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东,董仁龙,赵硕
(1.华北理工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河北 唐山 063210;2.华北理工大学 党委校长办公室,河北 唐山 063210;3.曹妃甸职业技术学院 管理学院,河北 唐山 063210)
“双一流”建设,是一项长项任务,需要各方共同努力,实现政府、社会、学校各要素整合,形成协同支撑,多元投入的发展格局。校友是大学的核心社会资本,校友凝聚结力,参与校友捐赠,对于高校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随着高校对于校友捐赠的日趋重视,校友捐赠成果日趋显现,但与世界一流大学相比,还存在较大差距且缺乏整体性。为解决这一问题,亟需一种全新的视角去系统审视一流大学的校友捐赠运行机制。
教育生态学是教育个体与教育环境之间所构建的新型交叉学科,它的目的是构建教育生态系统,探究生态要素的普遍联系,寻找教育生态系统的内在价值。以教育生态学视角构建和研究校友捐赠问题,能够克服现实工作和学术研究中的诸多不足,形成对校友捐赠的新型生态系统。为此,以42所重点“双一流”建设院校为研究对象,以官方网站数据信息为主要依据,构建高校校友捐赠机制的生态系统,为“双一流”高校完善社会参与机制提出若干富有成效的建议和对策。因数据为手工摘录、整理,难免有遗漏偏差。[1]
按生态法则,校友捐赠系统可视为由生产者(组织机构)、分解者(管理岗位分工)、消费者(校友与校友组织)、介体(捐赠项目)、生态价值链(捐赠资金管理)等因子相互作用形成的有序结构。生产者主要指校友捐赠的组织要素,作为决策部门的各类各级捐赠机构是校友捐赠的主导力量,承担整个系统的顶层设计和规划实施职能,负责生产捐赠系统的各类要素。[2]分解者指校友捐赠组织管理下的各个岗位,通过履行不同职能,分解捐赠系统产生的各种要素,以保证整个捐赠生态系统的能量输入输出守衡。消费者指校友个体以及各级各类校友组织,他们依据个体需求,与生产者保持沟通,获得捐赠收益。[3]介体指校友捐赠生态系统生产的产品,这种产品特指生产者通过直接或间接方式设置的各类捐赠项目,它是维系生产者、分解者和消费者关系的重要载体。价值链和价值网是校友捐赠系统的链接通路。上述生态因子相互联系,相互作用,通过构建校友捐赠生态系统。
校友捐赠生态系统是一个开放的复杂系统,有其独特的运行方式。其中,生态链中的物质流指校友捐赠过程中产生的体育器材、科研设施、校园基础设施室等实体捐赠;能量流指校友捐赠产生的资金流通;信息流指高校与校友(社会)之间存在的信息交流、科研共享。[4]校友捐赠系统的各类要素构成、相互关系及其运行规则集中体现了在校友捐赠的主体之间、客体之间、主体与客体之间、主客体与环境之间的生态定位、各自功能及其相互关系,体现出价值链在主客体之间的“物质、能量、信息”的流动。高校校友捐赠系统上述要素构成一个有机的生态系统,其建构模型如图1。
图1 高校校友捐赠生态系统模型
为现实把握校友捐赠生态系统的构成与实际运行情况,以42所“双一流”院校未研究对象,采用调查研究法,以教育生态学研究范式,全面考察各高校的校友及其捐赠信息,客观直接获取有关材料,并加以系统性分析。[1]
校友捐赠是体现大学传承的重要指标,由校内和校外两套组织来运筹实施。校友办公室是校内工作的主要责任机构,专职负责管理校友工作;高校基金组织是校外工作的沟通平台。“一处两会”是对校友生产者工作的重要解读。[5]
通过对网页中的“组织机构”进行信息查询,所得信息如下。38所高校设置组织机构。有40所高校进行有关部门登记。有40所大学设置教育发展基金会在基金会理事会的领导下,一般负责基金会的日常事务。作为生产者的“一处两会”实施校友捐赠生态系统的顶层设计,负责维系系统的整体运营,生产出维系系统运行的产品—捐赠项目。捐赠项目汇集了系统内部、外部的所有资源,其种类数量、使用规则均由生产者决策制订。
分解者主要通过生产者管理下的各岗位职责分工和各类服务,实施对捐赠介质(产品)的分解消化。它关系到捐赠资源是否可以被生产者和消费者高效循环有效利用,进而影响到捐赠系统能否可以正常运转。
校友工作处的工作职责主要涉及资金运营和校友信息登记。对相关数据进行统计,统计院校共计23所,科室数量85所。校友工作处的称谓多以“综合办公室、校友工作科”进行命名。总体来看,“校友沟通、信息交流、资金使用”是其承担的主要分解功能。
基金会秘书处主要负责捐赠基金的运营管理工作,共获取17所高校相关信息。统计发现,基金会秘书处的称谓多以“综合管理部、公共关系部”进行命名。总的来看“资金的筹措及使用”是其承担的主要分解功能。[6]作为分解者的校友捐赠工作岗位,通过一系列的职责分工,向校友提供各类捐赠服务,承接外部捐赠资源,并促进其在系统内部循环流动。经考察,获得36所院校服务项目信息,其中有若干类服务项目被普遍采用,对促进校友捐赠具有重要作用。
各级各类校友组织和校友个体对生产者提供的校友捐赠介体进行消费,“物质、能量、信息”依托捐赠项目(介体)实现最大化富集,产生广泛捐赠效益。
1.校友
42所“双一流”高校大多拥有悠久的办学历史和崇高的社会声誉,累计为国家培养了大量优秀校友。庞大的校友规模是双一流高校大力开展校友工作,增强校友捐赠能力,完善校友捐赠机制的基础,同时保证了校友捐赠系统拥有了强大的消费能力。
2.各类校友分会
大多数高校的校友总会下设置有若干种类校友分会。近年来,校友会组织急剧增长,形成了覆盖面广大校友的联通网络,极大地提高了对捐赠介体的消费能力和消化吸收能力。通过对36所“双一流”院校进行整理,发现“班级/行业/校友俱乐部和院系校友分会/工作机构”等各类二级校友会组织3257个。
生态系统介体是主体和客体发生关系的媒介,是资源交换的载体,也称作生态系统的产品。高等教育最主要的产品是作为学生群体的人力资本,其次是向市场与社会提供的各类科研成果和服务。[7]校友捐赠生态系统通过生产者(捐赠组织)设置各类捐赠项目,向消费者(校友/组织)提供服务,这些捐赠项目运用于学校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的不同领域,承载生产者的生产目标,反映消费者的消费意愿。
通过信息查询,对32所高校捐赠使用项目进行整理,具体统计情况如图2。
图2 校友捐赠项目设置数量图
依据校友捐赠项目设置数量图,可以发校友捐赠多用于人才培养中来,共设置48项且通过获奖设置进行资金的分配。其次是校园建设类项目,共设置37项;位列第三的是师资建设类项目,共设置28项。
自然生态系统中,生产者、消费者、分解者通过摄食和被摄食的关系形成食物链和食物网。校友捐赠生态系统通过高校筹资与校友捐赠关系形成价值链和价值网,表现为捐赠资金的运营管理过程。在这一链条中,捐赠系统内部与校友、社会之间进行资源的交换流动。捐赠基金的积累和再生能够产生新的积累,捐赠链条中的组织、服务、技术等各个环节的变化都会引起整个捐赠生态系统的重新排列组合,影响新的价值生成。这一链条主要包含捐赠渠道—信息公开—捐赠鸣谢三个环节。各高校为筹集更多资金,向广大捐赠人广开捐赠渠道。公布捐赠方式的双一流高校共计39所,占比较高。主要的捐赠渠道有8种,其中有34所高校设置了“在线捐赠”,是被采用最多的捐赠渠道。信息公开多以公布捐赠者信息为主,有30所院校发布捐赠者相关信息。捐赠鸣谢多以授予荣誉称号为主,发布捐赠明细的高校为38所。
为客观评价校友捐赠生态系统质量,按生态系统运行规则,采用文本分析法,对其生态“承载力和生产力”进行系统性分析。
承载力可理解为发展到一定程度的生态系统在组织、人力、物力、财力、环境、信息等方面的资源构成状况。这是判断校友捐赠生态系统资源获得能力的主体质量基础。
1.组织机构缺乏战略协作,生态融合
“一会两和”战略对组织的成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通过调查研究发现,30所“双一流”高校校友总会会长一职中,由校长担任的有28所;虽然大多数“双一流”高校设置了“一处两会”,但是组织缺乏系统管理,各部门职能划分不明确且缺乏组织协调性。校友捐赠生态圈的构建需要在沟通融合的基础上进行战略协作,这是一种生态思维,也是组织间不可或缺的战略思维。
2.捐赠措施内容单一,情感要素边缘化,生态系统具有不稳定性
校友情感是被边缘化的潜在要素,校友情感作为一种精神资源能够激发校友捐赠生态系统的稳定运转。通过数据分析,可以得知,大多数“双一流”高校所制定的捐赠章程,未对情感要素进行深入关注。通过将文化培育与项目建设有机结合,以文化促进捐赠发展,既提升了校友的捐赠情感,又提升了捐赠资金的使用效益。考察中,“双一流”高校普遍设置了种类丰富的捐赠使用项目,集中在校园建设、科学研究等领域。但是部分“双一流”高校未将母校情怀作为培养捐赠精神的重要指标。
3.捐赠技术未与新媒体有效结合,生态协作能力匮乏
随着信息化的到来,校友捐赠工作的效率普遍提升。研究表明,校友综合管理系统的运用显著提高了“双一流”高校校友联络效率。这一智能化的管理平台,能够助力高校构建全球性的“校友全面大数据”,将邮件群发、短信群发、小额捐赠、知名校友搜集等碎片化工作通过智能化管理系统融为一体,成为提升校友捐赠水平的重要推动力。此外,新媒体技术改善了“双一流”高校校友捐赠方式,拓展了捐赠渠道。尽管新媒体技术能显著提高校友捐赠效率,但仍有高校未采用新媒体技术,致使于捐赠者之间缺乏沟通交流,降低了捐赠效率。
生产力可理解为在拥有一定承载能力的基础上,校友捐赠生态系统所能达到的生产能力,即筹资能力或校友捐赠率。根据中国校友会网提供的校友捐赠额度数据,对“双一流”高校进行了组别划分,进行了组别间和“双一流”与“非双一流”高校间的校友捐赠系统生产力情况比较(表1,数据统计截止到2016年)。[8]
表1 2016中国“双一流”高校社会与校友捐赠情况统计表
表1中,首先根据校友捐赠额度进行了“双一流”高校组别划分,将校友捐赠额超过1亿元的设为第一组(22所高校),不足1亿元的设为第二组(14所高校),捐赠额度较低未公布数据的设为第三组(6所高校)。在第一组中,校友捐赠额跨入“亿元俱乐部”的22所高校校友平均捐赠额为5.7亿元,占社会捐赠总额的45%;第二组14所高校中,校友平均捐赠额为0.5亿元,占社会捐赠总额的30%。第一组高校社会捐赠总额大约是第二组的4倍,可见,较高的校友捐赠率拉升了高校的社会捐赠额度。
就生态系统构成来分析,设定了“生产者/分解者、介体、消费者”三个分析维度。从生产者角度,岗位设置情况三组数据基本相同,但工作人员数量相差悬殊。第一组高校平均配备15人,而第二组和第三组分别为6人和1人,工作人员力量的差距显而易见;就介体即捐赠项目的设置而言,三组的数量分别是8、7、6个,数量差距不大,但从设置类别的深入统计来看,第一组设置的捐赠项目种类要明显比其他组别丰富;就消费者构成情况来看,第一组高校平均设置有101个各类二级校友会组织,远高于第二组的82个和第三组的19个。庞大的校友组织网络成为联系第一组高校广大校友的重要媒体,是促进校友捐赠事业发展的重要保障和基础。消费能力的强大必然反作用于生产能力的提高,这也印证了生态系统的“平衡性”发展的生态法则。综合评价来看,第一组高校凭借生产者组织和消费群的优势,拥有相对较强的生产力;而第三组,从披露的信息来看,在组织机构等关键方面因素存在较大差距,亟待完善,这是造成捐赠系统生产能力弱化的主要原因。
另外,就“双一流”与“非双一流”高校的比较而言,前者的校友捐赠平均额是3.7亿元,后者是0.5亿元;校友捐赠占社会捐赠的比率,前者是25%,后者是17%。因此,无论从绝对值还是相对值来比较,“双一流”高校的校友捐赠效果都优于“非双一流”高校。可见,“双一流”高校校友捐赠生态系统具有较强的生产能力。
校友捐赠生态系统因子之间存在着整体关联性,系统中任何一个生态因子的变化,都会引起其它生态因子的连锁反应。[9]组织机构的数量、捐赠项目的种类、捐赠技术的含量、捐赠环境的营造等要素的变动都会打破影响生态系统的原有平衡。提升校友捐赠系统质量,首先要正视系统要素的整体性,促进生态系统各要素间的相互联系性,保持发展的协同一致,不断增强系统演化的动力,维持系统运行的动态平稳。
无论是捐赠者还是高校,其任务目标的设定都基于社会的需求,提升捐赠系统质量要不断满足其社会需求,其功能定位要源于社会需求,并服务于社会需求,其运行目标要与高校协同发展,共同向社会提供优质的人才、科研和社会服务产品。
“适应性与开放性”是校友捐赠生态系统的另一重要属性。提升捐赠系统质量,需要遵从“适应性”。从“开放性”角度来讲,要不断提高捐赠主体的开放性,校友个人、校友组织、校友企业,甚至校友家属都可以成为捐赠主体。特别是目前“双一流”高校中广泛设立的各二级校友分会组织,包含大量校友行业组织、俱乐部、乃至海外校友组织,这种灵活多样的校友群体存在,彰显了校友捐赠系统的广泛开放性,也是今后加强系统开放性建设的重点。另外,应加强捐赠形式的开放性。[10]
校友捐赠生态系统是一个动态平衡的生态系统,在这一过程中,校友捐赠系统立足于与外部环境的交换,协调系统内部诸要素结构平衡,来维系系统整体的“可持续发展性”。[11]捐赠系统的“可持续发展”应坚持系统“多样性”原则的前提,在校友捐赠生态系统生产者和分解者的岗位设置,捐赠介体的项目种类,消费者的校友组织构成等各个方面,“多元性”原则建设都应是今后持续推进校友捐赠系统“可持续发展”建设的努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