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细胞介素-10启动子基因多态性与缺血性卒中相关性的Meta分析

黄晶，吕学锋，张晋欣，张春艳

卒中是导致成年人残疾的最常见疾病，也是导致成年人死亡的第二大疾病[1]。其中，缺血性卒中（ischemic stroke，IS）患者占所有卒中患者的70%～80%[2]。传统的IS高危因素包括高血压、高脂血症、糖尿病、吸烟以及肥胖，近些年，有研究发现，IL-10水平较低的人群IS发病风险明显更高[3]。IL-10基因位于1号染色体1q31-q32的位置，由5个外显子和4个内含子组成[4]，其启动子区的2种单核苷酸多态性：IL-10-1082A/G和IL-10-819T/C，对IL-10的mRNA表达有影响，并与IS的发病有关[5]，但上述结论尚存争议。本研究采用系统评价的方法，明确IL-10启动子区基因（IL-10-1082A/G和IL-10-819T/C）多态性与IS易感性的关系，为IS的预防及治疗提供依据。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策略 计算机检索Pubmed、Embase、Web of Science、万方及中国知网数据库，检索时限为建库至2019年2月，英文检索词：“interleukin-10”or“IL-10”or“IL 10”AND“stroke”or“cerebral infarction”or“cerebral thrombosis”。中文检索词：“白细胞介素10”“白介素10”“IL 10”“脑梗死”“卒中”“脑血栓形成”。

1.2 纳入标准和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研究内容为IL-10基因多态性与IS发病风险相关性的研究；②研究类型为病例-对照研究；③病例组研究对象为确诊的IS患者，对照组为健康人群；④病例组和对照组均有详细或可以计算出的等位基因和基因型分布数据；⑤若相同的数据发表多篇文章，纳入最近发表的研究。

排除标准：①重复发表的研究；②综述或评论性文章；③动物实验；④对照组基因型分布不符合哈代-温伯格平衡定律（Hardy-Weinberg equilibrium，HWE）。

1.3 资料提取 由2名评价者根据纳入标准和排除标准独立筛选文献、提取资料，并交叉核对，若意见不同，则重新审阅全文并相互讨论，难以决定时，交第三方裁决。需提取的数据如下：第一作者姓名；研究对象种族和国籍；文献发表年份；对照组来源；基因分型方法；两组间年龄和性别是否匹配；病例组和对照组的总例数；病例组和对照组的等位基因及基因型分布的数据。

1.4 质量评价 由2名评价者参照Cochrane手册的质量评价标准对纳入研究进行质量评价。文献质量评分使用纽卡斯尔-渥太华量表（Newcastle-Ottawa Scale，NOS），其中包括三个方面：选择、可比性和暴露，总评分为9分。

1.5 统计学方法 使用RevMan 5.3软件进行Meta分析。采用以下5组基因模型分析IL-10-1082A/G和IL-10-819T/C基因多态性与IS患病风险间的相关性：等位基因模型（GvsA），（CvsT）；显性模型（GG+AGvsAA），（CC+CTvsTT）；隐性模型（GGvsAG+AA），（CCvsCT+TT）；纯合子模型（GGvsAA），（CCvsTT）和杂合子模型（AGvsAA），（CTvsTT）。结果采用OR及95%CI作为效应量表示，根据种族划分，对中国人群进行亚组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采用χ2检验对研究结果进行异质性检验，P＜0.10或I2＞50%时，认为各研究间有异质性，选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分析；P＞0.10且I2＜50%，则选用固定效应模型。根据对照组的基因型分布进行HWE检验，定义P＞0.05为对照组符合HWE。最后，绘制漏斗图，并使用State 14.0软件进行Egger’s回归分析，评估发表偏倚。

2 结果

2.1 文献纳入情况 本文最终纳入13篇文献[6-18]，均为病例对照研究，12篇文献[6-13，15-18]研究了IL-10-1082A/G基因多态性与IS发病风险的相关性，6篇文献[7，11-12，14，17-18]研究了IL-10-819T/C基因多态性与IS发病风险的相关性。共5328例受试者，其中病例组2822例，对照组2506例。文献筛选流程见图1，纳入文献基线资料及文献质量评分见表1，基因型的分布情况以及HWE检验结果见表2。

2.2 荟萃分析结果

2.2.1IL-10-1082A/G基因多态性与缺血性卒中发病风险的相关性 5组基因模型Meta分析汇总见表3。在总体人群中，GGvsAA基因模型中各研究间无明显异质性，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其余4组基因模型中各研究间均存在异质性，采用随机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在各个遗传模型中，IL-10-1082A/G基因多态性与IS发病风险明显相关（GvsA：OR0.71，95%CI0.59～0.86，P＜0.001；GGvsAA：OR0.61，95%CI0.49～0.76，P＜0.001；AGvsAA：OR0.72，95%CI0.55～0.94，P=0.020；GG+AGvsAA：OR0.68，95%CI0.53～0.87，P=0.002；GGvsAG+AA：OR0.68，95%CI0.52～0.89，P=0.005）（图2）。按种族划分对中国人群进行亚组分析同样发现，IL-10-1082A/G基因多态性与IS易感性明显相关。

表1 纳入文献基线资料及文献评分

表2 基因型分布及HWE检验

表3 IL-10启动子基因（IL-10-1082A/G）多态性与缺血性卒中发病风险相关性的Meta分析

2.2.2IL-10-819T/C基因多态性与缺血性卒中发病风险的相关性 5组基因模型Meta分析汇总见表4。所有遗传模型中均未发现异质性，采用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在各个遗传模型中，IL-10-819T/C基因多态性与IS发病风险无明显关联（CvsT：OR1.11，95%CI0.97～1.29，P=0.140；CCvsTT：OR1.17，95%CI0.87～1.57，P=0.300；CTvsTT：OR1.09，95%CI0.88～1.36，P=0.420；GG+AGvsAA：OR1.13，95%CI0.93～1.39，P=0.230；GGvsAG+AA：OR1.16，95%CI0.89～1.50，P=0.270）（图3）。按种族划分对中国人群进行亚组分析同样发现，IL-10-819T/C基因多态性与IS易感性无明显相关性。

2.3 敏感性分析 敏感性分析采用逐一剔除各项研究后，重新进行Meta分析的方法。结果发现在杂合子模型（AGvsAA）中，剔除Tuttolomondo等[7]的研究后，与原结果（OR0.72，95%CI0.55～0.94，P=0.02）相比，发生了改变（OR0.76，95%CI0.59～0.99，P=0.05），尚不能下肯定结论。在其他模型中，剔除任一研究，未发现结果产生明显改变。

2.4 发表偏倚 采用漏斗图及Egger’s回归分析评估研究的发表偏倚。漏斗图结果显示，纳入研究基本对称分布于合并OR值的两侧（图4）。Egger’s检验结果显示，所有基因模型中，仅有纯合子模型（CCvsTT）存在明显发表偏倚（P＜0.001）（表3、表4）。

图2 总体人群IL-10-1082A/G基因多态性与缺血性卒中发病风险相关性的森林图

表4 IL-10启动子基因（IL-10-819T/C）多态性与缺血性卒中发病风险相关性的Meta分析

图3 总体人群IL-10-819T/C基因多态性与缺血性卒中发病风险相关性的森林图

图4 IL-10基因多态性与缺血性卒中发病风险相关性的漏斗图

3 讨论

动脉粥样硬化是动脉粥样硬化性IS病理生理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环，而慢性炎症贯穿动脉粥样硬化发生发展过程的始终[19]。IL-10是一种具有免疫调节作用的细胞因子，主要由活化的单核细胞、淋巴细胞和巨噬细胞分泌[20]，可延缓血管内动脉粥样硬化进展[22]，从而具有脑缺血保护作用，其潜在机制可能是：①抑制一些炎症因子的生成，如抑制巨噬细胞产生的IL-6、IL-1β、IL-1α、TNF-α，以及T细胞产生的γ干扰素（interferon-γ，IFN-γ）[21]；②促进细胞因子拮抗剂[如可溶性p55、p75肿瘤坏死因子受体（tumor necrosis factor receptor，TNFR）]的表达；③阻断细胞因子的信号转导通路。此外，在IS患者的血清、脑脊液中检测到IL-10浓度的升高[23]，提示IL-10在IS发病中起着重要作用。

IL-10启动子区基因（-1082、-819、-652、-592、-127、-41）存在6种不同的多态性[24]，多项研究表明，IL-10-1082A/G、IL-10-819T/C多态性可通过影响转录、翻译从而影响IL-10的合成。目前国内外有关IL-10基因多态性与IS发病风险的相关研究，结论不尽相同，进一步评估IL-10基因多态性与IS的关系，可为IS的防治及高危人群的筛查提供新的思路。本文收集现有研究进行荟萃分析，探讨IL-10基因多态性与IS发病风险间的关系。

对IL-10-1082A/G基因多态性与IS易感性的Meta分析发现，以等位基因G为突变型，等位基因A为野生型，无论在哪个基因模型中，对照组暴露于G基因的人数均多于病例组，提示G基因可明显减少人群中IS的发病风险。但除纯合子模型（GGvsAA）外，其余基因模型各研究间均存在一定异质性。对中国人群进行亚组分析后，各组异质性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但结果与总体人群一致。而所有基因模型中，IL-10-819T/C基因多态性在病例组和对照组中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说明IL-10-819T/C基因多态性可能与IS的发病风险无明显关联。

此前已有Meta分析探讨过IL-10启动子区基因多态性与IS易感性的关系，但结论各不相同。Jin等[25]纳入了7项病例对照研究进行荟萃分析，结果发现，在所有遗传模型中，IL-10-1082A/G基因多态性与IS易感性均无明显关联，按照种族进行亚组分析后仍未发现二者的相关性。Yin等[26]的荟萃分析表明，在显性基因模型（GG+GAvsAA）和等位基因模型（GvsA）中，IL-10-1082A/G多态性与IS发病风险显著相关，但在隐性基因模型中，二者无明显相关性；在所有基因模型中，IL-10-819T/C基因的多态性与IS发病风险无明显关联。导致本篇荟萃分析与上述研究结果不一致的原因可能包括种族差异、样本量的大小、试验设计不同。本文综合现有研究进行荟萃分析，与上述研究相比，纳入研究最多，样本量最大，且针对中国人群进行了亚组分析，以最大程度减小异质性来源。同时，本文排除了所有不符合HWE检验的研究，增加了结果的可信度。

本文仍存在一些局限性：①在IL-10-1082A/G基因多态性与IS易感性的对比中，除纯合子模型（GGvsAA）外，其余各基因模型中研究间均存在异质性，按照不同种族进行亚组分析后也未完全消除异质性，说明除外种族原因，还存在研究设计不同、基因分型方式不同等原因，导致了研究间的异质性；②IS的发病包含多种因素、多种基因的作用，本文只分析了一种因素，未考虑不同生存环境等混杂因素的影响；③本文纳入的国内研究较多，还需要其他国家的大样本、高质量的研究来证实。

综上所述，IL-10-1082A/G基因多态性与IS易感性显著相关，而IL-10-819T/C基因多态性与IS发病风险无明显关联。考虑到本研究尚存不足，未来还需大样本、多中心、高质量的研究，进一步去除诸如肥胖、吸烟等混杂因素的影响，来进一步明确IL-10基因多态性与IS易感性的关联。

【点睛】本文明确了IL-10启动子基因多态性与卒中发病的相关性，对卒中高危人群筛查提供了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