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信”下的梅兰芳海外巡演

夏巧 李秋言

摘要：梅兰芳京剧表演艺术是20世纪的一种流行文化表演艺术，也是一个传播和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活态载体。梅兰芳不仅推动了中国京剧艺术的发展，更是使其到达艺术的巅峰。梅兰芳的京剧表演艺术是“美的艺术”，梅兰芳的一生都在传播和弘扬中国的京剧文化，人们往往只关注到了他“美的艺术”，而忽略了他是一直在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梅兰芳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最大的突破就是把京剧艺术带出了国门，使外国人认识和了解京剧文化从而改观对我国传统文化的看法。

关键词：梅兰芳;京剧;中国传统文化;海外艺术传播

梅兰芳京剧是一种继承着我国的传统文化和戏曲的优秀戏剧艺术，是集我国浓厚民族特色和具有高度美学艺术成就于一身的戏剧表演艺术文化。梅兰芳是第一个把中国戏曲艺术带到外国剧坛去进行演出的戏剧艺术家，也是最早把中国戏曲艺术介绍给世界剧坛的艺术家。京剧促进了当时我国与日本以及国际戏剧艺术文化的密切交流，為与日本以及外国一些国家友好合作和发展立下不少的里程碑和功绩。在当时，外宾第一次到中国来旅游，常向中国外交部官员提出三点要求：一是观光游览古长城;二是浏览北京颐和园;三是访问一次梅兰芳。从20世纪20年代初到他去世前，梅兰芳曾先后三次出国访日，一次访美，四次访苏，一次访朝，数次游历欧美亚洲各国，把中国的优秀戏剧艺术带给了其他国度，使中国的瑰宝“京剧”艺术跻入了世界戏剧艺术之林。

一、赴日巡演增强信心

1919年梅兰芳第一次到日本东京进行演出。当时全中国正持续发生激烈反帝主义和反封建的“五四运动”，在日本东京也有很多的中国留学生在街道上游行示威，这种局面确实不适宜到日本东京进行演出，但是梅兰芳还是接受了日本东京帝国的邀请。梅兰芳一行人到了日本后受到了盛大的接待和欢迎，落脚在帝国饭店的梅兰芳讲了此次来日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我个人的利益，而是为了打响传播中国古典艺术的第一炮。

在东京帝国剧场举行演出的第一天由《天女散花》揭开序幕。这出散花戏的中心故事是取自“维摩诘经”里的一段汉传佛教故事，剧情大致是这样的：天女奉了如来之命，去到毗耶离城维摩居士的室中散花。全剧最精彩的有两场分别是“云路”和“散花”。“云路”也就是天女在赴命的途中，经过大千的世界。“散花则是在维摩居士室中“散花”。这两场全都是天女歌舞的场面，充分地展现了舞技的精湛。舞蹈部分是梅兰芳的精心创办加上当时名家的精心研究，运用了各种身段、技巧堆砌成的，且中间又巧妙地融入西洋舞的元素。梅兰芳在中国古典戏曲里加入了一些西洋舞蹈的元素，用这个精心创作出来的剧目来揭开序幕是再合适不过了。

日本曾有人这样评论梅兰芳的《天女散花》：最精彩的地方就是他扮演的天女踏上缥缈的九霄云路时的舞姿，真是举世无双。他那自如的舞蹈动作和大方的舞台技巧有着一流日本演员的气质和风范，给日本人的第一印象也是非常愉快的。特别是天女散花的身段，极尽轻松活泼之能事，姿态妙趣横生。

除《天女散花》之外，最广受欢迎的剧目就是《御碑台》了。布景始终只有一张幕，几名乐队人员被隐蔽在舞台上手的无色帷幕中，依稀能看到他们的身影，音乐效果是连日本人也感觉鲜明而爽快的。梅兰芳表演更是精彩绝妙引人入境，这使得日本人忘记言语上的隔阂从而进入舞台的世界。中国戏剧不用各种各样的道具和布景也能达到如此惊人的舞台效果令日本人很是震惊，同时也被梅兰芳那精湛的演技所折服。

东京的演出结束后梅兰芳又去往大阪和神户演出，也广受欢迎。其中到神户演出是为了募集中华学校基金，这场演出由居住在日本的华人主办，与在东京和大阪的演出有本质的差别，同时也是这次来日本的最后演出，以广受好评的《天女散花》谢幕，可谓是有始有终。

梅兰芳于1919年5月27日从下关回国。在梅兰芳到日本的这一个月里他们一共演出了19出舞台戏，其中10出戏都是梅兰芳主演的。演出的剧目主要有《天女散花》《御碑台》《虹霓关》《贵妃醉酒》《游龙戏凤》《嫦娥奔月》《春香闹学》《游园惊梦》等，其中演的最多是《天女散花》。在这时，梅兰芳企图传播中国古典艺术的第一炮已经打得非常响亮了，在当时的日本艺术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这一炮不仅为梅兰芳大大地增强了传播中国古典艺术的信心，也为梅兰芳欧美各国巡演奠定了一定的条件和基础。

梅兰芳第二次来日本进行演出的时间是1924年。在来的前一年东京遭受了关东大地震，震情很是严重，据当时新闻报道说死伤和下落不明的达13万余人。日本的经济损失惨重，东京的剧场也几乎全都被毁掉了。梅兰芳在得知此事之后，第一时间联系志愿者一同义演，把全部收益约一万元捐助给日本的救济事业。而这次来日本的演出是作为大仓喜八郎寿堂会的内部演出，表演的剧目有《麻姑献寿》《贵妃醉酒》《黛玉葬花》等，演出非常成功，获得日本各界人士的一致好评。

1924年10月27日的《东京每日新闻》的晚报上有高泽初风题为《帝剧初次演出》的评价：《麻姑献寿》舞姿很美、嗓音美妙、舞台绚丽、十分精彩，在音乐方面，西皮、二黄和昆曲齐备，登场人物又多，再加上服装道具都灿烂夺目，观众一看到就大为吃惊。

1941年12月下旬，日军侵占香港，梅兰芳担心日本人会找他演戏，就采取了一个大胆的举措：留蓄胡子，罢歌罢舞，以此明志，表现了梅兰芳痛恨日本侵略、反对法西斯霸权的中华民族气节，也不再参与任何与日本进行友好合作，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后中日成为正常的邦交关系之后才复出。

二、艰难赴美一炮而红

梅兰芳赴美国演出的缘由是：他早就有了到美国巡演的想法，再加上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施在离任前所说过的一句话：“若欲使中美国民感情益加亲善，最好请梅兰芳到美国表演他的艺术给美国人看，必得良好结果”。这句话使梅兰芳更加坚定了梅兰芳去美国巡演的想法和信心，他立即开始筹谋着这次巡演。

1930年的美国正处于第一次经济大萧条的时期，梅兰芳这时侯决定赴美演出，被有人劝阻，认为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但是，为了这次的演出，梅兰芳精心筹备了八年之久，付出很多的心血，经费好不容易凑齐，就连欢送会都开过了，如果就此放弃，不光是白费所有人的心血，恐怕也会对以后去其他国家传播京剧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无论是从国粹荣耀的角度出发，还是从这么多人多年的心血出发，梅兰芳断然选择了必须冒险赴美演出。

1930年一月，梅兰芳剧团成功地从中国抵达了美国，受到了当时中国驻美公使的热烈欢迎，并且在华盛顿举行了招待会。

首场演出是2月17号晚在美国纽约的华盛顿百老汇第49街剧院，现场宾客满堂，座无虚席。此次演出的剧目主要有《汾河湾》《剑舞》《刺虎》等，《汾河湾》作为第一个剧目进行演出。这场戏剧情大概是这样的：薛平贵回到自己的窑洞后，看到柳迎春床下竟有一双男人的鞋，从而疑窦丛生。现场的舞台灯光忽明忽暗的，忽然从幕后闪出一位美丽的东方女性，身上穿着一条蓝色的长裙，随着欢快的音乐在舞台上不停地旋转，吸引住了在场观众的目光。这位美丽的姑娘身腰纤细，皮肤白嫩滑腻，就是西方少女都自愧不如。

作为压轴的剧目是《刺虎》，剧情主要是：亡国宫女费贞娥假扮亡国公主意图刺杀李自成，不想李自成将她赐给李固为妻。在二人的新婚夜，费贞娥把李固刺死然后自杀身亡。演出音乐悠扬、唱词婉转，舞台的灯光打在梅兰芳身上，显现出所扮演人物高贵、优雅的风采，令人唏嘘赞叹不已。随着剧情越来越紧张，许多观众都站了起来，幕布渐渐落下。演出结束后，观众疯狂的鼓掌，久久不肯离去，梅兰芳谢幕多次还是不肯离去，卸完妆的梅兰芳只好再次出来谢幕，这一出来可不得了，大家这才发现台上婀娜多姿的古典美人居然是一个男人装扮的。梅兰芳高超的演技更是令美国众人刮目相看，再也没有梅兰芳演出之前那种质疑梅兰芳和中国传统戏剧的声音了。

梅兰芳在美国纽约“一炮而红”，纽约各大媒体掀起了一股中国京剧热，梅兰芳用属于中国传统戏剧的魅力彻底征服了美国人，原本梅兰芳计划演出时间的是两周，后又延长到五周，票价更是高昂。当时美国各地到处都充满着对中国传统戏剧的欣赏和赞扬，梅兰芳更是迅速成了美国各地人民重点关注的对象。甚至在美国纽约的一次鲜花展销会上，有一种美丽的花被人们命名为“梅兰芳花”。

1930年8月，梅兰芳回到了上海。这次的美国巡演之旅，不仅把中国的京剧传到了美国，也大大地促进了中美友好交往。虽然回国后的梅兰芳显得十分轻松，可谁又能想到他曾经为了赴美演出的费用足足筹备了好几年，历经了许多的磨难与冒险才有了这次赴美演出。

三、赴苏演出广受欢迎

1930年在美国的成功演出给了梅兰芳极大的信心，是其更加坚定要把中国戏剧传到欧洲让更多的人了解和欣赏中国戏剧的决心。梅兰芳从美国回来后就开始准备赴欧洲访问演出，但是考虑到资金的问题一直没能实施。

1935年1月苏联率先向梅兰芳发出邀请书，访苏巡演一直是梅兰芳的一个夙愿，所以他欣然同意了苏联的邀请。当时苏联为了迎接梅兰芳的第一次到来，从年初开始就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街头巷尾贴出印有“梅兰芳”三个中国字的广告，就连报纸上也刊登了大量介绍中国戏剧和梅兰芳的照片和文字。甚至苏联的外文化协会还编印了三种俄文书籍在剧院中进行发售。经过这么一个月的宣传，梅兰芳在这两座城里可谓是家喻户晓。

1935年3月12日，梅兰芳剧团到 达莫斯科，热烈欢迎梅兰芳到来的气氛和场面令人难忘。莫斯科的观众和文艺界对梅兰芳的演出很感兴趣，各场的戏票不到一周就售完了，有些人为了一睹梅兰芳甚至不惜花重金购买黑市票。

3月23号晚，梅兰芳在苏联的第一场演出是在莫斯科高尔基大街的音乐堂举行的。会场里布置得非常精致，舞台上还插有中国的国旗，从这里可以看出苏联对中国古典艺术文化的尊重和对这场演出的高度重视，就连政府的高官和一些知名的文学家都前来观看。这次演出的剧目有《汾河湾》《木兰从军》和《刺虎》等，从演出现场的掌声和欢呼声来看，演出是非常成功的，深受苏联人民的喜爱。无论之前苏联的戏剧界和电影界都对京剧持有怎样的见解，但在观看演出之后都对京剧赞不绝口。他们每一个人在看过演出后，都被梅兰芳那唯美的舞姿和精湛的演技给彻底地征服了。梅兰芳出演的角色不仅深受男性观众的喜爱，也受到了很多女性观众的喜爱。

在莫斯科的演出结束后又去了列宁格勒演出了8场，告别演出是在列宁格勒演出结束后又到莫斯科的大剧院举行的。这个剧院历史悠久、规模宏大，是苏联的国家剧院，能在这里演出都是地位极高、影响极大的剧团。

梅兰芳在苏联演出历经一个多月，虽然说时间挺短暂，但是每次演出结束后都在观众的欢呼声中谢幕很多次之后才能下场，这种状况被称作“揭帘幕”，这种状况在中国传统戏剧表演中是不会出现的。这足以充分的证明观众对中国戏曲的真心理解和喜爱，此后“揭帘幕”这一国际惯例更是逐渐成了中国惯例。

结语

基于对中国京剧文化的自信，梅兰芳每到一个国家巡演都能给予他国人民在视觉、听觉上的冲击和震撼，使他们认识到真正的中国传统戏曲文化。让他们对中国传统戏曲文化的看法得以改观，并认同和接受我国的传统文化。梅兰芳的海外京剧巡演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我国京剧文化的传播与发展，使得我国的京剧表演艺术跻入了世界戏剧之林。

参考文献

[1]梅兰芳.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书目文献出版社.1985.

[2]梁燕.梅兰芳与京剧在海外.大象出版社.2016.

[3]许国杭.一个重大的艺术转折点——梅兰芳在海外.载《上海戏剧》1994.3.

[4]梅绍伍.国际文艺界论京剧和梅兰芳.载《中国戏剧》1992.3.

[5]傅谨发.京剧与梅兰芳的文化意义.载《中国京剧》2009.4.

[6]李菁发.梅兰芳与京剧的传播——第五届京剧学国际学术研讨会综述.载《戏曲艺术》2013.2.

作者简介

夏巧（1997-），江苏宿迁人，现在泰州学院音乐学专业本科就读。

李秋言（1998-），江蘇连云港人，现在泰州学院音乐学专业本科就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