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扬帆 何道刚
关键词:羌族劳动民俗舞蹈;安置社区;铸基塑魂;艺术功能模式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羌民搬迁至安置型社区后,有关生态气候、居住环境、生存方式和社区关系等方面的问题逐渐展现出来。汶川多阳光,南宝山多阴雨;“洋房式”“社区式”楼房代替了羌族碉楼村寨;建筑结构的变化导致生活方式的被迫改变,如:熏肉、拜神龛和围火塘等无处可施;到了新社区后无牧可放,在无法节流的情况下,劳动力被迫外出打长工;社区关系也由单一羌民群居变化为以汉族为首,羌民聚拢的多民族社区生活。
生计方式转型下的“舞蹈贫瘠”。劳动民俗舞蹈作为劳动民俗意识形态的一种具体化艺术表现形式,始终离不开经济生产和历史传承。由于新安置点没有山地供羌民放牧,青壮年为主的羌民通过外出打工获得收入。
众所周知,舞蹈是一种通过人的肢体展现具有美感和高难度动作的表演形式,人是舞蹈得以展示的载体。而羌族人民既能是羌族劳动民俗舞蹈的创造者、传承者和最纯正的物质载体,其参与的深度、强度和频率将直接起到滋润和保护这门艺术“根”的作用。加之本来艺术鉴赏能力普遍不高的情况下,精神文化需求偏少,那自然而然民俗动员自发性也会很低。在新的生计环境下,如果后继乏人,本民族大范围的无人跳或不愿意跳时,羌族民俗舞蹈的“根”将会逐渐萎缩和枯竭。
文化场域缺失下的“舞蹈孤岛”。“没有歌不行,没有舞亦不行”,这是羌人自我娱乐,抒发情感,族群人员沟通的方式。但在安置区建设时,设计单位忽略了羌族特别的民族崇拜和生活习惯,导致在室内和室外均没有设计火塘、神龛和萨朗的场地。如果脱离了传统土壤、文化背景或者特定的“场域”,那“顶胯”“转胯”“顺边美”这些动作或者表演形式也失去了其本意。羌族舞蹈在本族中的传承和传播对于其原生态的文化环境依赖非常显著,硬件的不完善必将影响文化场域的完整性,文化场域的缺失势必加速羌族文化的没落。羌族舞蹈便会形成文化场域大海中的一座“孤岛”。
社区共同审美生成。当前城镇化的发展趋势,使得所谓的传统“民间地域”,逐渐被城镇化后的现代化城市社区所更替。社区舞蹈体现的是城镇生态下不同社群的审美共同体,它的前提是具有共同审美品位的人群区域化集中,它充分体现了个体审美的连带以及共同审美的生成。相关调查结果显示:“促进汉族人参加羌族舞蹈频率为73.5,藏族人民参与频率为27.1。”羌族劳动民俗舞蹈莎朗成为区域内人群眼中地道羌族文化的代表。
场域改善与劳动民俗舞蹈发展。文化场域缺失下会造成“舞蹈孤岛”,而要改善和促进羌族劳动民俗舞蹈发展,就不能忽略整个羌族文化场域的重建。两者相辅相成,相互影响促进。羌碉、羌文化广场、祭祀塔等场地的补建,也为场域文化中的载体找到了依托。有羌族文化“活化石”之称的释比老人,在政策的支持下也有了更良好的施展空间和生存环境。结合“讲羌语、穿羌服、绣羌绣、跳锅庄、唱羌歌、过羌年”的民族自发行动,积极发展羌文化旅游业,使得文化场域更加饱满,更有利于羌族劳动民俗舞蹈的传承和发展。
震前,羌族同胞的社会环境相对封闭简单,羌族劳动民俗舞蹈受此环境影响,保留了较为传统的舞蹈动作。整体农舞形象生动,情绪欢快,如代表作《娃西切玛》《姜得儿里学》。兼顾敬神祈福和实用主义功能的“原汁原味”舞蹈是大势所趋、潮流所向的艺术功能体现。
羌族的人际关系网是建立在释比和血族之上的。羌民无论是修房乔迁、红白喜事,还是茶余饭后的娱乐项目、年轻人谈情说爱……大家都习惯于聚在一起,排成一字长阵、两排对舞或围城一个圈,跳上那一段“萨朗”或“席步蹴”。他们通过这种舞蹈体现了社会资本的艺术功能。
以火塘文化、释比文化为核心的文化场域断裂遗失后,羌民们自我身份认同感更加不坚定和模糊,逐渐村民们对民族文化的传承和发扬有了远忧。传承本族舞蹈文化是族人的责任,保护舞蹈文化是族人的义务。这便赋予了羌族劳动民俗舞蹈“救赎民族文化”的艺术功能。
在这样一番抚慰伤痕和自我救赎之后,官方也自上而下的参与到灾后舞蹈艺术的保护和救援工作中,积极编创了《羌风》和《羌魂》歌舞剧。毫无疑义,“铸基塑魂”在当代舞蹈艺术发展历程中,除了真实的反映现实生活,塑羌魂表情感,还会在一定程度上表达政治理想。但在努力推动社区舞蹈艺术建设,实现艺术效果时,“维护民族团结、鼓励生活信念”,尊重民族意愿和保护内核文化才是确保民族原生态纯正的根本。
简而言之,“铸基塑魂”在不同的时间阶段和羌民心境下,“基”所包含的具体内容有所不同,“魂”的意旨也有着差异。但是,它已然成为羌族安置型社区劳动民俗舞蹈艺术功能模式的深层结构,默默地紧紧地驻扎在羌族民族文化的土壤之中。“铸基塑魂”的模式总是无形地存在,并且影响着我们对羌族劳动民俗舞蹈审美的认识。
注释
[1]数据来源:论文化环境变迁中的羌族舞蹈——以汶川地震前后差异为关注点 叶笛