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宁夏出土汉字碑刻文献整理中存在的问题

杨敏　杨丽华

摘 要：碑刻文献是研究政治、经济、军事、礼制以及文化等活动的重要资料，宁夏历代创制的石刻文献超过500通，但现存碑刻实物不到200通，相关的整理和研究工作还在不断地进行和深入中，其中整理工作以《宁夏历代碑刻集》和《固原历代碑刻选编》为代表，这些整理成果为宁夏碑刻文献的研究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但也存在着碑刻收录不齐全、收录的图片不够清晰完整、录文有误或不准确等不足。

关键词：奈曼旗史;展陈;大纲

0 前言

碑刻是我国历史文化遗产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是综合雕刻、书法、文学、历史，具有实用性、观赏性和文献性于一体的艺术作品。碑刻文献对于研究历代的政治、经济、军事、礼制、文化等活动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可以纠正史书中的谬误，补足传世文献的缺佚，是补史、正史的第一手资料。

宁夏地处我国西北内陆地区，早在大约三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宁夏水洞沟地区就已经有大量人类活动的踪迹。最新出土于宁夏彭阳县姚河塬商周遗址的甲骨文，也充分证明宁夏地区在商周时期具有很高的地位。分布在贺兰山、青铜峡和中卫等地的岩画，展示了春秋战国时期到西夏时期，少数民族在宁夏境内的生活画面。宁夏在秦代就有了郡、县设置，汉唐时期，宁夏成为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驿站，如北魏墓出土的波斯银币，北周李贤墓出土的波斯萨珊王朝的鎏金银壶、凸钉装饰玻璃碗，隋唐时期发掘的史姓粟特人墓葬中的蓝宝石印章、东罗马金币等，都说明了中西方交流活动在宁夏的繁盛和活跃。西夏时期，西夏王朝更是创制了文字，效法中原，其典章制度已有大国风范。明清以降，宁夏更以塞上江南著称，可谓人文荟萃，光华灿烂。因此也留下了不少具有价值的碑刻文献，为研究宁夏历史、文化、经济、军事、宗教等问题提供了切实可靠的资料。

据实地调查和文献记载，宁夏自前秦以来创制的各类石刻超过500通，其中有文献记载的碑文就有300多篇，但因历史的变迁以及天灾人祸的关系，不少碑刻已经不复存在，宁夏现存的碑刻实物已经不到200通。①对宁夏碑刻文献的整理与研究近些年在不断地展开，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开始从不同角度对宁夏碑刻文献进行深入的探讨和研究。我们对宁夏碑刻文献的整理工作进行了梳理，在对这些整理成果的阅读过程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和不足，因此撰成小文。本文总结了宁夏碑刻文献的整理现状，不揣浅陋，列举了一些不足和问题，并提出浅见，以期相关部门和专家能够采纳。

1 整理现状

碑刻文献的整理是基础工作，只有科学到位的整理工作，才能为碑刻文献的研究提供实际、有效的便利条件。宁夏碑刻文献的整理成果以《宁夏历代碑刻集》和《固原历代碑刻选编》为代表。

由银川美术馆编的《宁夏历代碑刻集》（宁夏人民出版社，2007年）是宁夏出版的第一部碑刻集，共收录了106帧宁夏碑刻的拓片及照片，并按照朝代进行排序，其中包括出土于甘肃武威的国家一级文物《凉州重修护国寺感应塔碑铭》照片和拓片，但是比较遗憾的是所收拓片的图片很小，根本无法看清文字，而且没有录文，不知何故。全书录文使用简体字，缺少对碑刻信息诸如出土地、尺寸、收藏单位等基本情况的介绍。

宁夏固原地区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积淀，所以宁夏的汉字碑刻有很大一部分出土于固原地区，宁夏固原博物館所编的《固原历代碑刻选编》（宁夏人民出版社，2010年）中，共选录了前秦建元十六年（380）至民国二十八年（1939）的80通见于宁夏固原的重要碑刻。每通碑刻都有图片和录文，并介绍所属年代、出土时间、出土地点、文物级别以及现藏单位，并对碑刻的质地、形状、图饰、尺寸以及字数等做了详细的说明。书中碑刻的图片或采用拓片或采用照片，文字均比较清晰，录文使用繁体字（图1）。相较于《宁夏历代碑刻集》更加严谨科学，研究者可以从中获得较多可靠而准确的信息。

杨继国、胡迅雷等主编的《宁夏历代艺文集》（宁夏人民出版社，2011年），收录了宁夏上至先秦下至清朝的历代有关艺文，并进行了分类、标点和校勘，碑记和墓志铭亦在其列。《宁夏历代艺文集》收录碑记313通，墓志铭81通，数量较《宁夏历代碑刻集》多出许多，这是因为《宁夏历代艺文集》不仅收录现存出土碑刻文，还收录了很多地方志中所记载的碑记和墓志。《宁夏历代艺文集》在每篇碑记和墓志后都有作者和文献来源的说明。但由于《宁夏历代艺文集》的文集性质，所以没有收录碑刻文献的相关图片。

杨宁国主编的《彭阳县文物志》（宁夏人民出版社，2003年）是宁夏地区编辑出版的第一部文物专志，内容丰富，图文并茂，共收录了《东山寨修城记碑》《彭阳城万年囗新修石路记碑》《皇清恩荣耆老韩公焚券碑记》等18篇石刻文献，对每件文物的现存地、尺寸、装饰及碑刻内容进行了较为详细的介绍，并附有相应的图片，是研究彭阳县碑刻文献的重要参考资料。

袁军军的硕士毕业论文《宁夏彭阳县历代石刻文献疏证》①收录了与彭阳县有关的历代石刻文献27通，分为行状、杂刻、墓莂、造像记和塔铭几类，录有每篇石刻文献的图片及释文，可作为彭阳县石刻文献研究的补充。

马东海、王金铎主编的《原州区文物志》（宁夏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七章“墓志”和第八章“砖刻、碑刻”的内容中，选录了包括汉代王氏陶文在内的墓志22通，砖刻2通，碑刻3通。其中北周《牛氏崔氏墓志》、唐《大唐故公士念府君（子）墓志铭》、明《故昭信校尉百户王公（仁学）墓志》以及清《马辅相墓碑》和《马辅仁墓碑》为其他书籍所不见，这些选录的碑刻文献均有介绍文字及录文，个别配有图片。

以上均是各地收录碑刻文献的成果，宁夏碑刻文献还散见于其他碑刻著作，如毛远明主编的《汉魏六朝碑刻校注》（线装书局，2008年）收录了宁夏地区出土的5通墓志，即《贠标墓志铭》《李贤妻吴辉墓志》《李贤墓志》《大利稽冒顿墓志》及《田弘墓志》，其特点是对志文的关键或疑难词进行校订或注释，有助于读者通读全文，但是也没有收录相关图片，无法进行对照学习。

2 存在的问题

虽然目前的整理成果已经颇为可观，但是仍然存在一些不足。

2.1 碑刻收录不够齐备

目前所见收录宁夏汉字碑刻最为齐备的当属《宁夏历代碑刻集》，收录碑记、墓志共106通，它是由宁夏美术馆的工作人员花费了将近十年的功夫搜寻、调查所获得的，但是仍有部分碑刻文献没有被收录，如北宋《彭阳城万年□新修石路碑记》、元《重修朝那湫龙神庙碑记》、明《重修娘娘庙记》、清《重修玄帝宫兴隆寺碑记》等，收录于《彭阳县文物志》中的碑记都未能收入。

2.2 收录的图片不够清晰、完整

《宁夏历代碑刻集》和《固原历代碑刻选编》都收录了碑刻图片，方便读者参照录文阅读，并进行研究。但是有些图片却不甚清晰，比如《宁夏历代碑刻集》中的《东山寨修城记》《敕赐圆光禅寺碑记》《重修圆光寺大佛楼记》《明明威将军钱准施恭人合葬墓志铭》，《固原历代碑刻选编》中的《董少保（福祥）神道碑》《陈子玉墓买地券》等，这些图片都很不清晰，无法与录文相参校。为使有些图片能适应书本的尺寸，对图片进行了裁剪，这就导致图片不够完整，比如《固原历代碑刻选编》收录的《固原州増修庙学之记》《皇清恩荣耆老韩公（世贵）焚券碑》等。

2.3 录文有误或不准确

碑刻文献整理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录文要准确无误，这样才能便于读者阅读和学习，研究者在引用时才不会出现无谓的失误。但是由于整理者的一时疏漏，又或是编辑在校对时出现的失误，导致录文出现错误或不准确，我们以《宋故董府君墓志铭》（图2）为例：

“君之为人兮性则有常”中的“则”字，因墓志稍有残泐，《宁夏历代碑刻集》录作“期”，袁军军《宁夏彭阳县历代石刻文献疏证》录作“而”，两者均误。《固原历代碑刻选编》及郑祎的《宋故董府君墓志铭》正确录为“则”。

“新授锦州录事参军王济”中的“济”字，《固原历代碑刻选编》写作“纪”。

“父讳义训”的“义”字，《固原历代碑刻选编》写作“文”。

“府君以元祐四年四月十日终于家”的“于”字，《宁夏历代碑刻集》则录作“其”（后文的“至于昏晨定省”中的“于”也录作“其”），明显是校对不够认真。

“以元祐六年闰八月四日卜，葬于城之东北史家掌，附先茔也。”《宁夏历代碑刻集》断句作“以元祐六年闰八月四日卜葬于城之东北史家掌附先茔也”。

“前期，子宗亮泣书其行来以请铭，余以姻好之故不敢辞以不能，乃为之叙次云……”，郑祎的《宋故董府君墓志铭》一文却写作“前妻子宗亮泣书其行来以请余，以姻好之故，不敢辞以不能，乃为之叙，次云……”，《宁夏历代碑刻集》则作“前期，子宗亮泣书其行来以请铭，余以姻好之故不敢辞，以不能乃为之，叙次云……”。

“每率军须，未闻少有难色”，《宁夏历代碑刻集》及《宁夏彭阳县历代石刻文献疏证》录作“每率军，须未闻少有难色”。

“二男：□□□用，少亡;次曰宗亮。”《宁夏历代碑刻集》则作“二男□□□用少三次，曰宗亮。”

以上《宁夏历代碑刻集》所犯的错误，《宁夏历代艺文集》基本照录。一篇《宋故董府君墓志铭》就出现了如此多的错误，可见宁夏碑刻文献的整理工作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此外，我们认为碑刻集中的录文应该采用严式隶定字才是比较科学的方式，应准确录入碑文中使用的文字字形，不论俗字或别字，全部照实录入，在这些字后备注正字，如《贠世标墓志铭》中的“刾”（刺）、“貟”（员）等字。这样不但有利于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注意到同一词的不同字形，而且有助于碑刻文字研究者对碑刻文字进行整理和研究。《宁夏历代碑刻集》直接用简化汉字录入碑文，《固原历代碑刻选编》的录文虽使用繁体字，但也没有严格按碑刻的字形录入，如明《金兴定三年地震碑记》中“将镇戎城壁屋宇尽皆摧塌”，碑文已使用字形“尽”，而《固原历代碑刻选编》却使用繁体“盡”字。清《光禄大夫建威将军董公（世猷）之墓碑》中的“嫉恶如仇”的“仇”字应写作“雠”，“狼奔豕突”的“奔”应写作“犇”，“豕”应写作“鴟”，“战辄有功”应作“站轍有功”，但《固原历代碑刻选编》释文并没有严格按照碑文字形录入，而是直接写作“嫉恶如仇”“狼奔豕突”和“战辄有功”，这种做法不够科学和严谨。

3 建议

综上，我们认为宁夏汉字碑刻文献的整理工作目前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因种种原因，还存在一些不足之处。我们要在现有条件上，加强和改进宁夏汉字碑刻文献的整理工作。

我们应该利用现有条件，联合宁夏相关部门及专家，对宁夏碑刻文献进行全面的整理。在整理过程中应该保证收录的全面性，在已经完成的整理工作的基础上，补全没有被收录的碑刻，尽可能收录目前所能见的全部宁夏碑刻文献。其次要保证收录信息的完备性，对每通碑刻的出土地、所属时代、收藏部门、形制、尺寸等信息作詳细的说明，并尽可能收录清晰的碑刻相关图片，包括碑刻的外形及碑刻文字的图片。最后要保证碑刻文字内容释读的科学性和准确性，应该尽可能释读碑刻文献中的每一个文字，对残泐不清的文字不强释，碑文要按照原文字形录入，断句也要做到文从字顺。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够将宁夏碑刻文献的价值全面发掘出来，为了解和研究宁夏的历史文化提供有力的基础保障，进而为“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