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斋反经录》的四个问题

2020-10-21 14:59刁俊
兰台世界 2020年2期
关键词:刻本哈佛论语

摘 要 清代宁夏文人谢王宠历康雍两朝,是宁夏地区文化的重要代表人物,其《愚斋反经录》被辑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通过对《愚斋反经录》版本、写作目的、写作体例和著述特点的分析研究,对进一步夯实宁夏古代学术史基础,挖掘宁夏古代文化内涵具有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 谢王宠 愚斋反经录

中图分类号 G256 文献标识码 A 收稿日期 2019-08-29

★基金项目:宁夏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清代宁夏文人谢王宠《愚斋反经录》整理与研究”(16NXCTQ001)。

★作者简介:刁俊,宁夏大学副教授,宁夏大学西夏学研究院在读博士,主要从事地方与民族古文献整理研究。

Abstract Xie Wangchong, a scholar of Ningxia in Qing Dynasty, is the representative of Ningxia culture during the reign of Kangxi and Yongzheng. His writing Yu Zhai Fan Jing Lu was included in Si Ku Quan Shu Cun Mu Series. The analysis and study on the version, writing purpose, writing style and writing characteristics of Yu Zhai Fan Jing Lu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further consolidating the material foundation of Ningxia's ancient academic history and excavating the ancient cultural connotation of Ningxia.

Keyword  Xie Wangchong; Yu Zhai Fan Jing Lu

清代寧夏文人谢王宠的《愚斋反经录》(以下简称《反经录》)是今宁夏地区被《四库存目丛书》收录的少数几种文献之一,对我们勾勒清代宁夏学人治学,还原清代宁夏学术发展脉络具有重要意义。当代学者在谈及“四库”系列时,偶有涉及该书,但多为指摘作者姓名、字号、籍贯等错误,对《反经录》本身关注不多。宁夏学人靳希在《〈四库全书总目〉存目宁夏地区作者考辨——以〈周易汇解衷翼〉、〈愚斋反经录〉为例》中对除了对谢王宠的姓名、生平、籍贯进行考述外,对《反经录》的内容,沿用四库馆臣“皆陈因旧说,无所发明”[1]78的旧说,指出“反经”源于《孟子》,并认同该书“能反应出作者所出时代的气息。”[1]78胡玉冰、韩超《清代宁夏人谢王宠生平及其〈愚斋反经录〉考略》一文是目前所见对谢王宠及《反经录》较为深入的研究成果。该文对谢王宠生平、字号、籍贯,《反经录》的内容及价值做了进一步的研究。指出该书抄录的冯从吾的《善利图说》,“为《善利图说》提供了一个抄录的版本”[2]108,著述的《荒政录》“是中国荒政史上不可绕过的一篇荒政文献”[2]108。为了进一步研究谢王宠本人及《反经录》,笔者不揣浅陋,通过对《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所收录的清刻本《反经录》进行了初步整理,下面拟就《反经录》的版本、写作目的、写作体例和著述特点等四个问题作一阐述。

一、《反经录》的版本

《反经录》十六卷,目前所见版本为中国科学院藏清刻本,另笔者发现《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藏中文善本书志·子部》中著录有《清刻本愚斋反经录》。《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据中国科学院藏清刻本影印,列为子部儒家类,第二十九册。中科院本,四周双栏,半页六行至八行不等,行十二字至二十字不等,间有双行小字。白口,单鱼尾,版心有“反经录”字样,各卷起首大多钤盖有“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藏”等印。现藏于哈佛燕京图书馆的清刻本版本信息为“清刻本。八册。半页八行二十字,四周双边,白口,单鱼尾。框高19厘米,宽11.5厘米。”[3]907(按:其中自序部分六行,行十二字,版心上镌“自序”;正文部分八行,行二十字,版心上镌“反经录”)从抄录的笔法、行款、避讳的文字及章节,可以确定,哈佛本和《四库存目丛书》所影的中科院藏清刻本为同一版本。哈佛本较中科院本总体更加清晰,可以弥补若干漫漶之处。如卷四,页十五“子曰吾尝章”,中科院本“思而不学者”[4]卷四前四字不见,哈佛藏本无缺,著录为“《集注》此为”[5]卷四。但哈佛本也有缺如。卷九《理学入门录·心说》中,自“会於吾心,即所谓性”至“盖是理在天地间流行圆转”[5]卷九句“盖是理”处,一页缺如。自“隔绝于一事之下”至“则其实又非两截事也”[5]卷九句处,半叶全脱;“在天地间流行圆转,无一息之停”至“但一事不到则天理便隔绝于一事之下”[5]卷九句“则天理便”处,一页重出。全书由谢氏郇阳年侄陈僴仪、秀水后学钱受圯仝校,谢氏之子旌、丰、升、旗手受,侄实正字。

二、《反经录》的写作目的

有此《反经录》,一是“盖因经学之失其真传,而为异学所乱……大经不正,故人人得为异说以济其私”[4]总序,当时社会思想处于功利性驱动的复杂现实之中,经典的教化作用在各种私利杂音中沉沦。二是时人学习六经,只是从实用性和现实功利性角度理解,对经典蕴含的大意却舍弃不顾,完全未得其中真义,远离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士子的追求。如人们读《易》只从卜筮、趋利避害角度,读《书》只是诵读其文,读《诗》只为文词名物,读《春秋》唯重史实,读《礼》“高者流于放荡而不由其道,卑者习于仪文而不知其本。”[4]总序对于四书,将其作为“应试本头,以取富贵利达。”[1]总序对于小学,则弃之不顾。为了扭转这种对儒家经典的误读及对社会风俗的影响,谢王宠撰写了此《反经录》。反经,可追溯至孟子,推崇正经以兴庶民,兴庶民以期无邪慝,启迪人心的良知良能。谢王宠提倡以《小学》、四书和六经等为学习的根本,但《小学》、四书、六经等又不在同一个维度,是一个循序渐进、不断提升的过程,也是当时儒学教育应该遵循的过程。

三、《反经录》的写作体例

《反经录》十六卷,谢王宠在每卷卷首自言“关西谢王宠愚斋辑”。杜泽逊先生《文献学概要》明确指出:“辑,就是根据一定体例缀辑旧文,其重要特点是原始条文都是其他文献的原文,不加改窜。”[6]40因此,是书体例多为以经典原文为序,直接或者转引一家或多家的注解。同时,谢王宠适时添加按语,既指出精要所在,又对各家注解作一解释,比较优劣。如解释《论语·子张篇》“博学而笃志”章中,直言程子的“‘心不外驰,而所存自熟句最精”[4]卷四。

四、《反经录》的著述特点

1.各卷著錄有先后。据《宁夏历代碑刻集·清通议大夫墓志铭》,康熙五十一年(1712),谢王宠回乡后,旋著《孝经述朱》《忠经则要》《明伦录》《善利图说补》《理学入门》《荒政录》《学要》《治要》《四书尊注指要》。雍正十年(1732)致仕返乡后,家居年余,又著《知性录》《寻孔颜乐处》《易学指要》,皆藏于家,未公开刊刻印行。

2.避讳不一。避讳不一者共三类。其一为“玄”字缺笔。《论语·为政篇》“黎民于变时雍舜之‘玄德升闻,慎徽五典”[4]卷一,玄字缺笔,应是避爱新觉罗·玄烨之讳,与《墓志铭》所载内容相吻合。其二为“弘”字缺笔。《论语·卫灵公篇》,连续在“此‘德字是执德不弘之德”,“道即大学之道,弘兼体用说”“弘人是大其人”“盖人能弘道”[4]卷四等处弘字缺笔,当避乾隆爱新觉罗·弘历讳,但《论语·八佾篇》“弘纲细目”[4]卷一,却无缺笔。缺笔不一,我们推测可能有如下两种:一是《论语尊注解意》在康熙年间完成后,乾隆朝又重新刻录,但囿于某种原因只是部分重新刻录;二是乾隆年间,对康熙朝版刻做了技术上的处理,但存在遗漏。其三为“丘邱并用”。《反经录》卷五《大学指要》“邱琼山《衍义补》载理财用人事甚详”[4]卷五;但卷十六《荒政录》中又大量出现“丘濬曰”。据雍正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諭旨:“先师孔子圣讳,理应回避,前降谕旨,令九卿会议具奏,经九卿议覆,凡姓氏,俱加阝为邱字”[7]201,可见,在雍正朝,丘姓当作邱,而前后不一,亦可证《反经录》可能历经数朝,最终应刻录于乾隆朝。

据此,推断是书成书于康熙五十一年至雍正十一年间,《明伦录》等卷帙应是在雍正年间有过修改,全书问世应已到乾隆年间,其中《论语尊注解意》等卷帙并再次修改。

参考文献

[1] 靳希.《四库全书总目》存目宁夏地区作者考辨——以《周易汇解衷翼》、《愚斋反经录》为例[J].齐齐哈尔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3(2).

[2]胡玉冰,韩超.清代宁夏人谢王宠生平及其《愚斋反经录》考略[J].图书馆理论与实践,2015(2).

[3] 沈津.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藏中文善本书志[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4]谢王宠.愚斋反经录[M].清刻本.      [5]谢王宠.愚斋反经录[M].哈佛燕京图书馆藏清刻本.

[6]杜泽逊.文献学概要[M].北京:中华书局2001.

[7]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雍正朝汉文谕旨汇编第4册[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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