通过每天无数张上传到网上的乏味照片来复仇。绝大部分我们今天看到的图像,也都像埃格尔斯顿所偏爱的创作方式——只拍一次、彩色。但他秉持的那些准则,比如不裁切、不做修图调整,却已越来越稀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