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丹平,朱晟,廖亦男,周蓉
2014年我国全面启动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全国统一的住培制度已经建成,每年约10万名经培训合格的住院医师新加入医师队伍行列,我国临床医师培养正式进入了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时代[1]。在当前医患矛盾紧张的社会背景下,医务工作者身心上正面临前所未有双重压力,尤其是一年级规培儿科住院医师,面临工作时间长、工作负荷大、职业风险高、待遇相对较低等多重窘境。目前绝大多数对住院医师的心理研究仅是简单描述其心理状况及其影响因素,并未涉及用干预手段缓解其不良心理状态的发生[2-4]。本研究拟从某三甲医院一年级儿科规培住院医师的实际情况出发,制定符合其职业特点的团体心理辅导活动方案,运用团体心理辅导的方法对住院医师实施干预,探索改善儿科住院医师心理状况的方法,为提高培训质量打下坚实基础。
选取2018年和2019年经考核、体检(包含心理测评)后录取进入某三甲儿童专科医院规培的一年级住院医师,包括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学员和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纳入标准:①一年级住院医师;②知情同意并自愿参加本研究。排除标准:①未能配合完成本研究者;②研究期间研究对象发生如失恋、亲人离世等重大变故可能严重影响心理状态者。
1.2.1 调查工具①自制一般人口学资料调查表,包括学号、学员性质、性别、年龄等信息。②简易应对方式问卷(Simplified Coping Style Question-aire,SCSQ),该问卷包括积极应对(12个条目)和消极应对(8个条目)2个维度,共20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从“从不采取”到“经常采取”分别计0~4分,积极应对得分越高表明心理问题和症状水平越低,消极应对得分越高表明心理问题和症状水平越高。量表来源于《心理卫生评定量表手册》,重测信度为0.89,Cronbach'sα系数为0.90。应对方式评分与心理健康水平显著相关,具有良好的效度。③交往焦虑量表(Interaction Anxiousness Scale,IAS),包括交往焦虑1个维度,共15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从“一点儿也不符合”至“非常符合”分别计1~5分,得分越高表明社交焦虑程度越高。该量表专门测量人际交往的主观焦虑感受,测题包含能激起焦虑感受的日常社交情境。量表来源于《心理卫生评定量表手册》,常模是38.9±7.12,重测信度为0.80,Cronbach'sα系数为0.87,标准关联效度良好。④领悟社会支持评定量表(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Scale,PSSS),该量表包括家庭支持、朋友支持、社会支持和其他支持4个维度,共16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Likert 7级评分法,从“极不同意”至“极同意”,分别计1~7分,得分越高表明社会支持越高[5]。量表来源于《心理卫生评定量表手册》,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88,重测信度为0.85,具有良好的效度。⑤自制反馈调查问卷,多为开放式问题,主要包括对活动开展形式是否满意,自我改变等信息。
1.2.2 研究分组以2018级55名住院医师作为对照组,入院时采用常规岗前培训,包括医疗相关制度、临床技能操作、医学人文教育等内容,培训时长为1个月。以2019级34名住院医师作为实验组,实验组除进行为期1月的岗前培训外,还分期进行团体心理辅导活动。团体心理辅导活动分主题进行实施,分别在2019年8月、11月和2020年1月开展3期团体心理辅导活动,由取得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资格的师资带领完成,每期时间为2小时,分别按情绪管理与压力调节、团队协作、人际关系提升为主题,通过热身引导、活动互动、分享体验和总结4个阶段实施,解决可能存在的心理问题。对照组的住院医师不特意组织心理干预活动,仅按住培轮转细则常规组织日常工作和学习生活。
1.2.3 调查方法本研究程序和内容通过所在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查并获得批准,所有问卷均采用问卷星平台进行发放。每次发放电子问卷都在首页进行知情告知,完整填写并提交问卷视为知情同意。两组均以入院培训时的常规心理摸排作为基线调查,对照组以入院半年后(即2019年1月底)的常规心理摸排作为最终结果,对照组累计发放2次问卷,每次均回收有效问卷55份。实验组在每期团体咨询活动结束后当天发放调查问卷,以第三期咨询活动结束后的调查结果作为最终结果。实验组累计发放4次问卷,每次均回收有效问卷34份。
将问卷星回收的调查数据以Excel格式导出,导入SPSS 21.0进一步分析。定性资料以频数和率表示,采用卡方检验进行统计分析。定量资料因不符合正态分布以中位数M和四分位间距(QR)表示,不同组的基线数据比较采用Wilcoxon秩和检验,同一组数据的前后结果比较采用配对Wilcoxon符号秩和检验,以双侧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两组住院医师在性别、学习性质和取得医师资格证方面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基线调查得分比较发现,两组在简易应对方式得分(积极得分、消极得分)、交往焦虑得分和领悟社会支持得分之间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表示两组研究对象的一般情况与基线心理状况基本一致,具备可比性。见表1和表2。
表1 研究对象一般情况
表2 两组住院医师基线调查得分比较 M(QR)
两组住院医师简易应对方式得分比较发现,实验组住院医师的积极应对得分有所增加,消极应对得分略减少,基线与最终得分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而对照组住院医师的两种应对得分均有增加,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两组住院医师最终的交往焦虑得分均较基线有所减少,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实验组住院医师最终的领悟社会支持得分较基线有所增加,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对照组的得分有所减少,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3和表4。
表3 两组住院医师简易应对方式问卷得分比较 M(QR)
表4 两组住院医师交往焦虑量表、领悟社会支持量表得分比较 M(QR)
研究表明,团体心理辅导可以改善一年级儿科住院医师的应对方式和社会支持程度,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其心理状况。
个体的应对方式不同,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也不同。应对方式包括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积极应对包括直接面对困难和压力,努力解决问题,接受现实和寻求支持等。消极应对包括逃避现实,否认或歪曲事实,以某些消极方式摆脱困境。本研究显示,通过团体心理辅导,实验组的应对方式发生显著变化,积极应对评分增加,消极应对得分有所减少,说明团体心理辅导能对一年级儿科住院医师的应对方式产生积极影响。在辅导教师的引导下,正确的认识和理解生活工作中的压力,帮助成员确认压力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使成员初步了解自己的应对方式,引导成员认识消极态度的影响,强化参与和改变的意愿,增强成员的应对信心和能力。同时,成员之间在互动游戏、交流讨论中相互启发,相互接纳,在充分体会不同应对方式所带来不同影响的基础上,产生改变原有应对方式的动机,并从他人身上和团体活动中习得积极的应对方式和技能[6-7],逐渐改变自己的应对方式。
本研究中,两组住院医师最终的交往焦虑得分均较基线有所减少,这可能与团体心理辅导提高了成员人际交往的能力有关。团体心理辅导通过温馨开放的环境,鼓励成员主动参加,积极讨论,分享经验,让成员更敢于在公众面前表达自己,从而缓解与人交流的恐惧与焦虑[8]。但与常模相比,两组住院医师的IAS得分都处于较高水平,这可能与研究对象身份有关:作为“儿科医师”,在面临收入相对偏低、劳动强度大、工作风险高等共性压力的同时,经历着从“学生到医生的角色转变”过程,在不同的临床科室轮转学习,面对陌生的环境、同事、各式各样的患儿家属等复杂环境,容易感到紧张和恐惧,从而产生并持续较高的交往焦虑[9-10]。
社会支持被看作是决定心理应激与健康关系的重要中介因素之一,社会支持水平高有助于促进个体的心理健康[11]。通过3次不同主题的团体心理辅导后,实验组住院医师的领悟社会支持得分增加明显。通过团体心理辅导,在良好的团体氛围下,成员克服了焦虑、防卫的心理,互帮互助,产生了情感共鸣,增强了团体的凝聚力和归属感,提升了个体感知社会支持的能力,个体对社会支持的利用也得到改善[12-13]。团体心理辅导活动结束后,通过反馈问卷结果来看,多数实验组成员对活动非常满意,认为团体心理辅导是有帮助的,活动后变得更加自信开朗,积极向上。
由于一年级儿科规培住院医师的临床轮转学习工作十分忙碌,团体心理辅导活动在半年内仅开展了3次,活动实施的密度和次数有限,可能会导致某些影响无法显现。再者,本研究对实验组仅进行了半年的观察,其长期心理状况如何还有待进一步观察与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