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扶贫视域下乡村民间图书馆建设路径探析*
——以革命老区江西省为例

2020-10-27 13:55:16张书美
山东图书馆学刊 2020年5期
关键词:民间图书馆文化

张书美

(江西师范大学图书馆,江西南昌 330022)

乡村民间图书馆作为乡村精英自发创办的图书馆,是我国基层图书馆的一种表现形式,在农村开展文化教育,实现公共文化均等服务中发挥着重要的补位作用。乡村民间图书馆利用自身地域的融入性及服务的独特性等优势,在服务农村地区尤其是贫困山区脱贫致富,助力留守儿童阅读中作用明显。随着现代公共图书馆服务体系的逐步完善,民间图书馆的生存空间受到冲击,但乡村民间图书馆强大的生命力不会消止,一如广袤乡野大地上的野草,扎根土壤,顽强生长。今天,随着脱贫攻坚收官战号角的吹响,根植乡村土壤的乡村民间图书馆在继续做好基层文化教育机构枢纽之时,也要更加融入到当地的经济文化发展洪流中,在扶智扶志中发挥自身信息文化优势,把乡村文化火种点得更亮更明。

1 我国乡村民间图书馆参与文化扶贫的历史渊源及时代语境

1.1 我国乡村民间图书馆参与文化扶贫的历史渊源

民国时期我国内忧外患,动荡不安,经济凋敝在农村尤甚。劳动力流失及战争破坏,使得农村经济急剧衰落,乡村教育也几近停顿,农民处于贫、愚、弱、私“四大病”状态。乡村的重重危机令有识之士及先进团体忧心忡忡,他们急寻农村经济改善之策,农民蒙昧蜕变之方。其中较著名的有晏阳初的乡村平民教育思想及实践,梁漱溟的乡村教育思想及实践,俞庆棠的民众教育思想及实践等。虽然乡村教育思想及实践层出不穷,但收效总不能普遍与持久,因为无论是识字运动,还是民众学校,受教的人一旦离开学校和补习班,如果没有可持续性的机制对教学成果予以巩固,那学得的一点点知识,识得的一点点字又会很快忘得一干二净。

对此,图书馆界的有识之士看出了问题所在,提出了解决之道,“近年以来,中国虽有平民教育,农村教育等等有利农民之运动,但皆局部改造耳,殊不知图书馆范围之广大,改造民众之入微也。是故欲养国魂,则非图书馆不可;而又非乡村图书馆不可。良以城市中之图书馆,犹如锦上添花;而乡村间之图书馆,实似雪中送炭。”[1]睿智洞察之言,可谓一针见血。中华图书馆协会作为民国时期图书馆界最权威的行业组织,对农民教育问题也颇为关注,曾在多次年会上予以讨论。1933年第二次年会上,中图协对乡村图书馆建设的疾呼至今犹绕耳畔,“我国以农业立国,国家之根本在于农村,然而近数年来,农村濒于破产,三万万以上之国民,几乎为国家所遗忘……今后救国方策,自以开辟此一片荒土,拯救大多数国民之蒙昧与困苦为先务……至于蒙昧之启发,则民众图书馆之责也”[2]。

此后,在中华图书馆协会等社会各界的推动下,中国迅速兴起了一场以“提高农民知识,改善农民生活,改进农村社会,增加农业生产”为愿景的乡村图书馆建设热潮。乡村图书馆的兴起,家庭巡回文库的推行,巡回书箱、图书提篮的送书上门,使乡民有了近距离读书的机会,有了提高生产技能的可能,有了健康向上的休闲娱乐方式。民国时期乡村图书馆的设立及种种惠民阅读服务的实施,可以说是我国文化扶贫的先行探索,留下了历史智慧与借鉴。

1.2 我国乡村民间图书馆参与文化扶贫的时代语境

乡村教育是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教育的匡时救世作用,在乡村教育上的表现尤为明显。“求中国国家之新生命必于其农村求之;必农村有新生命而后中国国家乃有新生命焉”[3]。中国进入近代社会以来,乡村问题逐渐成为现代化进程中的主要问题。“中国近百年史,也可以说是一部乡村破坏史”[4]。新中国成立后,乡村社会由于长期贫困落后所引起的各种矛盾没能得到有效解决,“三农”问题日益凸显。为了顺利实现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目标,扫除全面建成小康社会道路上的“拦路虎”,我国自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了乡村扶贫开发,加大了对农村贫困地区贫困人口的帮扶。

笔者所在的革命老区江西,贫困人口数量多,贫困程度深,是我国脱贫攻坚主战场之一。官方数据显示,江西有“十三五”贫困村3058个,其中深度贫困村269个。贫困人口2012年曾达到385万人,直至2020年4月26日最后7个贫困县宣布脱贫,江西才基本摆脱区域整体性贫困。其实,深究贫困原因,除经济因素外,最根本的还是文化教育水平低所致。针对我国贫困地区公共文化建设落后、不均衡等现状,2015年12月,文化部等7部委曾联合印发了《“十三五”时期贫困地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规划纲要》,就贫困地区公共文化发展提出了具体帮扶举措,将扶智扶志与贫困地区脱贫致富紧密联系起来[5]。

其实,扶贫是一项系统性工程,不仅要扶物质,更要扶精神、扶智力、扶文化。“治贫”必先“治愚”,文化扶贫就是从文化和精神层面上给予贫困地区以帮助,激发起贫困人口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干劲。习总书记提出的“扶贫先扶志,扶贫必扶智”正是“治贫必先治愚”的最好注脚。2020年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实现之年,也是脱贫攻坚战的收官之年。在国家前期多项扶贫举措的合力攻关下,各地脱贫成效显著。在脱贫攻坚冲刺期,乡村图书馆更要发挥基层文化教育机构枢纽作用,在提高脱贫人口信息化素养和科学化素质方面担当作为,使仍处于“脱贫战斗中”的贫困山村,或是进入了“后扶贫时代”的新农村,都能时刻得到书籍的滋润和知识的涵养,潜移默化改变乡民落后旧陋的思想观点,激发起贫困户脱贫致富的内生动力和脱贫能力,使脱贫人口真正有能力开创属于自己的明天而不再返贫。

2 乡村民间图书馆参与文化扶贫的可能性

2.1 乡村民间图书馆是乡村文化的守护者

由于现代文明的冲击,当代中国传统的乡村文化活动正在急剧减少。一些贫困山村青壮年大部分外出打工,地方文化生活中曾经一度活跃的以民间节日等为中心的传统文化生活逐渐沉寂,与集体生产方式相伴随的现代农村公共生活形式正在消失[6]。其实,包括乡村山水风貌、乡村建筑、传统文艺表演等在内的乡村优秀传统文化,是游子抹不去的乡愁情怀,是乡民守望相助的心灵家园,也是新农村文化建设的生长点。保护与传承、弘扬与发展好乡村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每一个人肩负的神圣使命。根植本土的乡村民间图书馆,更是将此视为己任,在传统文化的保护和现代文化服务平台的搭建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对当地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完善起到了拾遗补缺的文化补位作用。

由于乡村民间图书馆的创办者大都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乡村精英,他们懂民情、通民意,知道乡民需要什么、孩子们渴望什么,因此他们自发办起的图书馆能够立足乡情,推出的服务能够贴近乡民生活。如宁夏海原县苍湾村的成林文体大院,在提供正常的图书免费借阅外,还在农闲时节开展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义务承担起普法、妇女培训、暑期学生教育基地等任务,成为名副其实的乡村综合文化服务平台[7]。北京大辛峰村圣学图书馆则自觉充当起保存乡村文化的容器,注意收藏体现当地文化的风俗物品,如档案、信件、手稿、村镇宣传品等,逐步建成了表征村镇文化记忆的馆藏文献资源体系,借此反映出乡村文化的变迁[8]。

2.2 乡村民间图书馆是乡村留守儿童的呵护者

在目前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农村基层特别是贫困地区处于公共文化服务的末端。这文化服务的“最后一公里”,却成了公共文化均等服务的盲点和痛点,许许多多的乡村少儿只能游离在阅读梦想之外。据相关学者研究,我国中西部贫困地区农村儿童阅读现状令人堪忧,不仅这些地区的儿童课外阅读资源相当匮乏,实际课外阅读数量、时间和城市儿童之间也存在着较大差异[9]。乡村儿童阅读量的贫乏,并不是因为他们天生不喜欢阅读,而是因为他们能够获得的阅读资源实在有限,以及缺失温馨的家庭阅读环境。这些乡村少儿因为贫困、学业压力或留守等因素,常伴有或多或少的焦虑、孤独、自卑等情感。他们孤独的生活,更需要书籍的陪伴与慰藉。

乡村民间图书馆作为自发播种在乡野大地上的文化火种,其所秉持的公益价值理念,以及灵活多样的阅读推广活动,较好地激发了山村儿童(主要为留守儿童)的阅读兴趣,播下了向上之因、向学之种。如成立于2000年的赣州市会昌县小密乡“青松阁农家书屋”,缘于创办人廖祖彬看到许多农村孩子上学之余无书可看,无所事事,有的甚至沾染赌博、玩游戏机等不良习气,痛心之余自筹资金建起。“青松阁农家书屋”成了留守孩子的成长乐园,为孩子们的身心健康保驾护航[10]。

2.3 乡村民间图书馆是贫困地区脱贫致富的扶智者

乡村民间图书馆扎根偏僻山村,启民智,开民风,扶民志,将先进的致富理念和农业技术带给村民。如创办于2005年的辽宁庄河农民科技书屋,就是缘于创办人任福盛了解到村里的小青年并不是不想致富,而是不会致富。他创办“农民科技书屋”,目的就是让青年人的脑子先富起来,用知识开启致富的大门。书屋藏书以种植、养殖等科技图书为主,在偏僻落后的四家村脱贫致富中发挥了助推剂作用。“青年农民任传林通过任老推荐的《科学养蚕》一书,学会了纸袋室内育苗养蚕新方法,使蚕茧产量成倍增加,年收入3万元以上”[11]。大棚户姜迎军“自从有了这个农家书屋,种植草莓时遇到技术方面的问题,都会来这里查阅资料,解决了很多实际问题”[12]。其实,像农民科技书屋助力当地农民脱贫致富的例子还有很多,基本上每个乡村民间图书馆都是本地的智库,在当地农民脱贫致富中都发挥了不可或缺的扶智扶志作用。

3 江西省乡村民间图书馆发展现状

3.1 民间图书馆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根据王子舟教授2019年出版的《乡村民间图书馆田野调查笔记》附录部分,笔者对我国大陆地区乡村民间图书馆省市分布简况做了初步整理。浙江省以26所居首,下面依次是:晋、鲁各24所,苏23所,冀22所,豫20所,湘19所,鄂、闽、辽各17所,赣16所,川15所,粤11所,渝10所,新9所,黑8所,甘、陕两省各7所,吉、宁两省各5所,贵4所,桂、蒙、沪各3所,京2所,琼、滇各1所。笔者依据王子舟教授著作提供的线索,对江西省内乡村民间图书馆展开线上线下双向调查,对不符合乡村民间图书馆范畴及有遗漏的,在统计时予以增删,共得15所,详情如表1。

虽然,在江西16.69万平方公里的红土地上,目前还只有15所乡村民间图书馆,但我们相信星星之火亦可燎原,这些自发生长的草根图书馆必将在革命老区燃起一束束希望之光。如吉安县万福镇净坑村曹煌春老师自办农家书屋21年,免费服务远近乡民,被评为“2006年度感动吉安人物”。余江县春涛乡原文化站站长吴光明,在文化站解体之后自办文化大院,17年矢志不渝从事农村文化传播事业,撑起一片乡村文化的天空。会昌县小密乡小密村原林业站站长廖祖彬,自办留守儿童书屋,用知识精心哺育下一代,村民亲切地称他为“留守儿童的守护神”。

表1 江西省乡村民间图书馆地域分布

随着江西绿色经济的崛起,乡村精英队伍的壮大,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江西这片红土地上,定会开出更多更艳的民间图书馆之花。

3.2 民间图书馆服务活动有声有色成效明显

江西省乡村民间图书馆在近30年的发展中,默默根植赣鄱,因地制宜服务乡民,因时推出特色活动。在活跃乡村文化,丰富留守儿童阅读体验中,走出了一条条不可复制的特色发展之路。其成效主要体现在三方面:

一是成为村民脱贫致富的加油站。如创建于2006年的乐平市洪岩镇“胡金有农家书屋”,以收藏农业科技书刊为主,在推动当地经济腾飞中发挥了头雁作用。“从建立农家书屋到居峰果业园,借阅农科书刊的农民有460余人,160余本杨梅、柑橘、板栗、山野菜种植采收方面的书刊借阅一空”[13]。此外,胡金有农家书屋还不定期开办“百家讲坛”,聘请专家开办科技致富讲座,向村民科普农业技术和致富信息,成为名副其实的村民脱贫致富加油站。

二是成为乡村留守儿童的精神家园。“城里孩子有少年宫,乡下娃也应有自己的少年之家。”为了实现这个美好愿望,江西婺源78岁的退休老教师孙灶森用自己的退休工资,在大山里办起了山村“少年之家”,免费对农村留守儿童开放。丰富多彩的图书和活动,吸引了成群结队的孩子从各村涌来,有时一天登记借阅竟达上百人次。“少年之家”也因其出色的管理和服务,受到家长们的交口称赞,“以前,这帮孩子不是打架斗殴,就是爬山玩水、打牌赌博,家长提心吊胆。现在好了,有了‘少年之家’,我们特别放心”[14]。

三是成为基层公共文化服务的枢纽。鹰潭市余江县春涛镇有一个农民图书馆——春涛文化大院,系农民吴光明从文化站站长退休后创办起来的。文化大院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如今已拥有两万余册图书,各类杂志200余种,每年接待读者上万人次,观看科教片4万人次。文化大院不仅践行文化富民宗旨,为农民送去科技书籍和科技录像等致富金钥匙;还推出文化乐民举措,每年自费举办数百场文化活动,极大地丰富了村民们的精神生活,成了名副其实的乡村基层文化服务枢纽[15]。

3.3 孤立无援下民间图书馆后续发展步履维艰

江西,这片充满红色记忆的土地,是中国革命走向胜利的起点。但红色外衣的光芒,并不能掩盖其经济发展滞后的真相。和周边省份比起来,江西似乎贫困而沉默,是一个经常被无视的地区。经济的塌陷与教育的不济,相互交织,恶性循环,这就使得如今闪耀在赣鄱乡野大地上的15所民间图书馆尤显珍贵,但孤立无援下的民间图书馆群体后续发展堪忧。

一是创办人年岁渐高,后继乏人。江西省的乡村民间图书馆大都创办于2000年之前,创办人现多已迈入六七十岁以上高龄。随着年事渐高,身体衰弱,他们大多已是自顾不暇。如果后继乏人,民间图书馆的文化大旗该由谁来扛?二是一些自身经济实力欠缺的民间馆长,仅仅依靠自己微薄的收入已很难支撑完全公益性的民间馆。如果得不到上级相关部门及社会公益组织的支持,其正常运转将难以维持;三是一些民间馆因循守旧,固步自封,在日复一日的坐守服务中,没有形成自身特色。在信息化大潮的冲击下,这些民间馆曾引以为傲的价值和意义终将渐渐远去。

如前面所提的江西婺源“少年之家”,是退休多年的孙灶森老师用微薄工资创办。由于地处深山区,上世纪90年代,村民为生活所迫大都选择外出打工,被迫留守儿童占比7成以上。由于缺乏健康文明的休闲场所,加上隔代管理的弊端,使得许多留守儿童成了“问题少年”。孙灶森老师用心用情构筑的“少年之家”应时而出,成了远近闻名的孩子快乐家园。但就这样一个有特色、有成效、有声誉的“少年之家”,其发展过程却是异常的艰辛。当70多岁高龄的孙灶森老师提着一个用了20多年的旧包,四处拜访机关单位、企业银行,希望能为“少年之家”争取一点点活动经费时,遭遇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闭门羹。尽管孙老师为“少年之家”做过种种艰辛努力,但目前现状依旧艰难。馆舍破损严重,捐赠的电脑也形同摆设[16]。孤立无援下的乡村民间图书馆如同风雨中飘摇的风筝,究竟能飞多高?能走多远?无人能给出答案。

4 江西省乡村民间图书馆建设路径探讨

4.1 构建特色服务品牌增强竞争力

虽然江西省乡村民间图书馆发展中有不少亮点和特色,但那只是部分有代表性的民间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成绩平平。他们特色服务不显,文化品牌缺失,似乎什么都做了,但又似乎找不到浓墨之笔。在新农村快速发展的今天,农民的生活早就今非昔比,手机、网络已走进千家万户,农民的精神文化需求也呈现多元化。民间馆几排书架、几张阅览桌、几把椅子的简单借阅服务,对乡民的引力正逐渐下降。怀抱山村文化梦想和情怀的民间图书馆,要想长久地立足与发展,首要之举便是构建起自己的特色服务品牌进而自救。“如果图书馆能够通过自己的某种独特性:或一定规模和馆藏、或某一信息产品、或某一特色服务,在同一行业中形成差别优势,那么,这种优势就是品牌”[17]。

综观全国范围内影响力大、知名度高的乡村民间图书馆,无不是在某一方面拥有特色服务品牌。在一定区域内不可替代的文化补位作用,更是牢牢筑固了其在乡民心目中的地位。如耕耘民间乡土文献的江苏东海县湖西村樊氏图书馆,小小图书室牵动山村阅读大天地的广西天等县鹿溪公益图书室等等。这些民间馆在提供基本的借阅服务外,都推出了自己的特色服务,打响了自己的文化品牌。反观地处革命老区江西省的乡村民间馆群体,如果只靠民间馆长们的公益情怀和奉献精神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民间馆长们立足本馆实际,根植乡土文化,结合乡情民风,积极利用各种资源,拓展延伸服务,构建起自己的特色服务品牌,这样才能增强自身的文化引力,让江西乡村民间图书馆的春天永不谢败。

4.2 寻求社会各界支持借力前行

江西虽属经济滞后的革命地区,但崇文尚教之风古已有之。即便在贫困山区,依然有一批农村文化家园的坚定守望者,他们用自己数十年的坚守,撑起乡村文化的一片天空,堪称是农家书屋工程建设的先驱与领路人。但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民间馆的维持与发展除了靠加强自身特色品牌建设外,更需要包括政府、公益组织、公共(高校)图书馆系统等在内的社会各界联合开展教育文化扶贫。有了地方政府在政策、资金与管理等方方面面的扶持,民间馆在地方上发展起来才会如鱼得水;有了担当者行动、心平公益基金会、上海微笑青年公益服务中心等公益组织的资金资助,民间馆才能无后顾之忧;有了来自公共、高校同行的对口指导与帮扶,民间馆的发展才能更具专业性和可持续性。

事实上国内一些影响力大,发展势头良好的民间馆,无不是通过种种社会关系积极争取各方支援。但如何才能获得社会各界的支持也是一门艺术,一味哭穷并不一定都能换来面包,要让支持方看到你的努力和成效才行。对此,北永安村农家女书社掌门人房红霞是棋高一筹,“……我们书社每次搞活动,我都会保存图片或者影像资料,并把它送给领导和支持我们的各界朋友,他们就是我们潜在的资源,遇到适合我们发展的项目或者资金,他们都会想到我们”[18]。江西省的乡村民间馆群体也要积极主动地展示自我,吸引政府机构和公益组织的目光,争取早日加入到政府购买民间图书馆服务的长效机制中去,与公共图书馆(尤其少儿图书馆)建立流动站点等密切联系。小合作有小成就,大合作有大成就,不合作就很难有什么成就。

4.3 利用信息化社交平台寻求发展良机

信息技术,特别是社交工具的日益发展与智能化,为地处偏僻山村的乡村民间图书馆发声发光提供了新型渠道,同时也为办馆群体间接触与交流创造了良好条件。青年学者吴汉华博士在其《民间图书馆实践调查与发展战略》一书中谈到,“在‘民间图书馆2.0’背景下,办馆群体正从弱社交走向强社交状态。……民间图书馆办馆群体间处于弱社交状态时,他们处于孤立、散点的原子化状态,不利于办馆群体壮大和发展;而正在走向强社交的民间图书馆办馆群体,他们在逐渐集合成一个兴趣相投的社群部落,这种社群部落群体有利于将各处孤立、散点、原子化状态的民间图书馆办馆个体凝聚成一个网状、相互关联、整体化的民间图书馆办馆人社群”[19]。

江西省乡村民间图书馆群体在进行自救与寻求他救的过程中,也要善于运用信息技术带来的社交便捷,积极通过线上线下多种渠道来宣传推广服务,拓展社交朋友圈,积累社会资源,以便日后发展。如北永安村农家女书社的房红霞,就善于利用博客宣传女书社的各项活动,让女书社“读书阅览室+文化活动站+咨询服务中心+心理歇息的港湾+姐妹们施展才华的舞台”的形象深入人心,由于博客的时常更新及活动的丰富多彩,使得女书社在国内民间图书馆界声誉鹊起,也为自身争取社会各界援助提供了契机。江西省的民间图书馆长们也不妨拿起你们的笔尽情描绘民间馆的风姿美态,也不妨经常发发朋友圈,更新抖音视频,QQ动态来秀秀民间馆的可爱可亲。酒香也怕巷子深,如果僻居乡村的民间图书馆多一点宣传展示,社会就会多一份了解与支持,乡村民间图书馆的明天就会多一份希望与美好。

5 结语

2016年和2017年,我国相继颁发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二者对“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兴建、捐建或与政府部门合作建设公共文化设施,参与公共图书馆服务网络建设”表示鼓励与支持。国家出台的相关法规文件,为承担着我国基层社区社会教育职能的民间图书馆生存及发展提供了法理依据。但随着我国人口结构的变化,农村空心化现象越发严重,扎根乡村的民间图书馆读者群体基数也随之减少,尤其是在有大量劳务输出的欠发达地区。经济落后地区的乡村民间图书馆要凝聚人气,发挥更大价值,就需要及时调整建馆理念与办馆模式,走出狭小偏僻的馆舍空间,走出村庄拓展延伸服务,顺应社会需求与时代呼唤,在“后脱贫时代”继续发挥好文化扶贫主阵地的作用,在扶智扶志授人以渔,关怀留守儿童点亮童梦中,真正践行乡村文化播种的初心与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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