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点对面”开放，又要“点对点”开放

白 明

迄今为止，中国实行对外开放政策已经超过40 年时间，对外开放对中国经济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对外开放既增加了中国经济的发展活力，同时也让中国有机会分享更多经济全球化带来的红利，可以说充分体现出互利共赢。鉴于此，作为一项基本国策，中国会一直坚定不移地执行对外开放政策。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十九大报告中所强调的那样，中国对外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

扩大开放既是中国的国策，又是世界各国的期待。由此看来，中国面向世界的对外开放政策带有很大程度的“点对面”特征。随着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提升，中国自身的国际担当能力也日益增强，特别是在全球治理过程中发挥的作用更加重要。但国际担当并不意味着中国对于外界的开放诉求来者不拒，因为这些诉求有些是站得住脚的，也有些未必合情合理。对于合理诉求，我们如果能够在力所能及情况下予以满足，自然不会忽略，甚至积极回应这些诉求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倒逼我们的改革；也有些诉求虽然合理，但短时间内还很难做到一一满足，则更要强调循序渐进。相反，对于某些国家的不合理诉求，更要敢于说“不”。例如，特朗普上台后不久就展开了中美贸易战，要求中国大幅度减少中美之间的贸易顺差。谁都知道，造成中美两国之间的贸易不平衡的原因很多，如美国限制对华高科技产品出口，美国在对华服务贸易上保持高比例顺差，中美两国出口产品的附加值不一样，等等。由此看来，解决中美贸易不平衡问题不能仅寄期望于中国对美国扩大开放，也需要美方相向而行。

与前些年的对外开放不同，现如今中国的对外开放重点更多体现为提高对外开放的含金量。2020 年，新版《外商投资法》正式生效，新版外资准入负面清单也进一步扩大了外资准入范围，海南自由贸易港总体方案公布，第六批自贸试验区经验在全国推广，第117 届广交会在线上举行，第三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也在积极筹备，更多班次的中欧班列开行。所有这一切，不仅为中国发展开放型经济创造条件，而且更意味着中国也在自我加压，通过履行更多国际义务，主动让各国分享中国经济发展带来的溢出效应。按照国务院办公厅2020 年8 月12 日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做好稳外贸稳外资工作的意见》，外资企业同等适用现有1.5 万亿元再贷款再贴现专项额度支持。加大对重点外资企业的金融支持力度，进出口银行5700 亿元新增贷款规模可用于积极支持符合条件的重点外资企业。

中国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中国对世界各国的开放是真诚的，但也希望其他国家对中国扩大开放。遗憾的是，某些口口声声将自由贸易的国家挂在嘴边的国家，总是不断敦促中国不断扩大对其开放，而对他们自己来说，却往往奉行双重标准。据了解，近些年来中国在海外投标或者并购行为屡屡受阻，涉及通信、矿山、电力、金融、高端制造等诸多领域，在很大程度上说明我们的对外开放不仅要重视自我担当，更要重视对等诉求。与此同时，有些国家还屡次针对中国滥用反倾销、反补贴手段。2018 年3 月，美国政府甚至对中国发起了贸易战，对中国商品进入美国市场加征高额关税。

如何确保在互利共赢基础上实现“我开你也开”，体现出对外开放的对称性，关键在于要有制度保障。要通过约束“点对面”开放的局限，凸现“点对点”开放的优点。首先，在多边合作上要有更大的话语权。在世贸组织、G20、APEC 等国际合作平台，中国在履行国际义务时更要强调将互利共赢予以制度锁定，不能够只是我们不断扩大开放而其他国家没有对应的付出。为此，就需要强调发展中国家的发展诉求与公平诉求。美国这方面就做地不好。针对世贸组织的争端解决机制做出的裁决，美国如果胜诉就遵守，而如果败诉，则找借口不执行。由此看来，我们不仅要做好“点对面”开放，也要争取其他国家针对中国的“面对点”开放反馈更多红利。其次，要继续推进自由贸易区战略，通过履行自贸协定，让中国在扩大自身开放的同时更多收获“点对点”开放待遇。根据2016 年1 月1 日起生效的中韩自贸协定，在经过20 年过渡期后，中国对91%的自韩国进口产品实行零关税待遇，涉及金额占85%。反过来看，韩国也实行了差不多对等的开放措施，对92%的自从中国进口的产品星星零关税待遇，涉及金额占92%。迄今为止，中国已与25 个国家和地区达成了17 个自贸协定，自贸伙伴遍及欧洲、亚洲、大洋洲、南美洲和非洲。再次，针对某些国家出台一些贸易保护政策，特别是限制中国的政策，违反了公平贸易原则，也不能对此无动于衷，不能让这些国家一边“吃着中国扩大开放的肉”，另一边靠搞贸易保护主义“砸中国的锅”。我们不仅可以主动应诉，也可以上诉至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甚至还可以开展必要的反制。

未来，中国的对外开放政策会坚定不移地执行，而执行的理念也需要与时俱进，因地制宜。就国内而言，中西部地区与东部地区的对外开放重点就有很大差别。然而，就国外而言，我们在对外开放过程中就较少体现出国别差异。以往，我们只要出台什么开放新举措，几乎所有国家都能够从这些政策中获益。但是，高水平的对外开放不应局限于“点对面”，而且也要有针对性地体现为“点对点”，也就是要因国施策。近期，中国将进一步扩大在金融、汽车、农业、服务业等领域的对外开放，这虽然是好事，但我们也不主张让各国都“红利均沾”。对于一些国家针对中国搞贸易投资保护主义，我们也不必“惯”他们这些毛病，对他们的开放也要提出对等要求。

因国施策并不是要“看人下菜”，我们依然认为国家应当一律平等，但我对人家平等也需要人家对我也平等。如果一些国家针对中国搞投资贸易歧视，对这些国家讲平等换回来的就会是人家更加忽略你的利益与感受。从这个意义上讲，对于那些对中国搞歧视的国家，我们的开放也需要体现出差别性的一面。当然，即使在对外开放上因国施策，也不能过于情绪化，实际上因国施策本身也包含着差异化。例如，一些欧美国家虽然限制对华高技术出口，但从来都想分享中国市场上的商业机会。对于某些中国已经掌握核心技术的产品，这些国家不仅不限制对华出口，反而要求中国扩大市场准入。又如，这些国家想要一些企业撤出中国，但对于吃中国市场“蛋糕”的企业不仅不限制对华投资，甚至还要中国扩大对其开放。同样的道理，我们的差异性开放也需要强调开放利益的最大化，虽然要讲求开放的对等性，但如果某些开放措施能够给我们带来更多稀缺资源，则也需要从优先的一面体现出差异化。

也要看到，我们的差异化开放也要服从于中国参与经济全球化的大局。众所周知，大多数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经济发展水平比较低。如果对于这些国家也强调对等开放的话，这些国家也很难对中国做出对等开放。其实，只要有这个“心”就可以了，至于这些国家如何对华开放，更要看是不是量力而行，是不是一视同仁。如果能做到这两条，在一定时间内也可以考虑对其国情的适当“照顾”。比如说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国外参展商很多，展位可以说是一位难求。如果说按照财力大小来提供展位，恐怕上海进博会有可能会成了发达国家专场了，但从参与者的广泛性角度考虑，主办方依然提供给每个参展的最不发达国家两个展位。

现阶段，随着中国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对外开放方式也在不断变化，不仅强调对外开放的力度要强化，而且更强调提升对外开放水平。在优化对外开放结构方面，我们已经做到了在开放领域上的循序渐进，正在做到在开放方式上的系统化、集成化、精细化、制度化，而未来开放结构的优化更要注重与不同开放伙伴之间的差异化。如果能够在整体扩大开放的基础上进一步突出因国施策特征，既要“点对面”开放，又要“点对点”开放，则中国的对外开放政策也将会更具有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